林珑泡完澡后,随意地把抹胸穿上,再套了件秋香色的外衣,头发松松垮垮地走回卧室,正要坐下来整理秀发,香椽就上前低声道:“大奶奶,商嬷嬷在外求见。”
“她有什么事?”
“这个她不肯说,说是要面见大奶奶才能说。”
说起来,香椽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她好歹是大奶奶面前的第一红人,这商嬷嬷实在太不给她面子,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不能告诉她的?
林珑示意素纹给她整理秀发,挑眉道:“让她进来。”
商嬷嬷在外得了准信儿,这才躬着身子走了进来,“大奶奶。”
林珑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反正就寝在即,也没有必要弄什么复杂的发式,招手让商嬷嬷上前来,“嬷嬷有何事?”
商嬷嬷顾虑地看了眼一左一右站着的香椽与素纹,以及一旁铺床的如霞和如雁,眼角再瞄了瞄关窗子的绿春和绿秋,最后再回头看了眼林珑,意思是要单独说话。
林珑微皱眉,历来不太喜欢这下人搞得神秘兮兮的,遂挥手道:“你们先下去。”
香椽与素纹不满地瞥了眼商嬷嬷,这老女人太没眼界力了,走了个金嬷嬷,迟早也要把这老女人弄走,带着一肚子不满退了出去。
“商嬷嬷,你到底要说什么?”林珑也心下不满,最好是天大的事情,不然她可真要将这商嬷嬷划到黑名单上。
商嬷嬷弯腰凑向林珑,在她耳边悄语一句。
林珑面容一怔,随后眼里略有喜意,若不是这商嬷嬷心细,她也就忽略了过去,立即就答道:“好像真的迟了几日,你确定?”
“大奶奶,老奴还没能确认,不过这时候要提醒大奶奶为好,再迟些日子就能肯定了。”商嬷嬷咧开嘴笑道。
林珑想想也是,扳着手指头算了算,这才低声沉吟道:“府里人多嘴杂,这事不要张扬出去,连太太那儿也不要说,不然若是空欢喜一场,我可要丢了颜面闹了笑话。”
“大奶奶放心,老奴的嘴密实得很。”商嬷嬷拍胸脯道。
“那就好,这段时间有劳嬷嬷多费心了。”林珑笑道,“我还年轻,很多事都不懂,嬷嬷既然是太太派来的,我自然也是相信的。”
商嬷嬷忙谦逊几句,不过看她的脸色,对于这几句话还是相当受用,来了林珑这里有段日子,初时还想着倚老卖老,后来看到来头更大的金嬷嬷的下场,她就夹着尾巴做人,对那几个大丫鬟也恭维起来,这会儿总算找到了用武之地。
“谢大奶奶,不过大奶奶现在还是要提防一下爷,不能让他再放肆了。”
“我晓得。”
林珑脸上的笑容渐盛,与商嬷嬷说了一会儿话,这才重新把那六大丫鬟唤进来,看着一溜排站的侍女,手指了指商嬷嬷,“从今儿个起,你们都要听商嬷嬷调遣,穿衣、香熏、吃食等更要过问她才能确定。”不顾那几个大丫鬟变了脸色,她朝商嬷嬷道:“明儿就要出发到庄子去,嬷嬷先回去收拾东西与我们一道过去。”
“是,大奶奶。”商嬷嬷立即应声,这回她走路都带风,憋屈了这么久,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
香椽与素纹瞥了一眼这装模作样的嬷嬷,不知道她说了什么竟让林珑如此重用她?
等她掀了帘子出去,香椽上前道:“大奶奶,您真的让她往后在屋里侍候?”
“有何不可?嬷嬷上的年纪,知道的也多,你们以后多与她学学。”林珑重新整理秀发,“去楼下看看,那琛大爷走了没?”
“是,大奶奶。”香椽没好气地应声。
林珑瞟了她一眼,“好了,就你事多,不过是提拔了个老嬷嬷,你就吃醋了?”
“奴婢不敢。”香椽见林珑也不动怒,这才大着胆子抱怨了一句。
林珑笑道:“好了,我重用商嬷嬷自然有我的道理。”
香椽没敢再说些抱怨的话,见好就收,起身掀帘子出去到楼下看去。
林珑却是清点要带的东西,之前就收拾妥当了,临出发之际自然要再清点看还缺了些什么,赶紧添上。
没一会儿,香椽就进来回禀,“大奶奶,爷与琛大爷出去了,他让奴婢转告大奶奶一句。”
“出园子了?”林珑皱眉问。
香椽点了点头,“大奶奶要不要去把爷追回来?”
林珑不太放心地在屋子里踱了踱步,三房的人在成亲前这一夜过来,总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咬了咬指甲,“我们先等一会儿,若是爷还没回来,我自然连夜去向三婶母要人。”
“大奶奶,爷办事从不出错,您不用太担心。”素纹劝说一句。
林珑却是眼眉直跳,不安地抚了抚眉。
“大奶奶哪边眼眉在跳?”香椽关切地道。
“右边的。”
“左跳财,右跳灾……”
林珑听到这话,不悦地朝多嘴的如雁看去。
如雁缩了下脖子,她不过是一时嘴快没能收住,并不是有意要咒大奶奶的。
“别瞎话,香椽、如霞,你们二人在外等爷回来,一进园子就立刻进来回禀我。”林珑吩咐。
两女忙应声,立即结伴掀帘子出去。
林珑哪怕身子疲累也没心思上床先睡,在屋子里踱了一会儿步,最后坐在罗汉床上,用手支着额看着窗外之景,朦朦胧胧地打了个盹。
感觉到有人推她,忙睁开眼,她看着推她的素纹:“爷回来了没有?”
“还没,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素纹尽职道。
“大奶奶别太忧心,这对身子不好,爷只不过出去一会儿,很快就会回转。”商嬷嬷劝道,心下却认为林珑太年轻经不了事,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她偏还为此烦恼不已,就像一天都离不开男人的女人似的,等将来爷纳了妾,大奶奶该如何自处才好?越想她越忧心。
林珑却没有心思与她辩论,“不碍事的。”起身吩咐,“素纹,去把披风拿来,我去一趟三婶母那儿,哪有天入黑了把人唤去不让回来的道理?”
商嬷嬷颇不以为然,觉得林珑小题大做,不过她刚上位,不好忤逆林珑的命令,所以也只好在一旁敲敲边鼓。
林珑拢了个矮髻,将披风系好,这才掀帘子出去,这会儿的晚上很是寒冷,风儿一吹,有好些个不耐冻的侍女都搓着手,早晚的气侯变化极大。
林珑却是急忙下楼梯向外面而去,院子里因为她的命令还是灯火通明的,她正要穿过回廊走向拱桥去,却见到有身影影绰绰地匆匆而来,似有几分眼熟,试着唤道:“夫君?”
“娘子,这么冷的天,你还跑出来做甚?”叶旭尧不悦地道,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将她抱住往楼上去。
林珑两手攀着他的脖子,闻到熟悉的气息,这才感到心安,“怎么出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也不晓得人家会担心。”
那叶旭琛要娶的是霍香玉,这让她能放心吗?那个变态疯狂的女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叶旭尧脚下步子加快,“我们进屋再说。”
林珑遂没再吭声。
等进了里屋,林珑被叶旭尧放在罗汉床上,听到他正吩咐侍女烧热水准备沐浴。
“你还没跟我说出了什么事?”林珑不依不饶地上前追问。
叶旭尧却是环住她的肩,“你先回床上躺着,等我清洗后再来与你细说。”
林珑看到他已在眼前,这才没再坚持,先去暖被窝。
在等丈夫回来说话之际,她却困过头先行睡了过去。
叶旭尧带着水汽回到屋里的时候,看到妻子的玉体横陈在床上,小脸埋在锦被里呼吸绵长,不禁摇了摇头,这丫头没等他就先行睡了过去。
把外衣卸下,他走向床,将妻子的睡姿摆好,这才躺上去,盖好锦被,刚要把妻子的小身板揽到怀里,她就已自动自发地往他怀里钻,微热地呼吸喷在脖子上微有些搔痒。
带着一分宠溺,他在她额上轻轻一吻,这才把烛光熄灭,闭上眼睛睡去。
翌日天大亮,林珑在叶旭尧的怀里醒来,不禁眨了好几次眼睛才能确信他还睡在她身边,毕竟她每次醒来他都已不在,除了新婚那几天和休沐日。
她仔细地在晨光中打量他的样子,他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俊美,让她看得渐渐入了迷,随后感觉到他的大掌在抚摸自己的脖颈处,这才意识到他已醒来,不过这人有起床气,并没有直接睁开眼睛,反而一个翻身压她在身下需索起来。
林珑忙推开他,“别闹了,天都大亮了……”
“来,乖一点,这是你昨儿欠我的。”叶旭尧这时候睁开眼睛,因刚醒,声音略为沙哑。
林珑俏脸一红,“谁欠你了……唔……”
她的抗议声被他吞吃入肚,早上的好春光还是不要辜负的好,叶旭尧心想。
门外的商嬷嬷听到里屋有隐约的男欢女爱的声音传出,不禁有几分着急,这大奶奶怎么不听劝?不过她学乖了,不能在这上面破坏大爷的兴致,不然她吃不了兜着走。
香椽与素纹见怪不怪,互相看了眼商嬷嬷,两人极有默契地去打热水,待会儿大爷准要唤人端进去。
等林珑梳洗齐整出现在人前时,已是一个多时辰过后的事情了,她不满地瞟了眼一脸魇足的丈夫,真是个坏人。
商嬷嬷在上早膳的时候,悄然与林珑道:“大奶奶,您怎么还……”
“嬷嬷,我心中有数,你无须着急。”林珑道,今儿个早上她就没有让丈夫闹得太过,并且不许他再压着她,虽然丈夫微有疑意,她却不解释,好在丈夫也不是很在意,八成以为她想要尝试新姿势。
“大奶奶千万要当心才好,若有个万一,老奴就算再难过也不及大奶奶万一。”商嬷嬷不禁概叹年轻就是好,能这般放肆地享受男人的侍候。
林珑俏脸一红,随后脸色有几分凝重,看来是时候要在这方面节制一二了。
两人用过早膳,叶旭尧指挥匪鉴等人把收拾好的箱子抬到马车里面去,然后才携着林珑往叶钟氏的院子去。
林珑在昨儿夜里就吩咐好了,身边的人仅带上香椽、如雁、如霞和商嬷嬷,反而把素纹与绿春、绿秋留下守院子,他们一出门,素纹就是节制这帮下人的头头。
素纹对于没能跟林珑到庄子去的不满只能压下,恭恭敬敬地送了两个主子出门。
等到骡车看不到了,她这才转身吩咐人把院门关上,“往后出入院子都要向我汇报,大爷和大奶奶不在,你们都皮给我绷紧点,别惹出了乱子。”
“是,素纹姑娘。”一众下人都忙应声。
绿春与绿秋两人都红了双眼,她们似乎不太得大奶奶的重用,这次也没让她们跟去。
“哭什么?”素纹不悦地喝了一声。
绿春与绿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是不吭声。
“把这院子守得铁桶一块不出乱子,大奶奶回来瞧见,这就是立功。”素纹板着脸训斥这两个不成材的。
“素纹姐姐,我们知道错了。”绿春与绿秋小声地道,心下是认可了素纹的决定。
此时的林珑正在叶钟氏的院子听她的吩咐,一边点头一边表示会上心。
而外面的厅里,叶明恂却是训斥长子,“家里正值多事之秋,你倒好偏向圣上告假到庄子去住一阵子,你是不是不把我这当爹的气死,你就不甘心?”
“我听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话,爹,你会长命百岁的。”叶旭尧面无表情地道。
“你,你这个逆子。”叶明恂愤怒地大拍桌子。
叶旭尧微掀眼帘看他,“爹有心思教训我,还是先去管管你那堆烂事,我可告诉你,这事不能捅到我娘的面前,若我从庄子上回来仍旧看到现状,儿子不介意代劳。”
叶明恂睁大眼睛,这回哪敢再拍桌子,“你知道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三叔父晓得,儿子知道也不出奇。”叶旭尧觉得他老爹还是蠢笨多于精明。
叶明恂在儿子的面前失了面子,怒哼一声,“你别那么得意,好歹还是你的……”
叶旭尧抬眼冷冷地注视他,似乎只要他敢说一句让他觉得不中听的,就别怪他这个当儿子的心狠。
叶明恂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这儿子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不想再聊这个话题,遂话锋一转,“今儿个是你三叔家办喜事,你也不喝杯喜酒再出发……”
“不了,又不是娶正经媳妇,不过是个破烂货,好听叫侧室,实则还不是妾。”叶旭尧不留口德地批评。
叶明恂说不过他,遂一拂袖子出去,还是去看给他怀儿子的洪姨娘要紧,现在他是万分希望再添一个老来子的。
叶钟氏待丈夫出去了,这才着人把儿子唤了进来,“你怎么与你爹闹不愉快?隔着这老远我都听到你爹的吼声。”
“没事,儿子只是据实而言,没有什么不愉快的。”叶旭尧避重就轻,拉着妻子起身,正要告辞离去。
偏在这时候,老太太身边的侍女急忙掀帘子进来,“大爷,大奶奶,老太太请您们俩过去回话。”
叶旭尧的嘴唇紧抿,林珑瞄了眼丈夫,他不动,她自然也不动。
叶钟氏万分不悦,这个老妖婆又想做什么?遂也起身道:“我且随你们过去,她若为难你们,还有我来顶。”
叶旭尧这才拉着妻子随母亲到了叶秦氏的院子。
叶秦氏的伤口早就好了,这段时间为了与三房筹谋又为了稳住霍家,她一直抽不出手来整治林珑,只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他们到算私溜,在她眼里,这就是私溜。
一旁的叶肖氏仍旧抹了抹泪水,她身边坐着额头有伤表情不振的叶旭琛。
“老太太,您看看这还有天理吗?他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我家琛哥儿是无辜的,他今儿个还要当新郎倌……”
叶肖氏的哭声,三人还未进来就听得真切。
“尧哥儿,你来得正好,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何你要把琛哥儿的头打破,他可是你的亲堂弟。”叶秦氏怒气冲冲地质问出声,“那个霍香玉也是你不要了,你弟弟为了你才屈就……”
“哟,老太太这话说得让人憋屈,什么叫为了我家尧哥儿?那分明是他要当孝子孝顺他爹娘,这可不能混为一谈,那霍残废与我儿可没有半分关系?”叶钟氏不肯吃亏,立即反唇相讥。
叶秦氏老脸涨红,这是被气的,自打分家,她也发现这长房儿媳没有以前恭敬,越发讨人嫌。
“大嫂,我问你,你的儿子打伤我的儿子这条数如何算?”叶肖氏站起来质问,“他今儿个可是要当新郎……”
林珑觉得这三房越发面目可憎,亏这叶旭琛长得似白面书生般温文尔雅,原来也是个龌龊之辈,斜睨一眼老神在在的丈夫,看丈夫这样子,这叶旭琛的伤应与他无关,安心之余,她抿紧唇在一旁看戏。
“三伯母想如何?”叶旭尧淡问出声。
“尧哥儿,这事是你理亏在先,如今这婚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新郎倌还是你来当吧。”叶肖氏冷笑道,“当明面的还是私下的,你挑一个,别说婶母亏待你……”
叶钟氏听闻却是再也坐不住,“叶肖氏,这是绝无可能之事,你别想要我们大房替你们三房收拾烂摊子,把那烂货往我们这边推……”
“我问的是尧哥儿,不是你。”叶肖氏这回半步不让,眼里更是有鄙夷之光,有这心思还是先去管管自家丈夫的烂事更好。
叶钟氏胸口憋着闷气,为这事她私下里遣人去查,可叶明恂捂得死死的,他身边的小厮一句话也不透露出来,这叶明恂欺她太甚?想起就要咬牙切齿。
林珑心里也憋气,这算什么烂事?香的臭的都往他们这里堆,亏得这三婶母母子想得出来这招。
“琛弟,我且问你,你的额伤真是我害的吗?”叶旭尧声音一重问道。
一向在父母的羽翼之下的叶旭琛身子一震,面有难色,不敢接触叶旭尧的眼神。
叶旭尧看着他那窝囊样,脸色越发阴沉,昨天夜里这堂弟找了个由头要他到他那儿喝酒,说是几介堂兄弟聚聚,他也想看看他葫芦里面卖了什么药,遂点头欣然前往。
没想到他居然会在酒菜里面下药,他一吃就吃出味儿来,不动声色地问了几句,这小子还不敢直言相告,只是一个劲儿地说,二叔家的衍堂哥、然堂弟等人很快就到,他们哥俩先喝,就当是给他明天成亲壮胆。
他看到这小子还想装疯卖傻,遂把酒杯往地上一摔,当场揭穿他的阴谋,这小子方才变了脸色,跪在地上求他帮帮他,他不想娶霍香玉那残废,他有心上人了,他的心上人说有她没有霍香玉,有霍香玉就没有她,他这也是出于无奈。
他一脚踢开他要走,只冷冷地抛下一句,“不想成亲,那你逃婚得了。”
“不行的,不行的,尧大哥,我若走了,我爹娘怎么办?现在霍家拿那事要胁我爹娘……”
“既想要当孝子又想要占尽好处,琛弟,这世上哪有这么两全的事情?”
“尧大哥,那霍香玉情倾的是你,只要你肯娶她一切都好说……”
“所以你在我酒菜里面下药,好等明天让我当替死鬼替你洞房,全了那残废的心?”
叶旭琛在他的咄咄逼人之下,顿时哑口无言,他冷笑一声当即拂袖而去。
只是没想到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自个儿弄破了额头来嫁祸给他,这小子的算盘打得太精,就别怪他这个当堂哥的无情。
此时看到叶旭琛抵死不承认的样子,他觉得没再坐的必要,一把拉起妻子,“我们夫妻要出发了,不然天黑前到不了庄子。”
“尧哥儿,你不能一走了之,这是你开出来的烂摊子。”叶秦氏忙叫唤,不管如何,这个时候不能放叶旭尧离去,若给霍家知晓,只怕要生变数。
“祖母,我慎重申明,这烂摊子与我无关,而他的伤也与我关。”他的手指了指叶旭琛,“如果你不怕丢脸,我可以让衙里的忤作前来验伤,是他伤还是自伤,很好验的。”
叶旭琛听闻,脸色惨白,“尧大哥,你就不肯救兄弟一把?我永远念你的好……”
“我不缺人念好,琛弟还是自个儿留着吧。”叶旭尧拉着林珑头也不回地离去。
“不许走,我不许你们走,叶旭尧,你逼人太甚。”叶肖氏发狠地上前拉住叶旭尧的手不让他走,他这一走,今儿个的婚事八成要泡汤了。
叶旭尧不禁一脸的气结,这个三婶母太令人厌恶了,他手臂一运功立刻就把叶肖氏震开,并且把林珑护好在怀里。
“叶旭尧,你就这么看不起你三叔吗?毕竟都是一家人,何必做得这么绝?”三叔父叶明恻阴沉着脸阻挡他们夫妻的去路。
“三叔父这是本末倒置,你所做的事情不是我用剑架在你的脖子上让你做的,现在做了又怕认,三叔父倒是让人不齿。”叶旭尧道,用内力逼他退让,带着妻子跨出门槛。
林珑回头冷冷地看着这群所谓亲人,除了叶钟氏,其他的人都恨不得把他们夫妻生饮血啖吞肉的表情。
这个世界真疯狂,还爱颠倒黑白。
她转头紧紧地巴着丈夫,只有在他的怀里是最安全的。
叶钟氏拂了拂衣裳站起来,朝脸色败坏的婆母叶秦氏行礼,“老太太,儿媳那边还有家事,就先行回去了。”
不待这老太太说话,她翩然转身。
叶肖氏看着叶旭尧扬长而去的背影,绝望之下,她发红的眼睛看向叶钟氏,趁这大嫂经过身边,她一把抽下头上的簪子抵在叶钟氏的颈侧,“叶旭尧,你敢迈向前一步,我就让你娘到黄泉路上去报道——”
“太太?”叶钟氏身边的贴身侍女绣缎等人惊呼。
叶钟氏的身子一绷,本能地感觉到颈侧簪子的威胁,低喝出声,“三弟妹,你别糊涂行事,赶紧放了我,我绝不追究……”
“放了你?”叶肖氏冷笑,“你怎么不放过我?”
刚要迈出园子的林珑却是随丈夫一道停下步子,她一回头,就看到叶肖氏抓着叶钟氏威胁他们夫妻,好个卑鄙的三婶母,这回连伪善也不装了?
“老三家的,你别乱来啊……”老太太叶秦氏这回也慌了,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出这一幕来,这是要把她逼死的节奏吗?
叶明恻父子倒吸一口凉气,叶肖氏此刻的行为他们也理解无能,不过心底却升起一抹希望,只要能留下叶旭尧,与霍家的这门婚事就能保住,所以他们一声不吭地走近叶肖氏,默默地表示支持。
叶旭尧将妻子留在原地,着匪鉴与匪石护好,自个儿却是转身往回走。
“夫君?”林珑担心地唤他。
“乖,你且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叶旭尧放柔声音道。
再转头时,他面色冷然,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三婶母,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我娘放了?”
“尧哥儿,你说我会不会这么傻?我也不求别的,你今儿个哪也不能去,乖乖地呆在府里,明儿,不,等婚礼过去了我就会放了你娘,绝不伤她一根毫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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