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旭尧摆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一阵晚风吹来,他回头看了看那在暗处的屋子以及里面的佳人,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声音却像是从寒窖里面取出来的冰,“你给厨房里面的人传令,往后早点给她安排晚膳,膳食要变着花样来做。”
匪石自然明白主子嘴里的那个她指的是谁?忙点头应是,看来厨房里面那群厨娘都是一眼不开眼的老女人,居然连给林珑备膳都没能及时。
叶旭尧也没去看匪石,好一会儿后,才转身乘着晚风离去。
绿姨娘一面招呼小丫头将桌面收拾干净,一面含笑地看着林珑。
林珑觉得屋子里更热,指挥着下人去开窗,让晚风吹进来一点,感觉到二娘揶揄的目光,她脸色红辣辣的,浑身不自在,最后硬着头皮道:“二娘,我脸上有什么吗?可是沾到饭粒子?”
绿姨娘看到她的不自在,这才移开目光,“没有。”
待小丫头收拾干净之后,林珑脸上的热度才消了去,“二娘用了晚膳没有?”
“用了,哪能没有呢?”绿姨娘笑道,“你都快是他的人了,一块儿用个膳什么的,应该没有人乱嚼舌根。”
想到晚膳的情形,林珑却是再度红透了双颊,倾身靠近绿姨娘,“我倒不担心这个,只是这样传到侯夫人的耳里,怕是不太好。”
他有时间来陪她用膳,还是在两人没有成亲的情况下,却要叶钟氏一人用晚膳,这让叶钟氏怎么想?怕是心理不太平衡吧,儿子与媳妇太亲近,没有一个婆母会喜欢。
就像她幼时,祖母还在世时,就万般看不惯她的亲娘,觉得自家亲爹太惯宠亲娘了,以至于时常找茬,看到亲娘的脸色不好看,这才心满意足的罢休,所以此时她这样想叶钟氏无可厚非。
叶钟氏在看着京里寄来的信时,就有人进来给她禀报了叶旭尧在林珑那儿用膳的事情。
叶钟氏皱了皱眉头,一回来就去那边报道,也不怕传出难听的话来。
一旁的香椽给她续茶时道:“林姑娘的伤还没有好,大爷估计是担心伤势,才会先过去看看。”
林珑这伤怎么来的,在场的没人比叶钟氏更清楚了,听了香椽的话,她心里那点不快又飞到了爪哇国,也罢,林珑好歹也是为了自己受的伤。“从明儿起,给林姑娘的菜单子都拿过来给我过过目,还有你去磨墨,我给京里的友人去封信,看看太医院有没有好的去疤膏,她那背真留疤就不好了,年纪轻轻的将来因此笼络不住男人,怕是要怨我。”
虽然知道林珑自己本身也是精于此道的,但是她去求了也是她一份心意,这人心也是肉做的,哪能真的无动于衷?
香椽轻快地道:“是,太太。”
在磨墨之前,她还将八角玲珑灯罩里面的烛心剪了剪,让光线更亮一点。
叶钟氏看着她细心的举动,对这个侍女的好印象又加了几分,执起毛笔写起来,娟秀的字迹在纸上一一定格。
叶旭尧进来的时候,看到亲娘在奋笔疾书,没有吭声坐在一旁等候着。
叶钟氏吹干了墨迹,这才递给香椽装到信封里面,准备发到京城去,转头看向似乎正在沉思的儿子,“舍得过来见我吗?我还以为你都不记得有个老娘还坐在这儿。”
听着这半抱怨半调侃的话,叶旭尧连眉头也没有皱,他娘就是嘴巴抱怨几句罢了,没有必要较真?而是正色道:“娘,找我来有何事?”
叶钟氏这才收起了之前那半拈酸的话,真是儿大不由娘,端起茶碗轻茗了一口,用帕子按了按嘴角,“之前那群劫匪查得如何了?”
叶旭尧神色淡淡地的一一回应他娘的问话,能说的也没有隐瞒着。
“真是大胆。”叶钟氏冷哼,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儿子的正事不到她插手,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儿子就昨束手束脚,那是男人的事情,不过有些事却是不得不提,“既然说到林家那两女,娘就不得不说活了……”
叶旭尧神色平淡地听着他娘的长篇大论,重点只有四人字,顾及名声,微睑眉,“这事娘不用太操心,我们自有分数。”
叶钟氏怔了怔,儿子说的不是我,而是我们,这么说他与林珑在这个问题上应该讨论过,并且还达成了共识,她不由得再概叹一句,儿大不由娘啊,遂有几分心意阑珊地挥手让儿子出去。
叶旭尧当即起身退了出去。
翌日,林珑起来刚梳洗后,贝明绯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阿珑,你没事吧?”
林珑忙稳住她有些惊乱的步子,免得她一时大意让她伤上加伤,“你看我这样像有事的样子?”
贝明绯上下仔细打量她,气色还不错,这么说来不是性命垂危,忙拍拍胸脯道:“没事就好,当我听说时,吓得魂都要飞了,这回真的是菩萨保佑。”边说边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
林珑好笑地看着她,拉着她的手坐下。
“我昨儿忙着收拾行李,这才错过了你受伤的消息,想到今儿个来给你辞行,这才听闻你受伤住进了叶府里头。”贝明绯解释自己迟来的原因。
“好端端的,这是要去哪儿啊?”林珑好奇地问,“再说月底也没几天了,我正要给你送分红的银子呢。”
“我爹让我娘和我还有几个嫡出堂姐妹到别庄去住段日子,我娘的身子这几天有点犯病,大夫也说要静养才成,这不,我想推也推不掉,今儿个下午就要起程,那分红银子等我回来再说,放在你那儿比放钱庄还可靠,我可不担心。我估计一下,大概月余就能回。”
林珑觉得这决定有点匆忙,不过贝申氏身体有恙出城休养,倒也在情理当中,握紧贝明绯的手,“阿绯,我会想你的。”
“阿珑。”贝明绯就只有林珑这么一个知心好友,自然舍不得她,“要不你与我一道去吧,反正你有伤在身,就当去养养,好不好?”越说越来劲,有林珑做伴,她一定不会觉得无聊。
叶旭尧在出门前过来看看林珑的伤势,一脚刚踏进门里就听到了这叫贝明绯的少女在挖自己的墙角,顿时脸色一黑,走进去时全身的气息颇冷,待看到林珑握住那大胆挖自己墙角的少女的手,印象中她还没有主动握过他的手,顿觉碍眼万分。
径直走上前去,他循例问她伤势好了点没有?
林珑一看到他,想到他昨晚的恶劣,还恨得牙痒痒的,不过面上却是不发作,“好些了,劳叶公子挂心。”
叶旭尧点点头,突然朝林珑道:“我昨儿是不是有块玉佩落在你这儿啦?”
林珑忙松开贝明绯的手,在床周围找了找,连地面也没有放过,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更别提什么玉佩了,“没有啊,你是不是记错了?”她抬头看向他。
叶旭尧微睑眉,“嗯,可能是我记错了。”
那碍眼的握手终于松开了,叶某人表示他还是颇满意这情形。
贝明绯在愣然后,忙起身给叶旭尧行礼,连她也看得出来叶旭尧与林珑比以往亲昵不少,莫非她错过了什么?林珑不单单救了叶钟氏?
叶旭尧神色平淡地让她不用多礼,“林姑娘的伤势还没好,大夫说最好还要卧床几天等伤口愈合,只怕辛苦劳顿的旅程不适合她,贝姑娘的邀约她是去不成了。”
林珑脸色一红,她本也没打算去凑热闹,一来贝明绯那几个堂姐妹都不太好相处,二来贝申氏不喜欢她,她何必自讨没趣?
不过自己拒绝是一回事,由叶旭尧拒绝又是另一回事。
贝明绯惊讶地看着叶旭尧,什么时候林珑的事轮到他出头?不过听到他拒绝的内容,她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啜嚅道:“是小女子粗心没有留意到,一时情急提了不好的建议……”
叶旭尧对她此刻的自知之明还是颇赞赏的,轻轻地点了点头。“贝姑娘明白就好。”
林珑觉得叶旭尧真是没事找事,遂道:“在小女子这儿耽搁这么久,怕是要误了叶公子的正事吧?”变相地下了逐客令。
“无妨。”叶旭尧挥了挥手。
林珑气得牙痒痒的,他无所谓,她有所谓好不好?一个大男人忤在这儿,让她与阿绯都不能好好说话。
正在她还要再想话来挤兑叶旭尧的时候,匪鉴就进来禀报说郑巡抚正催着他过去,心下不由得一喜,“叶公子,你还是赶紧去办正事吧,别误了。”
叶旭尧皱了皱眉头看向她,他要离去她就这么高兴?遂离去前颇为不悦。
在挑帘子出去的时候,他回过头来朝贝明绯道:“贝姑娘,等下月中旬之时,林姑娘要与郑巡抚结个义亲,到时候别忘了回来赴宴,再过三日就是我与林姑娘的订亲宴,贝姑娘不会打算错过吧?”
他这是在暗暗警告贝明绯不要趁机背着他拉林珑去什么别庄消暑,毕竟林珑到时候可是要出席这场合的,离开不了。
贝明绯一脸的诧异,在叶旭尧离去后,她回头看向林珑,阴恻恻地不满道:“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么件大事?我还是你好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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