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琳堂姐故意害死夫婿的,那位屠夫堂姐夫的家人不依不饶,琳堂姐死不认罪,抚台大人又不包庇,估计是要判刑了。”林琦撇嘴道:“你想三叔父那般好面子的人岂会再待在苏州城?不管这是真还是假,他已是将琳堂姐开除出族谱,一家子急急忙忙回京城来。”林琦一面挟菜吃一面不在意地道,“二娘,我要吃那个。”指了道离自己远的菜。
这消息有够惊悚的,林家的人都面面相觑,这一面林珑就要当新娘子,另一面的林琳却是成亲仅数月当了寡妇不稀奇,重要的是怎么卷进谋害亲夫的案子里?这名声实在有够坏的。
“具体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林珑问道。
绿姨娘把那菜挟到林琦的碗里,“这会不会影响林家女儿的名声?虽然嫁了个屠夫本身也不是什么好名声,但谋杀亲夫?别说定罪了,就是沾上边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日子刚有点盼头,怎么又有人来添乱?
“二娘,她现在都不能算是林家的女儿了,这样的人就算判个流放也是便宜她了,谁知道具体如何呢?苏州离这儿这么远,二婶母也是知道个大概罢了。”林琦不以为然地道,这琳堂姐早就要开除出族谱了,这样蛇蝎心肠的人死不足惜。
“二娘,小妹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林栋皱眉道,只不过这样的事情真的很影响林家的声誉,到底不是什么值得宣传的好事,“二姐,这事别外说,免得有人乱传我们林家有杀夫的女子,影响姐出阁。”
“你当我是傻子吗?二婶母那儿已下了禁口令,不许知情人瞎传。”林琦挥挥手道。“姐那门义亲精明得很,哪会主动把丑事传得人尽皆知?”
林珑倒是不太担心这事,林创这个自私自利的三叔父已经把事情处理得很彻底,“只要不刻意去打听,没人知道林家出了这么个女儿,反正三叔父家现在是不可能接她上京,苏州离京城山高水远,这又不是什么大案,碍不着什么关系。”
话说是归这么说,但她还是打算明儿抽个时间登门拜访一下郑夫人。
待林琦与林栋去休息后,绿姨娘找着林珑也是提这个问题,本来当初把这林琳与林琼嫁掉也是怕这两人搅事,到头来还是避不开。
“二娘,不用多想,你只管短筹备婚礼即可,万大事还有我抗着。”林珑拍拍绿姨娘的手背,“对了,那原料供货商也要找好才行,离我成亲的日子不远,成亲后玉肤坊的生意也要提上日程,我瞅着福瑞倒也是个老实的,我打算提拔他来当这个掌柜的,不过他这方面的经验,让他到那城西的铺子与那杂货掌柜学学,二娘觉得如何?”
“倒也可行,我们从苏州带来的,倒也知根知底,不怕他一耍诈。”绿姨娘自然不会提反对意见,在那如月的身上,她就差点犯了错误,好在没有酿成大错,所以在用人上,她一切听从林珑的指挥。
林珑见状,遂这事定下来,待翌日她把福瑞招来,询问他意向的时候,这个被林家买来才能过上安稳日子的小厮喜出望外,他见到过苏州城的林大掌柜的风光日子,那可是令人羡慕不已,忙拍胸脯道:“大姑娘放心,小的必定全力以赴办好差事。”
“我对你也是有要求的,”林珑思索这个问题也有段日子了,“城南那杂货铺子不赚钱,离我成亲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我对你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这半个月里能平本,这京城玉肤坊的掌柜就是你。”
福瑞忙不迭地点头,表示他会好好干,这是个机会,只要机灵点的人哪个不会掌握?
与他一道从苏州来的福祥与林栋的专职小厮侍墨一脸的艳羡,三人当中第一个出头的人居然是福瑞,这样的机会他们也想要啊。尤其是福祥,现在最没前途的人是他,侍墨跟着栋哥儿,一旦这林家惟一的男丁熬出了头,侍墨的风光日子指日可待,他也不能被这两人落下太多,心中更是打定主意要好好表现。
林珑看了眼宅子里下人良好的竞争氛围,总比勾心斗角强得多,至于叶旭尧安排给她的人,毕竟不是她的嫡系,守好宅门即可。
除此外,她还提拔了如霞与如雁跟着绿姨娘管家,如芳与如红仍旧是侍女,有感于宅子里侍女不多,看来还要再买些妇人来才是,与绿姨娘相商过后,绿姨娘也点点头,“我这就差人去找本地的牙侩,这次就以妇人为主,再采买几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即可,玉肤坊将来要开,人手方面也要充足才行。”
林珑在这问题上没有指手划脚,依惯例全权交由绿姨娘负责,这是她最为信任的人之一,交给她哪有不放心的?
处理完家事,这才坐马车去郑夫人在京城的府邸拜访一番。
与林珑所居住的区域不同,郑家在京城并无根基,所住的也只是富人区,与权贵的住处离得有点远。
郑夫人早早就接到林珑要来的消息,待她的马车停在影壁前时,就着郑南珠与郑西珠前来迎她,三人见面少不得又要叙话一番。
一踏进暖阁里面,郑夫人就上前抱住林珑,“给义母好好看看,这京城的人怎么这么凶,居然还有谋杀?真真吓死人了。”
不管真情还是虚假,林珑也得笑道:“哪有这么夸张?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义母,这事也传开了?”
“哪有没传开的?昨儿就开始传了。”郑南珠指挥着下人上茶,看到林珑错愕,又笑道:“我昨儿赴了个宴席,当场就有人说起霍香玉的事情,人人现在都不齿她,这名声算是完了,只怕将来就算不是青灯古佛也要落得个兄嫂嫌弃的下场。”
瘸了双腿,又不能生,名声又臭,确实是许不到好人家了。
郑西珠笑道:“这叫恶人自有老天磨。”
林珑对这事的后果早就意料当中,只是不知道这流言传播的速度比自己想象当中要快得多,“好了,不提她来扫兴,对了,义母,我那堂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来我也打算要去找你说这事。”郑夫人对她的来意了然于胸,这也怪不得林珑会上心,毕竟这事真的有辱家门,“你义父快马加鞭送信来,要你不用担心,这人现在关在苏州的牢里出不来,他又施压不要这事外传,坏不了你的婚事。”
林珑忙道谢,郑家压下这案子也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不然有个杀夫的堂姐确实不好听,“只是我那屠夫堂姐夫是怎么死的?与琳堂姐又有何关系?我怎么想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杀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事说来其实你那堂姐似乎也定不了罪。”郑夫人道,“是她那屠夫夫婿与人争执被人打死了,而屠夫的家人却坚持说你堂姐与那打死人的人有是通奸关系,有杀夫的嫌疑,而你义父自然不能让人过多议论这事,所以只能拘着她,等你的婚事一过再开庭判刑。”
林珑叹息道:“她这是何苦?其实那屠夫姐夫待她也算是很好的,安安生生过日子不就好?”
“林妹妹,这你就不知道了,你那堂姐一看就是不愿这种日子的人,听说那打死她夫婿的人还是有点来头的,现在家里人正在给疏通关系,你堂姐若是不招惹他,能惹来这祸事吗?谁愿与一屠夫计较?不外乎为情罢了。”郑南珠一脸的不屑,林琳那人想要过好日子,偏又没这本事,这命啊都是老天注定的。
郑夫人重重一咳,这女儿也真是的,“哪有女儿家开口议论这事的?南姐儿,你最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
“义母,这不碍事的,我瞅着京城的姑娘风气比我们苏州要开放得多。”林珑为郑南珠开脱,毕竟郑夫人的嘴太严套不出话来,这郑南珠就不同了,从她的话里能透露出不少信息来。
林琳估计招惹的人不是一般货色,不然人家是不会愿意为她杀夫的,现在听郑西珠话里的意思,郑巡抚很大可能也要卖对方面子,碍于自己这义女,郑巡抚只能先压着。
“娘,你可听到了?我都说京里的姑娘不像我们苏州城的。”郑南珠反驳道,“像权姑娘不也是心直口快的吗?娘,你不就夸过她是爽快人来着?”
林珑知道郑南珠与权英姿现在来往渐密,与叶蔓君反而没能建立什么交情,估计她加入的贵女圈应该是权英姿那一系的。其实想想也能明白,叶蔓君看似温柔端庄,其实是最不好接近的那一类人,权英姿的大咧作风,郑南珠反而更容易与她打成一片。
“你这义姐与你表姐混了段日子,说话也学着京腔。”郑夫人出卖女儿的老底,与林珑说话一向是既有长辈的味道又不端着。
所以林珑时常感慨郑夫人在京城一定也能混得不错,自己这婚事倒是给了她很多的便利,端起茶盏小茗了一口,“郑二姐一向聪慧着呢,再说来了京城还能不学着点,我也得学呢,不然岂不是要闹笑话?”话题一转,“听说义母正给义兄寻婚事,不知道打算定下哪家的闺女?”
一说到这个,郑夫人就来劲了,挥手让下人出去,一把拉着林珑的手凑近她,“你不提我本来还不打算说的,我瞅着你那表姐倒是个好的,爽朗又大方,我看了直欢喜,这性子必定适合你义兄……”看了这么多的画册与及其家世,就这权家姑娘最合心意。
林珑心底诧异,郑夫人看上的居然是权英姿,这真真的出乎她的预料,转而一想倒也在情理当中。郑家借她搭上了叶家,自然不甘心娶一般的贵女,最好也是公侯千金,权英姿的适时出现让郑夫人起了别样心思,权家在京城的地位也不低,刚好在政见上与叶家是一系的,这样一来,更利于郑巡抚爬升。
至于叶蔓君,郑家是不敢打主意的,换成她也不敢选这个太过于受瞩目的京城贵女,更何况她已定亲,对象是汝阳王府,听说这还是当今圣上亲自下旨赐的婚,由此可见一斑。退而求其次,郑家看不上叶蔓籽,那就是个蠢的,娶来只会拖累自家,庶女更不会考虑,如此一来,要吃窝边草也只能是权英姿。
她的眼角斜睨了一眼郑南珠,这郑家的人真的不容小觑,只怕她与英姿表姐交好也是别有目的。
此时郑夫人微笑地拉着林珑的手,“珑姐儿,这事我不好开口,等你大婚之后帮我问问你大舅母,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意思结个亲家什么的?”
她早已打好了算盘,林珑还是姑娘家不好提婚事,可成了亲是妇人后就不同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林珑也不知道权吕氏会怎么想,这会儿只得应声,“那我问问大舅母,英姿表姐很得她的宠爱,不然也不会留在身边这么些日子。”说完,微敛眼眉。
郑夫人皱了皱眉,林珑没有推拒在她的意料当中,只是她倒没有想到地域问题,一旦成亲,必定要跟她们回苏州的,毕竟自家夫婿的任职还没有结束,听林珑话里的意思,权吕氏舍不得女儿远嫁,这婚事能成的可能性甚微。
似一盆冷水浇下来,郑夫人有几分意兴阑珊,脸上的笑容也没有那么灿烂,“这事你记在心上,帮我问问即可,其实我也有好几家人选,你义兄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义母放心,我必定会问。”林珑反过来安慰她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就这规律,我爹若活着必定也会为我担心的。”这义母的心思活络归活络,倒也能一点就通,这点比想象当中要强得多。
“可不是?”郑夫人扯了扯嘴角道。
接下来的谈话没有之前那般热切,不过倒也没有冷场,最终还是宾主尽兴,郑夫人留了林珑用了午膳后方才放她回去,其间话最少的就是郑西珠,很明显这个少女没能如其姐那般顺利融入自己能进去的圈子里,依然只能在郑家这宅子里呆着。
送了林珑出去,郑南珠在转进母亲的屋里时,打发掉郑西珠,挑帘子进去,看到母亲表情不豫地歪躺在罗汉床上,遂上前抱着她的手腕,“娘,你烦什么?”
“哎,我本以为你哥的婚事会比你的容易些,可你也听到了林珑是怎么说的?我能不发愁吗?”
“我还当是什么事?娘,我现在与英姿交好,我多邀她过来,到时候制造点机会给哥与她培养一下感情,到最后还不是能水到渠来?你看看林珑能嫁进叶家去,也不是先与叶旭尧有了瓜葛在先?”
“你不说我还没想到?”郑夫人想着自家儿子那叫一表人才,想当初在苏州城不少女子私下爱慕,只是自己一个也没看上罢了,如今出面勾引一个年轻不经事的少女岂不是手到擒来?
这会儿她拍拍女儿的手,“还是你的鬼主意多,如果权英姿当了你嫂子,对你也有好处,总比林珑要强,毕竟义亲只是义亲,你与她没有血缘关系。”
“娘,你给我放心好了,这权姑娘好哄着呢,这性子不坏,我也乐意她嫁给哥,给哥当助力,你想啊,淮阴伯夫人不愿女儿远嫁,最后还不得费心思帮爹调到京城来或者给哥安排个好差事?这可是一本万利。”
说起算计,郑南珠也不输给郑夫人。
郑夫人一细思确还是这个道理,帮亲家一把,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本来巴结上叶家最终目的是希望借叶家的势,让郑巡抚升为京官,这会儿她脸上的笑容更大,“娘没白疼你,你这头脑瓜子灵活,将来找夫婿一定要找个好的才成。”
“娘。”郑南珠娇羞地唤了声母亲,不依的跑了出去,刚好与回府的郑华翰撞上。
郑华翰好奇地看了眼离去的妹妹,“娘,她又怎么了?”
“还不是害羞害的?”郑夫人拢了拢鬓发。
“娘,林珑是不是刚走?那事问她没有?”
“问了。”郑夫人见儿子这么上心,看来也是满意权家姑娘的,遂招手让儿子坐近,将与女儿商议的告之于他。
郑华翰听后,笑道:“这有何难?娘放心好了。”对于自身的魅力,他心知肚明,再说权英姿他是见过的,长相不俗,更何况还有那家世垫底,这样理想的妻子人选简直是为自己度身订造的,这是贝明绯那一类的商户女比不上的。
与林珑现在忙于婚事相比,霍香玉却是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她彻底醒来后要面对的是残酷的现实。
全身的疼痛不已与无知无觉的双腿形成鲜明的对比,这让她的脾气更为暴躁,看到侍女端汤药进来,她一把将这药打翻在地,“我不要喝这药,我要起来……”
听到侍女私下议论,她这才知道自己往后要瘫痪在床的事实,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如何能接受得了?为此仗毙了那两个碎嘴的侍女,但仍不解气。
权美环在屋外听到她的声音,立即掀帘子进来,看到她在逞能,她上前扶住她,“玉姐儿,你这是要做甚?伤口未好是不能下床的。”
“你给我滚,我变成这样,你高兴了?满意了?”霍香玉一把推开继母,发红的双眼瞪向她,“你这个扫帚星,嫁进来就没有我们家来就没有发生过好事?”
权美环退后两步,“玉姐儿,你怎么这么想我?”自认对这继女已经够好了,怎么就是养不熟?
“哼!你给我滚,我不要见到你。”霍香玉咬牙切齿道,身体更因她的动作幅度大而疼痛不已,受的伤太重,忍不住哀鸣起来。
霍周氏进来时就是见到这一画面,立即厌恶地看向儿媳妇,“你给我出去,是嫌玉姐儿的命太长?往后你与你那个破落户的女儿就能高枕无忧?还给我们玉姐儿栽了赃坏她名声,你给我记着。”
“婆母,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权美环急声道。
“祖母,我不要看到她,她与她那贱人女儿是一路货色……”
霍周氏自然听孙女的,当即就赶了权美环出去,看到她就令人生气。
权美环在帘外听到里面祖孙二人对她的诋毁,心里头一阵的难过,为什么她这么努力都不能获得自己拥有的?心里开始恨起了前夫林则与林珑姐弟仨,若没有他们,她就会是霍香玉的生母,何来这么多苦难?如今那大女儿倒是幸福了,内心深处开始泛起了酸水。
“大嫂怎么站在这儿?”来探病的霍家媳妇们半掩嘴半好奇地问。
“没事,刚要再去给玉姐儿煲药,婆母也在呢,你们进去吧。”权美环给自己找了个退场的理由,不让自己太难堪。
“呵呵,大嫂真是二十四孝的母亲呢,我们可要学着点。”一向嘴快不饶人的霍郭氏半是嘲讽地道。
权美环转头看了她一眼,这老三的媳妇不是省油的灯,她早已知晓,但这般奚落她还实属首次,可见因为这事,她有多不受霍家人待见。眼眶微微一红,有些话她不好辩驳,只能自己暗暗忍下,“三弟妹不用这般,这于三弟妹也无甚好处?”
面对她的中干外强,霍郭氏才不在意,看了眼权美环刻意挺直的背,暗地里与旁边的妯娌道:“我呸,装什么清高,不过是再嫁的二手货。”
“既然知道何必揭她的短?”霍家二媳妇霍朱氏倒还有几分厚道,“她过的也不如意,三弟妹,你就少说一句。”
“她做得出就要不怕人诽议。”霍郭氏最讨厌那些个当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的人,明明就是贱货,凭什么不让人说?在掀帘进去时看到那伤得不轻的霍香玉,心里更为不屑,公侯千金女,不过如此。
若不是之前想着能得好处,她才不会管她的婚事,为此现在还落了好友叶彭氏的埋怨,说她害得她里外不是人,被婆母狠训,又被公爹说了一顿。
不过以面对婆母时,这出身不太高的霍郭氏立即狠掐自己一把,眼睛汪汪地道:“玉姐儿好点了没有?”
一旁的霍朱氏见怪不怪,只是循例问了几句。
霍周氏也不见得有多喜欢这俩儿媳,但比权美环顺眼倒是真的,“好些了。”
霍香玉的伤口疼起来只能嗷嗷叫,霍周氏与儿媳们忙上前按住她,不让她乱动再使伤口裂开。
病得稀里糊涂的霍香玉模糊不清地道:“祖母……我要嫁他……这辈子死也要……嫁他……祖母,你帮帮我……”
霍周氏真想拍她一巴掌,都这样了还不醒?还想着那个无情的男人,只是看她伤得这么重,那巴掌迟迟打不下去,只能恨恨地道:“玉姐儿,你不要再魔障了,给祖母醒醒可好?你可知现在外面将你传得十分难听,这次清王府不会善罢甘休……”
霍香玉仍能听到一点半点祖母的话,两手抓住祖母,眼睛瞪得很大,“祖母,是她,是慧明那贱人推我,我才会这样的……祖母,这不关我的事,是林珑那贱人害我成这样的……祖母,你要为我报仇啊……”
霍周氏早就知道是慧明郡主推的自家孙女,只是清王府有皇室血统,轮不到她去指责,只是林珑,必然是恨上的,“你好好养伤,祖母必定会为你报仇血恨……”
霍香玉这才缓了一口气,死命地忍着这痛苦,一想到手刃那俩仇人,再大的痛苦她都能忍受得下来。
帘外再端了一碗汤药的权美环,把这继女与婆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继女伤成这样,居然还不反省,仍旧恋着对她无心的人,再听到婆母恨声的话,她开始有几分担忧。
这日,林珑收到了叶旭尧让匪鉴送来的口信,“林姑娘,爷说他过了酉时三刻就会过来接您,请您务必打扮得漂亮点。”
林珑放下手中正在统计的嫁妆单子,一时错愕了,半晌才记起他说赴宴的事情,他也不过那天随口一提,过后再没听他说,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要赴宴吗?”
“正是。”
“要去哪儿?”
“爷说林姑娘无须理会,只要打扮得漂亮耀目即可,到了即知。”
匪鉴说得有几分神密,林珑却是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未婚夫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仍旧起身,把单子等物递给了绿姨娘,让香椽与素纹进来给自己装扮。
“爷既然要林姑娘穿得漂亮点,这身衣物最为合适。”香椽立即翻箱倒柜找出一身亮眼的紫色衣衫。
“奴婢也觉得这颜色适合姑娘。”素纹道,“正合了爷说的要漂亮耀目。”
林珑定睛看去,这一身是素纹暗花的深紫色襦裙,再配了件浅紫色绣双凤图案的对襟褙子,这图案太张扬,平日被她锁在柜子里,眉头皱了皱,“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姑娘尽管换上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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