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旭尧大喊,那铡刀掉落下来的一刻,他似乎也听到心脏停止跳动的声音,脑海里却想着再快点,还要再快点,手中的长剑狠狠地挑开一人,可林珑却离自己那么遥远,印入眼帘的只有她悲凄中努力绽放的笑容。
匪石和匪鉴等人都睁大了眼睛,如果自家爷都赶不上,离得更远的他们就更无机会救出女主子,两人只能干瞪眼地在原地杀死阻止他们的黑衣人,发泄内心的愤怒。
林珑最后闭上眼睛,这一生注定要永别了,孩子,原谅她这个没用的娘,没能让你来到这个世上看一看就要离去……
千钧一发之际,铡刀的系绳被一道蹿出来的红影猛然扯住粗壮的麻绳,手中的长剑迎向绳边的黑衣人,她扎好马脚,把那条粗壮麻绳狠狠地绕手三圈,“叶夫人,你莫怕……”
林珑听到红菱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她还活着?抬头看向头顶的铡刀,闪着冰冷光芒的铡刀离她不过寸许之遥,这是她生第二次离死亡如此之近。
额头的冷汗不停地冒出来,她突然激动地想要大哭,第一次差点被马踢死的时候,她还不会像此刻这么多的感慨,那时候的她还没有如今的幸福,拥有越多就越舍不得死去。
叶旭尧赶到时铡刀刚好停在半空中,感激地看了一眼红菱,二话不说一剑砍断绑住妻子的粗麻绳,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吻着她的秀发,“没事了,没事了……”
林珑却是激动地大哭出声,劫后余生让她的情绪难以平静下来,双手紧紧地搂住丈夫的胸膛,就差一点点,他们就天人永隔了。
红菱见到林珑平安被救出,松开手中的粗麻绳,这会儿她全力施为,不再受制于人,手中的长剑舞得赫赫生威,鲜血在飞,她也在发泄愤怒,居然敢绑架她家女主人,活腻了?
叶旭尧安抚地拍拍妻子的背,在她耳边说些安抚她情绪的话。
半晌,林珑看到有黑衣人要偷袭丈夫,忙止住哭声,“有人偷袭……”
她的话音刚落,叶旭尧似后背长眼,长剑往后一挑,正中那偷袭之人的胸膛,那人的胸前开了一朵血花,一脸惊讶地向后倒去。
“别怕,他死了。”叶旭尧搂紧她的细腰。
林珑的情绪稳定下来,这才留意到空气中都是呛人鼻喉的血腥之气,突然胸口一闷,她一把推开丈夫,当场呕吐起来,这会儿吐出来的都是酸水。从被掳起,她怕霍香玉在饭菜里面下药,于是直到现在都滴水未沾。
叶旭尧凑近她,给她拍背,一脸紧张地问,“怎么了?”
林珑闻到一股酸腐之气升上来,知道他有洁癖,忙道:“你站远点,我现在满身都是不好闻的味道,免得熏到你……”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叶旭尧一脸不满地拉她直身,“此时此刻,我还能嫌弃你不成?”
“我不就怕你委屈了嘛。”林珑一脸委屈地道。
叶旭尧瞪她一眼,若不是顾及到她刚刚脱险,真想就地正法狠狠地打她一顿屁股。
林珑看他神情似有不妥,顿时不敢造次,忙又问道:“对了,苏夫人和香椽呢?”
她知道苏夫人被另关起来,至于香椽却因为是奴婢,至今也不知道关在哪儿?
“她们都没事,被救了出来。”
林珑拍拍胸脯,听了丈夫的话顿时心安,没事就好,突然肚子一疼,她忙皱紧眉头,抓紧丈夫的手,“夫君,我肚子疼……”随后紧张起来,“不会是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
叶旭尧哪还顾得上与她置气?一把抱起她,“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不会有事的……”快速带她离去找大夫诊治,沿途还在她额上一吻,让她的情绪不要太紧张。
至于一片狼藉之地,他是顾不上收拾善后,反正皇帝老儿也在,就交给他罢了,还是先找大夫给妻子诊治为妥。
好在赶过来的时候,怕会出状况,倒是把带了名大夫一直跟随着。
“匪石,别恋战,赶紧去把大夫找来。”他边跑边大声吩咐。
匪石应声,与匪鉴对视一眼,匪鉴一点头,他当即离去。
他随意踢开一间厢房的门,里面倒还整洁,把妻子安置在罗汉床上,当即掀起她的裙摆,看到亵裤上有着点点血迹,顿时心知不好。
“我感到不妥。”林珑觉得下身湿湿的,似乎小日子时那般,她半坐起身,颤抖着想要伸手一摸,不会是要小产吧?
叶旭尧忙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轻举妄动,嘴上道:“没事的,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别自个儿吓自个儿……”
“不,我感觉得到……”林珑挣扎着想要确定是不是流血了?
叶旭尧死死地摁住她的手,不让她动,抱紧她的身子,“不会有事的,你信我,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健康出生的……”
林珑却是心酸地想哭,她接受不了小产的事实,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这会儿她想要杀死霍香玉的念头无比的强烈,都是那个疯女人不好,不然她与孩子不会遭遇到这样可怕的事情。
她伏在丈夫的怀里,咬牙愤恨地哭道:“我想杀了霍香玉,死了也要鞭尸……”
“好,我们不会放过她。”叶旭尧心疼地附和妻子的话,就算她不说,他也不会轻易地再放过霍香玉,皇后不杀,他也会暗下杀手,霍香玉该死。
正在这时候,匪石带着大夫破门而入,连礼节也顾不上,“爷,大奶奶,大夫来了——”
叶旭尧一看到大夫的出现,忙让他过来给林珑诊脉。
另一边厢的苏皇后冷眼看着霍周氏跌坐在地,一张老脸泪流不止,“你的孙女是咎由自取,霍老夫人,本宫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你且有个心理准备吧。”
“娘娘……”霍周氏抬头哀求地看着苏皇后,“请娘娘开恩,这是她一人所为,与我霍家没有关系,其他的霍家人都是无辜的……”
“霍老夫人,现在说这些不嫌太晚了吗?你把孙女教成这样,明知道她做错了却不加以阻止,纵容她去危害人家,你让本宫如何想?”苏皇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连本宫她都敢下手截掳,好在现在死得不能再死,不然他日必定还要做出惊世骇俗之事。”
霍周氏僵在那儿,对于霍香玉的惨死的哀痛在渐渐消失,心里也开始厌恶憎恨这个带给霍家巨大灾难的孙女,当初真的应该一出世就将她掐死,把祸害捏死在摇篮里面,就不会有今天的灾祸了。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苏皇后看了眼霍周氏那后悔无比的脸孔,“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霍周氏,你且好自为之。”
说完,她手一扬,让在场的侍卫都退下去,自己转身也要离开,昨儿一夜都在紧张当中,现在更感到身体一阵虚弱,而且心焦于林珑的生死未明,也不知道叶旭尧和红菱能否赶得及?
她在侍女的搀扶下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一道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哪怕没有抬头,哪怕有数年未曾谋面,她也不会认不出这个熟悉的身影是谁的?只是心痛依旧难当,她紧紧地咬着银牙,一声不吭地从他身边穿过去。
视而不见,是她能为自己死去的三个孩子所做的事,她恨他的偏颇,更恨他身为孩子父亲的凉薄。
擦肩而过之际,他猛然扣住她的手腕,“梓瑜,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苏梓瑜抬头看他,几年不见,这男人还是那般意气风发,看得她的心头火起,眯眼冷笑道:“我什么时候闹了?对了,臣妾还没有恭喜皇上又添了几个小公主,真乃可喜可贺,我想高妹妹怕是又要忙疯了……”
朱翊的面容越发抽搐,她非要如此尖酸刻薄地说话,“你别把话题扯到一边去,你知道朕曾经说过,别人的孩子朕不在乎……”
苏梓瑜再度冷笑数声,不在乎?不在乎会一再地添子嗣?只怕他可惜的不是皇子吧?若是皇子他会高兴得大昭天下。“你在不在乎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连这个嫡母都不兴当,还会在乎你高兴与否?我的孩子还在地底下呢,他们的样子只怕你也忘了。”
朱翊真想吼她一顿,对于这个从小伴他到大的女人,他一向拿她没有办法,她就不能站在他的位置上体谅一下?深呼吸一口气,他努力心平气和地道:“好了,梓瑜,听到你有危险朕扔下政务赶过来不是为了与你争吵,你就非要让大家都不开心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以为朕就不心痛吗?那是朕的嫡子,比任何的孩子还要尊贵……”
苏梓瑜的眼里突然模糊起来,这些年刻意忘记了,但在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却又想起了孩子在生时的样子,男人永远不懂失去孩子的痛苦,只因这不是他们十月怀胎所生的,“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皇子虽不多,倒也养活了五个,可我的孩子却是一个也没养活……”
朱翊的眼里也划过一片悲哀,他记得曾经抱过那小小的身子,只是到底再没生息了,看到她想要挣脱他的抓握,他一把握紧,低语道:“梓瑜,我们再生一个吧,如果是公主让她陪你,如果是皇子,朕立为太子传承江山社稷……”
苏梓瑜一阵恍惚地看着他,与他再生一个孩子?她想想都觉得荒谬可笑,一连三个孩子都没了,他让她拿什么信心再生?再说高贵妃就独占两子,在他心头是有份量的,别再把她当傻子来耍,“放开,我不想再生了,失子之痛我不想再经历第四次,那会要了我的命……”
“不会的,朕保证,这次无论如何都保住你我的孩子。”朱翊强行将她抱在怀里给她承诺。
苏梓瑜想到幼年时,太后笑问他,如果娶梓瑜为妻,汝当如何?
他回答,废黜后宫,独宠一人。
这话别人当成了玩笑,她却独独记得,在成长的岁月里面,她得到了他的第一次,却得让出无数次,什么独宠一人,都是过眼云烟。
“等你哪天将杀我们孩子的元凶惩办了,你再来与我说这样的话,现在只是让我想要发笑而已。”
朱翊低头看着她平静的眼眸,她就非要这么为难他吗?没有证据的事情,难道要血洗后宫,引起前朝一片动荡吗?
苏梓瑜也定定地看着他,果然他做不到,她讥嘲冷冷而笑。
朱翊握紧她的腰际,似要将她的腰弯折,她紧贴着他的身子,眉毛挑衅地朝上一扬。
帝后二人的气氛渐趋紧张,正要复命的红菱愣在那儿不敢作声。
苏梓瑜眼角瞄到红菱那身张扬的红衣,忙推开帝皇丈夫的身子,急色道:“那位小夫人没事吧?”
红菱不顾皇帝冷然到可怕的神色,踏前一步回道:“回娘娘的话,叶夫人人倒是平安了,不过叶公子抱她离开的时候,奴婢瞧见她的裙子见红了,不知会不会小产?”
苏梓瑜神情一顿,忙挣脱丈夫的抓握,“你且放开我,我过去看看……”
朱翊皱紧眉头,不知道妻子对那个什么小夫人为何如此感兴趣?“她是谁?”
“叶旭尧的妻室。”苏梓瑜知道他的个性,若不据实回答,他是不会松开手的,“她是我的小友,我现在要去看看她的情况。”
朱翊定眸看了她半晌,二话没说,最后拉着她的手往外走,“我陪你过去。”
苏梓瑜没有拒绝,丧子之痛她经历过,实在不希望林珑也经历这样的痛苦,所以她的步子又急又快。
“你慢一点。”朱翊不知道那个年轻的妇人给什么药她吃了,会让她如此上心?这些年来是他首次看到她这般焦急。
苏梓瑜看也不看他,对于丈夫,她早就不抱希望了。
他们匆匆赶到叶旭尧暂居的厢房,苏梓瑜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叶御史,小夫人没有什么事吧?”
叶旭尧刚侍候林珑换了条亵裤,此刻听到苏梓瑜的声音,忙上前禀道:“万幸是虚惊一场,大夫刚诊过脉,有小心的迹象,不过控制住,只需卧床休养一段时日定会没事。”
苏梓瑜顿时一脸喜笑颜开,“没事就好,回头我让御医再来给她诊脉,这孩子是在红叶山庄确诊的,我一直觉得他与我有缘。”
“是苏夫人吗?”林珑忙探头道,虽然从丈夫那儿知道苏夫人一切平安,只是没见到人到底记挂,而香椽还没有恢复精神,她也没让她过来侍候,而是嘱她先去休息。
苏梓瑜一把挣开朱翊的抓握,冲进里面的罗汉床,“是我。”
朱翊的脸色一沉,明显的不快,看了眼叶旭尧,他那位夫人,他也见过,除了能讨得母后欢愉之外,也无甚希奇之处。
他没有避嫌地大踏步进去。
林珑正与苏夫人握着说亲热地说话,美眸看到进来的男人之时,顿时吃惊地就要下地见礼,这不是当今皇帝吗?他怎么到这儿来了?“皇上,臣妇……”
叶旭尧微皱眉,对于皇帝不避嫌地进来心下不满,不过君前不能失仪,他当即上前扶起妻子下地准备行礼。
苏梓瑜却是一把按住林珑,“你的身子现在还很弱,最后不要轻举妄动,这胎气一动就容易小产,我听红菱说还见血了,先躺着。”回头看向朱翊,“皇上,臣妾代她告声罪,可否?”
朱翊看她一副见外的样子,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沉声道:“皇后的所请,朕焉有不准之理?叶世子夫人,朕体谅你身体不适,这礼不行也罢。”
林珑早就在心中猜测过苏夫人的来历,丈夫虽然一直没有明言,但态度和字里行间仍让她猜出苏夫人必定与皇帝有关,只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当今皇后。昨天的一幕浮现在脑海当中,很显然霍香玉也是半猜疑当中,要不然也不会将苏夫人与她隔开,这会儿她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忍不住瞪了眼丈夫,当真一个字也不透露给她知晓。
她忙看向苏梓瑜,“皇后娘娘,臣妇不知情有失礼之处……”
“莫非现在知道我是皇后,你就要与我生份了?”苏梓瑜佯装不悦地道,面色一板的她很是让人心跳加快。
“不是的。”林珑忙辩解一句,“臣妇只是没想到,再说这次娘娘也是因臣妇所累才会如此,臣妇于心难安……”
苏梓瑜握紧她的手,“没有什么难安的,我当你是小友,就没有必要如此见外,昔日我们如何相处的,今后也如何,说好可不许变。”
林珑心下感动,苏皇后的和蔼可亲与太后、高贵妃等人形成鲜明的对比,“臣妇何德何能?”看到苏皇后闻言面孔一肃,忙改口,“能与娘娘相交是我的荣幸。”
苏梓瑜笑着提醒一句,“苏夫人,我喜欢你这样唤。”
林珑看着她也笑了笑,当真再唤了声苏夫人。
朱翊看到妻子脸上的笑容比在宫里灿烂许多,她与这年轻少妇果真投缘,看了眼叶旭尧,不声不响地走出门外。
叶旭尧会意地跟着他身后走到门外的回廊处,拱手行了一礼。
“把你娘子与皇后相交的事情详细再与朕说一遍。”
“是,臣遵旨。”
叶旭尧遂开始将划船偶然路遇红叶山庄的事情,巨细无遗地再道了一遍,既然帝皇想了解皇后的这段经历,他乐于配合。
屋里的林珑看到苏梓瑜望着门口处略有失神,她也看得出来这中年妇人眼里的惆怅,遂大胆地试探道:“苏夫人还年轻,既然有不甘,为何不再争取呢?”
“你不懂。”苏夫人如摸孩子一般摸着她的头发,“过尽千帆皆不是。”她现在就是这种心态。
林珑微皱眉,“我没经历过确实不明白,不过我却知道谁欺负了我,我就要欺负回去。”说完,她略感失言,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尴尬,这太过于睚眦必报了。
苏梓瑜略挑眉,打趣道:“没看出你还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那是当然,夫人不知道,若是事事忍着,到头来吃亏的是自己……”林珑也没有隐瞒地将父亲去世家道中落的往事道出来。
苏夫人第一次知道林珑的身世,之前只是知道她的祖父是林有德,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倒是难为你这孩子了,你的叔父婶母都大为失职,你生母权氏过于自私,你还能成长到今天,果然还是老天垂幸……”
“不,我觉得这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当然这姻缘确是上天掉下来的。”林珑吐了吐舌头,笑了笑。
苏夫人最终也点头表示同意,林珑这一路走来相当不容易,只是她到底与她不同,不过仍感念这年轻的小妇人努力开导自己打开心结,“情爱是世上最伤人的利器,不曾拥有过没什么好说的,就怕曾经拥有过,当一切幻灭后,就会连灰也不剩。”
林珑抿唇不语,在情感上她也是个新生,现在也在摸着石头过河,她曾经以为自己是个大度的,会很冷静地给丈夫纳妾养庶子,现在才发现终究只是凡人,越发贪婪,她的心也越来越大,想要独自一个人占有丈夫。
因为林珑的身子有恙要静养一两天才能动身回去,所以一群人都下榻在这座别庄里。
朱翊原本想要带苏梓瑜回宫的,却被她直接拒绝,她要在这儿看着林珑平安保胎,至于回宫之事再议。
一夜冬风起,似乎开始寒凉许多。
林珑舒服地窝在丈夫的怀里,庆幸着这一刻的安宁,她紧紧地抱着他,“我真怕再也没机会抱你……”
“傻瓜,我们会长命百岁,生下一堆儿女,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你别想摆脱我。”叶旭尧低头在她唇上一啄。
林珑却是伸手揽上他的脖颈加深这个吻,她急切而主动的动作,让叶旭尧和身子燃烧起来,半躺在床,扣住她的后脑勺使劲地需索。
半晌,她怕他会失控,忙推开他,嘴唇发麻道:“不要了。”可见刚才的吻有多激烈。
叶旭尧躺平身子,呼息急速,好一会儿才压制住身体的躁动,瞄了眼她的肚子,“这才两个月,还有八个月,真难熬。”
林珑闻言,微愕地看着他,这是第一次从他的嘴里听到真难熬这三个字,眼帘扇了扇,这词可有多重意思,表面意思她怀孕他日子难过,深层意思是他打算用熬的来度过这剩下的月份,算上坐月子,他要碰她只怕要等到明年了。
“你可以不熬的?”她试探地道,男人要纾解身体的需要还不容易,家里的侍女就有不少,端看他要抬举何人了,若都看不上,还可以从外纳来良妾侍候,反正办法多样,任君挑选。
当初绿姨娘把那如月挑回来不就为了应付这一天吗?
“瞎说什么。”叶旭尧瞪了眼似一脸无辜的妻子,脸色相当的不悦,这怀上了身孕就想要把他往外赶?“感情你是打算过河拆桥?”
很早之前,他就知道这丫头看重孩子也多过他,刚成亲她就一门心思想要怀孕,当然他也是想要孩子,所以也努力地配合她,只是这话听来不是味道。
林珑瞥他一眼,“我若过河拆桥,商嬷嬷建议分房的时候,我就依了她,还会大废周章地要你回来做甚?”手指轻佻地在他胸膛上点了点,“我只是怕憋坏你,到时候就是我的不是了。”
叶旭尧突然邪邪一笑,一把抓住她的五指姑娘,“要帮我还不容易,端看你肯不肯了?”
林珑俏脸一红,成过亲的妇人都知道男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旭尧看她不拒绝,当即感兴趣地勾了勾唇。
外头寒风肆虑,屋里一片温暖如春。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叶旭尧才轻喘气地搂她在怀,在她的额角处亲了一下。
林珑这会儿倒有心情翻旧账,“苏夫人的事情,你为何一个字也不透露给我知道?”
叶旭尧轻捏她的俏鼻梁,“我答应过她不说的,你要怪就去怪你的苏夫人好了。”
“坏人。”林珑噘嘴嗔骂一声。
一向冷情的叶旭尧却回了一句,“再坏也是你喜欢的。”
林珑推了推他,翻了个身,说得她好像舍不得他似的,想到商嬷嬷说过好淫的话,顿时膈应得很。
“生气了?”
“没有,我困了,要睡了……”
“……”
宅子另一处正房内,苏梓瑜看着踏进门内的朱翊,面有不悦地道:“我要就寝了,你过来做甚?”
“与你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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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有二更,十一半左右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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