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南园,坐上马车,丰陈氏再也忍不住胸口那把怒火,朝林白氏发作道:“这就是你们家的侄女儿?有她这么轻狂的吗?她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没错,我们丰家娶这你们林家的女儿真的是娶错了。”丰菁也是一脸铁青,那个林珑半点面子也不给她们母女,本来还以为娶了林璃进门能提携一下丰家的人,哪里知道是白日做梦?
一想到叶旭尧那张英俊的脸庞,她就心如小鹿乱撞,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家世好相貌好,岂是她家中父兄那样的货色可以比拟的?想到这里,因为林珑的不引荐,她还狠狠瞪了一眼林璃。
林白氏看到这对母女在马车还没有驶出叶家之时就这样说话,心里一阵的不痛快,之前就已经感觉到这丰家娶璃姐儿是别有打算的,她本来也想着这无可厚非,林珑身为林家人提携一下这堂妹夫有何不可?但不是像丰家母女做得那般厚颜无耻丢人的,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摆?本来要为女儿铺一下路子的,这下好了,全都泡汤。
“亲家母这话说得忒难听了,我知道你们当初提亲就是别有目的的,但也不能急成这样啊?你让郡主怎么想?”
林璃的手一直卷着帕子,看到自家婆母和小姑的嘴脸也感到面上无光,她在婚事上本就不如林珑。后来嫁进丰家,想着好歹也是官家儿媳妇,这样与林珑来往也不算太掉架,哪里知道自家婆母和小姑是来拉仇恨的?
“她能怎么想?她现在是不认我们丰家这门亲戚……”丰陈氏把怒火都发泄在林白氏的身上,如果没能在林珑身上捞到好处,那么娶林璃就是一桩亏本的买卖。
“我堂妹没说不认我。”林璃就算是新媳妇不好驳这婆母,但也不能看着亲娘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
林白氏忙扯住女儿不让她开口,眼睛不停地打眼色,这才刚嫁进去呢就忤逆婆母,这日后还能有好日子可过?一想到这里,她又有几分淡淡的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将女儿嫁得近些她好照拂,可惜没有后悔药吃了。
“娘,我们怕什么,该说的还是要说。”林璃还没有完全摆脱在家里当女儿的脾气,“再说了,珑姐儿不是说,如果我在丰家受了委屈尽管去找她,她无论如何还会为我撑腰的。”
一提到这茬,丰陈氏的脸色瞬间难看,林珑淡淡神色说这句话时的样子她还记得一清二楚,那个不满二十的年轻妇人看来就不好惹,更何况这身份高得她搭再多的梯子也够不着,要真整丰家那还不容易得像吃大白菜?
思及此,丰陈氏不敢真与林白氏母女叫嚣,正所谓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呢,遂语气放软道:“我不是那意思,亲家母,你家女儿嫁到我们丰家来,我们自然也会好好待她,哪地让她受委屈?三儿媳妇,你说是吧?”最后目光转向林璃,要她说一句话。
林璃看到这婆母的气焰暗了下来,心中暗喜,林珑到底还是顾念了这份姐妹亲情,她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她在丰家站稳脚跟,这会儿也有几分拿乔道:“婆母说得是哪儿的话?儿媳妇哪有受什么委屈,婆母可是拿媳妇当女儿看的。”
“就是就是,三儿媳妇是明白人。”丰陈氏也笑咪咪地道,一扫之前火冒三丈的样子。
“娘。”丰菁忙扯住母亲的衣袖,怎么这么快就放过这新上任的三嫂了?
丰陈氏朝女儿使了个眼色要她别多嘴,林璃有林珑当靠山,谁敢轻易招惹她?不行,回头要跟女儿好好谈谈,别无缘无故地得罪了这林璃。
林璃也跟着笑了笑,“婆母也是聪明人。”
丰陈氏闻言,脸上的表情怪怪的,似乎想怒又想维持笑容,这儿媳妇说话真不客气,往后难道还要在她头顶上作威作福?思及此,她打了个冷颤,再看林璃再无半分好感,只剩下了深深的戒备。
林白氏是过来人,哪怕她与婆母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不代表她看不出来丰陈氏在想什么,忙狠瞪一眼女儿,她这样做对于她在丰家站稳脚根并无好处。
“我这女儿被我宠坏了,亲家母该教的还是要教,不能再由得她的性子胡来,我这离京回去后,就把她交给亲家母了。”她说得客气,无非是希望女儿在丰家能过得好。
丰陈氏表情一变,忙道:“亲家母放心吧,我定会把儿媳妇当成女儿来对待的,绝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林白氏这才稍稍安心。
直到马车到达了林家的大门口,林璃下马车扶母亲下来,母女俩站在门口说起别离的话来,气氛一时有几分伤感。
“我回去后,你也别耍小性子,她再怎样也是你婆母,可不能像刚才那般的语气跟她说话,回头她若要整你,我远在苏州鞭长莫及,你可知道?”
听到母亲循循善诱的话,林璃鼻音很重地回答,“娘,我又没说什么……”
林白氏拍打了一下女儿的手背,“怎和还犯傻?这当了人家的媳妇就不得不忍气吞声,她是你婆母,你不敬她,你在丰家还如何立足?这不是在自己家里,万大事有娘给你操心,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
林璃听母亲这番话说得很重,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念及母亲是为她着想,故也不好说些难听的话让她伤心,遂违心地点点头。
“这就对了,听娘的话准没错。”林白氏看到女儿受教,慈爱地握住她的手,“如果你夫家之人真的过份了,就去找珑姐儿,她不会不照拂你的。”轻吁出一口浊气,“她的性子我了解,早知道她能有今天,当初在苏州时我就该对她们姐弟仨好点,这样感情也能更深厚些,可惜没有后悔药可吃。”
一想到当初,她就不明白自己当初是不是猪油蒙了心?给人一点好处让人念个好,她就怎么没想到?还为了那一两银子为难她,想来还有几分汗颜。
“娘,那都过去了,珑姐儿也说过不计较了。”林璃忙宽慰母亲道,“你不说我也会找她的,只不过我往后说什么也不带丰家那母女俩,真丢人,没有她们搅局,指不定珑姐儿还会好说话一些。”
林白氏听到这里,终于有种吾家有女初长大的心情,轻抚她的鬓发,“你能这么想,娘就放心了。璃姐儿,要好好过日子,婆母和小姑不好总有会走的一天,可丈夫却是一辈子的,要与他好好处,知道吗?”
“知道了,娘。”
“还有,得闲也多去你大伯母那儿走动,她毕竟是妾侍起家比较好说话,可也不要像以前那般看轻她……”
林璃初时一听这大伯母三个字就条件反射地想到了权美环,后来才知道母亲指的林绿氏,本来她瞧不起林绿氏这妾侍起家的人,不过今非昔比,她犯不着与林绿氏过不去,遂轻应了声,“嗯。”
这边厢母亲教女儿行事,那边厢的母女也聊开了。
“娘,这三嫂太嚣张了,我瞅着都替你生气。”丰菁咬着下唇,用愤恨的目光隔着纱窗帘瞪向林璃。
丰陈氏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在叶家那位的份上,我早就给点颜色她看看。”深呼吸一口气,“现在先忍忍她,叶家那位不认我们丰家这亲戚,还是认她的,你不要轻易得罪了她,好歹也要为你哥着想一下。”
丰菁揽住母亲的胳膊,“娘,你说叶家……那位世子是不是长得一表人才?”
丰陈氏看到女儿说得一脸娇羞,哪会看不出她的芳心已动,不过这叶旭尧有正妻了,“他已娶妻,你再凑上去能得什么好?混个姨娘没有意思……”
“怎么没意思了?”丰菁做着白日梦,“她林珑的身世还不如我呢,我若成了他的姨娘不照样能照拂自家?到时候也不用看她林珑的脸色,多好?”
“儿啊,你想得太天真了,她怀了身孕,生下的就是嫡长子,听娘的,妾侍是很难斗得过嫡母的……”
“娘,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不信我丰菁就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丰菁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只要给她机会,她就能擒住叶旭尧的心,林珑的好命她也能复制。
丰陈氏却是觉得女儿异想天开,“儿啊,咱们不能想这些,回头娘给你挑个青年才俊,嫁人为正妻才好,当个妾图啥?”
“我就图他的人,他的家世。”丰菁固执地道,“娘,你还想不想让爹更上一层楼?当初娶那林璃不也是这么想的?我早就想过,与其找个什么青年才俊,还不如借这姻亲的身份进叶家的大门。”
丰陈氏听女儿这一席话,不由得睁大眼睛看着女儿,好像今天才认识她似的。
“娘,你看什么?”丰菁不解地上下打量着自己。
“我儿真的是长大了。”丰陈氏道,“不过娘真的不舍得你做小……”
“娘,若能嫁他,别说做小,让我当通房我也愿意。”丰菁一脸憧憬地道。
少女情怀总是痴,丰陈氏是过来人也懂这个道理,看女儿真的陷进去,她也颇为心疼,“叶家也不光叶旭尧一人,还有别的子嗣,若你嫁到叶家旁枝去那倒也可行……”
丰菁一听这话,心里极不高兴,旁枝能继承爵位吗?就算不论这些,能与叶旭尧相比的人压根就没有,她放着珍珠不要,要颗死鱼眼睛做甚?不过想到娘始终不赞成,她也惟有先不提这个,遂顺着母亲的话道:“若有好的,那也行啊。”
丰陈氏看到女儿并不太固执,这才稍稍安心,指了指车窗外的林璃,“既然如此,那你往后就尽量巴结你这嫂子,让她做什么事都带着你,你自然有机会再进叶家。回头娘再给你查查叶家都还有什么子嗣,你好有个目标……”
丰菁细思,母亲的话也有道理,她没必要与林璃闹翻,遂点头应了。
待林璃告别母亲再上马车的时候,丰菁为了与她亲近,凑到她身边坐下先是道歉再就是故意找些林璃喜欢的话题来聊。林璃初时仍有几分戒心,后来看她又不犯浑像个人样,这又开始重新接纳她。
丰陈氏半闭上眼睛假寐,对于女儿的开窍很是赞赏。
南园,林珑亲自端着茶水进了书房,看到丈夫仍在忙,把茶碗放下,上前道:“这才刚过了年几天啊,就开始忙了?歇一下陪我说说话。”有意要丈夫轻松一点。
叶旭尧放下手中的毛笔,伸手揽她坐到膝上,朝外努了努眼,“都走了?”
“走了。”林珑没好气地道,“应酬她们太累,我给打发掉了。又是一门只想攀好处的姻亲,想来就烦,她们就不能让我过过安生的日子?”
叶旭尧听到妻子抱怨,好笑地轻刮一下她的俏鼻梁,“不喜不理就是,何必还要生气?”
“你说我二婶母也算是个精明的人吧,怎么就给挑了这么一门亲事给璃堂姐?这家人真厚脸皮,一上来就要好处,谁受得了?”拉了拉丈夫的衣领,“再说,她又是我家的姻亲,想要讨好处还不是要麻烦你,借用叶家的名声地位。我这郡主是没有根基的,就是图个好听罢了,夫君,你娶我好像真的不太划算?”
叶旭尧原本听她说着抱怨话还不觉得有什么,后来听得她又说一些见外的话,脸色一板,“我娶你又不是开门做生意要先算算划不划算?娘子,你知道我不爱听这些话,再说哪家没几个这样的亲戚?就算是皇上也有几门只想攀好处的亲戚呢。”
林珑看到丈夫的神色不太好,示好地笑了笑,“我不就那么随口一说嘛,我若真的见外,还会到你的面前来说?忙遮掩还来不及呢。”
叶旭尧嘴角一勾,“你知道就好。”轻抚她秀美的背部,“真觉得烦,吩咐门房不要再让她们进府便是。”
“哪能这样做?”林珑叹息一声,“璃堂姐说到底仍是我的血亲,我若真的做绝了,她往后在丰家如何抬得起头来?好歹也为她想想吧,我能做的就是用这身份给她当后盾,这样丰家至少还要顾忌一二,不敢做得太过份。”
“你呀,就是心太软。”叶旭尧揽紧她的腰下结论。
“哪有?”林珑不依地轻捶他一记,真心软就不会用话把丰陈氏给挤兑走了。
叶旭尧看她气鼓鼓的脸很是可爱,倾身在她唇上啄吻了一下,“好了,别生气,不然我们的儿子也是一张苦相。”
林珑轻推了丈夫一下,“我儿子俊得很,哪有什么苦相?”随后又笑着靠回他的胸膛上,“这才怀了四个月,我都等不及想要他快点出来,好让我看看他长得什么样?像你还是像我多一些?”
叶旭尧听她提及孩子,脸上的笑容顿时温柔起来,大掌一如既往地抚上她的腹部,“这是我们的孩子,肯定是像我又像你,我们都长得不赖,爹娘也不寒碜,所以放心吧,我们的孩子男的必是人中龙凤,女的必是沉鱼落雁。”
林珑听他这番自傲的话,顿时喷笑出声,“你还真敢说?也不怕人家笑你厚脸皮?净给自己脸上贴金。”没说出口的是,她若生的是儿子,万万不能像了叶明恂,如果是那样,她哭都没地儿,那整一个是败家子。
“谁会笑话?”叶旭尧挑挑眉,“这是事实,娘子,时间会证明给你看,我说得不错。”
林珑不过是想要呛他一句罢了,其实哪会不期待自家的孩子?“那也是,到时候我们的儿子金榜题名,女儿也能秀外慧中,我不求别的,像大姑子就好。”
叶蔓君是她见过最符合大家闺秀这四字的女子,没有之一了,这才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姑娘,如果她是男子,娶妻必娶叶蔓君那般的。
叶旭尧轻捏她的俏鼻梁,“我倒觉得像你更好些。”像妻子这般坚韧,就算身为女子也不会太吃亏,至于大妹,其实背负得太多,活得并不太开心。
“真的?”林珑顿时来劲了,轻抚丈夫的胸膛道:“娶我没后悔?还是说我就是那世间最好的?”最后也学他一般给自己脸上贴金。
本以为他会笑话她,哪知他居然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反而是林珑怔住了,这回不再开玩笑,而是认真地问她,“你真的认为我很好?”
“你觉得自己不好吗?”叶旭尧反问道,墨眸锁定在她的身上,抓着她的手指在齿间轻轻地一咬。
林珑感觉到手指微微一麻,脸上泛起了红晕,过年这几天忙得很,夫妻生活也就自然而然地取消了,大年夜那晚他也没有真闹她,而是抱着她就那样睡过去了。
“没有。”她笑了笑,“我是怕你觉得我不好?夫君,我们要走一辈子,总怕你会在将来的某一时刻会离我而去。”一如她爹,一如她娘,又或者如叶明恂那般,至少她不羡慕叶钟氏的生活。
“傻瓜。”叶旭尧从来没想过她会如此不安,低头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这辈子,我都陪着你。”
林珑闻言,胸中有几分感动,伸手抱紧他的腰,“嗯。”
有他这句话她就满足了,什么山盟海誓,她并不需要,只要平淡无华的一句就能安抚她的心。
叶旭尧突然伸手抬高她的下巴,与她对视良久,随后低头吻上她的唇,这个吻的力道比平时要重得多。
林珑也不喊疼,而是热烈地回应他,这会儿她真想要他,素手悄然解下他的腰带,伸进去抚上他的胸膛。
叶旭尧眼里的欲火更胜,大掌不客气地扯下她的衣物……
屋子里沙漏的声音被掩没在忽高忽低的欢爱之声中,只能默默地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良久之后,林珑衣衫不整地在叶旭尧的胸前喘着气,感受到丈夫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氅衣将她紧紧地包住不让她受凉,抱着她享受这欢爱后的余韵。
好半晌,一直目光落在卷宗上的林珑忽然问,“贝伯父的案子进展如何了?”
“已经提堂了,你别担心,过段时间应能放出来。”
林珑听到丈夫的回答,轻点下头,“那就好,阿绯已经等待多时了。”随后似想到什么,又道:“这春闱快到了吧?”
叶旭尧轻点了点头,“你想干嘛?”
林珑笑着道:“我想啊,西珠也到年龄要出阁了,这高门大房的人家看不上她,她也不想进,配个小门小户没有前程的男子我也觉得委屈她了。这算来算去,还不如配个进士出身的才子,这样一来,小夫妻二人也有个奋斗的目标,我光想想,都觉得她应能过得不错。”
其实这是她以前曾经梦想过的生活,不求高门大户,只要男子人品好肯努力,前程什么总会有的。
“好,我替你留意一下。”这于叶旭尧而言只是件小事,只要妻子高兴,他自然乐得成全。
“那我就全权交给你了。”林珑大方地在他脸庞上“啵”了一声,“回头我还要去问问西珠,看看这样的安排她可满意?好歹她还唤我一声珑姐,我就不能丢下她不管。”
“别全揽在身上,时刻得记住你是个孕妇。”叶旭尧提醒道。
“知道啦,哪敢忘记啊?”林珑噘了噘嘴。
夫妻俩这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直到如霞在外禀报说是晚膳备好了,两人才正经穿好衣服移步到暖阁去用膳。
后来林珑征询郑西珠的意思时,郑西珠一脸娇羞地喜上眉梢地低声应了一句,“全凭珑姐做主。”
“这可是你的婚事,我可不能全权负责。”林珑笑道,“等过了春闱,你姐夫给圈出个人选来,我们就再看看,一定要你满意才行。”随后又正色道:“西珠,你的婚姻大事,不能全寄托在我的身上,不要因为你住在我这儿,就要违了本心听我的?不然我与你嫡母有何区别?”
“珑姐。”郑西珠一脸感动地握紧林珑的手,哽咽道:“这辈子无论如何,你都会是我最感激的人。”
林珑拿帕子轻轻抹去她的泪水,“哭什么?这元宵还没过呢,还在新年中,你且给我把泪收了,别触了这新年的楣头。”
“嗯嗯。”郑西珠接过林珑的帕子按住眼睛,阻止自己再流泪。
“西珠,我真替你开心。”贝明绯在一边笑道,能嫁个青年才俊,多少少女的梦想?更何况郑西珠有林珑做后盾,就不是那毫无背景的人,想娶她的青年才俊怕是有不少。“阿珑,你可要擦亮眼把好关了,这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事情可不鲜见。”
一说起人心不足蛇吞象,林珑就立刻想到了丰陈氏母女,遂打了个冷颤,“嗯,你不说我也必会把好这第一关,放心吧,我夫君不是那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面前领的人。”
“那倒是,你夫君不说话的样子怪吓人的。”贝明绯拍拍胸脯道。
林珑故意俏脸一沉,“不许你批评我夫君,在我眼里,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不及他……”
“哎哟哎哟,大伙儿听听,都要甜出蜜来了。”贝明绯故意嚷嚷道,随后笑倒在林珑的怀里,“我啊都闻到甜得不行的味道来。”
“去你的,拿我来取乐了吧?”林珑轻推贝明绯的头,“你呢,元宵快到了,方爷快回京了吧?”
“应该快了,他有信给我。”贝明绯一提到心上人,也是一副吃了蜜糖的样子。
“光会笑我,你自己不也一样。”林珑回敬了一句。
这样的幸福,郑西珠很羡慕,惟求自己也能遇上一个让她一提及就让人羡慕的男人,这样才是女人真正的幸福。
林绿氏笑着进来让侍女把糕点摆好,“大家都吃点东西吧。”她算了算时间,林珑也该饿了,果不其然第一个动手吃的就是林珑。
林琦掀着帘子进来,“姐,我算了算开年要买的东西,这是清单,你瞅瞅还缺些什么?我好让供花草的商家提前准备好。”说完,一屁股坐到椅子里。
林珑看了眼小妹,现在这玉肤坊打理得最勤快的人就是她,遂拍了一下妹妹的手,“别累着了,这钱是赚不完的。”
“我知道,就是闲不住。”林琦撇撇嘴道,“过年这些天都无聊死了,来来去去拜年的就是那几家,我又未出阁哪儿也不能轻易去,姐,我们快点开门做生意吧。”
林珑笑着揽住妹妹坐到罗汉床上,林琦也高兴地倚着她斜坐在一角。
看了手中的清单一会儿,她正色道:“把这花草的数量再提一倍。”
“姐,这样我们会囤积不少的货压住我们流动的银钱,玉肤坊年前的那段日子生意并不好。”林琦皱眉道。
“对啊,阿珑,我也不赞成太冒险。”贝明绯道。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林珑放下那张进货清单,“但是我们的生意不好是暂时的,总会有起色的,备下一些货未为不可。”
“好吧,姐,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回头再重新拟一张。”林琦很快就妥协了,反正姐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在这一点上她不如自家长姐,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有。
林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
“姐,别揉了,我都十四了,是大姑娘了。”林琦抗议,她的生辰就在新年那几天,早就名正言顺地满十四岁。
“对喔,该给找婆家了。”林珑笑着轻弹她的额头。“行,回头我就给你留意,看看哪家有合适的……”
“姐,你坏,我不跟你玩了。”林琦起身在脚踏上跺了跺脚,抢回那张自己拟的进货单子,迅速地挑帘子就跑了出去。
林珑笑着摇了摇头,她这妹妹真还是小孩子心性。
林绿氏却是对林珑那番话上心了,“珑姐儿,我想着给琦姐儿找婆家也该是时候了,找好了先定下婚事,我们再留个两三年出阁正合适。”
林珑居然也点头同意,“嗯,我也有这个意思,反正先留意着,有好的就不放过,总比仓促寻到的要好。”
林绿氏满意地点点头,其实她舍来得林琦太早出阁,但再不舍这女孩儿总要嫁人才是,不能一直都陪着她。
郑西珠看得有几分羡慕,这才是家人,不似她的嫡母嫡兄姐们,从来就没有为她打算过。
在告别回府的时候,林珑拉着林绿氏的手走在廊下,这会儿只有她们二人,正好说些私隐的话。
“二娘,我算了算,我们手头也有不少银子了,我想拿出四分之一去置办田地,您意下如何?”
“珑姐儿,这个你决定就好,我无论何时也会支持你。”
“这不行,二娘,您是林家的主母,这也是您的事情。”
林珑的尊重时常让林绿氏感到贴心,“我说的也是真心话,这开店做生意是好,但是置办田地才更能让人安心,这可是后盾,其实我早就想提议了,只是怕你还要扩大开店的规模,所以才一直没提。”
林珑圈住林绿氏的手臂,两人亲密地走在回廊上,“其实店还是要扩大的,不但我有这想法,我六婶母也有此意,但路得走得踏实,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他日若玉肤坊不能再经营了,我们还有田地可守,不但要给琦儿攒嫁妆,也要为栋弟着想,不能给他一个空壳子的林家。”
无论何时,田地才是最重要的,这个思想几乎根深蒂固。
林绿氏眼里微热,难怪人家说女儿出嫁了还是心向娘家,她家珑姐儿不就是这样的?
“过两天有宫宴,我就不回家来了,二娘,这个家还要您多操持才行。”
“说什么傻话,我什么时候想过要撂担子?”
林珑与林绿氏对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皇宫,高凝珍看着窗外的雪花在飘,咳了咳,这个年她过得战战兢兢,就怕头上的刀会掉下来,把自家性命给夺了去。
“娘娘,十皇子的病得颇重。”
听到心腹的禀报,她匆匆起身步到小儿子的床前,看着他的脸蛋颇为苍白,心疼地抱起来,用脸蛋轻碰儿子的脸,“不怕,这回母妃带你去你父皇。”
今天有宫宴,她忍辱负重了这么久,就在等这一天。
看了眼怀中的孩子,她咬咬牙拿小被子包好五岁孩子的身体,抱在怀里就步进外头的冰天雪地中。
孩子,别怪母妃,等熬过去了,我们的春天一定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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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陪父母出门走走了,没能多更,明天某梦再万更补偿大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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