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在他的有生之年永远记得这一幕,在他以为生命就要终结的时候,那个在他眼睛里面突然放大了一张脸的女人奋不顾身地救了他,他不是她的亲子,她待他却胜若亲子,这个想法在这一刻深深地植入脑海里面。
苏梓瑜抱紧这孩子,两眼紧闭着看似要承受着即将到来的痛苦。
七皇子的眼睛一直睁大地看着那把宝剑刺下来,就要接近苏梓瑜的后背之时,被突然赶过来救主的红菱一剑格开,两剑在空中一交击发出了“铿锵”一声极其的刺耳。
苏梓瑜听闻,果断地搂着七皇子迅速地往旁边退去,避开这刺杀。
那名黑衣刺客却是不依不饶,一副非要置苏梓瑜于死地的样子,与红菱交缠的时候,更是觅得空隙向苏梓瑜的方向刺杀过去。
苏梓瑜一个闪身不及,护着七皇子后脑勺的手臂被剑尖一划,把衣裳划破,鲜血涌了出来,浸湿了这件并不华丽的宫装。
由绿素护着的永安公主一直紧张地看向苏梓瑜和亲弟的方向,本来就提心吊胆,哪里知道这回却是看到苏梓瑜手臂上的血水滴落在地,她不顾绿素地抓握,急奔上前,抱住苏梓瑜受伤的手臂直呼呼,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母后,不痛哦……”
她记得以前受伤的时候,母后都是这样安慰她的。更何况这次苏梓瑜还是为了她的亲弟才受的伤,不然依她身边的宫女和宫廷侍卫层层包围,焉会受伤?
七皇子没有血色的面孔流露出对苏梓瑜浓浓地担心和依赖,“母后,您痛不痛?”
苏梓瑜朝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永安,母后没事的,只要你们俩平安就好。”
“母后……”
永安公主这回真的是泪流满面,就算她再无知也知道,生母直接或间接害死了苏皇后的三个孩子,正正因为这个,她对这母后就做不到推心置腹,这始终是她心中悬着的剑。
这次看到苏梓瑜的鲜血,心中的壁垒“轰”的一声坍塌,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理由怀疑苏梓瑜的示好是别有目的。
这边发生的刺客事件早就惊动了皇帝和太后,两人接到通报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皇帝一马当先,后面还跟着御林军,那些个刺客见到情况越发不利于己,均对视一眼,纷纷作鸟兽散,并且是四面散开,这样可以分散御林军的兵力。
红菱见状,提着剑就要去追。
“回来,穷寇莫追。”苏梓瑜急忙喊道。
红菱这才气愤地停下,回头护在主子的周围。
“梓瑜。”朱翊大踏步上前,急切持目光在她的身上搜寻起来,生怕有半分遗漏。
苏梓瑜勉强一笑,“幸好,没大碍……”话还没说完,她捂住肚子抚着额头苍白着面孔身体摇摇欲坠。
朱翊急忙一个跨步上前,将她站立不稳的身子抱在怀里,急切地唤道:“梓瑜,你见哪儿不安好?”
苏梓瑜额头渗出冷汗,嘴唇更是发青,朱翊看她这个样子心知不好,忙大喊,“传太医。”
目光看向那紧闭着大让的大殿,他的眸子划过燃烧的怒火,他的梓瑜护着皇嗣身处痛苦当中,这群奴才们倒好,一个个都只知道自保,真真可恨。“给朕守住这大殿,一个也不要放他们出来,回头朕再来处置。”
因为外面安全了,大殿里面的一干人等急忙搬开厚重的家具,刚把大殿打开,就听到了皇帝这雷霆之喝,顿时,众人都面如死灰,不敢轻易跨出殿门,不安地在殿里打转。
德妃却是一脸嫉妒地看着被朱翊抱在怀里急切离开的苏梓瑜,看那样子只是受了轻伤,真是好狗命,这样都能捡回一条命来真是不可思议。
太后赶到的时候,这边早已安定,急忙下了凤辇,看向儿子怀抱里面的苏梓瑜,“皇后怎么样?”
“儿臣正传唤御医。”朱翊答道,脚下的步子并没慢。
太后也没阻拦,在来时远远地她就看到苏梓瑜护着那两个孩子惊险的样子,这样半分也不似做假,她也不得不信这苏梓瑜兴许真是将那两个孩子当成亲生的。
“这事要彻查到底,看看是何人指使的?”她一脸阴沉地道。
朱翊点头。“儿已着人严查皇宫,一定要将这些个可恶的人一网打尽。”
苏梓瑜半昏迷地躺在朱翊的怀里,并没有说一句话,这个时候不说比说千句都管用,借机邀功不是她的风格。
朱翊抱着受伤的妻子匆匆地回到皇后寝宫,将似昏迷的苏梓瑜放在柔软的床辅里面,亲自动手将苏梓瑜手臂的衣袖掀上去,果然看到那如玉肌肤上一条颇长已凝结的血棱,心里闪过一抹疼痛。
接过晋嬷嬷递上来的上好伤药,轻轻地撒在苏梓瑜的手臂上,他细心地用纱布包裹着,庆幸这刺客并没有在剑上抹上毒药,不然他将追悔莫及。
待一切妥定后,他放下帐幔挡住苏梓瑜的面容,这才唤那在屏风外头待命的太医进来。“赶紧给皇后诊治。”
那太医行礼后上前不敢斜视地给皇后诊脉,半晌后,方才道:“娘娘只是受惊导致胎儿有些不稳,除此外无大碍,臣给开些安胎固本赔元的药方子,吃上几剂,皇后娘娘即可痊愈。”
朱翊这才略稳了稳心神,等太医开出方子后,他接过细心地查看,无误后这才交给太医,“你去给皇后煎药,不得有误。”
“臣遵旨。”太医躬身退下。
朱翊这才掀起帐幔,看着似熟睡的苏梓瑜,抓着她没受伤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梓瑜,幸好你没事,不然朕该怎么办?”
皇帝少有地流露出脆弱的表情,他早已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一面,除了眼前的女人,没有人再能如此牵动他的心。
他的大掌轻轻地抚上苏梓瑜的脸庞,眼里一片深情。
“父皇,母后怎么样了?”
永安公主牵着七皇子的手,出现在屏风的旁边,因为摄于父亲在这儿,他们不敢造次地上前探看苏梓瑜。
朱翊见到一双儿女出现,这才放开苏梓瑜没有受伤的手,轻手招一双儿女上前,朝他们道:“你们母后没有大碍,不过略动胎气,你们不要吵醒她。”
永安公主和七皇子重重地点头,他们凑到床前看着那熟睡的面容,“母后,您要快点好起来。”
朱翊轻抚两个孩子的头顶,“你们母后会否极泰来的,不用担心。”
永安公主和七皇子重重地点头。
两个孩子也没走,与朱翊一道守在苏梓瑜的身边。
林珑急匆匆到达皇后寝宫的时候,听闻了刺客事件,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有如此的歹徒?不禁为苏梓瑜担心。
“晋嬷嬷,义母她没大碍吧?”
“郡主不用担心,娘娘只是受了轻伤,养个几天就好。”
林珑见晋嬷嬷脸上一派从容,立马知道苏梓瑜安好着呢,不然她的心腹是不会流露出这轻松的姿态来。“我想去看看义母。”
晋嬷嬷领着她进到寝室,林珑在屏风的一角处偷偷看了一眼,碍于朱翊在坐,晋嬷嬷示意她不要吭声,看一眼后就拉着她悄然退出来。
“皇上守在娘娘的身边,郡主还是先行回去吧。”
“不,义母现在还没有醒来,我想留在这儿待她醒来。”
林珑想确定苏梓瑜安稳后才能放心地出宫,至于来意,此时已不重要。
晋嬷嬷扶着林珑到外间坐下,“难为郡主有这心意了,在此先坐着,若娘娘醒来,会第一时间有人过来通知。”
林珑接过宫娥递上的甜汤,轻啜一口暖了暖身子,“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
同样坐在一边枯等的晋嬷嬷摇了摇头,“现在还没有抓到人,如何能得知是何人所派遣的。”
林珑听到不禁唏嘘一声,这宫里宫外都不安全,轻轻地摩挲着手中汤碗的边缘,人间何时才有一方净土?
晋嬷嬷见到林珑的秀眉聚拢,倾身上前拍拍她的手背,“郡主别想那么多,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
林珑强笑着点了点头。
苏梓瑜睁开眼睛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她的眼睫毛扇了扇,模糊地看了看高大的男人和两个小萝卜头,一时想不明白自己身处哪儿?
“父皇,母后醒过来了……”七皇子大喊。
一边的朱翊立即靠近,握住苏梓瑜没有受伤的一边手掌,“梓瑜,你没事吧?”
“皇上?”苏梓瑜的声音略有几分沙哑。
永安公主立即跳下脚踏,要宫娥给倒了一碗温水,小心翼翼地端到苏梓瑜的面前,“母后,水。”
朱翊接过这碗水,移坐到床头半抱起苏梓瑜,细心地喂她喝水,“先别说话,喝口水再说。”
苏梓瑜点点头,喉咙一阵滑动,把一碗水喝了个底朝天。
永安公主见状,又去给端了一碗。
苏样瑜露出虚弱的微笑,“真好,我们永安也会照顾人了,母后真的好高兴。”
“母后,你要快点好起来。”永安公主眼里闪着泪光道:“很快就要到花朝节了,母后答应过永安要做漂亮的衣裳。”
“好,母后都记得。”苏梓瑜伸出没受伤的手轻刮永安公主的俏鼻梁,直到此时,她才感觉到这小姑娘是真的视她如母。
“母后,还有我,您可不能忘了我。”七皇子急忙道。
“母后怎么会忘了七皇儿?放心好了,这花朝节一定办得热热闹闹的。”苏梓瑜承诺道,“孩子贪玩,皇上那天放他们一天假,可好?”
朱翊心疼地轻抚她仍未恢复多少血色的脸庞,轻声道:“好。”
不管她要求什么,他也会答应她,更何况这区区小事?
苏梓瑜朝朱翊微微一笑以示答谢,再看向两个孩子的时候,发现他们还穿着之前那套衣裳,此时显得有几分灰头土脸的样子,遂道:“永安,七皇儿,都先回去你们的屋里换身衣裳,吃些糕点,母后好了许多。”也就是说不用他们守在这儿。
永安公主看到苏梓瑜真的没有不适后,这才牵着弟弟的手听话地行礼离去,还一走三回头看了看父亲怀中虚弱的嫡母,这一幕也定格在她幼小的心灵里面。
等两个孩子出去后,苏梓瑜这才严肃着脸看向朱翊,“皇上,查出幕后指使者没有?”
“你别担心,此事正在彻查当中。”朱翊道。
“我怎能不担心?”苏梓瑜一脸地担忧,“他们在宫里一天,就会有人的生命受到威胁,并不单单是我,当然我是那最大的靶子。”
“朕会保护好你。”朱翊沉着脸许诺。
苏梓瑜本想冷哼地嘲讽他几句,但在看到他不豫的神色中有着自责,到底念及夫妻之情,收起了自己的牙尖嘴利,“这宫里要加强巡查才行。”
“朕早已吩咐下去。”朱翊安抚她道,“你安心养伤,其他的交给朕。”
苏梓瑜的眉头皱紧,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看到晋嬷嬷捧着药碗进来,这才脸色和缓了一些。
“先喝药吧。”朱翊端起煎好的药碗吹了吹,然后不顾帝皇之尊亲自给妻子试药,“可以喝了。”
如果以前朱翊这样做,苏梓瑜的芳心可以急速跳动三天,但现在再看到这情景,她竟是无感,果然那颗心再也无法为他跳动。
“臣妾可以自己来……”她伸手意图接过那汤碗。
朱翊却是手一移不让她碰到,眼里沉着一抹怒火,如果不是顾虑到她受伤身子虚,现在必定会压她在身下好好惩罚她。
苏梓瑜看到他露出这样一副表情来,当即放下与他的坚持,乖乖地让他给喂了药,还张嘴让他塞进一颗解苦味的蜜饯。
朱翊看到她神情不再那么萎靡,这才抽身出去处理刺客一事的手尾,“朕去去就来。”
苏梓瑜点了点头,她没有必要非留他在身边,再说一想到那群后宫妃嫔急忙关殿门的举动,她就冷冷一笑。
她苏梓瑜或许在某些人的心目中不值钱,但那群皇嗣就绝对另当别论,不顾她这中宫之主也要顾及皇子皇女,这群妃嫔真是蠢到家了。
“娘娘,义安郡主进宫来了。”晋嬷嬷这才觑到机会请示。
苏梓瑜闻言,忙道:“怎么现在才说?让她赶紧进来。”
晋嬷嬷应声是,然后才出去请林珑入内。
听到苏梓瑜醒来的林珑在外面等了颇长时间,只是没听到传唤,她不敢冒然进去打扰帝后的相处。
直到晋嬷嬷来唤她,她这才急匆匆地进到内室,绕过屏风,“义母,您没事吧?”
苏梓瑜握住她伸出的双手,笑道:“你义母我吉人自有天相,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小事一桩,看把你吓得?”
林珑这回可不顾身分地回道:“怎么没吓到?这可是分分钟出人命的事情,更何况义母您还怀着孩子呢,这就更让人操心。”
“放心好了,正正因为我怀着孩子,才不会让自己真正地置于险地。”苏梓瑜笑道。
这话听着有几分古怪,林珑却不想花心思去琢磨,人心是偏的,她只希望苏梓瑜平安,至于其他人又于她何干,所以哪怕苏梓瑜的话里有漏洞,她也不想去细究。
“对了,你这会儿怎么会进宫来?”苏梓瑜问道。
林珑却是笑了笑,将来意抛到天外,现在苏梓瑜受了伤,她不能拿这事来烦她,再者就算德妃有所图谋,这个心思并不细密又自以为聪明的女人是斗不过不苏梓瑜的,这么一想,她更是不愿道出来意。
“没事,就是想义母了。”她笑得娇俏,像个十六岁的孩子。
苏梓瑜很喜欢她这样笑,慈蔼地轻抚了一下她的秀发,“这个答案好,往后没事多进宫里来坐坐,我一个人也有闷的时候。”
“好。”林珑笑着回应。
苏梓瑜示意她扶她起来,林珑一边搀扶她,一边道:“还是先别下床吧,躺着就好……”
“没事,又不是真的受伤太重卧床不起。”苏梓瑜把受伤的手臂在林珑的面前晃了晃,示意自己没事。
林珑这才与红菱一道扶着苏梓瑜坐到罗汉床上,还亲自给苏梓瑜拉了靠枕来靠着,然后自己才坐到另一边去。
两个年龄几乎相差一倍的女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直到苏梓瑜乏了,林珑这才起身告辞。
“这回我就不留你用晚膳了,明儿得闲了进宫来陪我说说话。”苏梓瑜吩咐道。
“好。”林珑并不推拒。
待看到苏梓瑜睡着后,这才离开皇后寝宫。
天色将暗,为免她遇到不测,红菱亲自送林珑出宫。
走在出宫的路上,突然有宫娥前来拦住林珑,“是叶世子夫人吗?”
林珑皱了皱眉头,借着那天色晚光看到这宫娥是陌生人,有过头回进宫被劫持的经历,她顿时提高警觉,“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叶世子夫人,奴婢是侍候德妃娘娘的……”这宫娥心急地看着林珑,不过碍于一旁的红菱,她并不敢过于大放噘词,“世子夫人,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林珑狐疑地看着这个宫女,对于她眼里的祈求视若无睹,这是皇宫,不认识的人可不能轻易相信,加上又刚发生遇刺事件,她自然不会傻地跟这不认识的人到一边说话,万一这人截持她怎么办?
手护着腹部,她下意识地靠向红菱。
红菱低声道:“郡主莫怕,这人确是德妃的贴身宫女,有奴婢在这儿,定会护得郡主周全。”
林珑感激地看了眼红菱,方才站定,不过哪怕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她也不会大意地离开红菱的保护范围,“有话在这儿说,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什么话可能直言。”
那宫娥为难地看了眼红菱。
红菱却是冷哼一声,“爱说不说,别阻着我送郡主离去。”
那宫娥咬了咬牙,然后才赶紧道:“叶世子夫人,您是德妃娘娘的表弟媳 ,请您救一救我们娘娘,您们好歹是表亲……”
林珑愕然,这德妃又做了什么好事?挤兑了她玉肤坊之余,她又有了什么“丰功伟绩”?
那宫娥见林珑不语,忙又道:“皇上现在正在审问德妃娘娘,叶世子夫人,请您看在与娘娘的关系上帮我们娘娘一把吧?奴婢求您了……”边说已是边跪下。
林珑不禁有几分觉得可笑,她只不过是外命妇,这义亲也主要是认的苏梓瑜,有何能耐到皇帝面前去求情?这宫娥是不是脑了秀逗了?“我不知德妃娘娘做了什么事惹怒皇上,但你须知,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去动摇皇上的决定……”
那宫娥猛然抬头看向林珑,她知道林珑没有能力救自家主子,但苏皇后有啊,谁不知道苏皇后最为疼宠这个义女,只要她一句话,自家主子就能免于问责。
红菱冷笑一声,“真真可笑,一个在主子危难的时候非但没有奋勇上前救主,反而避开到一边,这也就算了,那紧闭的殿门代表什么,你知我心大家都知道,别拿这个来忽悠我们郡主。你有这心思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出路吧。”
林珑听了红菱这三言两语的话,隐隐猜到里面有什么隐情,脸色严肃道:“若是那样,是死有无辜,我不会为她奔波求告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再说她与德妃相处并不融洽,两者更是有着不大不小的仇口,她又不是为圣人,做到以德报怨,不去趁机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她转头招呼红菱继续出宫,并不想在此与德妃身边的宫娥纠缠。
那宫娥哭道:“叶世子夫人,您真的见死不救……”
德妃再不好也对她有恩,所以她在德妃危险之时,又看到林珑刚好入宫,这才厚着脸皮上前来拦路,希冀着林珑念在表亲的份上伸出援手,但万万没想到林珑会是这般坚定不移地拒绝掉她的请求。
看到林珑的背影渐渐模糊,再不情愿她也知道德妃这回凶多吉少,王家还没有收到消息,要救也是来不及了。
红菱一直护送到林珑坐上马车,在扶着她年轻的郡主上车的时候,她歪了歪头问道:“郡主真的不打算施手援救那德……”
林珑坚定地摇了援头,“我还不至于那么傻,为一个这样的人来伤义母的心,她临危弃主子不顾,这本身就是大罪。”
一般人家还会惩处,更何况这偌大的宫廷?这德妃就算是一宫主妃,在苏梓瑜的面前她也始终还是婢妾,是妾就得敬这嫡妻,当嫡妻为主子,这规矩人人皆知。
如果她有高贵妃以往的地位,还可以妾大压妻,偏偏这德妃一样凭借也没有,居然还不自量力地螳臂挡车,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为这样的蠢人,她才不会跟着蠢一份。
红菱对于林珑的回答很是满意,脸上的笑容更胜了一些,还亲自护送到出宫门的地方,直到马车顺利地驶出了皇宫,这才转身回去向自家主子覆命。
皇后寝宫的偏殿,七皇子看着永安公主坚定地道:“姐,我已决定了以后要当母后是我的亲娘般对待,今天若不是她,我命危矣。”一想到那情形,他的眼睛又微微泛红。
这话他说得异常坚定,再也没有以前的犹豫,亲娘能做到的,母后也做到了,亲娘做不到的,母后她也做到了,他焉能不感动?
永安公主没有如以往那般说些动摇亲弟的话,小脸郑重地点了点头,“七弟,我支持你,母后她确实伟大。”
哪怕她的生母现在还没被处死,她也不会再记挂她了,苏梓瑜才是那个值得被当成母亲的人。
姐弟俩在这个问题上再无半分歧,对于他们来说,苏梓瑜这母后太值得尊敬了。
在屋外驻足倾听的晋嬷嬷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瞬间就融入渐黑的夜色当中。
回到苏梓瑜的寝室,她上前把那对姐弟俩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学给苏梓瑜听,“娘娘这回使的苦肉计十分奏效,依老奴观察,他们不会再生异心。”
苏梓瑜轻抚受了轻伤的手臂,“这伤受得值啊,这样也好。”
“其初娘娘何必这么迂回?依奴婢看,还是一杀为好。”红菱做了个劈的动作。
“姑娘家家的,别整天喊打喊杀。”苏梓瑜训了一句,“我不会弄死他们,没有必要让自己的手沾上这样的鲜血。只要能笼络到他们的心才是上上策,对了,把今儿个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高凝珍听,我真的等不及看她是个什么反应?”说完,她笑了笑。
这也就是她不急着处死高凝珍的原因所在,这个女人得活着一段时间慢慢体会着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还是娘娘高明。”晋嬷嬷叹道,这确比杀了更好。
“非也。”苏梓瑜站起来踱到窗边看着天上那轮残月,“只是时不予我,有时候我真想用高凝珍的方式报复她,让她尝尝这痛彻心扉的滋味,但……”
她没再说下去,任由这不太明亮的月光照亮心房。
她不想变成另一个高凝珍,不然天理循环,总有一天,她也会有报应的。轻抚腹中的胎儿,她要为自己的孩子积德积福,“儿啊,娘会给你培养几个得力的兄弟帮你,一辈子听你的话绝不会背叛。”
另一边厢的德妃此时却是面色惨白地看着朱翊绝情的面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即日起,将德妃打入冷宫,褫夺一切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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