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林珑一阵的怪异,这几个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们。
更有一两个人认出在坐的林珑,眼里的怒气不降反升。
好几个后妃都蒙着面纱遮遮掩掩地进来,并且还带了几分怒气。
“皇后娘娘,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两人正说着话,却不料却有后宫嫔妃闯进来,就连晋嬷嬷也来不及阻止她们。
朱翊离去时把叶旭尧带走了,他有话要详细地问叶旭尧,忠毅伯夫妇也告退去配合大理寺查案,林珑却留了下来与苏梓瑜说话。
忠毅伯夫人一脸的幸灾乐祸,巴不得这对母女早点死掉更好。
周雪柔被人无情地拉离长公主,她凄厉地唤着母亲,长公主哭着追出去,一时间,母女俩看似可怜至极,只是一想到这对母女俩做的事情,就又没有一个人会去同情她们。
长公主还想再为女儿求情几句,朱翊已是命京城府尹将周雪柔收监到大理寺的监牢里面听候发落。
“既然做得出就得承担这样的后果,这事情朕意已决,皇姐,你再多说也无用。”朱翊强硬地道。
周雪柔更是往母亲的身后躲,她不要坐牢,一想到牢房的阴暗潮湿,她的脸色又更白了几分。
“皇上,柔姐儿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您这不是要逼死她?”长公主这会儿的话里有几分哀求的意味。
“皇后言之有理。”朱翊冷声道,“周雪柔绑架义安一事确实是罪证确凿不容抵赖,皇姐,朕身为帝皇更不能循私枉法,周雪柔必须收监听候发落。”
“这事还未查清楚,我儿不能去坐牢。”长公主蛮横道,“皇上,柔姐儿是您的亲外甥女,您说句话啊?”
“娘,我不要,我不要去坐牢……”周雪柔急着哭出声来,她握紧母亲的手臂,这一刻也惟有母亲能保住她。
“你的女儿周雪柔绑架义安郡主一事已经证实,应当此刻就收监才是正经……”苏梓瑜眯着眼睛看着她们母女,对于周雪柔没有半分的同情。
“你还想怎的?”长公主怒气冲冲地看着苏梓瑜,这个女人与她前世一定有仇。
“且慢。”苏梓瑜道。
帝后的恩爱,让长公主的脸瞬间拉长拉黑,不意再看这让人不爽的画面,她拉着女儿就要离开。
朱翊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妻子,她这个时候倒是会说这些来讨好自己,手却是伸过去握紧妻子的手。
“皇上英明。”苏梓瑜趁机给了顶高帽身旁的男人。
“皇姐不必说了,你若坚持自己是清白的,那就真金不怕红炉火,让他们查个清楚见真章。”朱翊举手示意长公主不用再说了,他意已定,如若皇姐真的被人拿捏证据指出来,他也不会再包庇她。
“皇上……”长公主没想到皇帝会如此不讲情面,真把这事交由三司会审,她到时候该如何脱身?
“准奏。”朱翊忙道,“朕再下令三司会审此案。”
就在朱翊忍耐告罄之际,叶旭尧站出来道,“皇上,此事还须交给大理寺去清查,毕竟蓄意谋害人命已不是轻罪,如若查明,自当按律处置。”
两个女人的对骂声越来越刺耳,朱翊的脸色也越来越黑,苏梓瑜却是颇为欣赏长公主此刻的气极败坏,显然她是在心虚,她的心中开始盘算如何给长公主最后一击。
“辱骂长公主,你这是以下犯上。”长公主当仁不让地道。
“你还要狡辩?我没见过你这样无耻的人,我的儿子大好的前程都毁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忠毅伯夫人骂道。
“皇上,这是子虚乌有之事,我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有几天就是婚期了,忠毅伯府分明就是不想娶我儿,所以才会捏造这样的事实来诬蔑我儿,这是罪大恶极之事……”
忠毅伯再度朗声道,“皇上,还请皇上还臣的儿子一个公道。”
两个女人互不相让地看着对方,如果可以,她们都想要开打一泄胸中的怒气。
长公主怒瞪忠毅伯夫人。
忠毅伯夫人恨不得上前去挠花这对可恶的母女的脸,装,让她们俩还装,一想到躺在床上成了废人的儿子,她就恨得差点咬断牙齿根。“人在做,天在看,老天一定会收你的。”
“你!”长公主怒极,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慌。
忠毅伯冷冷地看着长公主,“今天为了给我儿讨回个公道,我已是豁出去了,长公主,你做得出就要有胆子认,别让人瞧不起你。”
“你含血喷人,本宫为什么要害自己未来的女婿?你这是分明有意栽赃,到底居心何在?”长公主色厉内荏地道。
“正是。”忠毅伯大声应道。
只是没想到,长公主还是有把柄让人抓住,既然闹到他的面前,他自然不能再睁只一眼闭一只眼,此事还须禀公处理才能服众。
周雪柔一辈子伴着这样一个夫君,又没有自己的子嗣,也算是惩罚了。
其实他派人去查此事也查到了长公主的头上,只不过念及长公主到底是他的异母姐姐,幼时待他也是极好的,再加上她守寡多年,他这才下令让人不要再查下去,只要把周雪柔嫁进忠毅伯府,这桩公案就算了了。
“你说是长公主指使人暗害你的嫡出次子?”朱翊严肃地问道。
忠毅伯夫人在一旁低声啜泣,听来份外的可怜。
思及此,他胸口的怒气更上升一层,自己前途无限的儿子现在成了废人,光是这么一想,他多少个夜晚都不能寐。
他当时就采纳了叶旭尧的提议,没想到果然让他抓到了把柄,这才坐实了长公主对他儿子不利一事。
他在查到儿子坠马一事与长公主脱不了干系,本来就打算把这事闹开来,结果叶旭尧提点他要证据,长公主不愿将女儿嫁进忠毅伯府必定会再次出手,而且婚期越近就越容易出事,他只需按捺不动守株待兔就可以抓到长公主的把柄,到时候再出手也不迟。
直陈其儿子的冤情,没想到因为一桩婚事不但送了前程还差点连性命也丢了,他一想到这里,那目光都淬满毒液地看向长公主母女,哪怕将这二人都挫骨扬灰也难消他的心头之恨。
“请皇上和皇后娘娘要为老臣做主啊,老臣的儿子真是冤啊……”忠毅伯一开口就是告状。
忠毅伯携夫人上殿,一进来,夫妻二人就向帝皇跪拜。
侧面也可以看出是自家男人给忠毅伯夫妇暗中通了消息,想明白后,她的眼里一阵兴奋,目光落在了长公主的身上,这回她倒要看看她有几个口能辩得清楚?
林珑的目光看向丈夫,叶旭尧朝她微微点头,她顿时就知道周雪柔说错了话,她不想嫁进忠毅伯府,长公主就为了她先是害人家落马,接而见人不死又再下毒手,显然是有把柄被忠毅伯夫妇抓到,这才会在这节骨眼赶进宫里来。
红菱忙应声“是”,然后出去传忠毅伯及其夫人一同上殿。
“让他们进来。”苏梓瑜与朱翊对视一眼,立即开口道。
红菱这才踏进正殿之内,向帝后二人行礼道,“皇上,皇后娘娘,忠毅伯携夫人进宫求见,这会儿已经至殿外了……”
正在这时候,苏梓瑜看到红菱在殿外给她打了个手势,她开口道,“有事进来禀奏。”
“皇上,您真叫皇姐失望……”
“皇姐,今儿个朕绝不姑息,你教女无方纵女行凶,朕都念在亲情上对你网开一面,但周雪柔身为主使却不能轻饶……”
苏梓瑜不动声色地伸手握住朱翊的手,安抚他即将暴怒的情绪,朱翊回头看了眼妻子,这才稍稍消了点怒气。
两人互不相让地看着对方,正殿内的气氛相当的紧张。
“皇姐不敢。”长公主的目光没有松动地看着朱翊,环住女儿的手更紧了些。
“你在威胁朕?”朱翊握紧拳头道。
长公主为了女儿已是豁出去了,“皇上,您真要不讲亲情?您小的时候,我这当皇姐的是如何照顾您的?现在您都忘了?您太让我失望了,原来亲情敌不过一个女人的枕边风,我算是见识到了。”她的脖子向上一挺,“您要严惩柔姐儿,那就先过我这一关,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为了她我连命都可以舍去。”
这话说得相当重,已经带了几许愤怒。
这样的质问声让朱翊的脸色越发难看,手都暗暗地握紧成拳,这皇姐太过自以为是了,“皇姐,你这是在质问朕吗?再说梓瑜是当朝国母,朕的中宫之主,你用这样的态度对她就是以下犯上,你以为朕不敢惩罚你吗?”
“皇上,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现在只凭他们几人的证词就要定我儿的罪,这是不是太儿戏了一些?”长公主这会儿完全不打算再讲理,目光冷然地看向苏梓瑜,手一指道:“这个女人到底给了什么**汤你喝,你要这样对待我的柔姐儿?她一向与我不对盘,说什么都是借机报复,皇上,您真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不顾我们多年的姐弟情份?”
“皇姐,这一码归一码,周雪柔绑架义安郡主一事是既成事实,她做错了事,朕自然得禀公处理,天子犯法尚且要与庶民同罪,就算周雪柔是你的女儿,那也能例外,朕不能循私枉法,不然以何治理天下?”
现在她抱住女儿,转头看向帝后二人,“皇上,我儿犯了什么错,您要这么对她,她好歹是您的亲外甥女,身上也流着我们朱氏一脉的血……”
至少长公主的心里是这种感觉,她一把抱住女儿,先检查了一下女儿的伤势,只见周雪柔也就手腕处有些瘀伤,别处都还是完好无损,这才放下一大半的心。一想到当听到有人来向她报告女儿被抓了,她就急得火烧眉毛,生怕来迟一步,让苏梓瑜把她的女儿给害了。
声声唤娘,听来更加可怜百倍。
周雪柔看到了母亲就看到了主心骨,她挣脱开身后的束缚,哭着也奔向母亲,“娘,娘,娘……”
长公主气喘吁吁地迈进这正殿,目光立即搜寻女儿,一看到女儿狼狈的样子,心里顿时就心疼了,忙奔向女儿。
叶旭尧却是看了眼京城府尹,只见后者一触及到他的目光就闪避开,他顿时冷冷一笑,这京城府尹原来是两边都讨好,只可惜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事后,他会让他知道这么做的后果,脚踩两条船者,历来都讨不到好。
林珑的神色一紧,长公主居然在关键时刻赶到,实在是来得太及时了,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目光暗地里看向苏梓瑜,只见苏梓瑜朝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让她不要太忧心,至此,她提着的心又放下了一半。
人未至声先到,长公主带着喘气的声音在大殿里面回荡,听来十分的刺耳。
“皇上——”
朱翊并不可怜周雪柔,在这外甥女无耻地说看上了叶旭尧之时,他就觉得这女子实在是自甘下贱,所以现在他也没有为周雪柔脸上的表情所动,冷声道,“周雪柔,如今证据确凿,你还不认罪?你实在让朕太失望了,周雪柔,朕也不会再宽容于你……”
周雪柔被苏梓瑜这么一抢白,脸上满是惊惧害怕的表情,就连手心都在不停地冒冷汗,她娘怎么还没到?
就连她的宝贝女儿将来在正式场合也得自称一句儿臣,这周雪柔的脸皮之厚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在皇上与本宫面前,你无阶无品,有什么资格自称我。”苏梓瑜很早以前就听不惯周雪柔的自称,明明不过是长公主的女儿,也没有特别到给个称号,人家都懂得要自称一句臣女,她倒好,开口闭口就是我,真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族公主不成?
周雪柔忙跪下来大喊,“不是这样的,我是被冤枉的……”
“谢皇上。”苏梓瑜听明白了丈夫的言下之意,这才借由丈夫的力道站起来重新坐下,这回她看向周雪柔惨白的脸色时,嘴角一勾微微一笑,这回她就要周雪柔为了自己的恶毒付出相应的代价。
朱翊头疼地看着面前这逼迫他的妻子,他明白她的意思,就是要严惩周雪柔不再给她翻身的机会,思及此,他叹息一声,伸手将妻子从地面上扶起来,“梓瑜,你这是做甚?手心手背都是肉,朕处理此事只凭对错,不论亲疏厚薄。”
苏梓瑜起身跪在朱翊的面前,半点也不给朱翊含糊处理的机会。
“皇上,周氏女如此恶毒绑架当朝郡主兼襄阳侯夫人,以下犯上,这可是重罪,轻饶不得,还请皇上为臣妾的义女主持公道。”
京城府尹与押着周雪柔的衙役都一一做了证,这些证词都表明是周雪柔主使绑架了林珑,还有被抓的壮汉全都是长公主府的侍卫,这下子倒是证据确凿了。
林珑看了眼周雪柔在意图搏同情,她也没有表现得太平静,把被劫持的愤怒与不平通通都表现在脸上,一想到周雪柔买通林创去害林栋,她就恨不得往周雪柔的身上捅刀子,看她还做不做这样恶毒的事情来。
周雪柔一脸委屈地闭紧嘴巴,脸色急得似乎都要哭出来,看着倒让人觉得可怜,只可惜这会儿没人看她,这表情也等于是白做了。
“你给朕闭嘴,朕现在没问你。”朱翊冷喝一声。
周雪柔本能地打了个冷颤,这回她感觉到凶多吉少,显在皇帝舅舅已是取信他人。“皇上舅舅,不是这样的,他这是含血喷人,我没有做过……”
叶旭尧站出来把事情的如末在御前都道了出来,这回他并没有添枝加叶,就这样平铺直叙,已是让朱翊听得脸色越来越黑,再看向周雪柔时那目光冷得可以杀人。
周雪柔本来还想再喊冤几句,结果一触及这皇帝舅舅清冷的目光,她顿时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僵硬地站在那儿,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期冀着亲娘赶紧到来。
“你有没有做过,朕自会查明。”
朱翊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此刻周雪柔脸上的面纱已经不知道掉到何处,那带疤的脸暴露在众人的面前,再加上她现在面容有几分狼狈,只让人觉得难看至极,身上更无半点皇家风范,他眼里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
她也不是傻子,这前后一联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皇上舅舅,您要救救外甥女啊,我是冤枉的,是他们冤枉我……”周雪柔一看到朱翊出现,忙出声求救,她死也不会承认自己绑架了林珑,分明就是这个女人设了个圈套给她钻。
经过苏梓瑜的时候,他顺手就将苏梓瑜带到自己的身边,一道坐在主位上。
朱翊轻抬起手,“都起来吧。”
林珑立即醒觉,忙离开苏梓瑜的怀抱,跟着苏梓瑜一道儿屈膝行礼,口称“参见皇上”之类的话语。
苏梓瑜一抬头看到朱翊站在门槛处,面孔背着光线她看不清楚表情,不过仍能感觉到帝皇身上的肃杀之气。她轻拍一下林珑的肩膀,低语一句,“皇上来了。”
等他下了皇辇径直走进皇后寝宫正殿之时,正好看到苏梓瑜环抱着林珑安慰的样子,他的眼睛微微一眯,妻子待这义女未免好得过了头,看了实在在几分碍眼。
皇帝朱翊得到消息匆匆赶来,这一路上他的表情都沉重无比,长公主母女进京后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在眼前展开,他实在对这异母姐姐也耐性告罄了,握了握拳头,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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