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母亲的介绍,古雪菲愣了愣,她爱慕林栋是一回事,对于林家的事情她是一知半解的,尤其是林栋的这位妓子继母就更是不知晓,“这?”
古郭氏看到女儿吃惊,停下轻拍女儿的手道,“怎么?你接受不了?”
好一会儿,古雪菲的表情才缓了下来,细思片刻,摇了摇头道,“倒不是接受不了,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是受正统庭训长大的,虽然不至于连妓子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天然的就是对那等专勾引男人的狐媚子没什么好印象,不过这点倒不妨碍她对林栋的倾慕,毕竟林栋是林栋,林绿氏是林绿氏,若她真与林栋结百年之好,对这林绿氏远点点就是。
“你若觉得有个妓子婆母丢脸,那我们就此打住,反正八字还没有一撇,要反悔还来得及。”古郭氏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女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说实话,她真的没有叶钟氏的心大,能接受这么个亲家母。
古雪菲的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直到权美环与林绿氏就要走近她们,她方才又摇了摇头,“娘,我不介意,顶多到时候晾着她便是,再说以她那出身,估计也不可能骑到我头上来。”
“我儿真的长大了。”古郭氏一脸宽慰地道,凡事有利有弊,林绿氏出身差,对于出身高的儿媳妇肯定会退让三分,哪学得来那厉害婆母的行事风格?再说又不是林栋的生母,再如何也轮不到她指手划脚。
这一刻,她倒是忘了林绿氏是如何成为林家主母的缘由,没有林珑姐弟仨的尊敬与爱护,没有林绿氏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的高尚品德,又何来京城惟一妓子出身的主母?
“娘,女儿已经及笄了。”古雪菲笑着亲昵地挽着母亲的手臂。
古郭氏当然很是受用小女儿的娇态,轻拍她的手道,“走,过去与她们打声招呼。你待会儿表现得好点,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照平日母亲教你那样行事即可。”
她也是公侯千金出身,除了看不起林绿氏的出身,对权美环那也是相当没好感的,纵观权美环的前半生,那真真的是丢尽了公侯千金的脸面,提起来都让人不齿。
古雪菲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对这俩女人她有敬而远之的想法,但这刻也是不能表现出来的,至少面子上要看得过去。
古郭氏很是满意女儿的表现,拉着女儿上前,脸上扬着一抹笑道,“林夫人,霍夫人,真是巧了,在此碰上你们。”
“古夫人?”权美环最先认出古郭氏,当年霍家没没落之前,她与古郭氏是有往来的,只是近些年因为身份地位的变迁,这才没再见过面。
林绿氏与古郭氏也是见过几面的,毕竟偌大的玉肤坊在京城立足,京城权贵之家的夫人她也认得个七七八八,现在人家上前来打招呼,她也笑得客套地回应,“真巧,古夫人今儿个也来了?”
“襄阳侯府的小公子满月,我自然要讨一杯喜酒喝喝,别人求都求不来呢。”古郭氏笑道,看那样子似乎真的是满脸高兴。
权美环的目光却是移向一旁的古雪菲,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位怕是你那小女儿菲姐儿吧?她小时候我还见过,没想到这一转眼就成大姑娘了,我算算,”掐起手指算了一下,随后笑问,“去年及笄的?”
“难为霍夫人还记得她这个小娃娃,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啊?”古郭氏一提起女儿,笑容就真诚了许多,拉过女儿道,“菲姐儿,还不赶紧给两位夫人见礼。”
“雪菲见过林夫人、霍夫人。”古雪菲乖巧地行了个标准礼。
今晚林绿氏和权美环见过不少贵族少女,她们俩是存了心思要替林栋择妻的,所以看人家大姑娘都是十分仔细的,此刻看到这样的古雪菲,真真是个俏人儿,模样身段都是没得挑的,就连出身也是一等一的好,要挑毛病也不容易,遂两人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古姑娘请起。”林绿氏上前轻扶起古雪菲。
古雪菲感觉到身子颤了颤,不过仍旧乖巧地由林绿氏扶了起来,朝对方露出个羞涩的笑容。越是近前越发现林绿氏尽管徐娘半老,容貌却是不差的,难怪当年能得以进林家为妾,心里对权美环倒是有了几分同情。
其实这是古雪菲不了解当年的实情,纵使林绿氏年轻时有多美,她进林家为妾一直都是有名无实的,对林则也只是单方面的相思,她这后半生的守寡守的只是当年自己的一往情深。
“古夫人真是命好,有这么俊的姑娘,我瞧着都羡慕得要命。”林绿氏同样也是近前就仔细地观察古雪菲,这姑娘的皮肤吹弹可破,五官精致,身高也尚可,配林栋那是绝对不差的,心里喜欢,面上的笑容就更盛,今晚她见过这么多家的姑娘,古雪菲给她的印象却是最好的。
她知道自己的出身是短板,有不少年轻姑娘被母亲领着过来与她打招呼,但对方眼里是真诚还是假意,她还不至于看不出来,她们大多都看不起她,会与她打招呼,无非是看在林珑姐弟仨的份上,或者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如当初她坐镇玉肤坊,知道她身份的人也是表面客气,内里鄙视,后来玉肤坊的生意渐上轨道后,她也就慢慢地不再到店里去坐镇,只是偶尔去巡视一下,毕竟没有人会喜欢被人轻视的感觉。
权美环也是很仔细地打量古雪菲,不过她到底出身与对方是一样的阶层,所以隐隐地感觉到古氏母女的那份刻意,再者看到古雪菲被林绿氏扶起时眉尖略皱了—下,就这一下她能解读出不少东西来。就算不想与林绿氏再争儿女的宠,但她心里仍旧有自己的小九九,林绿氏不明白,她难道还不明白上层阶级的人是如何看下层的?毕竟她曾经是对方的同道中人啊。
明面上露出鄙视林绿氏的人,她也得同样抵制,不能再将儿女推远,所以她对林绿氏一定要好,可现在对方这份鄙视如此隐晦,这正中她的下怀。她并不希望未来的儿媳妇亲林绿氏而远自己,她才是十月怀胎生下林栋的那个人。
心里有了主意,她的笑容也刻意了几分,“没错,古夫人的命确实好,对了,菲姐儿许亲了没有?这么俊的姑娘,冰人怕是都踏烂了门槛?”
这话问得刻意,不过也正中古郭氏的下怀,这让她对权美环多了一丝丝的好感。
只见她笑得一脸惭愧,“求亲的人是不少,可都没有一个相中的,我为了她的婚事都快愁白了头,这姑娘一及笄就拖不得,万一拖成了老姑娘那就糟了。”
权美环与林绿氏都赞同地点了点头,哪家的姑娘都拖不起,一拖成老姑娘,往后婚嫁都要打个折扣。
三人都有共同语言,又心怀同一目的,自然相见如故,话说起来都是一堆一堆的,反正都是一副相见欢的样子。
古雪菲乖巧地跟在母亲的身边,并未过多言语,这个时候她就不能多说,不然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有心想与林栋结亲的人家不少,她们都看到那三人有说有笑地进来,再看看古郭氏身边的古雪菲,哪有不会意的?心里不禁泛起了酸水,没想到林栋的行情如此好。
“那古家的姑娘看到没有?没想到古郭氏也打林状元的主意。”有人窃窃私语。
“有好男儿哪家不打主意?你看看这席上有多少年轻姑娘?”有人不屑地附和了一句,好儿郎难求,更何况是年轻未婚的新科状元?这一向是香饽饽。
“那倒是,我瞧这古家姑娘长得倒也俊,配林状元倒也不差,郎才女貌正合适。”有那等家中无待嫁闺女的人故意说道,这是在酸身边打林栋主意的人。
“古家可是侯府,两家结亲会不会不太妥?”有人质疑。
古雪菲的出身比林栋要高,这娶妻低娶,嫁女须得高嫁,莫非这古家真要低嫁女儿?
当即有人嗤笑出声,“林状元现在可是正经的进士及第出身,再说昔日的林大学士,那也是正儿八经的进士,林状元的亡父同样也不遑多让,这可是妥妥的书香门第,又如何配不上古侯爷家的闺女?”
旁边人听闻也都是点点头,书香门第一向清贵,就算没有爵位,很多权贵之家也会选择这样的人家当亲家,毕竟面子上也过得去。
这些议论,竖着耳朵的古雪菲也听了一些,面上布满红晕微垂头,心里却是欢喜得很,看来还是自己慧眼有加。
古郭氏面上的笑容更盛了些,确实林家也当得书香门第这样的称号,自家女儿真嫁过去也不会辱没了身份,再说林栋毕竟羽翼未丰,若出个什么事,自己家也好拿捏对方,心里对这桩婚事越发上心。
权美环与林绿氏自然也听到这些小声议论,都微微昂着头,林栋出息了,她们更是感到骄傲,果然还是高中后再择媳更为妥当,这样的选择面就宽了许多。
林珑对于这些话当然不可能听不到,有些人的嗓门可不小,仿佛就是有意要说给别人听,当然感到高兴之余她可没有多少飘飘然,就算古雪菲出身高贵,她的印象也不错,但就凭这样选择她当弟媳妇还言之过早,一切都还没个定论。
“看古家的意思好像真有意要与栋哥儿攀亲,我瞅着倒也可行。”叶田氏小心地凑到林珑的耳边道,“我听闻古家的家风也不错,想必养出的女儿也不差。”
她与林家合伙做生意,自然对林栋是极为熟悉的,一向又极喜欢这个年轻儿郎,所以也是极希望林栋能娶得一户高门女为妻撑门面,这样一来又有何人敢小觑林家?
林珑低声笑道,“可行是可行,但这儿女婚事一向不能马虎,不然将来准出乱子。”
“那倒是。”叶田氏颇认同地点了下头,“不过这古家闺女一向没有什么传闻,侄儿媳妇倒是可以优先考虑。”
林珑笑了笑,“六婶母的话我一定听。”
叶田氏笑着打趣地轻拍了她一下,两人关系一向亲厚,自然显得感情极好。
叶家其他的女眷有人羡慕,有人不屑地撇了撇嘴,但不可否认的是,六房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是叶家几房人除却大房以外过得最好的,有钱有闲,就是差了地位,不过人家叶老六现在一向以妻儿为重,就这点又让不少人羡慕嫉妒了。
二房的叶王氏撇嘴道,“得瑟她的,有什么了不起?”
坐在她身边的儿媳妇叶荣氏看了眼满眼嫉妒的婆母,原本初婚时对她有多敬重,现在就有多鄙视,再思及这老女人想要把她的女儿送到庵堂去自生自灭,心里就恨不得掐死这老妖婆。不过好在她没有丧失理智,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所以不会做些给自己招灾的事情。
叶蔓安却是坐在另一席听着堂妹叶蔓玲诉苦,心里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场合哭哭啼啼地岂不是在触自家大嫂的楣头?这五房的嫡出女儿到底知不知道轻重?
把帕子递给对方,她低声道,“玲妹妹赶紧别哭了,这男人爱怎样由他便是,我们女人只要管教好自己的孩子便可,其他的强求不得。”
叶蔓玲的夫婿最近纳了房小妾,叶蔓玲气不过与丈夫争吵了好几回,如今夫妻俩的感情急转直下,就连趟回娘家喝满月酒,丈夫与是与她分头前来,这让她的面子里子都挂不住。
本来她想要与林珑说一说这些事情的,只可惜今天林珑太忙,她惟有拉着有同样遭遇与处境的叶蔓安说话,哪怕在婚前她根本就看不上叶蔓安这样的庶女。可如今形势比人强,叶蔓安与林珑的关系不错,又加上两人是正经的姑嫂,希望籍由叶蔓安的嘴把这些话传给林珑听,到时候林珑可以帮她一把。
这会儿听得叶蔓安如此说,她倒是止了止泪,睁着泪眼道,“那就什么都不管了?安姐姐倒是心宽。”这话极具讽刺的味道。
叶蔓安闻言,脸上的表情一窒,真是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她没有必要在这儿捧着叶蔓玲的臭脚,遂起身假笑了一下,“心宽不心宽我可不敢说,但像玲妹妹这般,只怕与夫婿就真的离心离德,到时候得不偿失别怪我这做堂姐的没提醒你,玲妹妹好自为之吧。”说完,她当即起身,“我还要去找一下我婆母,先失陪了。”
“你!”叶蔓玲看到叶蔓安当真就走了,气得真跺脚,“有什么了不起的,当人继妻还有脸了不成?同样是管不住丈夫的窝囊废,又是低贱出身的庶女,我找你说话还真的污了我的身份,哼!”
叶蔓安听到这些骂话,气得手都发抖了,她就不该一时心软搭理她,这女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本想回骂几句,可一想到这是林珑小儿子的满月宴,真闹起来难看的是林珑,所以生生把这气给忍了。
哪知道叶蔓籽突然蹿出来,拿起桌上的水就倒在叶蔓玲的身上,叶蔓玲气得跳起来,怒看向叶蔓籽,“你干什么?”
叶蔓籽一把拉着她的手就走,“既然身子湿了就去换件衣裳,别在这儿叫嚣让人看笑话。”
“你!”叶蔓玲想要发作,哪知道叶蔓籽却拉她走得极快。
除了就近的几个人,根本没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那几人都是叶家的女眷,就算再八卦也不敢在这场合乱说话,可以不看叶蔓安与叶蔓玲,叶蔓籽却是叶钟氏的爱女,哪里能随便议论的?不然就真的得罪了叶钟氏,那可不划算。
一转弯见不到宾客,叶蔓籽这才一把甩开叶蔓玲的手,俏脸紧绷地道,“你给我闭上你的嘴巴,不会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叶蔓籽,你这个嫁不出去的老处女,我的事情不到你管……唔唔……”
叶蔓玲叫骂,叶蔓籽干脆掏出帕子封住她的口,以前这叶蔓玲还不至于会这样,现在成了亲当了怨妇就变得俗不可耐了,果然成亲就是麻烦事,像她俩哥哥那样的绝世好男人绝种了,她才不要嫁那些垃圾。
示意一旁的侍女反剪叶蔓玲的手,不让她把那堵口的巾帕扯下来,“带下去让她换件衣裳,别让她……”
“不用换衣裳,让她直接回去吧。”林珑突然出现吩咐了一句。
正与叶蔓籽对峙的叶蔓玲愣了愣,没想到林珑会突然间走出来,脸上的表情错愕不已,一时间还回不了魂。
叶蔓籽却是拍手道,“还是大嫂处事英明,对,这等客人我们侯府才不欢迎,赶紧送她走。”
“唔唔……”叶蔓玲想要挣扎向林珑解释,她现在在夫家的地位很是微妙尴尬,正需要林珑这侯府夫人的帮助,可不懂得收敛的她却是把事情都搞砸了,渐渐地就被下人拉得走远了。
林珑看向叶蔓籽笑了笑,“婆母让我过来找你过去入席,宴席就要开始了,你倒好,在这儿与人耍皮子,我们现在过去吧。”
“我看不惯她。”叶蔓籽摸了摸鼻子道。
“她在夫家过得不得志,所以才会说话偏激了。”从后面闪出来的叶蔓安解释道,“不过这回谢谢籽妹妹了。”
她与叶蔓籽的关系一向称不上好,对于这嫡出妹妹她一向是躲着走的,惹不起至少还躲得起,反正她打心底也不喜欢这嫡妹,但万万没想到对方会为她出头,这让她心头一暖之际又感到惭愧,都是自己自卑于庶女的身份才会把人想歪了。
叶蔓籽站住看和叶蔓安,“你好歹也是我的庶姐,听到她那样侮辱人,我为你出头也没什么,不过她也说得对,你完全放任夫婿胡乱作为确实也窝囊了一点,我若是你就赶紧教训傅年一顿才是,让他从此收心。”
这最后一句说得叶蔓安的面容都涨红了,这嫡妹果然不是个好相处的,她暗暗地想。
林珑是知道叶蔓安处境的,傅年那样的男人岂是她可以掌控的?叶蔓安在她自己的婚姻中有自己的处理方式,不理不管是最好的方法,不然招致傅年的厌恶于叶蔓安没有半分好处。
“好了,姐妹俩斗什么嘴,三姑子,你也别与小姑计较,她就一张嘴不饶人,没有恶意的。”她出声化解这份尴尬。
“我知道的。”叶蔓安不敢也不会生叶蔓籽的气,更何况对方之前还为她出气来着。
“我可没说错,当女人当成安姐姐这样的也够可悲的。”叶蔓籽继续出口就得罪人。
叶蔓安攥紧手帕,只能扬起一抹不则衷的笑容遮掩住那份尴尬。
林珑见状,赶紧拉走叶蔓籽,还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给叶蔓安,让她不要放心里去。
叶蔓安慢慢地踱进屋里,就算别人看不起她,她自己也要看得起自己,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下去。
林珑拉着叶蔓籽坐到席位上,凑到她耳边道,“好了,小姑,别再说话去刺激人了,这婚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她从来都不知道叶蔓籽是如此看待婚姻的,看来等满月宴过后得与婆母商量商量,大伙儿劝劝叶蔓籽才行,不然一直小姑独处也不是个法儿。虽然她不介意叶蔓籽一直在府里住着,不就一碗饭一双筷的事情又不是养不起,但是活在这世道里,她也不想叶蔓籽为此受人诽议。
叶蔓籽掩嘴笑道,“我可没看到她们有多快乐?背着人到处说夫婿的不是,那男人就更不是东西,不管脏的臭的都往怀里拉,也不怕弄脏了自己?”随后叹了一口气,“若是嫁得像我大哥三哥或者姐夫那样的人物,就算是倒贴我也愿意。”
林珑拍拍她的肩膀,真想说小姑你想得太多了,婚姻就像经营商户一样,不用心是不行的。像她当初嫁给叶旭尧,早就做好了要与人共夫的思想准备,所幸他们夫妻一路走来越发情深,这才有了自己所谓的好命。
“你们姑嫂在说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坐,就要开席了。”叶钟氏刚与四房的叶程氏说完话,看到林珑还在与叶蔓籽说话,遂扬声唤了一句。
“就来了。”林珑应了声,再拍了拍叶蔓籽的肩膀,方才转身回去自己的席位。
宴席开场,顿时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古雪菲喝了些酒水,感到脸上火辣辣的,遂与母亲耳语了一句,古郭氏这才停下与人交际,低声吩咐了一句,“自个儿小心些。”
“知道了,有玉芝跟着不碍事的。”古雪菲应声。
实在是喝了些酒水就想要如厕,加上她又想到外面吹吹风醒醒酒,如今得了母亲的应允,她由侍女扶着起身朝外面而去。
一到外面,凉凉的晚春之风吹来很是舒服,忙寻了个叶家的下人问了句,由对方带路往茅厕而去。
等她解了手,这才有心思打量一下这侯府的布置。
襄阳侯府不愧是钱的,到处布置都显得精致无比,就连一些地方连宣平侯府都无法比拟,她正看得入神,耳朵却听到不远处有人边走过来边说话。
“我都说你不用送我过来后院,前院的宴席正热闹呢,你又是新科状元,有大姐夫领着可以多认识些人于你也有好处,你二姐夫这回领旨出京办事,怕是一段时间内都回不来……”
古雪菲原本想要躲到一旁避嫌的,后来听到新科状元这四个字,立即就止住了脚,顺手还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与头发,朝自己的侍女玉芝看了一眼,玉芝会意地点点头。
果然,没多久响起的是自己心上人的声音,这声音在她的梦中出现过许多次,只听林栋道,“二姐,你这刚怀有孕,二姐夫不是叮嘱你要多小心些吗?这马虎不得,好不容易才给奕哥儿添个伴儿,怎也要小心维护才行,我送你到厅堂门口就回转,误不了前院的事情……”
林琦对自家亲弟的话窝心不已,本来好好的一场满月宴,偏宫里有旨意传给丈夫,丈夫这才不得不急忙接旨出发,她这去相送怕是误了开席,这会儿她笑道,“偏你理由多,我说不过你,等会儿我与大姐说说,让大姐好生说道说道你……咦,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在这儿?可是迷路了?”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发现了一旁的古雪菲,不由得驻足好奇地问道。
正扶着林琦的林栋闻言,转头看去,只见此时的古雪菲一脸俏色,那身鹅黄衣裙衬得她人更温婉可亲,这长相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回忆,只见他笑道,“是你。”
“见过霍大奶奶,状元爷。”古雪菲忍住娇羞朝林栋福了一福,“正巧在这儿碰上了,小女子谢过状元爷昨日的搭救。”
“哦,我知道你了,你就是昨天去看游街遇上坏人呼救的女子?”林琦一把扶起古雪菲,不意外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这事情的后续她后来又听闻了一些,尤其是古家送了不少礼物到林家道谢。
“霍大奶奶认得我?”这回轮到古雪菲一脸惊讶了,随后想到母亲与她提过昨日抓到董枫的人是襄阳侯府的小厮,那林琦知道此事也不足为奇,只怕昨日游街之时对方也在,想明白后,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认得,昨日我也在现场。”林琦一向快人快语。
林栋却是温和一笑,“古姑娘无须再言谢,宣平侯爷已经谢过在下了,再说这也是举手之劳罢了。”
他的目光盯着古雪菲仔细瞧,这张面容异常地熟悉,他仿若在那儿瞧过,昨日在街上遇到之时他就有所怀疑,只是那会儿人多不好发问,当然现在也是不好问人家是不是见过面之类唐突的话。
更难以启齿的是,昨儿夜里他做了个有颜色的梦,现在看到古雪菲更是觉得尴尬不已,做那样的梦真的对不起人家姑娘,不过心里对古雪菲有了异样的感觉。这是他自长大后第一次有了这样的举动,看来这么多年来的调养还是见成效的,这多少也让他稍稍安心。
其实这段时间自己的婚事老是在家人的嘴里听到,他略有心慌也感到沉重,少年时那次经历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后遗症,一是生理的一是心理的,张太医说过他一定要克服心理那关才行,不然纵使身体医得好,这心出了毛病也是不行的。
若他的身体未恢复,勉强娶人家姑娘进门那不是害人守活寡吗?这也是他之前想要逃避婚事的原因所在,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被人质疑那方面的能力,他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做过了那个梦之后,他终于可以放心了。如今再看古雪菲,就更觉得她美貌无比。
自家弟弟的异样,林琦一眼就看到,回头又看到古雪菲飞快地瞧了眼林栋随后又低垂下头,眼珠子一转,她笑道,“栋弟,你这样瞧着人家姑娘看可不礼貌,还不赶紧与人家道歉。”
林栋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看走了神,他满脸歉意地朝古雪菲做了个揖,“古姑娘,刚才是在下冒犯了,还请姑娘见谅。”
“哪里。”古雪菲脸上的嫣红漫延到了耳根子处。
“我这弟弟一向最是遵从礼教,素日里可没见过他看哪家的大姑娘?古姑娘可不要恼了他……”林琦笑着解释。
“怎么会?状元爷是正人君子,小女子一向敬佩得很。”古雪菲忙道。
林栋这会儿忍不住脱口而出,“古姑娘,除却昨日,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栋弟!”林琦板着脸唤了声弟弟,表面似恼怒,心里却为弟弟的行为点赞,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就要不怕羞地出击才行,看来不管男人表面多温和,该有的本能还是一样都不缺。
林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又要道歉。
古雪菲却是大方地又再福了福,“其实在之前小女子就见过状元爷。”
顾不上脸红,她把那天在酒楼听来的诗吟了出来,边偷偷地瞄着林栋吃惊的面容,心里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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