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容中带着三分优雅,七分明媚,竟然让有些暗淡的竹兰阁内亮了不少。
“二哥你看你活的太乏味,连双还不赶紧给我二哥把琴拿来。”
秦连郁一脸得意,连双脸色微红的看了眼二少爷,秦连拓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因为拿琴耽误了些时间,刚好可以作为中场休息,无忧抬头看了眼一旁专心看着空空如野棋盘的长孙衍,一身白色的长袍除了一块玉佩之外没有过多装饰,看起来随意却不失高贵,一头墨色长发被一丝不苟的攒在了头顶玉冠之中,一张旷世的俊颜更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九王,三局两胜,接下来就是决胜局了。”
她挑眉看着这样的男人,冷傲无双,心中却是万千沟壑。
“嗯。”
他抬头后又点点头,没有表情的脸做起这个动作有些呆呆的,像是表达赞同的单纯孩子。
只是那随意搭在棋盘上的白玉手指过于修长美好,像是有魔力一样再次将她目光吸引了过去,不同于其他男子粗糙的肌肤,长孙衍的手细嫩的堪比女子,只是骨节比女子更分明一些,衬在白与棋盘之上,仿佛浑然一体。
她不禁微微失神。
感叹老天爷有时候真的是偏心却又不公,将绝世美貌和无双心智给了一个人,却收走了他所有的情绪表达,收走了他的喜怒哀乐。
“九王可曾有会笑会难过的事情?”
不知怎的,她竟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爱恨情仇,而是连感情都被封闭在一个永远不能被看见的角落。
那白玉手指遮挡在下的尾指微微轻颤,连带着那双平静无波的眼底也闪过一丝涟漪。
会笑会难过的事情?
七年前,他见过一名任性妄为的女子,唇角像是被什么东西牵扯着向上提。
两月前,他见过一双含恨而终的眸子,心像是被一股力量猛的撞击说不出的闷痛。
沉默的气息弥漫,长孙衍没有回答。
调试琴弦的声音响起,才将那种沉默到让人窒息的气氛赶走。
“二哥,你绝对是我这辈子最崇拜的人。”
要不是自家兄弟,要不是同为男人,秦连郁肯定自己会扑上去,大胆表白秦二少爷非君不嫁。
“两位,我要开始了。”
秦连拓优雅的端坐在琴座之中,面前的名琴泛着幽幽的古朴光泽,一看便是历经过岁月沉淀,朝代变迁的传世之宝,配上他身上浅蓝色的衣衫,那端坐的清雅身姿和祥和之感真是一副让人看了都觉得舒适的画。
“小五爷我也准备出场!”
秦连郁笑嘻嘻的说完,飞身出了竹兰阁。
连双将一旁特质的帘子卷起,又加了几个暖炉,这样一来既可以看到外面秦连郁的剑舞,又能听琴下棋也不会觉得过于寒冷。
“九王爷,请。”
无忧将黑子落定,长孙衍拿起手里的白字跟着落下,第三局已然开始。
清幽的琴声让人心境跟着开阔起来,仿佛置身于茂密的竹林之中,眼前一面郁郁葱葱的绿色,而鼻尖都是翠竹清凛高雅的气息,无忧唇角扬起,难怪连双会对这个二哥这样喜欢,还真是一位风度翩翩浊世佳的公子,这一手琴,弹得该是举国之最了。
“嘿!哈!嘿呀!”
外面宝剑舞动生风,秦连郁不断冒出来的声音却有能力让优美琴声营造出来的意境都变了味道,她不由得一笑,美好的竹林像是来了胡乱坎竹子的农夫,意境全无却也有趣。
“咳咳!”
秦连拓连咳了两声,还飞出去一记眼刀,秦连郁这才抖了抖剑,呲笑着两排干净的牙齿乖乖的转换了风格。
琴音继续,而外面的剑舞也变得合了拍,秦连郁的剑在乐声中越发有了凌厉之势,张弛有度竟和不断变化的琴音相得益彰。
秦连拓修长手指波动琴弦的频率越发快了起来,琴音也跟着多了几分激烈,就仿佛此刻棋盘山他们两个人的厮杀一样。
彼此设局、破局几乎是一气呵成,而耳边经常能带人进入琴音意境的曲子和外面不管舞动的剑锋很容易让人分心,这样高难度的对决,一个分神便会将自己的致命处露于敌手面前。
可两个人却相当的平和,无忧棋风多变,时而厮杀惨烈,一路向前所向披靡,时而故意退缩诱敌深入,心急叵测,还时不时的在几个不经意的地方早早的布下暗装,静待敌人。
这样的棋局,通常棋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必然惨败而归,可是三炷香的时间都过去了,两个人竟谁也没有站上风,一直追逐的两个人介于伯仲之间,短时间内根本分不出上下。
秦连拓眯着眼弹奏着手里的曲子,一曲毕只能再续一曲,心中不由得有些暗恼,这样弹下去,不知道自己的手会不会废了。
而舞剑的秦连郁更是郁闷的要死,本来是打算在二哥和九王前露露脸,可谁想这露脸变成了没完没了,他的膀子啊!
无言的哀怨气息却不影响交锋的两人,长孙衍抬头看着对面低头沉稳落子的女人,她红唇边上扬起的自信笑容美得不可方物,他曾经想过这辈子或许只有一个人一张脸能让他心里留下一些印记,却不知怎的,这个秦无忧竟给他一种特别的感觉。
连拓的回京是他派人通知的,甚至要求他暂留京都一段时间,为的是什么只有他清楚。
不过是让他能有一个经常出入秦府的理由!
“九王,该你了。”
从他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开始,她便察觉到了,可是却始终没有抬头,只是心里默默数着时间,看看这个冷面的男人能放任自己的思绪飘远多久。
长孙衍从容的收回目光,将手里的棋子落于一处,
“无忧,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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