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说的什么话,刘表叔是我亲戚,照顾还来不及,怎么会捉他?”
无忧脸上依旧是温和的浅笑,只不过那双浅笑的眸子比刚刚更亮了,长孙衍还是了解她的,坑人害人气人的时候,这双眼睛不不自觉发亮,犹如夜色星辰,闪亮夺目。
“好你个秦无忧!”
段氏还没遇到过一个女子能如此浅笑着将自己逼的火冒三丈,多年养尊处优下来已经习惯了尊贵不容别人挑衅,自然气的厉害。
“太后娘娘,无忧是真心想要留在这宫里陪伴太后几日,也可跟着太后长些见识,可是偏巧我那表叔昨日又旧疾复发,臣女心中忧虑才不得不婉拒太后,还请太后看在臣女一片孝心的份上不要为难。”
段氏上挑的眼角微微抽动,保养得宜的面容像是一张完美的面具,此刻却已经裂开了缝隙,露出里面已经枯败丑陋不堪的容颜。
“小丫头,你太不了解云远,他不会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工具,尤其是不会成为威胁我的工具。”
“您的意思是我表叔可能会身犯旧疾而死?”
无忧唇角的笑容多了些嘲弄,声音清亮的继续说道,“太后不必担心,无忧重情重义,自然请了医术高明的大夫为表叔治病,就算是鬼门关的小鬼来缠,怕是也不能轻易带走。”
她说完,亮晶晶的眼睛直视向段氏,这个女人她身上只有两个弱点,一是自己的容貌,二就是这个刘云远。
若不是她多年派人关照,刘云远在塞外苦寒的地方怎么可能坚持到先帝去世,长孙昀继位大赦天下。
果然都说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最可怕,饶是段太后这样的人也会过不了情字一关。
当然却也不是只因为情,而是因为她要强到扭曲的性格。
先帝拆散她的婚姻强行将人带入宫,她心里存了极深的恨,就是因为这种恨才会让段氏从一个没有后台根基的小妃子,变成了一国高高在上凌驾于千万女人之上的太后。
忍受常人所不能及之事只是为了登上最高的位置,让自己再也不受任何人摆布控制。
而刘云远不仅仅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更是她心尖上最需要用权利去抹除污点的那个人。
如果刘云远死了,段氏的成就感就会轰塌一角,且再没办法复原,这种遗憾和恼怒会跟随她的余生。
所以她绝不会让刘云远就这样死去,那个男人已经不再是她所爱的竹马,而是她这些年拼命向上爬的动力。
就连她如此重视容貌也是和这样的心理有关,她要百花尽残,而她却花开不败,她要将所有花朵踩在脚下,只能在她面前卑微的开放。
段氏胸腔有口气冲撞的厉害,可是面上却再次笑了起来。
“哀家果然没有说错,你真是个秀外慧中的孩子,来人,送秦小姐回秦府。”
第一次,有人让她感受到了被捏住命脉的感觉。
这个秦无忧,有的又何止只是一个凤格之命!
她还有着谋虑之心,狠辣之毒。
云远落在她手里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多谢太后体谅知情,无忧带表叔也谢过太后,那臣女就不叨饶了。”
无忧仍旧恭敬的朝着段氏行了礼,在她想要将自己撕碎的目光中淡然从容离去。
她,暂时占了上风。
段氏看着无忧纤细却不柔弱的背影离开之后,手一挥笑着将旁边石台上放着的茶杯挥在了地上,碎裂成一块块的瓷片。
“太后……”
王嬷嬷颤颤巍巍开口,太后明明气的厉害却还笑着,此刻必然是怒之极,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祸延自身。
“派人跟上她,将她所说的亲戚平安带出来,然后,杀了她。”
段氏绣袍下的手死死握紧,已经有太多年没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过她了!
原本打算先软禁她几天确定了西傲之事后再送她上路,可是没成想这个女人竟然这么急着去死,她也就不需要再怜惜。
“是,奴婢这就派人去做。”
王嬷嬷说完立刻领命走了下去,这差事可是不好办呢。
来的时候王嬷嬷太后身边的人亲自来请,可走的时候却是一辆十分不舒服的破马车。
这叙旧没叙好,不然待遇怎么会这么差。
“前面宫门就停下来吧。”
掀开帘子她掩鼻说道,这马夫也不知道从哪里找的,身上带着浓浓的狐臭味。
原本就驾得颠簸的马车,还要在已经热起来的天气闻着浓郁的狐臭味,她宁可自己双腿走回去。
马夫也不多说,将人扔在宫门口就算了事了,她这才朝着隐在暗处的南羽说道,“将后面一会儿跟过来的人引到西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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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叙旧差点脑袋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