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
长孙衍跟着开口,秦风这才脚下有些晃荡的跟上,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一定是。
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还换了一个身份。
顺畅的进入皇陵,每一次有机关无忧都会提前告知,原本机关重重的长公主皇陵瞬间成了康庄大道,可即便如此三个人的心情却更加的沉重。
“前面中间的密室应该放着她的尸体。”无忧缓缓开口,那个她字说的有些低沉,这辈子从来没想过还能亲眼看见自己的尸体躺在棺木之中。
“秦风,去打开密室。”
长孙衍轻声说了一句,秦风低着头走过去,在密室附近准确的找到机关的位置,轻轻按动密室的门就缓缓开启。
乌黑的一片让人根本看不清东西,秦风正准备掏出火折子却被无忧拦住,“不用。”
这间放置尸体的密室,密室门一旦关闭就会有麟粉不断的从机关里渗透进来,若是遇见盗墓的人闯进来,只要用了明火就会引火**。
长孙衍吸了吸鼻子,“麟粉。”
“嗯。”
纤细的手在一旁的石壁上摩挲了一会儿,找到室内的某处机关,她手指轻轻按动,就听见细微的响声从石壁内侧响动起来,随后有东西滚动而出室内就有了淡淡的光晕,虽然不如白日那样明亮,可是千年才能寻找出一颗的硕大夜明珠却能让人看清楚密室内的一切。
偌大的密室正中间是个圆形的凹槽,周围环绕着一圈寒水,冒着丝丝冰冷的寒气。
“水晶棺生起的机关就在下面,但池里的温度若是寻常人伸进去瞬间连骨头都会冻裂。”
无忧看着那如同仙气缭绕的位置,仿佛九天瑶池荡出层层仙气,可是想要启动机关却要废去数个人的手臂或者性命。
长孙衍向前走了几步就被秦风给拦了下来。
“属下来。”说话间手掌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似乎是被火焰灼烧了一般。
“你修炼的内功不适合做这些。”
长孙衍直接在秦风的穴位上点了一下止住了他的身形,若只是普通的寒冷秦风催动内力还可以扛上一会儿,可显然这里不行,因为那池子里的不是水而是冰!
秦风想要大喊可是喉咙却发不出声音,试着用内力将穴道解开试了几次却根本解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子靠近了那瑶池一般的绝杀幻境。
无忧脸上也多了些担心,师傅说过这里面的冰层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扛得住的,最重要的是她并不能百分百确认这下面有她的尸体,万一玉无痕将她的尸体放在别处,他就成了白白受罪。
“等一下。”
平静的心里多了慌乱,长孙衍却笑着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怎么,我的无忧都不敢赌一把么?”
黑色的夜行衣让他平日冷峻的面容多了些邪肆和魅惑,无忧随后一愣,才笑着说道,“有何不敢,反正是你的手。”
她眼里带着笑意,可是宽大袖子下已经捏紧的手指却透着无法全部掩饰的担心和紧张,他们此刻就像是牌上的赌徒,一把输一把赢,分毫之间却又生死一线。
“我喜欢双手抱着你,所以不会让手有事。”
长孙衍吐出一句温柔的华语转身就朝着那冰层之下探去。
极致的冰寒让他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用内力护住整只右臂来阻挡寒气的侵蚀,从小练的就是至寒的内功心法可是却也觉得浑身都仿佛冻僵了一般,指端内力幻化成锋利的尖刀,在无忧告诉他的位置迅速下探。
手指的骨头接近冻裂的时候他才算摸到那个小小的凸起,迅速下按将手抽了回来。
“你怎么样?”
无忧连忙走过去要伸手去摸,却被他用另一只手隔开,“我没事。”
心里忍不住一痛,若是真的没事他何必不让自己靠近,现在必然正在承受刺骨冰寒之痛。
长孙衍却一脸如常的伸手解开秦风的穴道,几乎同时秦风就渡出自己的内力却被他制止,“你的内力不适合我。”
秦风也知道他们的心法截然相反,只能咬着牙迅速收手,眼睛有些发红的瞪了眼一旁的无忧,可随后又仓惶的低下头。
“有动静了。”
长孙衍目光落在圆台之上,那丝丝缕缕的白气之中渐渐有什么东西升起,无忧心头一紧,目光也跟着盯在了上面。
她安睡的水晶棺!
“别太靠近。”
“放心,我不会有事。”
无忧点点头快步走了上去,这台下已经没有机关,原本师傅说最好来个万箭齐发的机关后来却被她摇头否决了,不想自己死后还要顶着一堆箭头安睡,没想到还是逃脱不了被箭所伤的命运。
白色的烟气淡了一些,她低头目光里也多了紧张,在看到里面安睡的那具尸体时,她袖袍下手指忍不住颤抖起来。
一张对着镜子看了二十年的脸,一具用了二十年的身体,就那样静静的平躺出现在自己面前,仿佛是睡着的另一个自己。
手指忍不住伸出,落在她心口中箭的位置,几乎是瞬间她心脏猛地一疼,那种钻心的痛意让她脸色瞬间苍白,脚步也跟着失去了平稳,长孙衍见状迅速飞身而上,将其搂在了怀里。
“将水晶棺带下来。”
转身朝着身后秦风说了一句,他便运气将水晶棺脱离石台落在了平地上。
剧烈跳动也剧烈疼痛的心口仿佛被狠狠的用箭射了一次又一次,无忧脸色苍白的靠在长孙衍怀里,却久久不能平复那种痛意。
“把棺木打开。”
喉咙动了几次,她才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秦风看了眼长孙衍才用力将水晶棺的棺盖推起。
那一圈的寒冰可以让水晶棺里的肉身千年不腐,无忧看着近在咫尺的自己唇角微微抽动,那种和自己的尸体面对面而立的感觉她自己都说不上来该如何形容。
就像是自己在照镜子,只是镜子外的自己醒着,里面的自己睡着。
长孙衍在一旁眉宇间透着凝重,那双眼睛闭上了,可是灵魂却成了他身边的人,可是要如何他才能开口告诉她,她心口那一箭是自己下令射的,即便有千般理由,可最终令她丧命的人都是自己。
秦风只看了一眼就将眼睛挪到一边,心是乱糟糟的,更加不敢落在无忧的脸上。
死而复生已经够荒谬了,现如今自己亲手所杀的人还在自己身边。
难怪主子会对她如此上心。
在想到那一日自己说的话,眼里更是烦躁,如果秦无忧知道自己就是杀了她的凶手,肯定要活活折磨死他。
各有心事的沉默了良久,无忧才伸手进入水晶棺内,手指触碰上玉凰心口精美华丽的衣服,手指下果然就感觉到了一处硬物。
唇角扬起可眼神却多了极寒的阴翳,果然,那不是梦而是自己死后真实发生的事情。
玉无痕存心让自己死后都永远得不到超生!
长孙衍左手运气,插在尸体心口处的桃木钉瞬间被扯了出来,处在冻僵的尸体在内力的力道震动之下动了动,最终继续安眠。
“时间差不多了。”
握紧那四处边缘都是锋利倒刺的桃木钉,长孙衍眼里第一次出现了那么极致的痛意和燎原的火光。
无忧默然不语,抬头看了眼别处,将眼角那一处湿润强迫收了回去。
玉无痕,此生我定要让你尝尝桃木钉的滋味!
秦风用白布裹住尸体,又重新将水晶棺放回圆台之上,机关复位除了身边多了一句冰冷的尸体之外,仿佛一切都还是刚刚的样子。
“主子,你的手……”
“无妨,调息数日就好。”
长孙衍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不许再问,立刻拉着无忧朝着皇陵外面而去。
可他们脚步才踏出密室,凭空就多出来数不清的箭雨,每只箭头上都泛着淡淡的紫色,那样的妖冶色泽却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剧毒。
无忧眉头皱起,这里明明没有机关,怎么会突然多出来这么多带毒的箭?
长孙衍左手将她直接揽到身侧,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腕间剑花飞旋,无忧两侧就已经落下了一堆带毒的箭羽。
秦风那边也是不闲着,一手将冰冷的尸体系在身后,手中快剑不断翻动,可是那箭雨却好像不会停止一样,一波又一波的朝着他们射过来。
“不是说没有机关么!”
秦风怒吼一声,身形却不敢有丝毫大意,脚步更是朝着长孙衍身边挪去,主子刚刚必然被那冰寒伤了,再耗下去肯定会撑不住。
“不用管我,将对面的机关毁了!”
长孙衍手腕一沉,剑花却更快,绯红色的薄唇多了些妖艳的诡异红热,却朝着秦风命令的说道。
秦风点头一边挽动数朵剑花,另一边左手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抽搐一柄短剑就朝着机关处狠狠的射了过去。
机关的卡槽被短剑卡住,刚刚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箭雨才停了下来,“赶紧走。”
长孙衍单手直接搂过无忧的身子,身形便极速的朝着外面飞身而去。
这短剑卡不了多久的,到时候即便没有受伤也会因此耽误了时间而让外面的人发现踪迹。
无忧被他搂在怀里,心里却是恨意加剧,玉无痕这个家伙即便自己死了也不放心,刚刚的机关必然是他令人做的改动,若是换了一个对机关不是特别在行的人,可能早已经被万箭穿心了。
三道身影从皇陵的入口飞身而出,只是惊动了几片地下被雨水打落的叶子,微微晃动了几下继续沉静在泥土里。
长孙衍确认安全之后才松开了怀里的无忧,右臂钻心的疼痛让他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白,无忧想要开口询问,而是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来,即便自己问了这个呆子也不会实话实说让她担心害怕。
“偷盗别人的尸体,几位倒是很有雅致!”
正想着今夜的计划还算是一帆风顺的时候,突然一道冷声从旁边不远处传了过来。
长孙衍眼角眯起,视线准确无误的落在了远处那一株树上,绿色的缝隙之中,有一身白色身影,衣摆随着风舞动,像是幽灵一般。
“什么人,下来。”
秦风跟着沉声说了一句,刚刚他们心思都在皇陵的机关上,以至于没有留意这里什么时候有了陌生的气息。
“把她的尸体放下!”
树上的白影闪动了一下,随后白影的主人就负手而立背对着站在了他们面前,一身白袍仿佛飘动的仙气,挺拔的身姿更是透着玉矶第一贵公子的绝佳气质,只是冰冷透着丝丝杀气的声音却让长孙衍眉间皱起,而无忧也是有些诧异,怎么会是他?
“宫公子也很有雅致,这么晚了不在家睡觉,来着皇陵周围看守。”
长孙衍从刚刚一眼就已经确定了来人的身份,他艳红的唇瓣缓缓开口,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感觉,宫柏寒来者不善!甚至有一种极致的危险!
“我又怎么能和沧澜陛下相比,你国事都可以放下跑到皇陵来寻一具尸体,我又如何不能来?况且,你不知道么,这里有我的冤家!”
宫柏寒说完转过头来,星眸剑眉英俊无双,薄唇微抿贵气怡然,就连高挺的鼻翼下形成的暗影都带着说不出的美感,地地道道的美男子,只不过周身的气息却透着说不出的冰寒,尤其是他说道冤家两个字的时候眼里盛放出了浓重的杀气,让人觉得不是冤家而是宿敌,生死的宿敌。
无忧也被他眼里的杀气给惊到了,虽然他们是不和,可是还没有不和到这种提到就恨不得杀上百次的地步,难不成这宫柏寒离开玉城几年日日夜夜都琢磨着要杀自己?
察觉到了无忧的目光,宫柏寒的眸子立刻锁定了她,眼角微微眯起,“你便是秦无忧?”
“是又如何?”
她挑眉反问,宫柏寒还是如初一样高傲无礼,即便自己是长公主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傲慢的喊着自己玉凰的名字。
“如果不想死就改掉名字!”
宫柏寒说着手中锋利的剑就提了起来,那森热的寒光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威胁,只要她说一个不字,自己就会身首异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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