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这个‘你’字的音刚出口,阿桑便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瑟瑟的眼看着自己五花大绑,捆在门板床上。前一秒还是掌握他人命运的傲娇的黑道医生,他怎么也没想到,仅仅给手术器械消毒的片刻自己就被人给收拾了,轮为砧板上的肉,而且对方还是即将接受手术的年轻孕妇。
此时,阿桑心中惊恐大过惊讶,金边眼睛掉落,他的高度近视眼向外凸出,比死鱼眼还要难看几分。他想大声喊,叫赵六他们进来,但可惜,下巴一早被卸,只能干着急。他已躺在门板床上半天,但还是不是接受自己被俘的事实,更无法相信。明明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眨眼功夫,她就恢复自由之身,好像从不曾被束缚一样,而他根本就没看清她是如何做到的,奇了,会缩骨功不成?
长孙凝捡起金边眼镜,好心的为阿桑戴上,因为她要叫他看清后面将发生的事,并且深深印入脑海,成为有生之年挥之不去的梦魇。
先是活动下四肢,后理了理褶皱的衣服,长孙凝一手拄着门板床,居高临下,俯视着阿桑,“怎么样,后悔吗?”长孙凝一脸清纯的浅笑,犹如静放幽兰,清清淡淡的语气如风似烟,飘渺虚无,却实实在在淬满嗜血夺魂的不解之毒,“别想耍花招企图要那些废物来救你,他们救不了你,不听话的话,你会死的更快。”
阿桑只能惊恐的看着长孙凝,拼命点头,似乎是在保证,他一定会乖乖听话,请求放他一马。他只是个为黑道效力的医生,医术还算过得去,喊打喊杀根本不是他的专长。
他怕死,更怕眼前这个看似无害,却不动如山,动似火掠,心思深不可测的女人。仅仅是那一招,脱逃、卸下巴、捆人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宛如演练过成百上千遍,他就怕得要死。要是她的手再往下点的话,就不是掉下巴,而是断脖子了。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不是行家,但却常常见到行家,所以是花把式,还是真功夫,尚且分得清。额滴那个妈妈咪呀!老大看上的是神马女人,这么彪悍,他造吗?自己真是倒霉,率先当了冤大头,呜呜……
现在,阿桑已经根本顾不得猜想长孙凝怎会有如此凌厉的身手,一心只想着怎样能躲过一劫。冤有头,债有主,我是奉命要拿掉你腹中的孩子,可还没动手,没造成实质性伤害,求求高抬贵手。阿桑开不了口,以眼神哀求。
对阿桑的识时务,长孙凝颇感满意,倒是个聪明人,但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还是那句话,世上没有后悔药,念起跟操作,与五十步笑百步的道理相通,没有实质性的区别。
“叫阿桑是吧,我说过,敢打我孩子的主意,会叫你生、不、如、死。”长孙凝的话轻飘飘飞落,随之,纤细的手指如同弹钢琴一般,漫不经心的拂过他周身各大关节,所过之处,皆能清楚听见‘嘎巴嘎巴’的骨裂声,好像一首别出心裁的小夜曲,给森寂的夜晚一丝点缀。“放心,你们人人有份,我做人是非常公平的,你很快就能亲眼见证。
痛!
骨碎,撕心,裂肺。
瞬间,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噼里啪啦’的滚落,阿桑痛得想嚎叫,却发不出声。他疼得几乎快晕厥,但长孙凝偏偏不让他晕,始终浅笑盈盈。魔鬼,她不是人,更不是个女人,碎人关节眼睛都不眨一下,力道之精准,手段之狠辣,估计老大也及不上十分之一二。
阿桑痛极了,怕极了,悔极了,但他表达不出,也无处表达,只能默默承受。眼前的女人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修罗死神。
看着阿桑痛苦扭曲的表情,长孙凝心中郁结稍稍缓解,自作孽,不可活,怨也只能怨他自己,哼!揉揉肚子,不是一般的饿,十多个小时没吃东西了。宝宝啊!再坚持坚持,等妈妈把这些人渣,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就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好累呀!安逸太久了,真心有些不适应,长孙凝伸个长长的懒腰,但双手还没等放下,就听破板门‘砰’的一声,从外面被踹开。她赶紧闪身到门板床的另一侧,面向门口,呈防御姿势站立,警惕性不错,反应也算灵敏。
后两句,她是评价来人的。
“呵呵。”长孙凝轻笑,她没笑别的,只是笑来人长得对不起观众而已。不知是不是看华子昂那张人神共愤的脸看习惯了,觉得眼前那张黑脸很滑稽,还有些眼熟儿。
率先闯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将长孙凝‘掳’来的黑鬼。他第一个窜入破屋内,但却没有下一步行动,双手抱肩,如一座山似的戳在那儿,连长孙凝的笑,都恍若没听见。
“怎么回事?阿桑,搞什么鬼,让你赶紧给她手术拿掉孽种,你磨磨蹭蹭的跑床上干什么?”赵六喝斥道。
“啊……呜……。”阿桑痛得死去活来,听见赵六的声,似是觉得救星到了,仗着胆子不要命的挣扎,发出些奇奇怪怪的鼻音。
“别动!老实点儿,再乱动,把你老伙计割掉。”长孙凝手握手术刀在阿桑睛前一晃,她并不是威胁,要是他不识趣的话,她真敢废了他。阿桑闻听,立马老实了,不号不叫,乖乖忍痛,他就算当废人,也要保证自己还是个完全的男人。
长孙凝用手术刀拍拍阿桑脸颊,优雅中透着绵绵不尽的凛冽寒意,无论人,还是物,她都喜欢三种,老实的,听话的,聪明的。这个阿桑,属于最后一种,“你们来的整好,都自己捆了吧,省得姑奶奶我动手。”
“好大的口气!”赵六刀里来,火里去,哪儿那么容易束手就擒,更何况对方是个瘦弱的女人,还是孕妇。惧她?丢大老爷们儿的脸,阿桑就是个自恃过高的小大夫,除了耍手术刀,什么都不会,活该栽在女人手上。
“给我上!把她给我抓起来,捆上。”赵六大手一挥,身后十几名小弟‘蹭蹭’跑出来,想要争头功。就不信邪,在他的地盘儿,还能让一个娘们儿跑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她再厉害,又没有三头六臂,岂是年轻小伙子的对手?反正老大有交代,人不互就行,最好叫她吃些苦头儿。
真是不自量力,既然找不痛快,成全他们又何妨,长孙凝冷笑。眼见十几个结实的小伙子冲上来,她不慌不忙,更无惧色,抄起阿桑医药箱里的工具,看似随意的往外一扬,却例无虚发,宛如小李飞刀。
啊!
一声接一声的痛苦哀号划破宁静夜空,怕是有小孩要被惊醒了,罪过!罪过!
赵六看着十几个弟兄倒地,当即惊得膛木结舌,他手下拢共才有三十多兄弟,眨眼的功夫就损失一半儿。老大,您确定不是坑兄弟们吗?眼前这女人哪里是娇贵的孕妇,抬手伤人脸不红,气不喘,一股子血腥味儿也不呕吐,她是炼狱来的修罗还差不多。
这时,乎啦啦!外头留的守的人听见动静全部冲进来,赵六哪还敢让他们轻举妄动,命令他们赶紧给受伤的弟兄包扎,但唯一的药箱却在长孙凝面前的门板床上放着,大眼瞪小眼。
“你!……竟有如此身手?”赵六虽未上前,但被长孙凝一招所慑,惊魂未定。
长孙凝微微勾唇,清澈明眸寒光凛凛,这算得了什么,他们这样的虾兵蟹将,再多几百她也毫不放在眼里。她担心的,是那一直不动声色的黑鬼。“怎么样,是要姑奶奶我动手,还是你们自己绑了。”她一边说着,麻利的将捆绑阿桑的牛筋挑断,并一脚将他踢到地上。
“阿桑!”赵六喊道,再互不服气,他们都是同一战壕的兄弟,他想上前扶起烂泥一般阿桑,但是迫于长孙凝强大的气场压力,不敢多迈一步。“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就是捏碎了他的浑身关节而已。他要动我的孩子,身为母亲,姑奶奶我自然得为孩子出口恶气。”长孙凝说得云淡风轻,却让听到的人后背冷风直冒,就连那黑鬼都抬眼打量她。魔鬼,她简直就是魔鬼,做出那么残忍的事却如同吃家常便饭那么理所当然,她绝对不是人,更不是个女人!“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那个不开眼的老大,吃饱了撑的非得来惹姑奶奶。也别羡慕这个叫阿桑的蠢医生,你们都将会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到底是谁?”
“笑话!你们老大叫你们这群废物把姑奶奶‘请’来,难道不知道姑奶奶是谁?”
“不可能!长孙凝不过二十出头,不可能有你这样的身手!?”
“哼!那只怪你们老大不够了解我。”长孙凝语声冷冷的,顿了顿,不管他们老大是谁,都会叫他深刻体会到得罪她的美好滋味儿。“今儿你们这贼窝老子端定了,不想死的很难看,就自觉点儿。还是…,你们觉得有跟我pk一场的必要,嗯?”长孙凝邪肆一笑,许久没痛痛快快收拾人了,感觉还是那熟悉感觉,蛮不赖的。
“你太狂了!”赵六不服气,也不认输就擒,但他亦有自知之名。脑筋一转,看向旁边的黑泰山,“黑爷,帮个忙呗,收拾了这女人,我们保证你在华夏的人身安全。”
这个条件诱惑不小,黑泰山看眼赵六,不语,似在合计什么。想他堂堂雇佣兵界令人闻风丧胆的百头蛇,近年来受尽排挤,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被追杀,如今落得为安身立命,给一群混混当马仔的境地。等着!等他办完那件事,东山再起,一定千万倍的报复回去。据资料显示,她是那个男人的女人,华夏老话怎么说的,哦对了,叫做‘踏破铁鞋不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抓住她,事情就已成功一半儿。
长孙凝的目光也随之落到黑鬼身上,她努力思索他的身份,明明图像就在眼前晃,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急死人。觉得眼熟儿,印象又不深,以前的长孙凝不可能认识这样的人,那就是前世……
然,不待她多想,那黑鬼动了。
只见,他高大的身躯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般劈向长孙凝,拳带劲风,呼呼作响。长孙凝久经杀阵,虽是重生第一遭,但感觉毫不生疏,她判定,此人拳重,若挨上,八九百斤的生物都难逃一死,绝不可力敌。
说时迟,那时快,长孙凝护着肚子,左右闪躲,打定出意不跟黑鬼硬碰硬,但她也不是只招架,不还击。明的不成,她就来阴的,黑鬼明显的力量有余,灵巧不足,而那恰恰是长孙凝的强项。几次偷袭成功后,黑鬼吸取教训,出招收招倍加小心,将自己护得滴水不漏。
渐渐的,长孙凝越来越处劣势,她有身孕本就顾及多,又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体量流失很快。相反的,黑鬼越战越勇,赵六一伙人也越看越兴奋,连先前被长孙凝伤到的也顾不上包扎,在旁给黑鬼加油助威。
黑鬼看长孙凝的眼神里满是兴趣,他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瘦小的女人在自己全力攻击下能撑那么久,谁都谁不了谁。
不行!这样下去迟早得落到他们手里,得想个办法才好,解决掉这个黑鬼,其他人不足为惧。高手对招生死仅在分秒之间,长孙凝稍稍一分神,被黑鬼抓住机会,接连三个鹰踢将她迫入死角,眼看泰山压顶又一拳砸来,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