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被人拿捏在手心戏耍,等他知道真相的时候却是已经太迟。所谓的病入膏肓不过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罢了。
他苟延残喘,因为心里的那点不甘,懊悔还有怨狠死死的撑着最后一口气试图做点什么,可是那个时候却发现自己一辈子都活得像一场笑话。要人脉他没人脉,要手段也来不及施展,要人才缠绵病榻的宁王,又有谁愿意屈身到他手下呢?就连唯二的好友也被自己牵连。
他纵使才智过人也无能为力扭转乾坤,他明白得太晚,一切已经无可挽回。即使最后拼尽力伤的也不过是对方的皮毛。
被困在床榻上受尽折磨的时候他隐隐记得当时朝廷上发生了一件事,说是剑南道有官员试图谋反,被八皇子领兵迅速平定了叛乱……那个时候他还不明白剑南道的官员为什么会谋反,当时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只是自己也没有再多的心思去想别的东西了。
因为那件事没多久自己就带着满腔的不甘和怨恨死在了王府一方小小的院子里。
到了今生他又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从来没有回头细想,也几乎要忘记了。如果不是今天,如果不是经过了昌平县,发现了这里的不妥……
回想起上辈子的事,凤明阳只觉得脑海里的事情越来越清晰明了,凤眸迸发出了耀目的光芒。
“明阳,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墨镜成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不由得问。
凤明阳看了他一眼,“这件事我已经心里有数,昌平县我们不用再去了,改道去宾川。”
“去宾川?”墨镜成很是疑惑,好端端的去那里做什么,难道这个地方跟昌平县的事有关?
“我们即刻动身前往宾川,事不宜迟。”他不容置疑的道
因为凤明阳着急赶路,所以一行人不能坐马车去,坐马车实在是太慢了一点,便改为骑马。
凤明阳和墨镜成原本还有些担心阮伽南两主仆没办法骑马,还想着说不如让她们在这里等着,或者是坐马车去常州和严知君两人会合。但是谁知道这两人上马的姿势要说有多熟练就有多熟练,压根不用别人操心。
墨镜成都不由得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阮伽南得意的朝着笑了笑,道:“墨公子啊,以后可别随随便便的就小瞧任何一个女子了,不然的话日后若是你不小心落在人家手里,那可就有得瞧了。”
说完一声吆喝先一步骑着马朝着前方狂奔了去,丹砂紧跟着自家小姐追了上去。陆英看得心口直跳,暗道王妃身边的这个丫鬟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丫鬟啊,瞧着骑马的姿势和气势,连一半的公子哥儿都比不上,还有那折磨人的手段……
陆英抖了抖,在心里跟自己说以后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惹上这个丫头了。当然了,更加不能惹了王妃,这个丫鬟可是个护主到了一定程度的人了。
“哎呀,明阳,我看你是捡到宝贝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改变主意?”墨镜成笑着问道。
凤明阳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也骑着马走了,把墨镜成仍在了后面。
只是几个人不知道他们前脚刚走,昌平县里的郑流芳后脚就收到了一张纸条。他疑惑的打开,看到上面的字顿时大惊失色。忙面色阴沉的命人去将自己的幕僚叫了过来。
“大人,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听到下人的话赶快就过来了的幕僚看到他阴沉的面色不由得有些讶异。
这宁王刚走,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危机也解除了,大人怎么是这样的脸色。
“你看看这个吧。”郑流芳黑沉着脸将刚刚到手的纸条递给了他。
幕僚一看顿时也是面色大变,惊呼道:“宁王没有去常州,而是折回了昌平县?!那这会儿宁王是不是已经回到昌平县里了?”那他们做的事……莫不是被发现了?
“我们是大意了,没有想到这个宁王竟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差点就被他蒙骗过去了!”郑流芳此时哪里还有一点在凤明阳等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忠厚老实和恭敬,原本看着和善的双眼满是阴鸷之色,看起来不像是做官的,倒像是一些穷凶极恶之人了。
没有想到他聪明了一辈子,第一次就差点栽了大跟头。要不是有人传了信回来告诉了他这件事,那他岂不是成了毡板上的肉任由人宰割了?
“你看现现在我们应该要怎么办?”郑流芳问。
幕僚想了想说道:“大人,不如我们先派人在城里四处查探一下,是否看到宁王一行人再做其他决定。”
郑流芳想了想点头道:“就这么看吧,马上命人去找,若是找到宁王,想办法把人给绑了!”郑流芳眼里闪过了一道狠色。
幕僚一愣,有些迟疑,“绑了?大人,这可是宁王。”深受皇宠的宁王啊,将宁王绑了,这意味着什么,大人难道不懂?
郑流芳冷笑了一声,“宁王又如此,强龙不压地头蛇,整个昌平县的人都知道他已经离开昌平县了,又怎么会出现在昌平县失踪了呢?谁看到他了吗?说是回头,可是谁看到他真的进了昌平县吗?”
有没有看到还不是他说了算,他说没有那就是没说!
“而且这件事由不得我们不这样做,他们既然回头那就肯定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若是让她们顺藤摸瓜查到了那边,我们的命都要不保!既然都这样了,那我们还考虑其他的做什么?”如果真的要死,那拉个垫背的也挺不错。
幕僚皱眉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现在他们是骑虎难下,只能往前走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是宁王又如此,一旦他危及到了别人的利益,就算他是宁王,也得付出代价。
“大人,我马上去办这件事。”
“快去快回,尽快给我答复。”
幕僚急匆匆的离开了,一个时辰之后就面色灰沉的走了回来,在郑流芳耳边低语了几句。郑流芳面色一变,咬牙道:“立马给那边传信,就说宁王很有可能已经往那边过去了,让他们小心点!”
“是,大人,我马上飞鸽传书过去。”幕僚这下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郑流芳的面色阴冷得有些吓人,眼里闪着狠绝的光芒,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宁王真的知道了些什么,那他就唯有以下犯上,先下手为强了。反正宁王身体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若是在来常州的路上发生了点什么意外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吗?
几个人骑着马一路往西走,越是往西走就越是觉得荒凉,途中他们还会经过常州。只是这会儿为了避开贺之源等人的队伍,他们不得不从另一头绕道去宾川。
绕道了自然就更耗费时间了,几个人不停歇赶路,到了晚上却不得不留宿在荒郊野外的破庙了。
阮伽南缩在破庙的角落里暗暗叹了一声好在这古代人迷信,到处都可以看得到废弃的庙宇,不然的话这天寒地冻的,他们只要是要躲在树上过夜了,连个山洞都没有。在野外过一夜岂不是要冻成冰棍?
一连骑了几个时辰的马,大家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墨镜成身体健康,高大强壮的,对他来说这倒是没有什么。这其中面色最差的当然就是宁王殿下了,原本还有些血气的脸这下就只剩下一种颜色了。
“王爷,你没事吧,你还能撑得住不?”阮伽南凑到他身边,看似很是关心的问道,但脸上那神情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分明就是看戏的表情。
凤明阳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王妃放心,本王还撑得住。王妃有这闲工夫还不如照顾好自己,免得拖了后脚。”
“哎呀,王爷,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虽然我是个女子,但是呢,我可不是燕京那些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姐,我是粗养大的,能吃苦。以前在庄子上我可是天天骑着牛玩的,哦,还有猪。跟骑马差不多嘛。”阮伽南笑呵呵的道。
丹砂在一旁生着火,烧着水,听到她这话手上一歪,手上的水差点就洒了出来。
小姐说谎真是不打草稿啊,她什么时候骑过牛骑过猪了?她连碰都不会碰这些好吗?明明就是她自己爱闹,整天骑着马到处跑,庄子上没人约束,野得跟什么似的。还女扮男装跟着寨子里的人到处走,什么事都要插上一脚,一天都停不下来。
这样她的骑马的技术不好才怪呢。
墨镜成听到她的话刚喝到嘴里的水一口就喷了出来。
“你就是故意在气明阳是吧。”她要是骑牛骑猪能练出这样的骑马技术,他的头割下来让她蹴鞠踢。
凤明阳白着一张脸,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和她斗嘴了。所以懒懒的瞥了她一眼就将头扭到了另一边,摆明了就是不想和她说话。
阮伽南受到了冷遇也不觉得尴尬,耸了耸肩,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说要是郑流芳发现我们没有去常州而是折了回来,他会怎么样?”
凤明阳冷冷的道:“说不定你很快就会知道他会怎么样了。”
阮伽南听到他这么说,眼珠子一转,很快就猜到了,“王爷,你的意思是他会派人来对付我们?”
墨镜成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
如果事情真的如明阳所说,那郑流芳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他如此费尽心思隐瞒的事眼看就要暴露,是个人都会急起来。一急,说不定就狗急跳墙了。
至于狗急跳墙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而已。
阮伽南翻了个白眼,“要我多谢你的夸赞吗?”
墨镜成客气的道:“不用了。”
“……没事就赶紧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的,越快到达宾川越好。”凤明阳沉声说道。
他有些担心郑流芳此时已经知道他们没有去常州的事了。
墨镜成看了他一眼,有些担心他的身体,“明阳,你真的没有关系吗?你可不能硬撑。”
如果在这里他的病发作了,那可就麻烦了。
凤明阳摇了摇头,“放心吧,没事。而且药我已经随身带着,不会出事的。”
说起这件事阮伽南又想起了一件事,不由得问道:“王爷,你到底是中毒了还是真的有什么病啊?”
凤明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两者有什么冲突吗?”
他不能既中了毒又身体不好吗?
阮伽南默然。好像真的是没有冲突的。
墨镜成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他走到阮伽南身边压低了声音道:“王妃,今晚就麻烦你多注意点明阳了,一旦有什么异常的,你要立刻就给他吃药。”
“你可以看着他啊!”阮伽南瞥着他。这么关心他为什么不自己看着点?
墨镜成有些无语的看着她,“我今晚要守夜,虽然这破庙不大,但是靠陆英一个人还是有点不安的。还是说我来守着明阳,你去守夜?”如果她想要这样的话,他也是没有意见的啦。
守夜?那可不行。
阮伽南摇着头,“行吧,你放心,他好歹也是我丈夫,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墨镜成很是怀疑的看着她。
他怎么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她会立刻抛下明阳自己跑掉?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两人平时看起来恩恩爱爱的,其实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明阳就不说了,他娶阮伽南本来就目的不简单,可是阮伽南呢?她想借助明阳达到什么目的?
他们在破庙停下来之后陆英就到外面去猎了只小兔子回来,宰杀干净用最嫩的一部分简单的熬了一点热汤给凤明阳喝,剩下的就烤熟了分给了大家。阮伽南得益于她王妃的身份,分到了还不错的部位,津津有味的就啃了起来。
一个兔子几个人分肯定是不够的,但是现在条件就这样了,有个兔子吃了胜过没有。
吃完时辰也差不多了,墨镜成和陆英分工好一个就站到了外面去,一个就跳上了房梁。阮伽南在凤明阳身边躺了下来。
“你不是很嫌弃本王,靠这么近这什么?”凤明阳嘲弄道。
阮伽南面色都不变一下,一本正经的道:“王爷,我是怕你冷,两个人靠得近一点暖和一点。我也好照顾你,随时注意你的身体啊。”
凤明阳闻言不由得鄙视的睨着她,“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明明就是看到陆英为他铺好了草席又垫上了一张貂毛披风,躺着既舒服又温暖所以才厚着脸皮凑上来的。还好意思说是为了照顾他,他还担心她是不是半夜又趴到自己身上来,把自己当床板一样用了。
“王爷,风度风度啊,看破不说破嘛,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好,不用说出来。再说了,咱们是夫妻,本该就睡一块儿。而且王爷啊,我是说真的,我真的能照顾你。”阮伽南很是认真。
好歹她自认身手比宁王好啊。
凤明阳轻哼了一声,倒是不会真的将她赶走。说这些也不过是想故意膈应一下她。总不能一直让自己被气个半死的。
丹砂在一旁听到这些话很是羞愧。
因为她不能像陆英这样帮小姐铺好一张临时的床。现在天气那么冷,外面的雪都还没有融化,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干草。也不知道陆英是从哪里找来的,而且她也没有什么经验,以前也和小姐在外面待过,但出发前都是把东西准备了的,哪里像现在这样……
看来自己的能力还是不够好的,以后一定好更加的努力才行,不能让别人比下去了!
想到这,丹砂不由得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显然比自己能力好的陆英。
陆英即使站在门后守夜也依然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一道逼人视线,恨不得戳穿他后背一样凶狠。他不由得抖了抖,回头看了看,但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搞得他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相安无事,到了下半夜,陆英都有些放松了警惕,觉得对方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派人追上来的。说不定现在他们还不知道王爷没有去常州呢。
他有些疲累的打了一个呵欠,却猛的动作一僵,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肌肉下意识的紧绷了起来,浑身上下都做出了防御准备,一双眼睛凌厉的望向了前方,感觉到有人在朝着这边飞快的逼近。
“墨公子,有人来了。”陆英提醒道。
墨镜成也是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从梁柱上跳了下来,目光沉沉的望着夜色中看清楚景物的前方,“看来明阳料想得不错,果然是来人了。”
那就证明他们的猜想没有错。随着他们一起到常州的人当中有内鬼,也不知道是那些护卫中的一个还是贺之源,又或者是徐太医了。
“墨公子,你进去保护王爷吧,这里有我就行。”陆英对自己的武艺还是很有信心的,除了之前那一次不小心中招了。
墨镜成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道:“那你自己小心。”
“我明白。请墨公子好好保护王爷。”只要王爷安好,一切都无所谓。
墨镜成走进来的时候阮伽南已经醒了,当然,凤明阳也醒了,在这种地方,又是这种情况,一般人都是睡不好的。
“怎么,真的来人了?”阮伽南有些好奇的问。
“应该是。”
凤明阳扯了扯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冷笑。目光幽深冰冷的看着外面,眸色沉沉像是一滴墨落入水中缓慢的晕染开,弥漫了一片。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打斗声,原本守在门口的陆英也没有了身影。墨镜成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神色淡定,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只是他们的料想似乎出了一点差错,因为陆英守在外面但还是有人攻了进来。
“啧,看来郑流芳大手笔的派了不少人过来啊。”墨镜成说道。
凤明阳一点也不慌,淡声道:“他派了越多人来就越是证明他心虚,隐瞒的事越大。”被揭穿的后果就越严重,所以才不惜犯险派人来刺杀他。
派人来杀他就已经是一场豪赌了,一旦杀了他昌平县的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而他,一个没有实权的宁王,天下人都知道他身体不好,杀了他,再捏造一个他在来常州途中犯病,没能救回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要处理的妥当,就算父皇震怒,有心想要查也未必真的能查得到什么。如此一来可真是瞒天过海了。
谁让他不自量力的主动要请命来常州,又偏偏不识抬举的要去触碰到了别人的利益呢?
墨镜成一边和他说着话一边将一个扑上来的黑衣人抬脚就踹了出去,力道之大让黑衣人一路倒退到了破庙门口外。
“宁王在里面,让人拖住他的护卫,其余人力攻杀宁王!”为首的黑衣人蒙着脸只露出了一双阴鸷狠辣的眼睛,视线直直的落在了在墨镜成身侧的凤明阳身上。
“你们好大的胆子,既然知道是宁王在此,为何还胆大包天的想要杀宁王。你们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墨镜成冷声问。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后果?做我们这一行的哪管什么后果,雇主给了银子,我们接了这桩生意,只管完成任务就是了。至于别的,可不在我们要考虑的范围内。”
而且这事也轮不到他们说不,都是替人卖命的,哪有选择的权利。不是他死就是他们死!
“雇主?怕是你们的主子吧?郑流芳也真是看得起我们了。不过他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急躁了?这样做岂不是暴露自己了?”墨镜成嗤笑道。
黑衣人眸色一沉,冷声道:“想知道到底是不是,那你们到阎王殿下面问去吧!”说完就朝着墨镜成攻了过去。
墨镜成倒是应付自如,一点也不慌,见招拆招,悠闲得让人不由得咬牙切齿。黑衣人很快便察觉出这人根本就是在戏弄自己的,顿时就怒火中烧了。
墨镜成和陆英都是自问能应付,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啊,两人同时被人缠上的话就难以分身了。
黑衣人一开始是被墨镜成的戏弄搞得失去了理智,一心就想要将这人杀了给自己出口气。但是两人你来我往的过了几招之后他一个不经意就看到了另一边的宁王,还有宁王妃,两人身边就只有一个娇小的婢女而已。
只要有人缠住眼前这个紫衣男子和宁王的护卫,那想要杀了宁王倒不是难事了。
黑衣人忽然有些庆幸今晚来的人足够多,要不是自己担心出了意外,多带了人只怕今天就要栽在这里了。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宁王都杀不了,还有什么存在价值?
为首的黑衣人吹了个口哨,原本在外面缠着陆英的人分出了大部分进来专攻墨镜成,而自己则是腾身脱离了打斗圈,朝着另一边而去。
墨镜成轻松的面色一收,也不再耍着这些人,认真对待了起来,招式一改之前的散漫温和变得狠厉了起来。
“陆英!”墨镜成见自己一时脱不开身忙高声叫道。
门外的陆英回头一看顿时也急起来了,三两下的就将身边一个黑衣人杀了转身往庙里飞身而去,只是他才刚到门口又被人迎面拦了下来,不由得有些着急了起来。
“宁王,你可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好歹,为什么就不聪明点呢?有什么不甘心的你到了阎王殿下再好好的跟阎王爷说吧!”黑衣人盯着神色不变的宁王叹息了一声,似乎是料定了宁王已经到了绝路一样,所以不慌不忙了起来。
杀这样的大人物他还真是第一次,倒是可以好好的享受一下这种感觉。
“你别杀王爷,有什么就冲着我来!都是因为我王爷才会查昌平县的事,不关王爷的事,你们放了王爷!杀了王爷,你们也逃不了的!”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阮伽南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挡在了封面明阳身边,大声的道,一脸的视死如归,大义凛然。
黑衣人脸一僵,黑色面巾下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很是不屑:“宁王妃你不要着急,你和宁王是夫妻,夫妻是一体的,宁王要死,你也逃不了,就是个先后问题罢了。”宁王死了,怎么可能会留下宁王妃回燕京呢?
妇人就是妇人,头长发见识短还天真得可笑。
“你不要杀王爷,王爷可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你们要是杀了王爷,你觉得你们能逃得过朝廷的追捕吗?我劝你们还是回头是岸吧!”
凤明阳在身后听到这话几乎要忍不住扶额。
她到底是在做什么?她是专门来负责搞笑的吗?
墨镜成更是脚步一崴,一个闪神差点就被人给一刀砍了。
“滚开!”黑衣人不耐烦了,一把就将阮伽南给挥开了。
阮伽南被他这么一挥,顿时就发出一声惨叫,摔倒在了一旁,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是晕过去了。
“小姐!”丹砂扑了过去大叫。
凤明阳见状眉头一皱。
“宁王,我还是先送你上路吧!你的王妃,我会先帮你好好照顾然后再送下去陪你的!”黑衣人阴冷的笑着,缓缓的举起了手上的武器。
“明阳!”
“王爷!”
墨镜成和陆英一急,正要拼命的加快动作想要将身边剩下的几个黑衣人解决掉。然后就看到举起了刀的黑衣人动作猛的顿住了,举起的刀悬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
两人愣了一下,然后顺着往下看,就看到以为晕倒了的阮伽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站在黑衣人身后。
“嘿嘿,想要照顾我?还是先看看你有没有命来照顾我再说吧!”阮伽南笑盈盈的站在黑衣人身后,随身携带的匕首此时已经插在了黑衣人身体里,腹腔左上方,还狠狠的辗转了一圈,再用力往里推了推,最后猛地把匕首拔了出来。
墨镜成和陆英两人还有其余的黑衣人都呆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动作。直到为首的黑衣人口中不停的吐着血慢慢的跪在了地上,一张嘴就是不停涌出来的血。
“你……你……”黑衣人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阮伽南抬起脚用力的将他踹离了几丈远,撞上了破庙中央的泥状废弃神台,当即又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她缓缓的放下了脚,看到他腹部位置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鲜血点了点头,满意的看着手中的匕首,叹道:“哎,果然是一把好匕首,下次我试试用它来割喉咙看看,一刀轻轻的划过人的喉咙,噗的一声就能听到血管裂开的声音,这声音一定很美妙。”
说完她才发现一屋子的人都惊骇的看着自己,她眉头一皱,抬了抬下巴,“喂,你们两个真的不要将这些人都杀了吗?免得他们回去通风报信。最难搞的一个我已经帮你们解决了哦,不用太谢谢我。”
墨镜成嘴角狠狠一抽,手下不留情,飞快的将剩余的人解决了,陆英亦是如此。
破庙终于又安静了下来,躺了一地的黑衣人。阮伽南在其中走了一圈,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还没有死的人,有没死透的她就一匕首扎下去,正中心脏,左右一刀,确定所有的人都死得不能再死才放心。
墨镜成默默的看着她的动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之后就有些疑惑了,问道:“你为什么要再扎他们两刀?”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阮伽南瞥了他一眼,“你能确定他们部都死了吗?”
“就算如此,你也不用扎两刀啊。”他还是不明白。
她轻蔑的嗤了一声,“就知道你不懂,这人啊,按理说心脏一般都是长在左边的,但是有些人特别,心脏是长在右边的。你们记住了,以后杀人一定要确定对方死了才能放心,刺心脏的话最好就是两边都刺一下,这样就不会有漏网之鱼了。”
前世她就是吃过这样一个亏才记住了这个教训。
虽然说心脏长在右边的人很少,但是谁知道什么时候就遇到一个呢?前世刚开始做任务的时候她就是太大意了,也太自大了,在有一次接了任务去刺杀一个大人物的时候朝着他的左胸腔开了一枪,心脏的位置,以为这人必死无疑。所以还放心的让对方看到看到了自己的脸。
结果,这人偏偏左边没长心脏,右边长了。她还不知道,直到后来人家来报仇,打上门来了,她才恍然明白过来,真真是要怄死人。
从此之后她就吸取教训,再有这样的任务,必定会左右各一枪,确保万无一失。
来到这里就更加不用说啦,只有冷兵器,刺中心脏还能活挺久呢,要是遇上什么大夫啊之类的,分分钟救回来。
墨镜成有些新奇,“还有这样的事?”
“当然了。你最好就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不然以后后悔的可是你。”阮伽南好心的提醒。
陆英有些呆愣的走了过来,很是钦佩的看着她,“王妃,你真是厉害……”
阮伽南很是谦虚的道:“太过奖了,太过奖了,你们才是最厉害的。”
凤明阳眼神有些诡异复杂的看着她,对于她刚才的举动他着实是有些惊到了。
他以为她只是有些特别而已,特别的无赖,特别的无耻,特别的厚脸皮,特别的狡诈,特别的胆大……但是没有想到她的胆子会大到可以面不改色的杀人。
而显而易见,这肯定不是她第一次杀人了。
想到这,凤明阳眸色一沉,有些晦暗不明,看着她意味深长的道:“王妃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啊。”
阮伽南只当看不到他眼里的深意,笑呵呵的道:“王爷过奖了。”顿了顿又道:“王爷你要怎么谢我呀,可是我救了王爷你的命哦!”
凤明阳冷笑,“本王有让你救吗?”
阮伽南一噎,竟然无法反驳,最后只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好,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我就在一旁看着王爷如何应对!”她倒是要看看他这单薄的身子要怎么应付这些杀手。
郑流芳派来的人军覆没,肯定不会就这样罢休的,他们接下来应该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哼哼,墨镜成和陆英无疑是好的,但是双手难敌四拳啊,要是人来了,墨镜成和陆英再厉害也是招架不住的。
就好像之前在回京的路上遇到过的那次一样。
哎,话说郑流芳背后的人会不会和那次派人刺杀他的人是同一伙的呢?只是她就是再怎么想问也是不能问的了。一问就要穿帮啦!
墨镜成见两人竟然又要闹起来了,顿时有些头疼了起来。
腻歪的时候让人看得恨不得分开两人,吵起来的时候也一样。
“我说你们两个够了吧,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有事情麻烦你们等回到燕京再说好吗?”墨镜成有些无力的道。
阮伽南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这件事完就是宁王挑起的。
她十分怀疑他是在趁机发泄。因为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要她一个女子救了,这真是太丢脸了。所以宁王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好吧,她是一个体贴的人,就不和宁王计较了。
“现在怎么办王爷?”陆英打破了这股尴尬诡异的气氛问道。
“能怎么办,当然是先把这些人都丢出去了,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难道你要对着一屋子的死人睡觉吗?”墨镜成没好气的道。
陆英挠了挠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得到指示他忙碌了起来,好在他是男人,不怕这点小事,一个人来来回回好几趟就将屋子里的死人都搬出去了。然后又收拾了一下才没有了之前的杂乱。
虽然大家此时都没有心情睡觉,但是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不睡也得躺下来休息一下,养好精神明天才能继续赶路。
陆英也回到破庙休息了。已经来了一批人,今夜是不会再来第二批人了,也就没有必要守在外面挨冷挨冻了。
第二天几个人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就继续赶路了。赶了整整一天的路才来到了宾川。
宾川只是一个小镇子,人口还不过千,因为地理环境的原因土地很贫瘠,一年也只能是一耕种,耕种了能收获的也很少,还要交税,如此一来这里的人生活条件就极为艰难了。
几个人自然不会大剌剌的骑着马进去,而是在距离宾川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弃马步行了。他们觉得郑流芳肯定是已经先一步将消息传了过来,如果他隐瞒的事真的和宾川这边的事有关的话。
所以凤明阳想了想便决定兵分两路而动。
他,阮伽南和墨镜成一起,陆英和丹砂一起。他和阮伽南本来就是夫妻,身份自然也还是夫妻,而墨镜成则成了他的大舅子。而陆英也丹砂两人也扮成了一对逃难的夫妻,换过了一身破旧的衣服,阮伽南还给他们粗略的化了妆,如此一来就更像是逃难的夫妻了。
陆英倒是不愿意和自家王爷分开的,他的责任就是保护王爷,怎么能和王爷分开呢?但是架不住凤明阳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会容许他有什么异议的。
几个人在不远处的山岭上看着陆英和丹砂两人进了城,果然是在城门的时候看到有人严查。
“明阳,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晚点再进去吗?”
凤明阳摇了摇头,望着不远处盘查的人半响才将视线落在了左侧的一座山上。这座山并不高,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因为是冬天,又是下过雪,望去是一片的雪白色,偶尔能看到山顶露出来的一丁点翠绿。
他伸手一指,眸色暗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秘密就在那座山里。”
墨镜成和阮伽南一愣,双双看了过去。
秘密在那座山里?山里能有什么秘密?不会是有人在里面训练军队吧?阮伽南在心里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