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阳来到那间屋子的时候早就已经人去屋空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他眸色阴沉,心里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暴戾之气,几乎就要冲泄而出,将所有的东西都毁了。
他来晚了,来晚了,人已经不在了!
“王爷,已经搜查过了,没有任何人,王妃……王妃应该是已经被转移走了。”天璇低着声音说道。
他知道王爷这两天有多担心,原本以为已经胸有成竹,可以救回王妃,但是没有想到对方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机灵狡猾。即使他们以最快速度赶过来但是王妃还是被他们悄无声息的转移走了。
凤明阳用力的闭了闭眼,冷静了下来,一句话没说锐利的眼神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将屋子的情况看在眼里,最后目光落在了屋子唯一的一间房间里。他转身走了过去。
房间很简单,很小,一眼就能将所有的地方收入眼底,没有丝毫的遗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走了进去,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唯一的一张硬板床上。似乎可以看到这两天她一定就是睡在这上面的。
他轻叹了一声,在硬板床上坐了下来,伸手在已经冰凉的,破旧的被子上轻轻的摸了摸。
这样简陋的环境,也不知道她难不难受。虽然说小时候被送到了庄子上,但是他相信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想来也不会真的过得太差。回到燕京之后就更不用说了,可谓是养尊处优了吧,可是现在却要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要受制于人。
她吃苦了。
看着床,他似乎看到了她在床上转辗反侧,眼睛明亮,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坏主意的模样,嘴角不由得微微扬了扬,但是很快又落下了,眼里有些落寞。
以前也是一个人,总是一个人过,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习惯的。可是现在,她不过是离开了两天,他就已经觉得无法忍受了,好像生活里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没有了她,连日子都觉得平淡得让人不喜。
还是赶紧把她找回来绑在自己身边好了。他在心里幽幽的叹息道。
他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天璇在外面也不敢惊扰他,知道他这两天的心情很是不好,随时会爆发。虽然现在还没有人见过王爷爆发的样子,但是想来应该不会太好的。王爷看起来很温文无害,但实际上是如何的他们再清楚不过。
没坐多久凤明阳就站了起来,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了,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尽快找到她,把她救出来。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才走了两步又一停,转头看着放在床头的那个简单的枕头上,眉头一蹙。
这屋子想必是阿南睡的,那这枕头应该也是她在用,只是这枕头的摆放方式和位置怎么和阿南平日的习惯不一样?
阿南这人有个很奇怪的习惯,那就是每天睡醒了都喜欢将自己的枕头放到一边,而且是侧着放,并不像别人那样就放在床头上,睡觉的位置。他第一次发现的时候觉得有些好笑,问了问,她说自己也不知道,就是习惯了而已。所以她每天睡醒了之后枕头都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来摆放的。
可是现在……看着那个枕头,他心里忽然一动,弯身飞快的将那个枕头拿开了,果然就看到原本枕头贴着的位置,墙缝里塞着什么东西。他想也不想的就伸手去将墙缝里的东西扯了出来。
天璇也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忙走了进来,看到他手上的东西,脱口道:“这难道是王妃留下来的?”
凤明阳摊开被折叠起来的布料,看到上面的字先是眉头一松,接着又是无比的恼火,但总算是可以微微放了放心,起码知道她现在没什么危险,暂时是安的。
“嗯,是王妃留下来的,她是想跟本王报平安,让本王不要担心。她暂时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所以我们要捉紧时间找到她!”他沉声说道。
“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会尽力找到王妃的!”
凤明阳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道:“天璇,这是第一次本王带你们出来,若是你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天璇一凛,忙垂下了头,“属下定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他摆了摆手,天璇躬了躬身飞快的退了出去。
凤明阳看着手上的布条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阿南到底想做什么?还有到底是谁带走了她?如果真是想杀她,为什么却迟迟不动手,阿南还说自己的处境尚好,安,勿担心。如果是冲着他来的,想利用阿南来要挟自己,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提出来任何要求?
这件事处处透露出了诡异,不管是阿南还是背后的人。
有个会这么折腾的妻子头疼……可偏偏他还非她不可了,更头疼了。
他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希望阿南可不要玩过头了。
阮伽南发誓她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一顿豫让,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竟然敢给她套麻袋,谁给他的胆子!
所以在豫让解开麻袋,将阮伽南放出来的时候,她一开始就装得很平静,直到等到她的穴道被点开了,她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恢复了灵活性,她才出其不意的突然攻向了豫让。
豫让一个措手不及,被她横扫过来的一脚逼得倒退了两步,大怒道:“阮伽南,你疯了么?”
这两天他好声好气的对她,她竟然不感恩还反过来攻击他?怎么,终于忍不住了,想要出手了?她如果以为前两天自己的态度太过温和就以为自己是只猫,可以任由她乱来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阮伽南冷笑了一声,“我疯了?我看是你疯了才是。竟然敢把我套进麻袋里,不教训你一下你都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姑奶奶……噗!大黑二黑两人听到她如此粗俗的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由得再一次感叹道这个宁王妃果然不是一般女子,不像是贵族女子,倒像是混迹于市井之中的人。
豫让面色一阵青黑交错,咬牙道:“你就是因为他们将你套入了麻袋中,所以你才找我的麻烦是吗?”
阮伽南眯了眯眼,阴恻恻的看着大黑二黑,让两人不由得颤了颤,缩了缩,很想立刻就消失不见。
“宁王妃,这、这也是没有办法,再说了,麻袋、麻袋……我们也没有伤着你啊,不是吗?”大黑有些结巴的说道。
阮伽南冷笑了一声,若是伤着她,那现在就不是打一架这么简单的事了。
“废话少说,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不然到时候伤着了可别怪我。”阮伽南说完就直接动手了。
豫让知道她的本事自然是不敢轻视,心里也是一股气呢,觉得这个阮伽南真是不识好歹,仗着这两天他对她态度温和就嚣张起来了。不趁机给她一点教训她都不知道厉害!
大黑二黑两人想要上前帮忙,豫让喝道:“你们两个谁都不许动!”
他如果连阮伽南都打不过,那他以后还怎么混,这个老大让阮伽南来做好了。
看着豫让蓄势待发的样子阮伽南机灵的道:“说好了啊,就是打,你不能用内力。”
豫让冷嘲了一下,“我为什么不能用内力?”有内力不用这不是白学了吗?
阮伽南理直气壮的说道:“因为我是女人啊,你若是用了内力,我岂不是很吃亏。”
豫让眉头一皱,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倒是忘记了,你没有内力,只有蛮力。”
蛮力?他居然说她只有蛮力?阮伽南顿时为之气结。
“总之你若是用了内力那就是胜之不武!丢了你身为男人的脸!”
豫让扯了扯嘴角,我听你瞎扯。
不过……
他笑了笑,“也罢,既然如此,那我就让让你,不用内力,只拼巧劲。”
看看到底会是谁更厉害一点。
说完他便主动朝着她攻击了过去。
上次和她交过手,豫让不敢说对她了解有多深,但最起码的都是知道的,知道她似乎更加擅长近身攻击敌人。而她的身手也是训练过的,不是随便乱来的,看似没有任何规则可言但是每一招都有迹可循。而她的攻击人的力度也不是一般女子会有的,普通的女子娇弱,手无缚鸡之力,而她,若是不小心被她击中,绝对不是不痛不痒的。
所以豫让也不敢大意,集中了副精力来应付阮伽南的攻击。
阮伽南生气是真的,但是也不至于为此而和豫让动手,不过是想趁此机会来试探一下豫让的实力罢了。
大黑二黑两人看得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他们也从老大嘴里提起过这个宁王妃的事,知道她会武功,但是他们没想到宁王妃身上的武艺和老大比起来竟然丝毫不逊色,甚至,甚至隐隐有超越老大的架势。他们也看得出她没有内力,若是她有内力的话,老大只怕也不会是她的对手。他们不得不有些心虚的承认自家的老大可能真的比不过一个女人。
豫让自然也是很快就发现了,阮伽南的实力绝对不止上次在小树林伏击她时的那样。上次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突袭,让她没有准备,又受制于人,所以实力被压制了。但是现在,她放开了,心无旁骛,更加的令人难以应付了。
他有些惊讶羞怒之余又更加的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阮伽南确实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女子,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站在自己身边。而自己若是有了她,很多事定能事半功倍。
如果说前两天他想要带她回去的想法只是偶尔之下闪过了脑海的话,那现在他就是十分的确定要带阮伽南回去了。她一定能给自己带来很大的帮助,男人的成功其实离不开女人。女人看起来娇小柔弱,只能困在后院,可实际上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会有一个厉害的女人。
这个女人或许不需要有太强的能力,但对她的男人而言,绝对是不可或缺的。即使强大如帝皇,如果没有一个贤惠的皇后,那后宫将会乱成什么样子。后宫不得安宁,前朝又能安稳到哪里去?
越是和她过招豫让的双眼就越亮,欣赏之光越盛。
他忽然有些庆幸了,庆幸自己上次接受了那个人提出来的合作,不然的话他又怎么会认识到真么奇特的女人。
两人都是想试探对方,所以也没有打太久,一刻钟之后就双双退开结束了这场打斗。
“宁王妃果真是让我惊叹,佩服啊!实乃奇女子也!”豫让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阮伽南很是谦虚,“过奖了,防身而已。”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当然了,她也不认为自己多差,她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以后得继续努力才行,不然什么时候遇到个内力高手,她分分钟被KO掉。
“不知道宁王妃师承何人?你的招数我看着很是新奇,有一些似乎有些熟悉,可是又不太一样,更多的还从来没有见过。”豫让问道。
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的招式和学武之人常用的招式很是不一样。学武之人不管学的是何种武功,师承何人,何处,都是万变不离其宗,即使不是同门派的,很多时候也能依稀看到相传承的地方,或者是共通的地方。但是她的,上次交手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她使用的招式似乎有些不一样,这次就更加的确定了。
阮伽南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我师父不是什么高人,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只是醉心武学,但是对江湖上门派的武学又觉得不是很适合自己,所以就自己潜心研究,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钻研出了新的招式。后来见我悟性不差,所以就收我为徒,将自己所创的武学传授给了我。”
豫让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相信,“是吗?”武学哪里是这么容易就钻研出来的,多少人穷其一生都不能研究透彻一招一式,她的师父怎么可能会这么多,还传授给了她?
“自然是了,我没有必要骗你吧。而且我师父也不是中原人。”阮伽南拿出了以前在电视剧上看到的话。
豫让有些惊讶的道:“难道你师父竟然是扶桑之人?”
阮伽南一愣。扶桑?R国?怎么,这个时空难道还有R国的存在?
这么一想,她的心顿时有些不受控制的跳动了起来。
“扶桑……是一个国家吗?在哪里,离我们凤歧国远不远?”阮伽南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豫让见她这样子,心里不由得奇怪了。
难道她师父竟然不是扶桑之人?可是她的武学招式既不像凤歧国之人的,也不像其他国家的,那会是哪里的?难不成真的是她师父自己创造出来的?
他也没有多想,见她这么问只当她是好奇,便回答道:“扶桑并不是指一个具体的国家。只是听说在这片大陆之外,海的那边还有其他的国家,可是我们大陆上的人从来没有人去过,就算有人去过也是极少极少的,都是一些传说而已。所以大家就将大陆之外的国家通称为扶桑,海外之国。”
不是R国啊……
阮伽南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些失落,但是也是意料之中。
凤歧国这个并不存在在历史上的国家,R国这个存在在历史上的国家自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乱了时空吗?这里应该是和真实历史那个时空相平衡的一个时空吧。她现在所处的凤歧国年代,或许正对应着她前生那个时空的某一段历史年代。想想这还真是一种奇特的体验。
“怎么,你好像很好奇?”豫让觉得她的表情反应有些奇怪。
阮伽南笑了笑,大方的承认了,“当然好奇了,难道你不好奇吗?别说是海外了,就是除了凤歧国之外的国家我都没有去见识过,还以为整个天地就只有我们这片大陆上这么大而已呢。现在突然听到说还有海外,当然好奇了。若是将来有机会去见识一下就好了。”她很是向往的样子。
豫让眸色闪了闪,问道:“除了凤歧国,你还想到其他的国家去看看,去走走?”
阮伽南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当然啊,天地之大,怎么能只困于某个小小的地方呢?人活着就应该到处走走,见识见识,过过不一样的生活,体验不一样的人生,这样才不枉此生啊!”
豫让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心里不由得一震。
如果不是自己亲耳听到,真的很难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一个贵族女子口中说出来的。很多男子都未必有这样的胸襟和想法,可是她,一个女子,竟然会有如此新奇的想法,实在是令人惊讶。
阮伽南目光一转就看到豫让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可能有些惊世骇俗了。正常的大家闺秀怕是不会说出这样令人惊吓的话来的。
“怎么?被我吓到了?觉得我不安于室,胆大包天,思想怪异又危险?”她笑着问道。
豫让沉默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不,我觉得很难得。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按照别人规划好的框架来生活成长。你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这下轮到阮伽南惊讶了。
她睁着眼睛狐疑的打量着他,心里冒出了个怀疑。
这人……不会是她的老乡吧?
想起了回国之后有一顿时间闲着无聊就在网上找了小说来看,有很多穿越的题材,各种各种的文风,她不由得小心翼翼的道:“天王盖地虎?”
豫让一愣,莫名的看着她,“你刚才说什么?天王盖地虎?什么意思?”
听起来怎么好像是暗号?
见他一脸莫名其妙,她心里失望了一下。
哦,原来不是哦,还以为是老乡呢。
哎,豫让不是穿越来的男人,可是却难得有这样宽容的思想,实在是不容易啊!封建时代的男人都是极其迂腐守旧的,认为女人无才便是德,应该将三从四德奉为人生信仰和真理。认为女人的一生就是要依附男人而活,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不需要有思想,甚至不需要有欲望,一生都应该为自己的丈夫和子女,公婆做奉献。
哪里会像豫让这样啊,这可真是很难得呢。
因为豫让的话,阮伽南对他倒是改观了不少,甚至有了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于是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好朋友的样子,欣慰的道:“你能有这样的想法真的很不错,我很高兴。以后继续保持,这样才是正确的思想。那些认为女人不应该有自由,想法,甚至是尊严的想法是错误的,危险的。你若是这样,以后会娶不到老婆的。”
豫让:“……”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打过一架套麻袋的事就算过去了。
豫让心里的想法也越发的坚持了,于是在吃完饭之后豫让突然说道:“我让你回去吧!”
阮伽南一口菜还没有放到嘴里,就这么悬在了嘴巴边上,还半张着嘴巴,惊讶错愣的看着他。半响才反应过来放下了手里的菜,很是担心的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病了?”不然怎么说胡话呢?
豫让脸一黑,冷冷的瞥着她,“我很好,很健康。你难道不想回去吗?你离开行宫已经几天了,凤明阳应该急得上火了吧?你是宁王妃,失踪了这么长时间,行宫里应该都乱成一锅粥了吧?你若是再不回去,你这个宁王妃只怕也是做到头了。”
若是凤明阳处理得好或许还能隐瞒一二,若是不好,或者是行宫里有人等着看他们倒霉,那她失踪的事肯定瞒不住。这会儿说不定已经传回围场或者是燕京了。女人的名节有多重要不用他这个男人来说她应该都清楚,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失踪了这么久,换做是脆弱一点的女人,回去怕是要上吊以死证明清白了。
不过他很肯定她绝对不会是这种人。所以也就无需愧疚担心了。
阮伽南听了他的话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的,但是你无缘无故的要放我回去……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把我捉来,并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坏事,除了没有多大的自由之外,其实和我在别的地方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你是想告诉我,你这么做只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想玩玩,现在玩完了,就放我回去?”
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啊!所以他是有什么目的或者是阴谋吗?
豫让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了一抹为难之色。
他把她捉来一方面是想自己报仇,另一方面是那个人的意思。他知道想要捉宁王的话没有这么容易,明面上宁王只有陆英一个护卫,但是实际上暗地里他的护卫并不比任何一个皇子少,想要捉他并非易事,所以只能从宁王妃下手。毕竟伤了宁王妃也等于是伤了宁王。
可是现在他反悔了,所以要放她回去。
“豫让,如果你是想利用我来伤害凤明阳的话,我是不会答应,也不会让你得逞的。”阮伽南淡声说道,“除非你能给我一个很好的理由,否则的话……有句话你听说过没?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定定的看着她,突然邪魅的一笑,有些轻佻的说道:“哦?难道宁王妃是打算以后赖上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还没有成亲。正好给你留了个正妻的位置。”
阮伽南:“……呸!我已经是成过亲,有丈夫,有家庭的人了!别转移话题,你要是说不明白,那就这样吧。反正我也失踪几天了,再失踪几天也没有什么区别。”
说完她又拿起了碗筷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了。
“你难道不想回去吗?”他问。
“我想啊!可是我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的把我捉来,然后什么事都没有做过就放我回去。我没有这么天真。”
豫让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她一边咀嚼着饭菜一边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没错。我捉你来自然不是闲着没事干要找乐趣了。上次你捅了我一刀差点就要了我的命,我是想找到你,捉到你,然后狠狠地折磨你一顿,替自己出口气。”就算是现在说起来都还一肚子的气,觉得被她伤的位置还隐隐作痛呢。
阮伽南点头,这个她是相信的。事关男人的自尊嘛,那为什么又反悔了呢?
他深深的看着她,“但是和你接触之后我发现你很对我的胃口。我这人行事一向随心意,我前一刻钟想要杀了你,可是后一刻钟只要你打动了我,我一样有可能就这样放过你。人生难得一知己,你让我有了想要结交的冲动和想法。既然如此,我自然不能再伤害你了。”
呃……
阮伽南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更加没有想到他想要放自己走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这太,太什么了吧?
她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了。
他们原本是仇人,现在怎么一下子就,就变成,变成朋友了?这是不是有些不符合常理啊?
“你不信?”他将她脸上的诧异,怀疑,纠结看在眼里,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的问。
他说的可是真心话!她居然不相信!
“这个,一般人都不会相信吧?”她呵呵的笑着说道。跟闹着玩似的,这古人的思想和世界她不懂啊!
他面色一沉,似乎想要发怒,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迅速的恢复了,淡声说道:“你说的话也有道理,但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想太多了反而不好,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再说了,我这样放了你,自然不是什么条件要求都没有的。”
“哦?你有什么要求条件,说来听听?”阮伽南来兴趣了,有要求她还会相信一点。
“我放你回去,但是你欠我一个人情,若是将来有需要的时候我可以向你提出一个要求,而你必须答应我。”豫让说道。
阮伽南眉头一皱,“这不行。”若是他将来提出什么过分要求,她岂不是很吃亏。
豫让一眼就看穿她心里的想法了,轻哼了一声道:“你放心,我就算是提出要求也不会太过分的,一定是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自认还算是个君子。
她挑高了眉,“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你确定?”
他点头,“确定。”
阮伽南想了想说道:“只要你提出来的要求不伤天害理,不违背我的道德观,不伤害我的亲朋好友以及我自身的利益,那我可以答应你。”
豫让笑了笑,她会说这样的话倒也是在他的意料当中。
他伸出了手,“咱们击掌为约。”
她扬了扬眉,伸出了手,击掌就击掌,她还怕了他不行。
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而且他确实也挺对她胃口的,做个朋友也未尝不可。如果将来他真的对她提出了什么她没办法做到的要求,那她完可以拒绝。
两人直视着对方,眼里都闪烁着莫测的光,互相击了一下手掌。
“好了,现在咱们也算得上是朋友了。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声,和你合作的人到底是谁?”阮伽南笑吟吟的问道。
豫让眉头一皱,面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冷冷的看着她问道:“你是因为想知道这个所以才和我击掌相约的?”
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阮伽南笑了笑,“稍安勿躁,和你击掌相约在先,问这件事在后,并没有任何关联。即便没有击掌,我也一样会问,只不过是击掌之后咱们的关系就变了,是朋友了嘛。难道你不应该告诉我是谁想要杀你的朋友,我吗?你若是不说,我下次再被人算计了,那你可就失去我这个朋友了。”
豫让扯了扯嘴角,觉得她还挺无耻的,脸皮挺厚的……
“所以你是说还是不说?”
豫让沉默了一下,垂着眼眸让人看不到眼里的情绪。
阮伽南也不催促他,让他慢慢想,自己则是又拿起了碗筷继续吃饭了,不过吃了一口就又放下了。饭菜已经凉了。
良久之后豫让才抬起头神色平静的道:“我不能直接告诉你是谁,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消息,提醒你一下,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阮伽南挑了挑眉,“可以,你说。”
豫让眉头轻皱,似乎在斟酌要怎么说才好,半响才慢慢的道:“我只能说这个人是你们身边的人,是你们现在却还没有发现的人。”
阮伽南眉头一皱。
是他们身边的人她可以想得到,但是他们还没有发现……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这个人很有可能是隐藏在暗处,从来没有露出过身,又或者是这人现在是以他们朋友的身份出现在他们身边?
她抬眸看着他,见他脸上神色冷淡就知道他不可能再多说什么了。
也罢,虽然现在他们是朋友了,但是尚未建立深厚的友情,这就让人家出卖合作伙伴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如果他当场就二话不说直接把合作伙伴给出卖了,她或许还瞧不上他呢。转身就能把合作伙伴给卖了,谁知道将来什么时候就能把她也卖了呢?
况且现在他要放了她已经是违背双方的约定了,他的麻烦应该也不会少。
所以他真的是因为和自己投缘,所以才突然决定要放了自己?
阮伽南垂下了眼眸,遮住了眼里闪烁的深意。
天璇果然很快就再次追查到了豫让的落脚点,凤明阳再次奔在了最前方。
他担心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来到这里又人去屋空。
策马狂奔到了天璇追查到的地方,马还没有挺稳他就已经等不及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飞也似的冲了进去。
“阿南!”
阮伽南正坐在屋里喝着水,也听到了马蹄声,她就猜测是他追来了。才想着呢就听到了一道熟悉带着急切的声音。
她闻声抬头望了过去,看到冲到门口停住了的人,将他脸上和眼里的浓浓担忧和急切看在眼里,脸上不由得绽放出了一抹欢喜的笑容,“你来了!”
凤明阳心跳如擂鼓,站在门口看着坐在简陋桌子边上的人,见她面色红润,眉眼含笑,欢喜的看着自己,一颗不安的心总算是回到了原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接着而来的就是咬牙切齿的恼火,满是担忧的双眼也被怒火所取代。
他一个大步走了进去,阮伽南站了起来,直接投入了他的怀里,娇嗔的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了你几天呢。”
凤明阳满腔的怒火霎时间就在她的娇嗔抱怨中消散了。
他眼里闪过了一抹无奈的苦笑,然后将心里那股憋闷之气吐了出来,紧紧的搂着她,狠狠的说道:“你等了我几天,你可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我担心得夜不能寐,吃不安,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可你呢,你倒好,任性妄为,丝毫不顾及我的心情!”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伸出手抚上了他看起来瘦了一些的俊脸,一脸心疼的说道:“对不起哦,让你担心了。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如果我不跟着他走,那我现在肯定已经受伤了。看你才短短几天就瘦了,真是让我心疼啊!”
凤明阳哪里不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讨好卖乖,说好话的,但知道是一回事,听了还是控制不住的舒坦了起来,原本就所剩不多的恼怒就更加少了。
他板着脸严肃的说道:“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放过你!这次的事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回去之后我定要好好跟你算账!”
阮伽南眼巴巴的瞧着他,控诉道:“我让人绑架了,你不心疼我就算了居然还要和我算账!”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不说话,一副我看你还能无赖到什么地步的模样,让阮伽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表情一变,嘻嘻的笑着讨好的说道:“王爷,难道你不想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吗?还有,我知道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关于到底是谁想要对付我们的线索,和上次青州的事也有关系。”
他斜睨着她没说话,眸色深深,看不到底。
“我说真的!”她急了。
他轻哼了一声,“回去再说!”
说完他就率先往外走了去,阮伽南忙追了上去,不管他的冷脸伸手牢牢的圈住了他的手臂,腻在他身边,惹来了凤明阳几下利眼,她不痛不痒。
天璇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都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正好回来回禀,就看到王爷王妃奇怪的样子,脚步不由得一顿。
“何事?”凤明阳冷声问道。
“回王爷,没有任何发现。”
阮伽南听了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找了,他们早就走了,我知道你们很快就会找过来,所以才在这里等你们的。”
呃?王妃这话怎么听起来好像有些不妥?天璇有些疑惑。
凤明阳又是面色一冷,“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现在马上赶回行宫。”
天璇注意到王爷的面色有些异常,也不敢多问什么就转身去准备了。
凤明阳板着脸,看起来似乎并不可怕,就是面色淡淡的,但是却莫名的让人不敢靠近。当然了,阮伽南是并不在此行列之内的。
他走了两步却突然脚步一停,眉头一皱。
阮伽南有些奇怪的跟着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她就看到他的面色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白,然后变青,变红……她吓了一跳。
“凤明阳,你怎么了?”她的声音有些不自知的发颤。
凤明阳紧紧皱着眉,面色异常难看恐怖,嘴唇灰白,气息变得急促了起来,身体很快就开始发冷,越来越冷……他知道自己体内的毒发作了。可是却如此的猝不及防,毫无准备和征兆。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
阮伽南也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体温在急剧下降,这熟悉的一幕让她马上就想起了在昌平县的那次,他这是体内的毒发作了!怎么会这样,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发作了?
阮伽南也没有心思去多想什么了,“你的药,你的药。”她一边慌乱的叫着,一边将手伸进了他怀里一阵摸索,同时扬声叫道:“来人,快来人!”
已经走远的天璇听到这带着一丝慌张的叫声忙转身走了回来就看到自家王爷已经倒在了地上,王妃则是在一旁,手里拿着什么在往王爷嘴里喂。看到这一幕,天璇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王爷是毒发作了!
他冲了过去,跪在了地上,“王妃,王爷怎么会突然就发作了?”
“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他就这样了,快,快把这药喂进去!”
天璇接过药,知道这是王爷一直随身携带的药,说了句王爷属下冒犯了,就掰开了凤明阳的嘴,将手里的药硬是喂了进去,手一抬,合上了他的嘴巴,又在他喉咙间一点,阮伽南就看到他喉咙一动,将药吞了下去。
她见状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一口气还没有吐出去却又猛的提了起来。
被冷得处于半昏迷,神智几乎失的凤明阳才咽下药没一会儿就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然后整个人彻底的晕了过去。
“凤明阳!”
“王爷!”
------题外话------
云吞:王爷要遭殃了
凤明阳:呵呵,后妈
云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