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香榭丽大道,川流不息的车辆与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交汇成一幅生动的图景,街边高耸而明亮的建筑无一不在彰显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奢靡。
忽然,路旁的转角处发出“碰”地一声惊天巨响!
一辆炫亮的黑色兰博基尼竟然直接闯了红灯,朝着一旁的护栏狠狠地撞去!
旁人一阵惊呼,纷纷朝事故发生的方法投去了关切的目光。
烟尘之下,可以勉强辨识出车头直接撞瘪了,车前的也玻璃碎了一地,染上了些许刺目的鲜血,车盖甚至冒出缕缕的轻烟,里面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一只满是鲜血的手臂无力地垂在外面,让人看着不由得揪心。
半个小时后,医疗救护人员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动作迅速地将这里的情况给处理了好,不多时,整条大道又恢复了以往的秩序井然,刚才的一切恍若并没有发生一般。
······
别墅,大厅。
长条形的餐桌上放着新鲜的面包、培根,一株开得正盛的玫瑰静静躺在桌上的花瓶里,两股香味交织在一起竟也显得格外融洽,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克劳端坐在首位,一身深蓝色的西装显得他越发成熟俊朗,修长的手腕微动,动作优雅地用着餐,光是这么看着都让人觉得如画般赏心悦目。
伊利贝莎坐在下手的位置,正皱着眉头看向自己面前的牛奶,小嘴儿撅得都能吊起一瓶酱油来。
“爸爸……”伊利贝莎扭头再扭头,一脸恳求地看向克劳,上演着每天必有的一个场景。
“不行,”无视着伊利贝莎恳求的眼神,克劳微微摇头,态度坚决,“你必须得喝完!”
伊利贝莎最厌恶的就是牛奶,总觉得这里面有股子浓浓的腥味,每次喝完牛奶都恨不得漱十次口,偏偏克劳觉得这东西很有营养,命令大家每天必须得喝上一杯,饶是伊利贝莎再受宠也无法幸免。
“真是个傻丫头,不过是杯牛奶,”坐在一旁的贾斯丁也不由得浅笑,做足了一个好哥哥的模样,将桌上盛满牛奶的玻璃杯往伊利贝莎的方向移了移,“也值得你这幅模样?”
闻言,伊利贝莎略显尴尬地一笑,低垂的眸光掺上来几分晦暗,最后还是拿起玻璃杯,撅了撅小嘴,一脸委屈地看向克劳,“我喝就是了呗!”
牛奶刚送到嘴边还没来及下咽,一阵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蓦然之间,伊利贝莎被骇了一跳,手上一松,玻璃杯就这么滑落了下去,啪地一声在木板上摔了个粉碎,牛奶也在地板上满溢开来。
伊利贝莎低叫一声,下意识地蹲身想要将杯子的碎片给捡起来,一不小心却被割破了手指,刺眼的鲜血从白嫩的指尖上冒了出来,显得分外显眼······
“怎么这么不小心?”克劳瞅见了这一幕,不由得微皱眉头,心头生出一抹淡淡的不安感,“赶紧拿药包扎一下!”
“还是我来吧。”贾斯丁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应急药箱,先喷了些消毒药水,等血速明显减缓后才把创可贴给她贴在伤口处,动作倒是有条不紊,只是目光不着痕迹地往克劳看去,明显注意力不在伊利贝莎身上。
电话铃声依旧作响,一直不曾断掉。
“什么事?”克劳随手接起电话,语调是一如往常的镇定淡漠。
不过才半晌,刚才镇定的模样却蓦然破了功,像是原本脸上带着的面具啪叽一声碎成几块,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来,“你,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听不清电话那头到底说了些什么,伊利贝莎只瞧见克劳的面色猛地苍白起来,握住手机的手一下子捏紧,站起身子时还不小心带倒了椅子,声音是难得一见的虚弱,“出了车·······车祸吗?”
“啊!”伊利贝莎忽然低低喊出一声,此刻贾斯丁目光亮得惊人,手上也不曾收敛力度,刚才差点没把伊利贝莎的手指给扭掉,她心头猛地一跳,机警地将手给缩了回来。
“爸爸,出什么事了?”等再回过头,贾斯丁已经是满脸的担忧,心下却止不住地欢呼雀跃,难不成迪兰克那个家伙还真办到了,竟然这么轻松就解决了薄桀傲?
克劳显然还没从刚才那个消息回过神来,好半晌才涩声低语道,“刚才格林大道出了起严重的交通事故,车型正是······charles的黑色劳斯莱斯!”
最后几个字,克劳几乎是从喉头里给憋出来的,且不论他对薄桀傲的期待,就光是两人间的血缘之亲都没办法这般轻易割舍,这会儿听到他可能遇害的消息,心头一阵钝痛!
“大哥怎么样了?”心焦之下,贾斯丁直接脱口问道,甚至还不及掩饰自己话语中的兴奋,等瞧见克劳惊疑的目光才定下心神,收敛着自己的情绪。
他自然希望薄桀傲就此安眠,再不能醒来!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克劳家主的位置能稳稳当当地落到他的身上,不出任何差错!
“暂时还不清楚,”心慌之下,克劳也顾不上贾斯丁那些微的异样,定了定神,赶紧往外走去,“charles这会儿还在急救室里抢救呢,我现在就得赶过去!”
“爸爸,我也去。”也不知道是被刚才那个消息吓到了还是怎么回事,伊利贝莎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饶是如此,她还是努力站直身子朝克劳走去。
“我也一块儿去吧。”将手上的药箱随意一扔,贾斯丁立马紧追其后,面上的担忧之情几乎快浓溢出来了。
贾斯丁很清楚,这个时候他越表现得关心焦虑越会让他在之后的家主竞选中具有优势,再说了,他也要亲眼瞧见薄桀傲重伤不愈才能放下心来,那个男人始终是他的心腹大患!
“恩。”克劳微微点头,脚步逐渐加快,往门边走去。
还没来得及开门,已经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两拨人正好赶着撞上!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啊?”淡漠的语调听到众人耳里,威力丝毫不弱于雷霆贯耳!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贾斯丁瞳孔放大,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不是应该在医院奄奄一息地躺着,垂死挣扎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如果出车祸的人不是薄桀傲,那又是谁?贾斯丁看着面前俊朗依旧的男人,脑子里一片混乱,就跟团缠住的麻线似的,越绕越紧。
没错,面前站着的人正是薄桀傲!
只见他眉头一挑,满是嘲讽地看向贾斯丁,“怎么?我不应该在这里的话应该在哪里呢?”
闻言,贾斯丁语气一滞,心头对薄桀傲恨得牙痒痒的,却再不敢多说什么,这会儿他才明白过来,就迪兰克那个该死的蠢货,怎么可能赢得了薄桀傲?
“你,你没事?”克劳的脸色也已经缓和下来不少,看着薄桀傲整个人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面前,刚才紧绷着的心才算恢复正常。
稍稍冷静之下克劳就立刻发现这件事的蹊跷之处,毕竟在腥风血雨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对危险阴谋的触觉还是非常敏锐,他微微回头,眸光是无以比拟的锐利和睿智。
“迪兰克呢?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克劳微微眯眼,眉头深皱,一大早就没见到他的踪影,该不是······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克劳猛地转头看向薄桀傲,“迪兰克他该,该不会······”剩下的话,克劳已经说不出口了。
“真可惜,好好一个人现在却只能躺在医院的急救室里,”薄桀傲却像是根本没瞧见克劳的矛盾与痛苦,暗自喟叹道,“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孽,竟然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青黛站在薄桀傲旁边,将所有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心底也有了一番计量。
当初她就觉得伊利贝莎的举止怪怪的,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倒还多亏了旗袍店主那一句状似无意的提醒才让青黛生出了几分戒备之心。
果不其然在包里找到了窃听器,干脆将计就计,不是想偷听吗?那就让他们听个清楚!
不过万万没想到的是,迪兰克竟然这么鲁莽地动了手,让人偷偷破坏了薄桀傲车上的刹车系统,不仅如此,甚至还打算尾随在后面,准备亲眼见证他的成功,看着薄桀傲在一场意外中无辜丧生!
却不知道,他们早就将迪兰克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哎——”青黛低低感叹一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明明是至亲血缘,偏偏动起手来一个比一个狠辣,不置对方于死地不肯罢休。
迪兰克准备跟踪的车竟然也跟薄桀傲是一个型号,连颜色都一模一样,薄桀傲索性将两辆车给对换了一下,迪兰克估计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竟然坐上了自己亲手准备的“死亡之车”!
克劳能够坐上这个位置也不是一帆风顺,同样是踩着别人的鲜血上位,现在瞧着两人的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明白是一回事,眼睁睁地看着又是另一回事!
克劳狠狠闭眼,将眼里升腾而起的水汽给眨掉,再睁开,已经是一片清明。
“我知道,这事怪不到你身上,”克劳喟叹了一声,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变得苍老了不少,“可是······你下手未免也太过······”
“狠吗?”薄桀傲站在门口,修长的身躯站得挺挺地,眼神直视着克劳,眸光如野狼,亮得惊人,“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迪兰克是怎么对待他的,他不过是如数奉还罢了,要是迪兰克能在这场事故中活下来,他不会再多说什么,要是迪兰克运气不好,没能挨过去,那也别怪他无情!
“你!”克劳心头一阵愤懑和无奈,明知道薄桀傲的性子是这样,可一想到正躺在医院的迪兰克,他又觉得心酸,那个傻小子,怎么会干出这种傻事来呢?
“要是现在受伤的人换成是薄桀傲,你还会这么维护他吗?”青黛站在一旁,冷冷出声,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寒漠!
人总是下意识地将同情投给弱势群体,即便迪兰克才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但薄桀傲并没有受伤,相反迪兰克自作自受,伤势不轻,克劳虽是怨念,终于还是顾念着这份血脉,甚至还埋怨薄桀傲出手太过狠毒!
却不想想,如果不是考虑到迪兰克和他这份血缘上的联系,依照薄桀傲的性子根本就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闻言,克劳嗓子一堵,已经转到喉头的话再也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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