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浅不过只是……离开了七王府半个时辰。
君寒却是风尘仆仆的,赶去了九王府。
九王府今日惨发血案,两死一伤枞。
而他的妃子―芾―
苏子浅
亦牵连其中。
九王爷君樊府中的侍卫,待他淡漠至极。
一路指引,穿过层层楼阁,踏过条条小道。
侍卫忽然停下,朝着君寒做了一个指引的手势。
便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人,最忌讳的,是什么……?
是自己身处的地方,却不在自己的地盘上……
于君樊和君寒,这对素来是死敌的人而言……
谁失去了主动权,便等于是……
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清俊的眉眼淡然,君寒顺着……刚刚侍卫所指引的方向,抬脚,步伐沉稳。
视线中的温雅男子,唇角始终勾着一抹淡淡的笑。
温雅男子捧着一碗酒水,轻轻地小饮了一口。
淡然的模样,隐隐染着一股卑倪的姿态。
像是等待着,等待着猎物主动送上,门一般……
君寒没有进屋。
看着君樊,他的表情,很是平静。
“她在哪?”
温润的男子抬起了眼眸,目光缓缓落在君寒的脸上。
他的眼底,有什么异样的神色滑过。
忽而,他却是放下手中的茶碗,动作轻柔。
君樊站起身。
以同样的高度,直视着君寒,他笑道:
“果然,七哥对七嫂很是在意,九弟的信刚送过去,还没多久呢,七哥,就登上九弟的府门了……”
“少说废话。”
君寒不咸不淡的,打断君樊刻意的叙旧,重复着刚刚的字句:
“她在哪?”
君樊漂亮的眉梢挑了挑,他的眉目有些沉。
若说……
他最不喜君寒的地方,在哪里……
除却老皇帝……无有原则的,对他的宠爱之外……
便是君寒的性子。
实在过于目中无人了……!
这是他的府邸。
君寒他的女人在自己的手中,生死未卜……
他何来的自信,用这般猖狂的言辞同他说话……
还想让自己,乖乖的告知与他苏子浅的下落?!
见君樊迟迟不说话,君寒开口道:
“你见着本王不爽不悦,为何又要遣人报信与本王,既然想好了要对付本王……
便直接了当的好,磨磨唧唧的,妄为男人一场。”
“七哥还是莫要激怒九弟的好……”
君樊一瞬间收起笑意,将茶碗往桌子中间挪了挪。
他的手指,轻轻扣在桌案上,发出叮咚的响声。
“九弟刚失去了一个女人,心情甚是低落,偏生那人的死……
还与七嫂有关,七哥这般着急的想接七嫂回府,莫非……
是想掩饰什么,还是怕九弟一不小心,知道了些什么?”
君寒的面色依旧镇定自若。
垂着的手指却早已收紧,沁出了汗意。
君樊失去了谁……
他岂会不知?
苏子浅何其聪慧,之于君樊……她又岂是随意便可留下的人?
怪就怪在……
死的那个人,她的身份,着实过于特
tang殊。
逆臣之女――
苏染笑。
前几日,之于苏子浅的身份,闹得沸沸扬扬风风火火。
这逆臣之子的势头……还未弱下,却又摊上了这么一摊子事。
苏染笑活的好好的,怎见着苏子浅……
就突然离世?!
且还是,服毒自尽?
君樊定是抓住这个疑点,强行将苏子浅留了下来。
君寒尚在琢磨君樊的用意,岂料,君樊却在这时……
看了君寒一眼,他微微笑道:
“七嫂是七哥的妃子,是九弟的长辈,九弟又岂会为难于七嫂?
贱妾死在七嫂的眼前,加之她的婢女亦跟随着贱妾一同而去……
九弟担忧七嫂一下子没能消化,这才遣人,将七嫂送到雅阁好生歇息。
若七哥着急见着七嫂,大可现在去雅阁,九弟会亲自指引七哥,关乎……七嫂的方位。”
君寒的眉头骤然一紧。
他眯着眼眸望向君樊,道:
“那便有劳九弟了。”
君樊笑眯眯的回应。
“七哥言重。”
……
…………
九王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君樊引着君寒又是一阵好走。
君寒的面上毫无波澜起伏,出奇的平静。
君樊微不可见的蹙着眉,随后……将君寒引到阁楼之上。
他并未推开阁楼,只是转过身子,望着君寒,道:
“七嫂在此歇息,七九弟不敢打扰。”
君樊的模样很是悠闲,唇角微微噙着笑。
“七哥来九弟府上要人,如今七嫂便在里面,七哥,请罢……”
“欺骗本王的下场,会很凄惨。”
君寒的目光虽一直凝在阁楼的房门之上,但此话,很显然是和君樊说的。
“是七哥怕了罢……”
君樊脸上的笑意,染着淡淡的嘲弄。
“七哥只管进去便是,这是九弟的府邸,若……
七哥出了事,待父皇问起,九弟还能脱了干系?!”
君寒倒不是这个意思。
他岂会不知……
这是君樊的府邸。
若苏子浅与他,在此有个闪失……
最说不清楚脱不开身的,便数君樊了。
君樊,不会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
君寒微微侧目,“你,对浅的不敢打扰,最好是真的。”
这……
才是君寒的意思。
他没有看君樊此时脸上的表情。
推开门,缓步而坚定的走了进去。
室内很昏暗,光线很不清晰。
君寒挑起珠帘,掀开层层帷幄。
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照在女子……紧闭着眼眸上,落下淡淡的一片暗影。
女子安然恬静的模样,赫然入目。
这里毕竟是君樊的地盘,尽管诡异阴森,他亦不便说些什么。
鼻尖,萦绕着一股奇特的味道。
很是熟悉,不过君寒却没有空闲多想。
他紧紧盯着女子清秀的脸颊,抚上她的脉搏。
见她脉搏跳动正常,不像是有什么药物……
或者被重伤过的痕迹。
一直提着的心,才稍稍的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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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了推女子的身子,将她唤醒。
室内的光线不强,但不影响……
一直将视线,凝在女子身上的君寒。
他见女子眼睫一动,随后……便缓缓睁开了眼眸。
此时,君樊已经走进房内。
女子醒来后,他听到的一句话,便是女子朝着君寒,道了一句:
“王爷,你来了。”
他站在边上,君寒坐在床沿。
他的身子背对着他。
君樊看不见君寒的表情,只是过了片刻,才听君寒回道:
“本王接你回府。”
闻言,女子的脸上,露出了愉悦和羞涩的笑。
君寒眼眸狐疑的眯起,面上却是一派平静。
他不动声色的,拉过苏子浅的手。
肌肤相亲。
见自己的手上,无有红肿和疼痛的迹象,他的眉头,倏忽皱起。
女子反握住君寒的手,问:
“王爷不是……要接浅回府么?”
这清冷而娇柔的声音,亦确实是苏子浅的。
一切皆为正常,可君寒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仔细瞧了女子半天,只见女子一直淡笑着,任由他瞧。
君樊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响起。
“来时,七哥可是一心一意……要接七嫂回去,便连与九弟多说几句都不愿……
可见七哥对七嫂的心,着实不一般!”
闻言,女子微微红着脸。
尽管在昏暗的视线,看不真切。
却是娇羞似的低下眼眸。
君寒霍然起身。
同样的一张脸,其行为动作,与昔日却是截然相反。
苏子浅素来冷情。
只会在他……有所逗弄之下红着小脸,娇嗔呵斥。
她是理智的,与涉世未深的大家闺秀,不一样。
绝不会因君樊一句好话,给娇羞成这般模样。
君寒转过身子。
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君樊,目光锐利。
“她是谁?!”
君樊眸色一变,却是稍纵即逝。
若非细心的捕捉,大概没人看见,他的眼眸里,刚刚一闪而过的诧异。
他温柔的笑道:
“七哥莫不是傻了,这世间,只有一个女子,才能碰触七哥,七哥说她是谁?!”
君寒的眼眸骤然狠戾。
他转身一把钳住女子纤细的脖颈。
力道之大,丝毫不给女子呼吸的机会。
女子拍着君寒的手。
目光染着不敢置信,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眼。
“王爷,王爷放手啊……”
君寒唇角噙着冷意的笑,“你最好告诉本王,她在哪里,否则……”
手上的力道随着言辞,适时的加大。
女子的脸色更红了些。
她大力的拍着君寒的手,再也无法……说出什么字眼来。
君樊冷眼旁观,他淡声道:
“七哥若是不喜七嫂,大可让给九弟,好说歹说,她这颗聪明的脑袋,九弟还是喜欢的……
何况,全天下,怕也只有七嫂能够碰触七哥了,七哥不加以珍惜也便罢了,难道……还不允九弟来珍惜么?!”
君寒手中的力道骤然收回。
女子拼命喘息咳嗽的声音,在昏暗的室内响起。
自袖中取出手帕,君寒往自己的手上擦了擦。
若是千易在此,怕是还会……递上高温消毒后的手绢,恭敬的递给君寒享用。
他的嫌弃之意过于明显。
女子俯着身子猛咳,眼神不由变得狠辣。
不再看床榻上的女子一眼,君寒对君樊道:
“若是一刻钟之内,本王见不着她……”
他有意停住余下的话,盯着君樊笑容如初的脸。
一字一句的,强势嗜血,很是清晰。
“九王,你该了解本王的性子,届时你……真逼到本王做了刽子手,可莫要后悔。”
言罢,君寒转身,走出了室内。
女子已然平复了喘息。
她摸向脖颈处,那里还火辣辣的疼着。
君樊掌了灯,女子的容颜,渐渐清晰了起来。
她紧紧蹙着眉头都着嘴,模样看起来很是楚楚可怜。
虽模样……与苏子浅有七八分的相似,但总归不一样。
嗤笑一声,他朝她道:
“疼?”
女子微微眯起眼角,口吻愤恨。
“君寒此人,果真是心狠手辣,他也真不怕自己……掐错了人!”
“他,不是没掐错么?”
女子忿忿不平的捶了一下床榻。
“属下都不知错在哪里,自始至终……
属下只说了两句话,他亦没取下……属下手腕上的纱布。
没看过伤疤,怎一眼就能看穿属下是伪装之人?!”
“本王拿你试试他的反应,谁料出师未捷,你便身先死……”
君樊冷冷的从她手上收回视线,他望向门外,道:
“若是他有这么好糊弄的话,早已经死在本王手上,千百余回了。”
女子清秀的眉眼风雅惑人,与苏子浅有截然不同的气质。
她脸色不悦,将贴在自己手腕上的蝉翼取下。
“弄了半天,属下这些东西,敢情全是白费,合着……
属下就不该在脖子上贴蝉翼,届时他的手红肿生疼……
牵一发而动全身,属下就不信,他还能活着出九王府!”
室内忽然安静下来,君樊沉默着没有搭话。
女子抬起眼眸,便见君樊的脸色阴冷,眼神更是阴鸷。
君寒在九王府出事,必定连累君樊……
这个忌讳……
心头一跳,女子自知说错了话,忙低头认错。
“主公息怒,属下只是一时气急,故而说错了话,还请主公莫要计较。”
室内,又是一阵沉默。
那安静的气氛压抑着女子,令她的呼吸,亦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良久,君樊薄凉的声音传入耳中。
“换下她的衣装,没本王的允许,不准出来,可明白了?”
女子恭敬的拱手,“属下遵命。”
……
…………
在看见苏子浅的那一刹那,君寒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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