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幸福,触手可及!(全文完)
一个月之后。
云柳终于康复出院。
出院当天,吴峰和他的父母也来了。
这一次,凌一坤再见到他们时,心情和以前又变得不同。
不再是冷冰冰的,虽然也曾让小五送了些贵重的礼物到吴峰家表示感谢,但是,他觉得作为云柳的女婿,还是应该当面说声谢谢。
吴峰的父母受宠若惊,高高在上的男人几次三番屈尊降贵实在不容易,一个劲儿夸云柳福气好,遇到这样一位好姑爷。
而吴峰看到云若熙脸上洋溢着的幸福,心里虽然惆怅,却也是努力用着朋友间的语气祝福着云若熙。
云若熙对着吴峰温柔的笑,这个男人也曾在她最痛苦的时候给予过她的温暖和照顾。
凌一坤见状,眉梢往上挑了几分。
病房里一派祥和,除却杜鸿文。
从头至尾,大家的话题都没扯到他身上,吴峰父母来到c大的时候,云柳和他早已分开了。
所以,他们并不认识他,只以为是凌一坤的什么人。
杜鸿文一整天耷拉着脑袋,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他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
晚餐是在凌氏旗下的一家高档餐厅吃的,杜鸿文厚着脸皮坐在云柳的旁边,不停舀汤夹菜。
而云若熙这边,凌一坤更是殷勤无比,俩个男人像是卯上劲儿要对自己的老婆好似的,你舀一碗,我必须比你多舀一碗,生怕被比下去了。
杜鸿文瞪了凌一坤一眼,意思是你够了啊,老婆孩子在手的男人跟我这个孤家寡人争什么宠?
凌一坤挑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杜鸿文倒了一杯:“伯父……”
他刚一出口,杜鸿文就愣住了。
为嘛突然又从岳父变伯父了?这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他微眯着一双凌厉的眸不屑一顾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凌一坤。
今天家宴,他只穿了一件浅灰色衬衫,没有领带,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敞开着,袖口微微上卷,露出偏小麦色的精壮的小臂,显得休闲又矜贵的模样。
五官依旧俊逸非凡,可是,这样的人中龙凤,杜鸿文看着看着却嘴角一撇,再优秀,依旧是斤斤计较的商人,他开始嫌弃这个好女婿了。
餐桌上,两女人心照不宣的吃着菜,云若熙五个月身孕,胃口正是好的时候,一坤给她夹什么她吃什么,这状态让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在杜鸿文面前觉得特别扬眉吐气。
再看云柳,身体需要恢复,吃得很清淡,杜鸿文给她堆的菜,一筷子没动。
这么一比下来,杜鸿文那心脏啊,就像被谁狠狠揪了一把,疼得脸色黑漆漆的。
一行人回的是凌一坤曾经送给云柳的那套房子。
云柳看着云若熙,没有拒绝。
她后来买的那套太小了,有了女儿女婿,肯定是住不开的。
杜鸿文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也不管云柳是否同意,防盗门刚一打开,他便大摇大摆进去了。
环视一周,从他内行的眼光看,这房子装修考究,处处显露出精致,除了面积小些,都很不错。
杜鸿文为了掩饰自己被彻底忽视,坐在沙发上吹胡子瞪眼,不停按着遥控器。
剩下的人,各自忙着。
云若熙搀扶着云柳去帮她洗澡,凌一坤进了书房处理公司的事务。
其实,在上一次来锦城,他就有想法将凌氏总部搬过来了。
小女人舍不得云柳,如果搬来,就方便照顾和见面了。
一切准备得差不多,将沈氏和柯家剩下的一些工序清理后,最快两个月,最多半年,就能给云若熙这个惊喜。
自从她怀孕到后来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两人的婚礼日程一拖再拖。现在小女人肚子大了,经不起劳累,两人商量还是等小宝宝生下来再说,到时候孩子满月,他们又举行婚礼,算得上是双喜临门。
婚礼的地点,凌一坤照旧选在了锦城。
反正,都是顺着云若熙的意思。
一想到那时候小女人一定会感动得搂了他的脖子甜甜喊他老公,男人就忍不住唇角微扬。
合上电脑,站在窗边俯瞰楼下小区的风景,相比较起一个多月前,他独自呆在这房中为了云柳的事情焦头烂额时,虽然依旧是身姿挺拔,形单影只,但看起来却并不落寞,反而显得神采飞扬。
手机在书桌上响起,凌一坤拿过来一看,是刘康明。
电话里,刘康明说刘建已经康复出院,胡可优视频事件也被他们找到了幕后之人。
凌一坤有短暂的沉默:“是苏妍?”
“是的。另外,顺藤摸瓜又找到了当年那几名***胡小姐的男人,大少爷,您看,这些人怎么处理?”
“先关起来,然后交给胡振国。”
凌一坤揉着眉心,显得一下就疲惫了不少。
其实,在得知胡可优的遭遇后,他的自觉告诉自己,应该与苏妍有关。
苏妍,胡可优,凌一坤,还有那个眼镜记者他们都是校友。
当年,胡振国在排查的人中,并没有想到像苏妍这样的同学,他的范围一直锁定在他的官场上,所以,让苏妍捡了这些年的空子。
如此一来,胡可优凄惨的遭遇终究是因为凌一坤,这让这个原本冷漠的男人内心对她又多了一丝愧疚。
如果她的生命中没有碰见他,她依旧是那个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公主。
但是,胡可优不这样认为,今生即便遭受太多的苦难,她也不会放弃与凌一坤相识一场。
唯一遗憾的只是那个吻,那个在她心底最干净的吻。
胡可优在云柳住院的那段时间里,她已经和乔治一起离开了中国。
临走前,他接到了她的电话,话语有些含蓄,大概意思就是问凌一坤能不能去送送她。
当时,凌一坤身在锦城自然无法赶到。
更何况即便他就在御城,他肯定也不会去。
其实,在感情世界里多情比无情更伤人。
既然两人不再可能,为什么要给她留下那么一点希望?
他必须表现得决绝一点,才能让胡可优忘记他,回美国之后,也能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胡可优是在乔治的陪伴下一直等到广播提醒登记才离开的,自始至终,她都没看到那抹刻在心间最熟悉的声影。
微微叹息一声,也罢,凌一坤来不来,他都一直在她心里。
后来乔治给凌一坤打过一次电话,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却是什么也没提。
他是作为胡可优的主治医生身份说的病情上的事情,胡可优恢复得很不错,已经很长时间没再吸毒了。
估计,再积极配合药物治疗,她能彻底地好起来。
凌一坤沉默的听着,到最后挂断电话时,他才简短出声:“好好照顾她,谢谢!”
……
第二天,云若熙和凌一坤要回御城。
这边,云柳出院,看样子恢复得不错,更重要的是有杜鸿文在照顾着。
云若熙没说,她作为女儿能看出云柳与往日的不同,虽然待杜鸿文依旧是冷脸,可那脸上隐藏的笑意隔着饱经风霜的容颜挡都挡不住。
她因为深爱着凌一坤,能深切体会到自己的母亲只有呆在杜鸿文身边,才会焕发出那种由内而外的对生活的热爱和向往。
她离开,很放心。
早餐是杜鸿文亲自起来做的,很简单,一锅小米粥,几个白水蛋。
可是,也难为了这个舞刀弄枪的男人。
小米粥熬得太浓,锅底有些糊。
白水蛋估计是火开得太猛,煮炸了两个。
云柳坐上餐桌时,便开始翻白眼。
“小云啊,一回生二回熟嘛,以后多练习,肯定就不会了。”
杜鸿文小心地陪着笑脸,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好脾气。
“以后?什么以后?”
云柳将筷子往桌上一搁,“杜鸿文,把钥匙交出来。”
她将手伸到杜鸿文面前。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狡猾的男人一大早悄悄拿了她的房门钥匙出去配了好几把防身呢。
昨天,他能厚着脸皮进来,那是因为有凌一坤和云若熙在,云柳碍于面子也不能撵他出去。
今天不同啊,两人要走了。
走了,依照云柳的脾气肯定不会让他进屋。
杜鸿文开始耍无赖:“小云啊,你说这老夫老妻的,在女儿女婿面前闹,多不好啊,对不对,一坤?”
他再一次将话题扯到凌一坤身上。
凌一坤拉了云若熙的手:“小熙,妈妈,你们等一下,我还是出去买早餐回来。”
他唯独没有喊杜鸿文。
杜鸿文咬紧腮帮子,这个女婿,真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
早餐之后,凌一坤和云若熙对着云柳细心交代了一番。
云柳站在门口朝他们挥手:“没事儿,不用担心妈妈,妈妈好着呢。你们赶紧走吧,不要让我那乖孙女念叨了。”
杜鸿文就站在云柳身旁:“那个,小熙啊,咳咳,平常也打个电话回家,免得你妈她担心。”
他像一位父亲一样叮嘱自己即将出远门的孩子,却一个字没提到自己。
云若熙被凌一坤搂在怀里,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看了一眼杜鸿文:“妈妈,好好过吧,我和一坤空了就回来看您们。”
她照样没有提杜鸿文,但字里行间很明显已经承认了他。
这话让杜鸿文的老脸一扫阴霾,飞快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递到云若熙面前:“小熙啊,这是送给你和孩子们的礼物,爸,我,希望你们平平安安。”
云若熙迟疑了一下,抬眸看向云柳,云柳并没有开口说拒绝。
于是,云若熙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便收下了。
礼物是杜鸿文在美国时千方百计弄来的一块名贵玉料,那时他打算回国后用这块玉替自己和云柳雕琢一对玉佩。
曾经两人在一起一直因为经济拮据的原因,他连一枚戒指都没买过送他,这是他的遗憾,想要弥补。
后来,他知道有了女儿和外孙女,他便寻思这玉送给孩子们。虽然云若熙肚子里的宝宝还未出生,做外公的也算进去了一份。
玉被分成三份,精雕细琢成了一大两小三个翠绿剔透的葫芦,寓意福禄双至,福寿绵长。
至于云柳的礼物,他也想要浪漫一次,套一枚戒指在她手中,算是套一辈子吧。
......
两人坐上飞机的时候,凌一坤问她,是不是觉得杜鸿文也挺不容易?
云若熙将头靠在他的怀里静静地回忆云柳住院期间的场景,杜鸿文小心的模样,杜鸿文讨好的模样,杜鸿文忙前忙后照顾细心照顾云柳的样子,那些画面不停在她脑子闪过。
然后,她的思绪又回到了方瑜寿宴上初次见到他的场景,一身肃杀之气,满眼凌厉,身边保镖成群,一看就是威震一方的霸主。
两个场景一对比,云若熙的心便软了。
更重要的是听凌一坤说,杜鸿文已经将鸿云财团的权利逐渐放手给了萧风去处理,他现在一门心思就只想陪着云柳好好过日子,以此来弥补当年的过错。
作为男人,硬生生丢掉自己半辈子血雨腥风拼搏下来的江山,的确很不容易。
……
云若熙回到御城的时候,和凌一坤直接去了凌家老宅。
凌乐乐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正在树下无聊地荡秋千,见着突然出现的父母,先是一愣,接着从秋千上猛地跳下来急匆匆往云若熙的方向跑过去。
跑到一半的距离时,小丫头才忽然想起,她不是还在生气吗?
收了脚步站在原地,然后扬了小下巴傲娇地转身,晃荡着两条小胖腿慢悠悠地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小丫头每踩一步便竖了耳朵仔细听,妈妈是不是会喊她呢?
一步,两步……五步的时候,身后依旧是沉默,她终于忍不住了,一双大眼睛里包了一包泪。
就知道她的父母是嫌弃她的,不声不响离开她一个月之久,害得她每天都站在大门口朝着外面张望。
瘪着嘴,正准备委屈得大哭时,身后,一双手抱住了她的小身子:“宝宝,爸爸妈妈回来了!”
云若熙温温软软的声音催化了小丫头的泪腺,再也忍不住,转身,一双小胖手圈住云若熙的脖子开始抽抽搭搭:“云若熙,你和凌一坤太坏了,太坏了。”
她心里憋屈,不愿意喊两人爸爸妈妈,一张小脸上的鼻涕啊,眼泪啊不停往云若熙的脖子上蹭。
云若熙蹲在地上,肚子又大了很多,这样的姿势让她有些难受。
凌一坤上前来将凌乐乐一把抱到自己怀里,再小心将云若熙拉起来:“乐乐,你马上就要做姐姐了,如果还是这么任性,以后弟弟妹妹跟着你学,该怎么办?”
“我,我……”
凌乐乐抽泣着:“我能做一个好姐姐的。”
“真的?”
凌一坤用怀疑的眼神看她。
“爸爸,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哼,以后,乐乐的表现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小丫头不再哭泣,一双拳头拽得紧紧的。
说话间还有意无意瞄了一眼云若熙的肚子。
“宝宝,爸爸妈妈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姐姐,更是爸爸妈妈的好宝贝,嗯?”
云若熙赶紧去缓解父女间的不和谐气氛。
凌乐乐翻了翻红肿的眼睛:“我饿了,手也疼。”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云若熙秒懂:“那妈妈喂我的宝宝,怎么样?”
凌乐乐终于像是恩赐一般点点头:“行吧。”
回答得还很勉强。
凌一坤听得眉头紧蹙,这小丫头真是被云若熙惯得骄横跋扈了。
正想要训她几句,袖子却被云若熙拉了拉。
没法了,这母女俩就是他的软肋。
……
凌一坤和云若熙回来,老太太一张脸上自然是堆满了笑。
特别是看着云若熙的肚子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吃饭时,再也不顾忌自己曾经想要摆出的威严,使劲给她布菜。
云若熙也很给面子,吃得一点不剩。
凌乐乐晃荡着两条腿,之前还煞有介事自己扒拉上两口,然后便张了嘴等着云若熙去喂。
云若熙为了得到小丫头的原谅也是卯足劲儿,小心翼翼吹凉了再送到她的嘴边,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她想到在云柳的病房时,杜鸿文也是这样做的。
那一刻,她的感触特别深。
身为父母,若不是特殊的迫不得已的原因,谁会愿意丢弃自己的孩子?
……
深夜,苏家别墅二楼。
苏妍是被眼镜男从床上拖着头发拽下来的。
“你这个贱人,竟然还睡觉,钱呢?我要的钱呢?”
“李铭,你他妈就是畜生。”
苏妍头发被拽,无法反抗,嘴却不饶人。
李铭是在苏长川离世后找到她的。
那时,他被何嘉佑从地下室丢出去之后,毒瘾发作,到处去抓钱买毒品。
仅有的一点积蓄用光之后,被逼无奈,他想到这个将他送进地狱的女人。
他衣衫褴褛,浑身是伤出现在苏家小楼时,苏妍勉为其难收留下他,两人算得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死了,对她也并没有什么好处,于是,她还将他身上的伤口全部处理了。
刚开始,李铭对着她一直是沉默,估计是疼得难受,等到修养半日恢复了一些精神,他才开始露出他血腥的一面。
趁着毫无防备的苏妍睡觉之际,他找来绳索将她的手脚捆绑了起来。
苏妍穿着一条v领露背的黑色睡衣,月匈前无声的诱惑让李铭吞了吞口水。
不过,他顾不上美色当前,他现在迫不及待要钱,因为毒瘾犯了。
将苏家整栋楼都翻了个遍,李铭还算幸运,除去苏妍钱包里的卡,单是现金都有好几万。
他拿了钱之后匆匆离开,等他将那笔钱挥霍殆尽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
再返回苏家别墅,他才想起苏妍还被他捆在床上。
三天时间里,苏妍为了挣脱掉绳子,手腕,脚腕上血糊糊一片,绳索已经完全勒进她的皮肉之中。
因为没有喝水,更没有吃任何一点东西,李铭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怕她死去,李铭用着仅有的一点医学常识给她喂了一些葡萄糖,再去外面给她端了一碗粥。
幸好,苏妍命大,又兜兜转转活过来了。
从此以后,李铭仗着她手脚有伤,彻底住进了苏家小楼。
苏妍三番五次撵他走,他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掐上她的脖子:“贱人,要不是因为你,我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工作没有了,钱没有了。
他还要支付昂贵的毒品费用,那是一个无底洞,时时刻刻都能令他绝望。
也曾想到过自杀,他却始终没有那份勇气。
苏妍被他掐得双眸中都充了血,艰难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我要报警……”
“报警?好啊。”
李铭笑得一脸的残忍:“苏妍,别忘记了你曾经做过的那些破事情,只要你敢报警,我就敢将它们全部捅出来。”
苏妍脸色更加难看,闭嘴了,任由他的手掐住她命运的咽喉。
后来,苏妍双腿上的伤势稍稍好了一点,某一天,她原本想要趁着李铭外出的时候,偷偷逃离这座地狱。
结果,李铭像是瞄准时间回来的,刚好将拖着行李箱的她逮个正着。
这一次,彻底将那个满心怨恨的男人惹怒了。
他上前便抓住苏妍的头发将她拖着往墙面上撞去,用着最发狠的力度,一点也不顾念她曾经是他心中至高无上的女神。
很快,苏妍额头被撞破了,满脸满身都是血。
她的嘴里从最初的撕喊到后来的喃喃出声:“救命,救命……”
李铭阴沉着脸,看她那狼狈的模样还不觉得解气,一把将她摔到地毯上,三下两下撕扯开她的衣裙,在她重伤接近昏迷的状态下丧心病狂强女干了她。
这个女人,他想了好多年了,从读书时代起,他就奉她为女神,舍不得玷污了他。
现在好了,他不干净,谁也别想干净。
但是,事后,李铭在看到她大腿内侧的血迹时,内心有那么一瞬是震惊的。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这种意识让他又惊又喜。
那一晚,他慌慌张张给她包扎了头上的伤口,然后又搂她在怀里又亲又哄,说自己之前是一时糊涂,希望她能原谅他。
苏妍陷入昏迷,李铭的话一句也没听到。
即便是听见了,估计苏妍对他也只剩下仇恨。
等她醒来时,见着李铭破天荒端了一碗鸡汤在她面前轻轻的吹。
苏妍只是冷冷的笑,昏迷前,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难道,还要让她对着强女干,打骂自己的男人感恩戴德?
接下来的日子,苏妍不再反抗,晚上任由李铭在她身上发泄着兽谷欠,白天,眼睁睁看着李铭拿她的钱出去吸毒。
她不逃走了。
不甘心就这样备受凌辱和折磨之后逃走。
在一个深夜,李铭从她身上下来时,她想到了杀死他的方法。
第二天,苏妍小心地联系上了一位医生。
那医生勾结黑市上的器官移植买卖赚了不少黑心钱,她盘算着,必须让那医生将李铭身体上所有的器官都切除掉,才能以泄她的心头之恨。
苏妍和那位医生约定的时间是第三天的凌晨一点,时间就是苏家小楼。
那个时候,李铭毫无防备,会睡得像头死猪。
果然,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那医生带了一名助手,将李铭捆绑之后给他注射了镇定的药物。
苏妍看着他们像拖一头猪一样地将李铭脱离她的房间,她终于松了一口大气。
如此,她噩梦般的生活算是结束了吧?
但,很多时候,天不遂人愿。
凌晨三点的时候,苏妍再一次接到那医生打来的电话,说是李铭趁他们不注意逃走了,还让苏妍自己小心。
苏妍现在真是欲哭无泪。
李铭之前也算是一名金牌记者,对于那些暗箱操作的东西了解甚多,他逃走,无非两种情况。
第一,之前的一切都是他表现出来的假象,他想要当一次卧底,然后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曝光出来,只要成功,他的事业便会更上一层楼。
第二,报仇。
苏妍站在客厅焦急地思考着,是不是该暂时离开避一避风头?
举棋不定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了最安全的方式,将别墅门锁上,去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宾馆呆着。
就在云柳出院的那天,苏妍觉得躲得差不多了,悄悄跑回家看了一眼。
很不幸的是,李铭一直呆在那里守株待兔。
这次,换做苏妍被绑得结结实实。
李铭坐在她的面前忿恨地看着这个有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明明长了一张美丽的脸,偏生了蛇蝎心肠。
他就不明白了,自从两人肌肤相亲之后,他再也没动手打过她,并且待她还算不错,谁知,这女人却对他痛下杀手。
当晚,若不是他醒来得及时,早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既然你无情,我也无义吧。
李铭当晚吸毒回来之后从酒吧里带来了之前和他一起吸毒的七八个男人,男人们在看到苏妍这样的绝色时,早已经是垂涎三尺,狰狞而贪恋的笑着。
很快,苏妍的衣服被撕碎,全身上下除了捆绑的绳子之外,再也没任何东西遮挡。
这次,是在她清醒的状态下被几个男人轮女干的。
她咬了唇,眼眶通红却没有一滴泪,李铭就站在她的身旁满腔忿恨第看着她备受折磨。
一头长发乱糟糟铺散在床上,洁白的肌肤上满是男人留下的淤青,额头上还有一道未痊愈的伤疤。
她的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悲怆,整个娇柔的身子随着男人的运动有规则的一上一下运动着,像是一部机器,被人为上了发条,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不曾停歇。
李铭看到最后,额头上的青筋突然就跳起来。
床上躺的明明就是他千辛万苦才求来的女人啊,为什么他要让别的男人来糟蹋她呢?
他转身出了房门,再回来时,手中捏了一把西瓜刀。
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他已经毫不犹豫挥刀砍伤了两人。
一室的淫笑噶然而至,剩下的便是吼叫和逃命。
李铭已经杀红了眼,追上前又砍了两人,跑得有些急,他的脚步踩了鲜血,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屎。
众人都是瘾君子,犯起浑来也算是凶狠残暴的老手。
见他手中的刀也被摔出去时,有一个年轻的男人跑到楼梯口又返回来迅速将刀握在手中,不由分说,对着李铭的后背便是一刀。
年轻男人之前原本还在苏妍身上颤抖着,结果,兴奋还未褪去,左边胳膊便被李铭砍得鲜血喷涌。
都是不要命的主儿,砍起人来也是特别狠。
男人咬紧腮帮子,眉眼中浸淫着凶光,手起刀落,一眨眼功夫,李铭身上已经横七竖八布满了伤口,鲜血涌出来染透了雪白的地毯,白与红极致的冲击下,那年轻的男人终于停了手。
将刀往李铭面前一丢:“你他妈的,敢动小爷,纯粹就是找死。”
说完,朝着他脸上吐了一口吐沫,再一脚踹到他的伤口上狠狠碾压着。
此时,李铭的嘴里也开始涌出鲜血,别说喊叫,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毫无生气的样子。
男人发泄完后,好像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嘴里骂了几句脏话之后捂着受伤的左臂转身走了。
被扔在地上的李铭听到远离的脚步声缓缓睁开了双眸,不知是什么力量硬撑着他竟然从地上爬起来,身形有些歪歪倒倒,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床边上时,他又从新重重倒在苏妍的身旁。
他开始大口的喘气,往外呼一口,嘴里便涌出一口血。
休息片刻,他想要将苏妍身上的绳子解开,他突然就害怕她出现上一次捆绑三天三夜之后差点被饿死的场景。
但,他的双手早已经被砍断,使不上任何的力气。
只能努力地偏着头,用牙齿去一点一点啃咬那绳结,每咬一次,他的生命便流逝了一分。
绳结解开的那一瞬间,李铭已经是气若游丝。
苏妍躺在床上看着像是浴血而来的他,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能动了,从床上坐起来缓缓解自己脚上的绳索。
整间卧室都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儿,苏妍将解下来的绳索往地上一扔,光着身子踩着鲜血一步一步木然地往外走。
“哈哈,哈哈,爷爷死了,小妍也死了,哈哈……”
她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模样像极了传说中的女鬼。
李铭歪着头无力地看着她的背影,原本死灰一般的双眸恢复了几许清明:“小妍,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苏老爷子,如果……”
再没了如果,李铭是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苏妍离去的背影断了最后一口气。
苏妍耳朵嗡嗡的,她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李铭的话。
死去的男人做着最后的忏悔,他当初刚从何嘉佑手中九死一生,一时气愤给苏长川打去电话声讨苏妍干过是种种事情。
苏长川接收不了自己辛辛苦苦养育成人的孙女竟然鬼迷心窍,如此恶毒,所以,临到最后,他才让她远离凌一坤。
若不是因为那个至高无上的男人,苏妍定然会过上最平静的日子,说到底,一代文豪也算是死不瞑目的。
李铭如今后悔了,如果苏长川没死,说不定现在的苏妍又会是另一番模样。
……
五个月以后。
锦城医院。
云若熙离预产期还有一星期的时候,她已经被凌一坤早早送进了待产室细心观察着。
同时,从御城跟来的人除了凌一坤之外,凌乐乐,方渝,连带着凌振豪,方婷和凌一娜都来了。
云柳和杜鸿文的关系好像缓和了很多,杜鸿文时不时去找她说话,她也会偶尔吭上两句。
云若熙的病房外被这一大群人守着,一直都是热热闹闹的样子。
这些曾经历了风雨飘摇的亲人们因为爱重新聚在了一起,心情焦虑又喜悦地等待着小生命的到来。
选择在锦城是凌一坤决定的,云柳手术后,在杜鸿文的精心照料下,身体恢复得还算不错。
虽是如此,凌一坤也舍不得自己的丈母娘备受舟车劳顿之苦。
如此一来,只能委屈了云若熙和方渝等人。
但是,大家都很高兴,特别是老太太,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孙媳妇去锦城待产拂了她的面子。云柳的情况她是清楚的,见了面,也是老太太主动拉了云柳的手喊亲家母。
云柳见着方渝亲热的态度,算是对云若熙以后嫁入凌家彻底放了心。
三天之后,云若熙出现阵痛。
待产室再不允许多余的人进进出出地照顾,在产科专家的建议下,房间留下了凌一坤和凌乐乐。
上一次生小丫头的时候,云若熙因为身体不好,迫不得已选择剖腹产,这一次,她想要尝试顺产。
凌一坤心疼,见着她从阵痛开始额头上的汗珠都没有断过,紧握住她的手:“小熙,不要坚持了,我们直接去手术室,嗯?”
男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云若熙皱一下眉头,他的心脏就更疼一分。
他从来都不知道生孩子会疼成这样,早知如此,他真不该让小女人再一次承受这样的痛苦。
云若熙将自己蜷缩成一只大虾的模样,摇头:“顺产对孩子好,江兰说过,医生们也是这样说的。”
只要是宝宝能健健康康,作为母亲,忍受一点痛又算什么?
凌乐乐这几个月来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对着云若熙摆冷脸,却始终没喊她一声妈妈。
现在在病房看到云若熙疼得脸色惨白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揪得紧紧的。
“爸爸,她生我的时候也这样疼吗?”
小丫头伸手指了指云若熙,脸上满是担忧。
“乐乐,她是你的妈妈,生你的时候当然疼,比这还疼。”
凌一坤因为凌乐乐不喊妈妈这件事也是伤了脑筋,将小丫头抱在怀里循循善诱:“你看,做妈妈很辛苦,是不是?乐乐想想,妈妈这么辛苦才有了宝宝,怎么舍得不要呢?对不对?”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乐乐不想要妈妈也行,你出去吧,这里爸爸陪着。”
凌一坤冷了脸。
凌乐乐慌了,原本见着云若熙疼成那样,她就有些不知所措,再被凌一坤呵斥,瘪了瘪嘴儿,从凌一坤怀里跳下来,毫无征兆就趴到云若熙的大腿上哇哇大哭起来。
“妈妈,妈妈,是乐乐不好,乐乐会很乖,不再生妈妈的气了,妈妈让爸爸不要赶我走,我就要在这里陪着妈妈,陪着弟弟。”
小丫头哭得很伤心,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憋在心里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
其实,她已经在心里喊了她好多次好多次妈妈了。
云若熙脸色苍白,伸出手去摸她的头发:“宝宝乖,妈妈谢谢你能原谅我,来,让妈妈亲亲。”
小丫头听闻,抽抽搭搭将自己的脸凑到云若熙的唇边,如愿以偿得到了一个世间最最暖心的吻。
后来,小丫头觉得不够,趁着云若熙不注意,一张小嘴儿在她的脸上也落下一个湿哒哒的吻。
“妈妈,宝宝爱你。”
小丫头说完,脸上染了一丝红晕。
这话已经好久没说了,现在说来,她都觉得有些害羞。
凌乐乐对云若熙转变的态度,让这个一直坚强隐忍的小女人红了眼眶,随即,泪珠一颗颗往下落。
真好,折磨着她几年来的心结终于散开了。
她重新拥有了女儿,还有一个疼爱她的丈夫,父母双全,婆家也重新恢复成了最温馨的模样。
试问,这世间还有比她更幸福的女人吗?
……
当天晚上,云若熙顺产下一名七斤重的男婴。
宝宝的名字是凌振豪取的,姓凌,名安澜。
凌一坤选择了默认,就像他已经在心里默认了这位曾经失职的父亲一样。
方渝守在产房外笑得合不拢嘴,在听到医生出来说母子平安时,一张满是褶子的脸上像是盛开了一朵菊花。
凌家子孙兴旺,她百年之后也对得起凌家的列祖列宗了。
一整晚躺在床上兴奋得没能睡觉,时不时从隔壁房间爬起来瞅瞅她的曾孙,小安澜睡得很乖,吃过奶后从不哭闹,方渝抱着就不愿意撒手,在房间里转啊,晃啊,嘴里还哼着几句跑调的不知名的老歌。
凌一坤趁着她高兴,将凌乐乐的身世旁敲侧击告诉了她。
方渝听罢,顿住了身形嫌弃地看着他:“一坤,你真以为我这个奶奶老糊涂了?”
“这事儿吧,我早就猜到了,对不对啊?我的小安安。”
“小安安,太奶奶给你说哦,以后,太奶奶就心疼你和姐姐了,这个不听话的孙子,太奶奶不要了,知道吧?”
方渝低头对着怀里的小婴儿不停地笑。
凌一坤一脸黑线,有曾孙,他也有很大一部分功劳的,好吧?
方渝无视身边站的那个长身如玉的男人,将凌安澜抱在怀里轻轻摇。
其实之前她也是糊涂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孙子非认定了云若熙呢?
这个女人吧,外表上看起来还算不错的,但是,依照凌一坤的条件,这世间多的是比云若熙更美貌的女人,他就偏偏看不上眼。
难道是有别的隐情?
老太太那时候也只是猜测,后来,她对着乐乐耍了小心眼,就问她,宝宝啊,你觉得你现在这个妈妈怎么样?
凌乐乐正在和云若熙赌气,随口就回:“我才不要云若熙当我的亲妈,她不是我亲妈。”
这话说得,方渝心里大概有了谱了。
继续问:“谁告诉你云若熙是你亲妈的?”
凌乐乐提到云若熙就开始不耐烦,翘了小嘴儿说道:“还能有谁?爸爸说的,云若熙也说,连刘爷爷都这样说。”
凌一坤和云若熙对小丫头说,方渝还能怀疑,如果是刘康明,她再也没疑虑了。
刘康明呆在凌家几十年,方渝对他的为人了如指掌。
好吧,既然都成这样了,她更是没话可说。
孩子终究是在自己的亲妈身边好啊,当初要不是考虑到这些,她也犯不着想要将柯雅塞给凌一坤。
至于凌乐乐为什么就变成了云若熙的女儿,老太太不想再追究了,人生难得糊涂,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吧。
但,如此一来,老太太却对柯家产生了严重的反感。
既然都不是她柯家的外孙女,她们也好厚着脸皮冒充了那么久?
在柯家即将破产的时候,柯家父母苦苦哀求老太太帮帮忙,老太太拒绝了。
不说原因,拒绝得还很干脆。
从前,她还以为柯家挺好的,现在想来,真是瞎了眼了。
……
在云若熙怀孕到生产的这段时间,御城还发生了几件事情。
沈氏被凌氏财团收购之后,从前准备合作的tb石油公司,最终还是成了凌氏的囊中物。
沈子墨从医院辞职,随同宋清清去了贵州某小城。
在那里,他们开了一家中型医院。
价格低廉,各种硬件设施却是最先进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让当地的劳苦人民能享受到他们应该享受的医疗。
两人也算同心,以朋友,同事,合资人的几重身份相处着。
只是,暂时少了那份男女之情。
……
沈文轩出院后,以最快的速度和宋清清离婚了。
这个曾经打算和她耗上一辈子的男人在知道自己的身体恢复无望之后,选择了放手。
宋清清是他深爱的女人啊,他不能给她幸福,就祝愿她幸福吧。
但是,让人惊奇的是,离婚后,他又闪电般的和柯雅办理了结婚手续。
这个女人,他不会放过。
送她进监狱或者是卖了她去非洲做妓女,都比不过在他身边整日整夜受着他奇思妙想弄出来的那些招式管用。
他不好过,柯雅这辈子也别想解脱。
沈家破产,沈文轩通过各种关系逃过了法律的制裁,他和柯雅两人从别墅搬出来住进了一间小房子。
邻居们都说,每到夜晚,那房子里总会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
只有柯雅知道,她是被沈文轩塞住了嘴,全身捆绑上绳索实施着各种工具。
沈文轩不能再做那档子事儿,但是,现在的工具多啊,每次不将她捅出血,他是不会罢手的。
柯雅也不敢逃,其实,她也没地方可逃。
柯家破产,父母自顾不暇。
她能去哪儿?
更让她感到害怕的是,某一次她外出,竟然在大街上看见了苏妍。
只是,那天的苏妍不再是往日那个风光无限,高贵典雅的苏妍了。
她的身上穿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衣服,头发打着结,污秽不堪,一张脸上糊满了脏兮兮的泥土,对着每一个过路的人都伸了手傻笑:“嘿嘿,给点钱吧,爷爷死了,小妍也死了……”
苏长川去世,柯雅是知道的。
可苏妍为什么从苏家高贵的千金流落成街头疯疯癫癫的乞丐,她却是不得而知。
那天,她偷偷跟在她身后想要一探究竟,却发现她被一名流浪汉明目张胆地拖到了一个桥洞下强女干着。
她看见苏妍微微凸起的小腹和她一直痴痴傻傻的模样时,心里衍生出来的那种恐惧和绝望让她万念俱灰。
后来再有一次,柯雅找到那个桥洞的时候,苏妍的肚子已经瘪了,她斜靠在墙壁上,头发沾了枯草,手指不知在墙壁上抠着着什么东西,一边抠,一边自顾自的说话,身上的衣服除了各种脏东西还有不少血迹。
柯雅猜测,那孩子应该是流产了。
或许是同病相怜吧,她用身上仅有的钱买了两块面包放到苏妍面前。
苏妍看着她只是笑,唇角都差点裂开到耳后的那种傻笑,笑完之后,她没有吃下面包,却将它们塞进了衣服里,一只手轻轻拍:“宝宝,别怕,爷爷死了,小妍死了,宝宝死了……”
当天晚上,柯雅趁着沈文轩睡觉之际,在隔壁的房间自杀了。
自杀并不是承受不了苏妍带给她的震惊,而是她在新闻里看到凌氏财团总裁喜得贵子的消息。
世俗的人们早已忘记几个月前还在纷纷责骂胡可优是破坏家庭的小三,狐狸精之类。
现在,她看见的却是民众殷勤送上的长篇大论的祝福。
她也曾无数次想过报仇,可是,凌一坤将云若熙保护得那么好,她根本办不到。
沈文轩醒来时,看到柯雅的尸体,双眸木然,表情平淡。
死了好,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后来,他给警察打去电话,说出在御城郊区那栋别墅下早已死去的柯华刚的事情。
他将柯华刚的死因揽到了自己身上,柯雅已死,他突然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动力,凌一坤那边,他这辈子即便是再变出十个八个沈文轩也是斗不过的。
关键是他不想再斗了,累了,或许监狱那种行尸走肉的生活还不错。
……
之前曾准备开车撞向云若熙和杜安琪的那个男人,也有了消息。
不过,消息并不好。
何嘉佑将他放走之后一直在悄悄打探他的背景,莫名的,他总觉得这男人的身份被人为刻意地涂抹过。
几番周折,只探得一点最基本信息,男人姓顾名长风,妻子早亡,身边唯一的孩子在他出事后也不知所踪。
顾长风的幕后之人倒是被何嘉佑揪了出来,此人正是刀疤。
其实在杜鸿文回国之前,他就开始一点一点盘算着他的计划了。
刀疤让顾长风撞死杜安琪,也是为了让杜鸿文乱了心智。
顾长飞拿了刀疤的钱,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样的心境下在最后一刻踩下了刹车。
顾长风从地下室离开后,他单身一人闯入了刀疤的老巢,虽然身手矫健,到底寡不敌众,老巢惨遭血洗,顾长风自己也命丧黄泉。
让何嘉佑好奇的是他的身手和刘建应该是不相上下的,为何当初刘建给他那一拳,他没有躲闪,硬生生受下了?
更疑惑的是顾长风和刀疤看起来明明就是一条战线上的蚂蚱,为何到了最后却兵刃相见?
……
同样,遥远的美国,也发生着变化。
凌一凡在救助杜鸿文期间负伤,照旧是杜安琪忙前忙后的照顾,两人的关系比从前亲密了很多。
半年后,杜安琪再次怀孕。
乔羽得知了杜鸿文和云柳的事情之后,一度陷入抑郁之中。
但是,当凌一凡和杜安琪的孩子凌安晨出生后,她的病渐渐开始好转。
或许是她看到了生命的希望。
……
刀疤的手被刘建废除之后,连同准备去拿钱的几人统统被萧风押送回了美国。
按照鸿云财团定下的规矩,这样谋逆之人自当是处以极刑才能一泄心头之恨。
行刑的时候,萧风问杜鸿文要不要参观参观?
杜鸿文摇头,现在没有什么比得上云柳更重要了。
刀疤死去后几个月,萧风回国找杜鸿文。
这一次,他破天荒带来了一个孩子。
这孩子,除了眉眼清秀之外,浑身上下还带了一股子桀骜不驯。
杜鸿文看来看去都觉得奇怪,问萧风搞什么鬼?
萧风只是说,刀疤其实在很久之前就存了心要夺位了。
他从世界各地收来一批骨骼奇秀的孤儿,为了防止被杜鸿文知道,他将那批孤儿关押在一处荒岛之上秘密训练他们,他希望的是十年后,这批孩子能成为他的心腹和得力干将。
刀疤一死,秘密解开,这些孩子自然也被解散。
但是,萧风却独独留下了一个。
他问孩子的姓名,孩子说,他姓顾,名晓天。
又问孩子的父母,顾晓天回答,都死了。
至于怎么死的,萧风不需要知道。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孩子是可塑之才,调教得好,将来一定会挑起鸿云财团的大梁。
杜鸿文小心征询云柳的意见,云柳一见到那孩子心就软了,清瘦的身形遮掩在一件白衬衣下显得空空荡荡。
反正,他们也不缺一口饭吃,就留下了。
后来,那孩子正式被杜鸿文和云柳收为义子,成了云若熙的弟弟。
十多年后,顾晓天长大,杜鸿文才又一次深切体会到世间的缘分其实早就安排好的。
……
凌安澜满双月的当天,自然也是凌一坤和云若熙盛世大婚的日子。
婚礼在锦城举行的,当天据说是万人空巷,大家都纷纷等在家里看现场直播。
伴郎是程少楠,一件黑色西装搭配着粉色的衬衫,被他穿得妖娆无比。
伴娘自然是他的小女友童贝叶,粉色短款婚纱勾勒得娇小的身躯玲珑有致。
程少楠看着他的小女人如此水灵,一颗心七上八下,婚礼进行时,他都顾不得替凌一坤挡酒,视线一直凌厉地扫视着身边那些对着童贝叶虎视眈眈的男人。
很遗憾,文菲没有回来,电话里,她一直在说抱歉。
云若熙一点都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她知道好友心里苦,寻思着等凌安澜稍微大一点就去美国看看她。
挂断电话后,小女人的目光再一次狠狠地将不远处如无其事喝酒的樊泽森剜了几个大骷髅。
幸好,韩悦不在,要不然,云若熙会忍不住想要放狗咬人。
凌一凡和杜安琪也没有回来,电话打到凌一坤那边,凌一凡声音温润:“哥,新婚快乐!”
凌一坤眉眼清朗:“谢谢!”
岁月流淌,兄弟俩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在渐渐淡化。
小花童当然是两人的女儿凌乐乐,小丫头梳了一个乖巧的花苞头,穿着和云若熙同款的镶满碎钻的白色小小婚纱,得瑟地在会场中拧了裙摆跑来跑去。
顾晓天作为云若熙的弟弟,自然也在现场。
小丫头不认识他,踮了脚好奇地问:“哎,你是谁?”
顾晓天一身黑色正装,小小年纪已经出落得出类拔萃,气质非凡。
这个俊逸的少年淡淡地看了一眼凌乐乐冷声回答:“我是你小舅!”
凌乐乐瘪瘪嘴,慢悠悠绕着他转了一圈。
小舅?
她才不信呢?
看他的样子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啊。
小丫头转到他身侧的时候,迅速拖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张嘴就是一口:“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要乖乖的听我的话,知道吗?”
说完,小丫头还像模像样拍了拍他的手背。
至于,她心心念念了很久的父母的婚礼,全部遗忘在少年最璀璨的黑眸里。
……
婚礼当天,云若熙收到了两条信息,一个是胡可优发来的,一句话一张照片。
话语很简单:“小熙,愿你和一坤白首不相离!”
这是她曾经在心里最浓烈的愿望,既然她不能实现,就让云若熙来替她实现。
照片嘛,云若熙看着总觉得有些熟悉,后来一想,终于意识到了胡可优的用意,曾经两人在医院相见时,胡可优给她看过一张她和凌一坤站在天涯海角的照片。上面凌一坤亲密地搂着胡可优,当时,云若熙还因此打翻了醋坛子。
而现在胡可优发给她的照片,背景相同,只是里面的人物变了,上面就胡可优一人置身于苍茫的海天一色之间。
如此一来,说明曾经的那张照片是胡可优自己ps上去的,同时,她也想告诉云若熙,好好珍惜她身边这个情深义重的男人。
另一条短信则是柯曼发来的。
就一句话:“五年前,我错失你身边的男人,五年后,我再不配拥有,好自为之,各自珍重。”
柯曼发这条短信的目的,其实是在旁敲侧击地告诉云若熙,五年前,她和凌一坤并没有睡过,她相信,以云若熙聪慧的头脑能看得出。
大半年时间,柯家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唯独柯曼和柯小依在凌氏的庇护下过得安然无恙。
她有方瑜赠与她的凌氏百分之三的股份,这辈子足够她和她的女儿衣食无忧。
经历过生死的女人,把一切都看得淡漠之际,她现在只求调养好身子守护着她的女儿长大。
其他的,她没了那些心思。
云若熙的确如柯曼想象的那样,在看到短信时,第一反应便是她的男人是清白的。
也不管众目睽睽之下,勾了凌一坤的脖子便吻上他的唇。
见小女人突然间如此开放,凌一坤愣了愣。
随后,也不管了,扣紧面若桃花的云若熙加深了那个缠绵的吻。
众人开始起哄,何嘉佑和刘建端了酒默默喝了一杯又一杯,小五也在跟着瞎闹,嘶吼着声音狂喊:“嫂子,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听得两个男人恨不得撕了他的嘴,人家结婚,他乐呵个啥?
婚宴上,凌一坤一身黑色西装身姿俊逸,云若熙白色婚纱娇媚无双,两人站在一起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宴会开始,凌一坤搂了云若熙的腰挨个敬酒。
云若熙要喂奶,自然不能喝,抱着酒瓶一杯一杯只负责倒,一张精致的小脸上笑得眉眼弯弯。
长辈那一桌,云若熙倒到杜鸿文的时候,她顿了顿,最终轻轻地喊出了一声:“爸爸,健康长寿。”
听得杜鸿文老泪纵横,他等这一声,都快等了他的整整一生了。
特别是看到云若熙和凌乐乐的脖子上都戴了他之前送的玉葫芦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而凌一坤走到凌振豪身旁时,端了酒杯,生硬地喊着:“爸,方姨,辛苦了。”
凌振豪头一扬,合着愧疚和欣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方婷则拉了凌一娜的手从椅子上激动地站起来:“小娜,快,祝福你哥和嫂子啊。”
凌一娜乖巧地敬上一杯酒,一双水眸看了一眼两人无名指上璀璨华贵的婚戒:“大哥,大嫂,小娜祝你们的爱情像你们的婚戒一样永不褪色。”
到底是有文化的人,说话都多了几分文艺气息,凌一娜的话听在隔壁桌的何嘉佑心里酸溜溜的。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在座的长辈们,纷纷眼眶都泛了泪花,特别是方渝,更是一边擦眼泪,一边笑得合不拢嘴,如此和睦的场景在凌家已经消失了二十多年。
……
忙碌一整天,宾客终于散尽。
凌乐乐早已经累得趴在方瑜怀里睡着了。
小家伙凌安澜也是一副乖乖的样子,喝饱奶便睡,根本不会打扰他老爹老妈的洞房花烛夜。
云若熙和凌一坤回的是酒店,锦城这边凌氏财团总部刚迁过来,事情多而杂。
凌一坤在锦城买下的别墅还在紧锣密鼓的装修之中,而之前给云柳买的那房再住进去就显得有些拥挤。
估计,新婚的两人是很有一阵子时间有家不能回了。
晚上,云若熙坐在梳妆台前卸妆,小女人因为怀孕的原因,整个身子胖了一圈,不再似从前那样纤柔,连带着下巴上都肉乎乎的。
凌一坤俯身,忍不住伸手去摸,肉肉的感觉挺不错。
原本只是想要适可而止,结果那只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她的下巴上移到了她的月匈前。
“一坤,别闹。”
云若熙被他调动起了情绪,脸上染了红晕。
“叫什么?”
男人蹙眉,都结婚了,还叫一坤?
云若熙抬头,一双漆黑的眸水光潋滟。
“叫什么?”
她反问着。
凌一坤估计这小女人是仗着他的宠爱嚣张得无法无天了。
之前因为怀孕,他不能碰,后来又在月子里,更不能碰,现在好了,两个月终于熬过去,他都快憋疯了。
一把将她从梳妆台前抱起来往浴室走,他今晚非得将她治得服服帖帖不可。
不一会儿,浴室便传出来小女人破碎的呻吟:“老公,轻,啊,轻一点……”
一夜缠绵,云若熙躺在床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她靠在男人怀里筋疲力尽。
这男人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整整一个晚上不曾停歇。
中途,小安澜饿醒了要喝奶,男人倒好,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搂着女人从侧边慢慢地动,连那一刻他都舍不得出来。
早晨的时候,云若熙刚闭眼,小家伙又醒了。
“老公,你去抱儿子过来。”
男人原本稍稍平息的谷欠望在看到云若熙撩开衣服喂奶时,又开始汹涌澎湃。
缠着云若熙想要再来一次:“老婆,时间还早,我们……”
“砰砰砰……”
门外,凌乐乐用脚踹门的声音打断了凌一坤的话,小丫头一大早就醒了,想要看弟弟,结果左等右等爸爸妈妈总是不出来,于是,只能撞门。
男人黑着脸走下床将门外的小祖宗抱进屋。
“爸爸,你和妈妈怎么还在睡觉啊?弟弟呢?乐乐要和弟弟玩。”
凌一坤一声不吭,将小丫头丢到云若熙身边。
小丫头也不恼,靠在云若熙的大腿上喜滋滋地摸凌安澜的小脚丫。
“妈妈,弟弟的脚指头好乖,圆圆的,像豆豆,要不然,乐乐以后就喊弟弟豆豆,好不好?”
“豆豆啊,好啊。”
云若熙摸了摸女儿的脸,又摸了摸儿子的脸,见着两个小东西相似的眉眼,她感到无比的满足。
有女有子,拼成一个“好”字。
侧身,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丈夫,凌一坤那种无奈却又宠溺的样子让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动人。
幸福,原来是可以如此的触手可及。
时光,清清浅浅,岁月,温柔如初,从此,有你的地方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