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所谓两全其美的事情,直到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了最初的自己。
梦琪带着歉意的,给陈荒唐和郑青春讲了个遥远的故事。
是有关于多年前那场车祸的,自然也就刚好提到了陈沫。
她说,那年陈沫会在陈荒唐的刹车上动手,全是因为被她威胁。
她和陈沫达成一个共识,她想要的人是陈荒唐,而陈沫想要的人是郑青春。
她说,陈沫其实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郑青春。
只是那时候的郑青春太青涩,又很害羞,碰不得。
所以才会借着和郑梦琪的交往,来接近她。
她说,她之所以一直处处和郑青春作对,完全就是因为嫉妒。
其实郑青春当年被宁家从车祸现场带走的事情,郑梦琪是知道的。
因为郑青春曾今想千方设百计的,给她自以为可以信任的姐姐打过一通电话。
只是郑梦琪最后还是自私的隐瞒了一切,即便她什么都知道,可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三年,郑青春失踪的那三年,郑梦琪亲眼看着陈荒唐终日自我怀疑痛不欲生,看着他对郑青春一点点充满仇恨,却始终没有告诉他真相。
真相固然残忍,但现实就是现实,没有逃避的可能。
难能可贵的是,最终的郑青春和陈荒唐还是走到了一起。
李菲发来了一张照片,是她穿着大红色的风衣,站在一辆蓝色的宾利前笑颜如花的模样。
我们猜测,那是她爱着的男人帮她拍的。
要不然也拍不了全身,她更不可能笑的那么纯净自然。
她说她的病好了。
她还说郑青春,谢谢你一直都留在我哥的身边替我照顾他,爱他。
既然都是猜测,我们大都愿意往好的地方去想。
许是郑梦琪的忏悔,让三个人的心里都如释重负。
当一切的误会解除,一切得以重生。
陈荒滩和郑青春的婚礼,选在A市的一个教堂里面低调举行,请的人不多。
说实话,郑青春并没有任何地宗教信仰,多年的磨难终究走到一起的两个人无需任何仪式感,能在一起收到家人的祝福,就已经很圆满了。
是陈荒唐坚持要给她一场庄严的婚礼,以示两人对待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的重视。
教堂是个好地方,干净。
就好像洗尽铅华的他们,虽然都是再婚,但初心未改。
后来郑梦琪改行不再做大夫,应聘到了秦氏集团,给秦浩宇当起了助理。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因为郑梦琪总说自己是报恩去的。
其实梦琪的能力很好,妈妈说她很有当一个好大夫的天分,姥爷也觉得可惜。
可是梦琪却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作为一个大夫,却拯救不了自己的人生,想起来挺悲哀的。
她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轻松,看样子是已经释怀了。
大家都在努力的忘记那些不愉快的曾经,并且向着崭新地生活奋斗。
张姨,李菲的养母,听从李菲的安排,住进了养老院。
郑家也如愿以偿找到了新的保姆,周晓开始上幼稚园了,会背诵简单的唐诗,会歌唱,还会跳舞。
月底。
又是一个忙碌的时间段,郑青春正埋头算账,看看这个月包子铺的盈利是多少。
还是老样子,好几个月了,包子铺的生意并不如之前那样大红大紫,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周边的餐饮业发展迅速,这条街道一下子显得热闹起来。
按理说,这好像是到了一个生意要死不活的挣扎期了,熬过去就是新生,熬不过去,就得关门大吉。
老实说,郑青春现在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拼搏的,陈荒唐的洗车行,现在生意火爆的很,有钱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大家天天排着队的去洗车。
宁阮浩即便从来没主动过问郑青春包子铺生意面的事情,但郑青春自己也会变得焦虑。
从当初的信誓旦旦,到如今的行进艰难,她很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辜负了他的信任。
就在郑青春还在为了生意抓耳挠腮之际,秦浩宇却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一样的,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干嘛呢,刚结婚,就这么想不开?”
虽说是句玩笑话,可秦浩宇偏黑着脸说,一点儿开玩笑的气息都没有,倒更像是责怪。
“你,你怎么来了?”
郑青春直起身子站起来,满脸的惊慌失措,赶忙熟练地招呼店里的员工,给秦浩宇上茶。
“我来这喝什么茶?结婚也不打声招呼,连郑梦琪都合伙帮你隐瞒,怎么,怕我再抢婚不成?”
“行了,给你道歉行了吧,我和他这是再婚,没怎么张扬,知道的也没几个人。”
郑青春一边算账,一边淡淡的回答,并不很放在心上的样子。
时不时手指还在计算机上摁着数字,不时发出加加减减的声音来。
眼前的男人也只觉得自己心头憋着一口气,难受却又毫无根据。
他那么在乎的一个女人,陈荒唐但凡在意她,把她放在心尖上,也不至于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要悄悄举行吧。
算出了结果,郑青春总算是满意的长叹了一口气,心想,不错,还有些收入。
她将计算出来的金额分成等额的三份,满意的将盈利,转给了其余的两个股东。
等一切忙完,一抬头,就看见对面坐着的男人脸色不太好,好像实在因为自己和陈荒唐结婚,没请他的事情气的不轻。
“好了,最多我请你吃东西,补偿一下好了。”
郑青春一脸灿烂的微笑,乐呵呵的说道。
正是饭点儿,店员给她送来了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
秦浩宇也不假意客气,端起盘子正吃的起劲,一条短信突然闪了过来。
郑青春刚刚手机转账,秦浩宇这边就收到了她的转账消息,距离他那么近,郑青春又不是近视,自然看得清楚。
当下她就愣住了,不可置信的问,“你,怎么可能收到这消息?你是宁阮浩!你不是秦浩宇对不对?”
对面的男人,笑而不答,继续吃着手里的东西。
缄默了好半天功夫,方才无可奈何地在郑青春的逼视里开口说道,“这对你来说重要吗,无论我是谁,在你的心里,从来都一样的无足轻重。”
郑青春的心里震惊之余,竟然有一股失望。
“你这样一说就是承认了,你不是秦浩宇对吗?”
宁阮浩突然就拉住了郑青春的手,“你知道,我和你很相似,我没有耐心再去花时间去爱上另外一个女人,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
郑青春非常尴尬地低着头,“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我爱的人始终都是陈荒唐。我一直感激你帮了我那么多,不但几次三番的救我性命,就连梦琪也是你拼了命救回来的。我欠你的人情,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所以在心里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看待。”
“要是我不愿意呢?”
果然宁阮浩和秦浩宇长得再像,脾气都不可能一个样子,眼前的男人霸道的要死,可是一开始她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郑青春心里打着鼓,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荒唐刚好就进来了,他自然是听见了郑青春和宁阮浩的所有对话。
原本自卑的心,更像是吃了一剂加强版地定心丸。
不等郑青春反应过来,就当着宁阮浩这个霸道总裁的面,腾空将她扛在了自己的肩膀里,一路往楼下的车上去了。
“荒唐,你这是要做什么?”
郑青春正在愁着该怎么跟他解释,却只听得陈荒唐坚定地说,“看来我得努努力了,给咱家晓儿添个妹妹什么的,好把你死死的拴在我的身边,免得老有人想要打你的注意。”
郑青春当下被他气得哭笑不得,脸上的皮肤滚烫,像染上了天边的红霞似的。
大白天的,也不怕外人笑话。
可虽然如此,她也并不挣扎,由着他把自己抗进了车里,五花大绑似的系好了安全带。
宁阮浩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陈荒唐扛着郑青春离开的方向,他既失落,又难过。
可眼下,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去争取什么了。
拿起手机,他拨了一个号码。
“喂,浩宇,这场赌注,还是你赢了,青春她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当初宁阮浩和秦浩宇在军医院里就互换过一次身份,那时他们之间就做了一个赌注,如果宁阮浩能活着回来,就帮秦浩宇扮演好秦家的继承人。
每天西装革履,面对形形色色利欲熏心的人勾心斗角,真不是秦浩宇的强项。
后来为了换回彼此的身份,宁阮浩和秦浩宇就又达成了一次赌注。
只要宁阮浩成功的追到了郑青春,他们结婚之日,就是真像大白于天之时。
到那时候,秦浩宇自然是会回来的。
反之,秦浩宇就要继续逍遥在外,什么时候累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被人宠着长大的人,任性起来,真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好在宁阮浩从小被宁博远历练,什么样的环境都能很快适应。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
斑马线上。
周杰小心翼翼地怀抱着一个婴儿,身后跟着宋妍。
两个人胳膊紧紧的贴在一起,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灿烂了。
“那人好像是周杰?”
陈荒唐疑惑的冒出了一句,然后指着给郑青春看。
远远望着男人的背影,郑青春并不回答,她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仅仅是几个月时间不见,宋妍的孩子都已经出生了,时间过得也太快了些。
街头上,路人各个形色匆忙,但这一点儿也不影响周杰作为父亲的那份骄傲感。
他护着宝宝,那小心谨慎的模样,曾经是郑青春梦境里出现过得场面。
即便周晓从来都没有享受过他一天的父爱,但这一切也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责任。
周杰略微的停顿了一下,在人群中寻找了一番,总觉得在什么地方,有人正注视着自己。
可回头看时,除了身后呼啸而过的汽车,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些日子,他还是会在梦里时不时就看见一个哭泣着的女人瘦小的身影,却看不清楚那人长得到底是什么摸样。
总感觉有一个小男孩稚嫩的小手,在他的睡梦中触摸他脸庞,像是在抚平那些不完美的记忆碎片一样的,他每次惊慌失措的挥舞着双臂想要抓住些什么,可直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
然后惊醒过来时,就总看见自己的妻子宋妍,深情的目光,微笑着注视着自己。
周杰能感觉得到她眼中有泪。
可如果她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
宋妍每每总会温柔地,帮周杰擦拭掉眼角不知何时因为梦境而滑落的泪痕,却从不过问他梦中惊慌失措或悲或喜的缘由。
周杰想当然的把那些理解为,她懂他,心疼他。
她不问,周杰自然也就不会说,毕竟都是梦,醒来还是要面对自己当下的生活。
他失忆了,记不得一些事情,日子倒也过得简单自在。
在他的心里,宋妍是一个好女人,她对父母孝敬,对自己更加照顾有佳,他不该让她伤心总要想起从前的。
马路上的绿灯亮起,郑青春和陈荒唐纷纷回过神来。
一脚油门,像在和时间比赛一样的越过了那条线,一路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