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反手就要给贺清桓一下,贺清桓预料到,他压住人的腰,将顾望作乱的手反剪到背后,声音清冷,“第二次了。”
上一次顾望得逞了。
“越枫告诉你的?”贺清桓把人放开,稍微后撤了一点距离。
顾望知道他离自己很近,但房间里漆黑得看不见任何,他不知道贺清桓离自己到底多近,顾望把手背在身后,沿着墙壁慢慢去摸门把手。
“嗯。”他很敷衍的回应贺清桓。
门把手是金属,冰凉的触感,刚摸到,顾望的手背被某人的手覆住,“跑什么?”筆蒾樓
不知道为什么,贺清桓一想到顾望会跑,他就压抑不住心里的戾气,他在想,要不要专门为面前的人建造一栋房子,给他戴上脚镣手铐,想到顾望只能永远呆在自己身边,他就觉得开心。
是真的愉悦。
连顾望都察觉到他突然变化的情绪。
如果不是外边越枫在喊顾望,顾望都不知道他会跟贺清桓在这间房间纠缠多久,他本意只是想来看看贺清桓,结果被人扯进来不肯撒手。
“晚安。”贺清桓握着顾望的手,带着他拧开了门把手。
外边的灯有些刺眼,顾望走了出去,他回头又看了贺清桓一眼,贺清桓身后是大片的黑暗,他看着顾望,朝他笑了笑,自己把门关上了。
顾望心里有些疼。
越枫拍了拍顾望的肩膀,无奈的说道,“你也别多想,阿桓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已经习惯了。”
顾望点点头,没说话。
顾望沿着楼梯下去二楼,沈诏趴在栏杆上,看着这从三楼垂到二楼的吊灯,感叹道,“这个灯我喜欢。”
越枫跳过去,跟他说,“我给你买,要多少给你买多少。”
沈诏上下看了越枫几眼,哼了声,“嗟来之食,我不要。”
越枫扒拉他的手臂,“这怎么能叫嗟来之食呢?我们有钱人之间的事情,叫赠与......”
“你别扒拉我。”沈诏烦死越枫了。
顾望看着这两人,有点想笑,他道了声晚安,回客房了。
当晚,顾望做了一个梦。
地点也是贺清桓家里,是小六,贺家小六,她已经不是现在的样子了,比现在要大几岁,但也不是大姑娘,大概,**十来岁的模样。
然后顾望看见了原身,原身比一开始要瘦了很多,坐着轮椅,在外边花园晒太阳,手背上血管清晰可见,因为太瘦了,眼睛显得更要大,但他眼睛没了当初的亮,有些灰败。
顾望很好奇,原身不是死了么?
小六是从外边进来的,这些私生子在顾望搬进来的那天都被赶了出去,贺之岩在贺清桓二十二岁那年死在了女人床上,不是肾虚虚死的。一个女人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又恨他如此多情,在床上时用水果刀把人捅死了,警察去的时候,她还抱着贺之岩的尸体在睡觉。
贺家早就是贺清桓的了。
但这栋别墅里,只有他和原身。
小六蹲在原身面前,喊了声望哥哥,“望哥哥你不要太顺着哥哥,你越顺着他,他越可怕。”
原身出车祸后没死,这是顾望在梦里知道的,那他为什么要来?原身最后跟贺清桓在一起了,他们应该很幸福才对,为什么小六又让原身不要顺着贺清桓。
顾望从床上坐起来,满脑子疑问,搞什么这是?
花园里现在栽种的是月季,顾望记得后边贺清桓会换成原身喜欢的玫瑰,这些顾望都不惊讶,唯一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原身竟然没死!
顾望想,自己的到来,是为了避开那场致残的车祸么?不然,他也实在为自己的存在找不到理由了。
想到最后他会跟贺清桓走到一起,顾望就浑身发毛,他总觉得,贺清桓跟普通人,有哪里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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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清桓是早上六点从房间里出来的,小孩子不睡懒觉,小六在楼下端着杯牛奶满屋子跑,她妈跟在后边拿着面包鸡蛋追。
小六身上还穿着昨晚那套带兜的睡衣。
贺清桓把人拉到面前。
小六单纯天真,又有点害怕,“哥哥你出来啦?”
贺清桓点头,一颗颗从她兜里拿糖。
“哥哥你饿吗?”
贺清桓还在拿她的糖,他垂着眸子,淡淡道,“你自己好好吃饭。”
总共也就十几颗,贺清桓愣是给人拿干净了,小六瘪嘴,想哭,不敢哭。
顾望换了衣服在楼上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他无语了,贺清桓多大的人了,抢自己妹妹的糖,还一颗都没给人剩。
看小六把自己兜翻了过来,顾望都知道贺清桓肯定给人拿干净了。
顾望拎着书包,又给小六塞了几颗到兜里,“自己藏好,别让你哥看见了。”
贺清桓朝这边又走过来。
顾望轻轻推了小六一把,“快跑。”
小六不懂,以为哥哥们在跟自己玩游戏,捂着自己兜迈着小短腿就往她妈那里跑,撞到他妈腿上,仰着头笑弯了眼睛。
沈诏跟宋之言一个房间,一前一后的下来,越枫紧随其后,几个人昨天都挂了彩,过了一晚上,也就稍微消了点儿痕迹,还是能一眼看出是打了架的。
贺清桓脸色不好,他在小黑屋呆了一晚上,又受了伤。
顾望打量他的时候,贺清桓端着杯牛奶,突然凑近,跟人中间只隔了一个玻璃杯。
“睡得好么?”
贺清桓轻声问。
顾望感觉自己脖子根发烫,跟着热度蔓延全身,他迟疑着点点头。
贺清桓勾了勾唇,将手里的杯子调转了个方向,杯沿触到顾望的嘴唇,顾望要炸了,他像被人捏住脖子的猫,弹了两下腿,发现挣扎无效,就认命了。
顾望抬手想自己拿,被贺清桓捉住手腕压了下去。
顾望皱眉。
贺清桓看着对方,嗓音有些沙哑,他一整夜没睡,整个人带了几分颓意和冷意,那点儿郁气也跟着散发出来。
“听话。”
旁边越枫手一抖,叉子差点没拿稳。
顾望含着杯沿,贺清桓慢慢的喂他,顾望的睫毛在抖,他在害怕,也是因为害羞。
牛奶是白色的,沾了一些到顾望的嘴角,贺清桓看了他一会儿,在餐桌上抽了一张纸巾,给人擦干净了。
纸巾顺着嘴角抽离,顾望感觉到自己下巴被人轻轻的捏了一下。
越枫神色复杂的时不时看着两人一眼,贺清桓这逼,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沈诏不知道那么多,贺清桓就算是有点可怕,也怕不到自己身上,他看着贺清桓这么照顾顾望,他还挺开心,吃着饭都能左摇右晃起来。
他们比不过越枫了解贺清桓。
宋之言觉得,望望再怎么,最后还是得跟贺清桓在一起,就算他现在不喜欢,他迟早也得喜欢,贺清桓这撩人的手段,其实,他也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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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鼻青脸肿的从贺清桓家里车里下来,特别引人瞩目,只有沈诏脸上是干净的,其他几人或多或少,脸上都带了点儿颜色。
沈诏默默的离这几人远了些。
越枫揽着人的肩膀往自己身边拉,“你还觉得丢脸?要不是你昨天喝醉了,你也得跟我们一样。”
宋之言在旁边幽幽的,“我怀疑他是装的。”
沈诏立马炸了,“这怎么能是装的呢?我是真的不省人事浑身无力......”
他说的很夸张,还很黄暴,宋之言捂住了耳朵叫他滚,他爬到人背上喊言言亲亲。
早上早自习,顾望贺清桓和宋之言被叫到了李舒雅的办公室。
李舒雅看了三人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在学校打的还是在外面打的?”
宋之言低着头,“外面。”
“群架?”
“是被群殴。”
顾望没忍住,他是第一个笑出声的人。
李舒雅看了一眼他,“望望,去,去教室走廊站一会儿。”
顾望,“......”
他们班顾望这段时间学好了,上课也很少睡觉了,有时候老师提的问题,他也能回答上来,还是优秀进步奖呢,结果他们班顾望一夜回到解放前,顺带把他们的班长也发展了一下。
刚开始只有顾望在走廊站着,文婷把头从窗户里伸出来,“望,你咋了,你们这是咋了?”
顾望摸摸脸,“被打了。”
文婷大惊失色,“班长也被打了?”
贺清桓被打,想都无法想象。
顾望笑笑没说话,本来贺清桓不会受伤的,完全是因为自己,他帮着拦,帮着挡,再厉害也顾及不到那么多,挨了几下是正常的。
顾望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受,但他能够确定,出现的情绪是他自己的。
有点酸,有点甜。
宋之言和贺清桓从办公室回来,宋之言拉着顾望的手,看看顾望,又看看贺清桓,“望望,老贺,由于我坦白从宽,我就不用罚站了,唉,其实我也不想的。”
李舒雅就在他后边,她淡淡道,“那你跟着一起站。”
宋之言,“......”
顾望不厚道的笑了,随即他又好奇,宋之言怎么就跟贺清桓开始“老贺”这样自己叫起来了。
宋之言站在顾望左边,贺清桓站在顾望右边,宋之言压低声音,自以为悄悄说道,“其实真接触了,我发现老贺这人挺好,讲义气,他刚才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那一瞬间,我都快爱上他了。”
贺清桓看了宋之言一眼,没说话,他只是想撇清顾望而已。
顾望笑的时候手抵在嘴边,贺清桓才看见他手背跟手指连接的骨节全是擦伤,昨晚没注意到这些,伤在右手。
顾望还在跟宋之言讲“悄悄话”,旁边的人抓住了他的手,顾望吓了一跳,他没敢出声制止,心不在焉的敷衍着宋之言,实际全部注意力都在被贺清桓握住的那只手上。
贺清桓带了药膏,本来也就是为顾望带的,一天三次使用。
清凉的药膏抹到了顾望的手背上,宋之言拍拍顾望的肩膀,捂着肚子,“望望,我去每日一拉了。”
顾望,“......”
现在走廊里只剩下顾望和贺清桓了,顾望看向贺清桓,低声道,“又不疼。”
贺清桓动作顿住,抬眸看着顾望,眸子里映着顾望有些无措的表情,他的手指在顾望的手背轻轻抚过,他缓缓说,“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