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彻闻言,眼神不错地盯着沈乾,冷声道:“你已然被我军所擒,有何不服气的!”
沈乾冷笑一声道:“当是时,我孤身一人,独战你的许惊虎、夏元让、夏元谦三员大将,这才不敌被擒,若是单打独斗,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哈哈哈哈!”萧元彻仰天大笑,忽地收了天子剑,转身又坐在书案后,往靠椅上随意一靠道:“既如此,我便让你心服口服!”
说罢,他环视一周厅中武将,朝沈乾道:“贤侄啊,满厅众将,随你挑选,你若能赢,一切好说,哪怕立时放你离去,也不是不可能,可若你输了,我要你的命!如何?”
说着,萧元彻灼灼地看着沈乾,一字一顿道:“沈乾啊,你可敢么?”
沈乾不假思索,昂首朗声道:“有何不敢!若我败了,也是命该如此,怨不得旁人!”
郭白衣眉头一皱,与苏凌对视一眼,这才压低了声音对萧元彻道:“主公,这沈乾自幼习武,沈济舟更是不惜重金栽培于他,别看他年轻,但骁勇异常......主公,依白衣之见,既然已然擒了他,杀剐不还是主公一句话,何必费周折呢?”
萧元彻淡淡一笑道:“白衣不必多言,如何我与他父亲有些情分......他身上倒也有几分当年明舒的英勇......”
郭白衣一怔,缓缓摇头,不再多言。
萧元彻这才朗声道:“贤侄,我这厅中
诸将,无论是谁,只要你挑中的,胜之,你便可自行离去!”
沈乾并不着急,看了一眼萧元彻道:“你说的可是戏言?只要是会功夫的,无论是谁,我都可以挑选比试?”
萧元彻笑道:“那是自然,我从不儿戏......”说着,他朗声道:“诸将听令,沈乾挑到谁,只要他会功夫,能上马打仗,都给我出来应战,敢有退缩怯战者,先斩了再论!”
“喏——!”
这些武将早憋着一口气呢,闻言皆怒目而视,瞅着沈乾暗暗运气。
苏凌心中咯噔一下,暗想,这货不会相中我了罢,要我跟他比试?
他也倒不是怕了,只是觉得这沈乾已然成了囚徒,又受了这许多伤,这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我苏凌欺负这样一个人。
咱可丢不起那脸啊。
果见沈乾将厅中武将皆环视了一遍,唯独盯着苏凌看了半晌。
苏凌心中叫苦,暗道,你可别挑我......找软柿子去,你若是真挑了我,那你可真活不了。
好在那沈乾看了半晌苏凌,忽地一转头,伸手指向一人道:“罢罢罢!也只有你配得上与我动手!”
众人闪目看去,皆不由得有些惊讶。
便是萧元彻也倒吸了一口气,脸上透出担忧的神情。
却见沈乾的手指,不偏不倚地正指着萧元彻近前一人。
此人不是文臣,亦不是武将。
而是从今日议事起,都未曾开言说话的——萧元彻的二公子——萧笺
舒!
“这......”萧元彻有些迟疑。
沈乾冷声道:“怎么,萧元彻你想反悔么?难道这萧笺舒不会功夫么?我可是亲眼所见,我父亲围你旧漳日紧,他带了援兵杀入阵中的!再者,你的长子萧明舒早死多年,他萧笺舒已然是你实质上的长子,我与他动手,也算身份相当!”
萧元彻的确有些为难,他知道沈乾的功夫还是不错的,虽然三合不到被擒,但他可是一人独战自己的三员大将。
萧笺舒虽然也有功夫,可是对上这沈乾,萧元彻心里可真没底。
伤着自己的儿子,倒还不是最糟糕的,若是萧笺舒败了,萧家的声誉可是越发不如沈家了,更要命的是,还要话付前言,放沈乾离开。
放虎归山,必要伤人。
依沈乾之才,倘若回了渤海城,沈济舟将诸事交付与他,不需太久,必将成为自己的大敌。
所以,沈乾放不得,沈乾必须死!
可是自己的话已然说出去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要是再作罢,自己这老脸也没地方搁,更何况自己麾下文武也都瞧着呢,不仅如此,这里可还有沈济舟帐下新降的人在呢。
其实沈乾最初想选的交手对象的确是苏凌,可是他可不是有勇无谋之人,他心中明白,苏凌的功夫已然是萧元彻阵营中翘楚的存在,自己与他交手,绝无半点胜算可言。
所以他犹豫再三,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一眼
看到了一直未说话的萧笺舒。
萧元彻的四个儿子皆是名声在外的存在,只是世人皆言,最骁勇者,乃是他的长子萧明舒,只可惜死在了宛阳。
至于其他三子,萧笺舒、萧思舒、萧仓舒,皆有文声,若在武学一途,萧思舒和萧仓舒半点都无,唯独二子萧笺舒似乎是有一些功夫在身的。
要不然也不会从骁骑校尉升为五官中郎将。
只是,他的功夫防身足矣,比起萧明舒,却是差得远呢。
沈乾自幼习武,沈济舟同有三个儿子,长子沈乾功夫在渤海已然名声远搏了,二子沈坤造诣皆在学问文章上,功夫便差了一截,三子沈璜,年岁最小,但却最有心机,腹有良策,功夫却是三子中最差的。
所以,沈乾心中想的明白,自己胜不了苏凌,但是这萧笺舒应该差不多。
所以他才该换目标,选中了萧笺舒。
说句实话,萧笺舒挺无辜的。
萧元彻立下的规矩,萧氏亲族后辈,非常在帐下听命之将之臣,不得干涉所有的军情议定。
所以此次萧元彻擂鼓聚将,萧笺舒原本不打算来的。
可是他心中也明白,自己大老远从灞城带了这许多人马前来,他心中定然是想就此留在父亲身边,一者刷刷存在感,二者一旦攻入渤海城,自己也可立下功劳,更加收拢军中主将向他之心。
可是,萧元彻的心思,他这个做儿子的可是猜不透,这次伐沈,萧笺舒原以为父亲
会照旧带着他出征,却万万未曾想到,萧元彻却将他留下守后方灞城,偏偏带了他四弟萧明舒前往。
萧笺舒如何不明白,这是父亲已然顾及到自己在军中威望日隆,故而有意如此,好叫自己的好四弟,凭此次大战,收拢一些军中将领的心。
萧元彻这番安排,萧笺舒原本已经没有任何奢望了,后方说得好听,十分重要,是大本营,绝对要保证万无一失,其实不过是做个筹措粮草,出力不讨好的粮官罢了。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那刘玄汉出其不意,亲率轻骑绕路奔袭灞城,灞城被围,萧笺舒的军事才能再一次的展现出来,。加上他有意在萧元彻文臣之首徐文若近前表现,徐文若已然暗中站在他一边,不仅如此,他更是从灞城驰援而来,力战解了旧漳之围。
算上解灞城之围,萧笺舒在军中的威望不降反升,反观萧仓舒由于年岁还小,他那点贡献也就微不足道了。
所以萧笺舒这才下定决心,这才父亲擂鼓聚将,他定是要来的,不为别的,总要争取一个留在军前的机会。
至于如何处置这帮被俘的沈济舟的文武,他却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所以才一直静默,一言不发。
且说萧元彻为难,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朝郭白衣和苏凌看去。
一看之下,气得他鼻子都歪了。
再看他最为倚重的两个人,郭白衣眼眉低垂,似老僧入定,根本连看
他一眼都不看。
萧元彻心中苦笑,这也怨不得郭白衣去,谁叫方才自己不听他的呢。
可那苏凌却一如郭白衣一般动作。
萧元彻左右两个依仗之人,如今皆成了闭目入定的老僧。
苏凌其实也是故意的。
无论是沈乾,还是萧笺舒,他都不想管。
沈乾败了,死了最好,自己本身都跟他不对付,他死了,倒也省心。
至于萧笺舒,若他败了,再受点伤啥的,那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么?
萧元彻摇头,心中苦笑。
罢了,自己的梦自己圆吧。
他扭头朝萧笺舒低声道:“我儿可愿应战,可有把握?”
却见萧笺舒淡淡一笑道:“不过是败军之将,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沈济舟便是金絮其外,他沈乾又能了得到哪里去!”
萧元彻点了点头,又郑重道:“笺舒莫要轻敌,他被惊虎、元让、元谦三人合攻,还能坚持三个回合呢......你要明白,此次比试非同寻常,你若败了......”
萧笺舒闻言,朗声大笑道:“父亲放心!断无败北之可能!孩儿请战沈乾!”
萧元彻这才点了点头,见萧笺舒如此,也只能放下自己的担心,朗声道:“好!我儿壮哉!等下你大胆出手,全力一战!为父相信你!”
却见萧笺舒飞身来到沈乾对面,“锵”得一声响,一道寒光,手中长剑飞鞘而出。
但见他用剑尖一指沈乾道:“此剑名曰篡煞,沈乾,萧笺舒领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