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墨上筠,苏鸣沙是我师父。”
说话时,墨上筠直视着苏北的视线。
苏北唇角勾起微妙的弧度。
她抬起手,将不远处的椅子拖过来,然后坐下,自然而然地将翘起二郎腿,同时往后一倒,靠在了椅背上。
“听说你见过游念语了。”苏北用如同闲话家常的口吻朝她问。
“嗯。”墨上筠淡淡应声,微顿后,狐疑地打量着她,“你们认识?”
“见过几次。”..
苏北比游念语大一届,游念语比墨上筠大一届,年龄都差不多,原本那几个长辈是想介绍她们仨认识的,但墨上筠身份毕竟特殊,加上都不在一座城市,所以就介绍了苏北和游念语认识。
游念语性子比较清冷,不怎么爱说话,苏北也不是到处结交的性子,所以先前跟游念语也不熟。两人后来联系起来,都是因为——游熠跟苏鸣沙的牺牲。
她们想知道个结果。
但是,谁也不会告诉她们。
而在谈话的时候,偶尔会提及到墨上筠——她们想知道,墨上筠是否知道些什么。
“哦。”
墨上筠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将一旁的温水一饮而尽。
斜了她一眼,苏北也没有磨蹭,直入主题地问:“他们的死,你知道些什么吗?”
闻声,墨上筠将水杯放下的动作一顿。
苏北将这个细微的动作看在眼底,神色没来由有些凝重。
很快,墨上筠将水杯放下,手指移开,手肘放到桌面。
抬起眼,墨上筠平静地直视着苏北的视线,一字一顿道:“我知道。”
她都知道。
但是,她不能说。
苏北听出来了,也看出来了。
墨上筠没有在说话。
眼眸微微眯起,苏北看着墨上筠,一张平静从容的脸,仿佛把什么都放下了,可无形中却给人一种隐藏至深的感觉。
空气倏地陷入静默中,两人谁也没有再出声打破宁静。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忽的,门外走廊上,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苏北眉头微动,唇畔勾起抹浅笑。
“知道了。”
颇有深意地说出这三个字,苏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么,”抬手将帽檐正了正,苏北一掀眼睑,瞥见走到门口的身影,尔后朝墨上筠轻笑,“待会儿见。”
墨上筠一怔。
待会儿见?
没等墨上筠将这个疑惑想明白,苏北就侧过身,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路过进门的阎天邢的时候,苏北朝阎天邢点头示意,就当是打了声招呼,然后步伐悠闲地走出门,消失在走廊视野内。
阎天邢走过来,看了眼神情凝重的墨上筠,然后在路过时拿起桌上的一个空杯子,转身来到对面的桌旁,倒了些红糖后加了热水,用勺子搅拌一下后,拿着泡好的红糖水走回了办公桌前。
原本还在想事的墨上筠,冷不丁见到这一杯红糖水,当即回过神来,神情顿时变得更加凝重。
她停顿了两秒,正在琢磨着该如何“婉拒”这杯充满关切的红糖水,可还没想出合适的理由,就忽的听到阎天邢略带笑意的喊声——
“墨墨。”
“嗯?”
眼皮子一跳,墨上筠下意识抬起头,警惕地盯着阎天邢。
阎天邢坦然跟她对视,却不自觉地笑着,他一字一顿道:“给我带两天兵。”
“嗯?”
墨上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手指微微弯曲,在桌面敲了敲,阎天邢俯下身,跟墨上筠的距离拉得近了些。
他重复道:“给我带两天兵。”
“你呢?”墨上筠扬眉。
“唔,”阎天邢停顿了下,将她那遮住小半张脸的作训帽给摘了,尔后满意地看着她那白净精致的脸,悠然道,“看你带兵。”
似是临时找到的理由。
墨上筠倏地笑了,往后一倒,懒洋洋地看着他,“还带这么偷懒的?”
双手撑在桌面,阎天邢轻轻眯起眼,那副慵懒的态度如一切掌控在手中,他似是不经意地出声,“墨墨?”
故意的称呼,磁性的嗓音,令墨上筠的骨头从里酥到外,不由得直哆嗦。
坚持了三秒,墨上筠最终缴械投降。
“行,”一拍手,墨上筠干脆道,“你说怎么带?”
“按照你的方法带就行。”
“”
墨上筠奇怪地打量了阎天邢一眼。
然后,再一次在心里确定——阎天邢在自己的兵面前,心真是大得难以形容。
那么优秀的兵,在阎天邢这里,就跟一试验品似的,谁都能上手。
“她找你做什么?”
将红糖水推到墨上筠跟前,阎天邢这才问到苏北的事。
“苏北?”墨上筠朝门外看了眼。
“嗯。”
“叙叙旧。”墨上筠收回视线,淡淡道,“我以前有个老师,是她的叔叔。”
“老师?”阎天邢狐疑地问。
毕竟跟墨上筠交往有段时间了,有些事情,阎天邢也算是知道一些。
墨上筠从2岁开始,她爷爷就给她找了三个老师,都是教她单兵作战的,像集训时期女兵第一游念语的父亲、游熠,就是墨上筠的老师之一;墨上筠4岁的时候,陈路成为她野外生存的教学老师;墨上筠岁的时候,墨上筠的三位老师在意外事件中牺牲。
虽然墨上筠都没有直说,但阎天邢也能猜到,当时墨上筠也是在现场的。
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在游熠去世的那段时间,墨上筠正在医院里住院,这两件事俨然是有一定关系的。
“嗯,”墨上筠端起了那杯红糖水,却没有喝,而是漫不经心道,“他叫苏鸣沙。”
阎天邢冷不丁一顿。
苏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