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旭尧对齐家从来没有期盼,可是当真正面临着这一刻的时候,他还是觉得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袭遍了全身。
他紧紧攥住了拳头,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抿紧了嘴唇,呆呆的站在那里。
听审席中的沈于归,也猛地站了起来,她没想到如果败诉的话,后果会这么严重!
她慌乱的看向了费南城,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没有十足十把握的胜诉,如果真的输了这一场官司,齐旭尧要付出的代价,是生命?
律师可靠吗?
找到了关键的证据吗?
这一瞬间,沈于归脑海中涌出了这么多的东西,让她说不出话来。
这时,审判长看向了齐旭尧,开了口:“被告人,你可有话说?”
齐旭尧没说话,看向了自己的律师。
律师站了起来,他开了口:“审判长,我方对去南窗科技盗取商业机密一事儿,供认不讳。但我方从未杀人,还请审判长明察。”
检方顿时开了口:“如果没有杀人,或者没有准备杀人,那炸药又作何解释?”
律师看向了审判长,直接开了口:“我方从未制造过任何可以形成大范围伤害的东西。”
这话一出,满场寂静。
本来房间里就没有几个人,现在大家齐刷刷看向他们。
齐翠星忍不住开了口:“果然,证人死了,他就咬死了不认了,齐旭尧,你以为销毁了证据!就可以逍遥法外吗?”
齐旭尧还没开口,审判长就训斥道:“肃静!”
齐翠星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话了。
检方开了口:“这里有他购买的证据,有他们见面的照片,还有他拎着东西离开的照片!现在是证人已死,但物证同样可以作为证据!你怎么能说他没有购买?”
这话一出,律师就抬起头来,笑了,“他的确是跟证人见过面,但是,他去购买的,并不是什么制造炸弹的化学药品,而是普通用品。”
检方冷笑:“你能拿出证据来吗?这样曲解我们的证据,无理取闹!”
律师就垂下了眼帘,开了口:“有。”
说完了以后,他开了口:“被告当时跟证人死者接触时,有过录音,他去购买的时候,买的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都有录音可以证明!”
一句话落下,整个现场一片安静。
律师看向了审判长,开了口:“被告是一名计算机高手,他的计算机经常会用到一些化学药品,所以被告与已死亡的证人,的确认识,也的确从他那里购买过很多东西。但,他购买的清单,在这里,根本就不是证人提供的物证上面的清单。且,被告购买的东西,还未用完,我们已经将剩余的化学药品取来,经由专业机构检验,被告所说属实。”
说完了以后,他又开了口:“至于证人死亡……我们查询监控,可以查到,证人死亡时是下午一点,而被告十二点半时,在西城区域小区内出现过,从西城到证人死亡地点,开车也要一个小时才能过去,由此可以证明,证人的死,与被告无关!”
律师将所有的证据摆放在审判长面前,最后铿锵有力的说道:“审判长,我方被告的确冤枉,从未杀人,他与小豆合谋,只是为了让小豆引开被害人,好去南窗科技盗取商业机密,最后为什么会生爆炸,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但目前的证据,足以证明,我方被告人,从未杀人!”
……
在审判证和审判员讨论了以后,最后,审判长给出了结论:被告宣布无罪释放!
今天审判的是杀人案,所以齐旭尧无罪释放。
但盗取商业机密案,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案子结束后,齐旭尧再次被警察扣押,这时,卫成突然出现,他坐在了沈于归旁边,开了口:“现在,他的结果,你来定。”
沈于归一愣,不明所以。
卫成解释道:“商业机密的盗取,现在他盗取的商业价值,完全由南窗科技来判定,甚至可以说,如果南窗科技不予追究,那么他也可以直接释放……最终结果,看南窗科技被盗取的东西的价值,来判刑。他偷得东西价值越高,刑罚越重,可能要坐牢,而价值低的话,或许只是罚款释放。”
沈于归听到这话,绷住了下巴。
他盗取的东西,是这个世界上,花钱也买不到的智能ai系统。根本就不能用金钱来衡量费小龟的价值!
而现在,齐旭尧被判刑,或者不判刑,全看自己了。
平心而论。
他做错了事情,偷盗了东西,总要付出代价。
可事情,总是会有例外。
沈于归垂下了眼帘,最后,她缓缓开了口:“他没有盗取什么有用的信息。”
-
结束后,费南城和范繁回到了医院里。
沈于归则跟着卫成去警局备案,作证南窗科技的确没有丢很重要的东西后,齐旭尧被无罪释放。
他走出来的时候,神色还有点懵。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眯了眯眼睛,忍不住伸出了手,遮挡了一下。
这么长时间的逃亡,宛如过街老鼠般的日子,到了今天,终于都结束了。
结束了……
齐旭尧的眼眶有点热。
他终于恢复了自由身了。
但他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按照那个女孩爱憎分明的性格,自己既然做错了事情,那么她肯定会惩罚他的。
可是现在,竟然愿意亲口将他保出来?
他走出大门时,刚好看到沈于归站在停车场的地方,正背对着他,低着头玩手机。
齐旭尧愣了愣。
他缓缓走了过去……
站在了沈于归的身后,齐旭尧忍不住喊了一声:“喂。”
沈于归似乎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她收起手机,回过头来,看向他。
齐旭尧盯着她的面孔,看着少年那张在阳光下,泛着光的面颊,他开了口:“谢谢你。”
“不用谢。”沈于归冷漠的说道。
齐旭尧还想开口说什么,沈于归就又开了口:“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她看着远处,缓缓开了口:“为了感谢你曾经将你打算创办公司的设备,都给了南窗科技,我这里有一张卡,里面是五百万,足以购买一套新的设备了。你可以留在s市,重新开始……”
她把那张卡,递给了齐旭尧。
齐旭尧低下了头,看向了那张卡。
半响后,他将那张卡,推给了她:“不用了。”
他开口:“借给我个机票钱,就可以了。”
沈于归默了默:“你去哪儿?”
“齐家。”齐旭尧的眼神里,带着嘲讽和坚决。
沈于归一愣。
她看着齐旭尧:“齐家现在对你很不友好。”
齐旭尧垂下了眼帘:“我知道,但是,我必须要回去。”
回去弥补,他曾经做错的事情。
是他拷贝了费小龟的源代码,那么现在,他就应该回去删掉那些东西……
这是他欠了她的……
哪怕明知道,这一场履行,生死未卜,危险重重。
齐家已经拿到了源代码,又怎么可能会被他给删掉?
可即便如此,他也要去做。
齐旭尧从小就生活在齐家,被他们不近人情的环境,折磨的早已三观不正……想要什么东西,他从来都是去争,去抢……
就像是以前,为了拿到齐家的当家人的权利,为了得到齐家当家人的青睐,为了一雪前耻,他竟然做出了背叛朋友这样的事情……
哪怕当时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可他还是错上加错,出了国,将源代码带到了齐家。
再然后,在国内被追捕的这段日子。
他才慢慢的明白了一些人生道理。
他不能选择出身,但他却可以选择怎么生活。
他错了。
大错特错。
他不应该在那烂泥沟里拼死挣扎,在他长大后,足够支撑自己生活时,在他成为了世界排名第二的黑客zero以后,他就应该离开那条泥沟,自己去开创新的生活。
而不是在那泥沟里面,跟其余的人争的头破血流,到最后,一身泥垢,洗也洗不干净,没有了朋友、亲人……
孤身一人,就算得到了整个泥塘,又如何?
见他神色坚决,沈于归沉默了一下,只能点了点头。
她给他买了机票,要在给他一些现金,却被他拒绝了:“之前我要躲避警察,不能自己去赚钱,所以才找你借钱,现在,我有手有脚,不可能会饿死自己的。”
沈于归点了点头。
身为朋友,她开口:“送你去机场吧!”
齐旭尧听到完了以后,却沉默了一下,半响后他开了口:“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三个小时,你能不能,先带我去一个地方?”
沈于归点了点头。
在齐旭尧的指导下,她开车进入了一个小区,到了以后,她在楼下等他,而他上楼。
他开口:“离别之际,我要去给一个朋友道个别。”
在这里叨唠了他那么长时间,要走了,总要说一声。
他从车子里走出来,上了电梯,很快就到了门口处。
站在门外的齐旭尧,却忽然有点紧张,他叩响了房门,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一个女孩子,出现在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