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繁弱

信息庞杂耗时耗力。

午夜凌晨方将收集资料查看完毕。

朱越喝了口浓茶后从烟盒中掏出一根香烟扔给宋书堂。

室内开窗通风避免烟雾弥漫，朱越今夜抽烟频率太勤，一盒香烟宋书堂不过抽了一根就已见底。

捏了一下空掉的烟盒随手扔在桌上，朱越点燃唇间香烟说道：“早知道让龙昊买饭的时候带一盒回来。”

龙昊之前从办公室离开去买宵夜，朱越请客。

“这根给你留着？”宋书堂晃了晃手里的香烟问道。

“抽吧，你也提提神。”

抽烟是聂洪教的宋书堂，为此“繁弱”秦哥火气很大。

秦哥名叫秦如舟，拥剑小组狙击手，英国军校进修归来。

在秦如舟看来宋书堂不能染上任何不可控的习惯，例如抽烟。

隐蔽潜伏在暗处等待目标出现，稍有异动就有可能暴露身形，纹丝不动是最基本的要求。

可若是有烟瘾在身，必然增加变数，在秦如舟看来万不可取。

聂洪与宋书堂乖乖站在墙角，秦如舟噼头盖脸一通乱骂，聂洪不敢辩解，因组长眼神不善盯着他。

不敢说被骂的狗血淋头也相差不大。

聂洪对宋书堂挤眉弄眼一脸无奈，宋书堂更是直面秦如舟的滔天怒火。

从那以后聂洪被要求不能在宋书堂面前抽烟！

此前加上颜清辉三人吃毛肚火锅时，聂洪硬等宋书堂离开才将烟掏出来，对他这个老烟民来说实属不易。

至于宋书堂原本被秦如舟强烈要求戒烟，却在组长劝说之下保留余地，组长认为既然学会抽烟未尝不是一种掩护，他们所要面对各种危机复杂的情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这种考虑秦如舟不得不接受，却明令要求宋书堂能控制自我，不可在需要长时间隐蔽潜伏伺机而动之时，被烟瘾影响。

因此在日常生活中宋书堂基本不会碰香烟，今夜无非朱越让的热情，全当解乏。

心中回忆起秦如舟思绪难免翻滚，不由想起刚加入拥剑小组之际，秦如舟执行暗杀任务。

独自一人隐蔽在射击地点，保持射击动作整整一夜十几个小时，后开枪一击命中目标人物，却还能安然无恙撤退。

当时宋书堂只觉得在听天书。

先不提你能不能趴着一动不动一整夜，就这一夜过去你身体不僵硬的吗？

血液流通不受影响吗？

你开枪的手指还能灵活自如吗？

就算准确度不减，那你起身跑路总会腿麻脚麻吧！

你是如何撤离的现场，躲过敌人的围追堵截！

秦如舟偏偏就做到了。

其实最后一次行动秦如舟有足够的机会和时间撤离，他却为掩护众人放弃撤退。

当众人退到秦如舟所在位置时，他选择同生共死。

宋书堂觉得秦如舟很冲动！

这明明和他每日教导自己所说的话完全不符。

秦如舟耳提面令不厌其烦传授给他的经验，当天自己却犯了个干干净净。

可秦如舟最后在他耳边重复了一句说了无数遍的话：“犯错的代价是死亡。”

秦如舟死了！

他用自己的性命最后给宋书堂上了一课。

血色的一堂课！

烟雾在宋书堂眼前弥漫，烟灰燃烧过长不堪重负折断掉落在地，龙昊手里拿着宵夜推门而入。

此时宋书堂如梦方醒，将手里香烟按灭在烟灰缸内，答应过秦哥非必要不抽烟。

朱越看到还有半截香烟就如此糟践，又看了看自己这边都快烧到手指的烟屁股，暗道可惜。

“先趁热吃饭。”龙昊招呼道。

路边摊这个时间基本上都收摊了，龙昊跑了几家饭店找到一处还在营业的，点了几个菜。

“挺丰盛。”朱越见状说道。

“组长请客，改善生活。”

“你是吃大户。”

“不吃白不吃。”

三人围坐在一起吃饭，龙昊问道：“你们看资料有结果吗？”

“郭永新日常生活中能接触到的同事、朋友、邻居甚至于熟客，资料上看都没什么问题。”朱越并未发现疑点。

“报务员会隐藏在这些人之中吗？”

“郭永新与报务员的联系我们不应该如此轻易找到，但也不好说，毕竟反其道而行也不是不可。”

“能不能对这些人展开调查？”

“怕打草惊蛇。”朱越对于这个问题同样有过思考。

现在推断郭永新自杀位置距离报务员位置尚远，报务员并不知道郭永新暴露自杀，可你若对与郭永新有联系之人展开调查，会不会让报务员有所察觉呢？

虽报务员可能不在这些人之中，可这些人与郭永新联系密切，你能保证你的调查不会被报务员知晓吗？

被察觉到异样，报务员提前转移，无异于你给敌人通风报信。

宋书堂却突然开口说道：“我刚才在资料上看到，郭永新和他辖区内的一名警员很熟悉，时常都会见面，要不要找这个警员询问一些有关郭永新的线索，毕竟他的身份方便配合我们。”

你找同事、朋友、邻居询问有关郭永新的事情。

必然让对方好奇。

你又不能亮明身份要求对方保密，普通民众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又能如何保密？

且这些人之中不能完全排除有报务员的可能。

因此宋书堂觉得这名警员很适合。

首先本身具备专业性，其次与郭永新接触不少，最重要他乃是山城本地人，今年都四十来岁，不可能是报务员。

“那我们明天就先见见这名警员。”朱越同意宋书堂的提议。

今夜资料上的人其实宋书堂心中感觉价值都不大。

因为没有人居住在或工作在朱越绘制的地图范围内！

但目前地图不能完全确保正确，所以任何可能都有发生的概率，需要你做的就是慢慢的抽丝剥茧。

吃完饭三人一同从情报科离开，朱越住在距离军统局不远的宿舍内，很快便到了地方。

宋书堂与龙昊继续朝下罗家湾走去。

“你说郭永新妻子一年前死亡，那么安排新的报务员时间理应也是一年前，能不能通过调查来山城的时间，锁定对方呢？”龙昊走在路上心里还在思考，想到了一种新的调查思路。

“一年前是各地迁渝的高峰期，每日赴渝人数庞大，包含各大企业、学校、工厂、政府机构以及流离失所的难民。我们如果想要通过时间锁定，就要将组长圈定范围内的所有居民资料调查，但符合这个时间点的人肯定会非常多。

面对如此多的嫌疑人对我们的调查没有太大的帮助，其次就是敌人或许早就来山城潜伏，在郭永新妻子死后调整工作，因此时间点也可能错误，保险起见不能如此调查。”

宋书堂与朱越也商讨过这个问题，最后放弃是觉得帮助不大，至于和郭永新明面上有联络的人，他们看过资料没有符合这个时间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