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盛】
我曾经爱过一个女孩,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子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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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出事,我出了国。在m国的岁月里,午夜,我又惊醒了。
我又想起了那个女孩醢。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坐在楼顶上,安安静静地在一块画板前画着画。
楼上的风有些烈,吹得她的头发扬起,很美很漂亮。
关于她叫什么名字,是意姐告诉我的,她说,她叫赵初夏缇。
刚刚到来的夏天,名字和她的人一样美。
最初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有一次她们学校里举行篮球赛,他们这种所谓“天之骄子”的学校,举行篮球联赛,我们是肯定要去参加的,要团灭他们,挫挫他们天之骄子的锐气。
当时他们学校有很多女生来围观,她也是其中的一个。一直都是我们在赢球,来围观的人,那些女孩子们好像都有些不太高兴,觉得自己学校队输了。但是她就坐在那里,很安静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微笑着看着我们,头发有些长,遮住了她的一边脸颊,她好看的脸部轮廓也被遮了些。
她手里还拿着个什么东西,在一直画着,很认真的样子,头发挡了她的一边脸颊,她又用手抚了抚,而后把头发弄到耳后。
那一年我十六岁,血气方刚的男生,我想那一刻,我应该是心动了。
我用手肘碰了碰我旁边的人胳膊,问他那个女孩子是谁。
那个男生告诉我,她呀,我们学校的才女,画画得过奖的,很多男生追她的。
我勾着唇,浅浅地笑了。
有人上来送饮料,我看着她和旁边的同学交谈,好像说到了什么,两个人都捧着嘴笑。
她应该是我看过的,笑得最好看的女孩了。很甜,像糖一样。
球赛还没有完,她先走了。
好像是有人来接她了,我顺着视线看过去,是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和她说了什么,她有些开心地笑了下,就跟着走了。
应该是她的父亲。
那时候,我还有些想笑。果然是乖宝宝,都是上高中了,还有家长来接送。
我有些戏谑,后来这个事情也就被我抛到了脑后了。
再见到她,是在我们学校的保卫室里,她正在被保卫为难,她连抬头看我都不敢,我笑了笑,和一旁的保卫说,她是我朋友,让保卫放了她进去了。
她跑上来,和我说感谢。
我回过头瞧着她,她又是低着头的,脸颊上有最好的线条轮廓,仿佛连鼻端都是那么好看。
我笑着说,不用,以后来我们学校,都可以报我的名字,不会有人为难她。
后来我看见她时常来我们学校的楼顶。
她也到我们学校餐厅来吃过饭,我给餐厅的管理打了招呼,让他们同意她进来。
她这样的女孩,应该零花钱很少,我让餐厅免了费,把账都记在我的账上。
那一段时间,我像是着了魔一样,她在楼顶上画画,我就在楼下面几层的楼道里,默默地发呆。
我在想,我要不要冲上去,和她说说,也许能让她做我的女朋友。
她可能会吓一大跳,但是没关系,慢慢来,我慢慢让她做我的女友。
后来一次,楼上有些吵闹,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碰上个正在往上面赶的人,我抓住了他,问他怎么回事。
他有些断断续续地说,阿彪,他们在楼上,正在教训一个人。
我突然想到,她正在楼上。
她就像个小白杨一样,一路是被阳光照射着长大的,这样的事情,也许会让她害怕。
我冲上去的时候,还是晚了。
她已经被那些人扔得摔在了地上。
我气得厉害,踢了人。
后来把她搂着,跑下了楼顶,去了医务室。
那是我第一次,搂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子的身体。
我心跳得很厉害。
医生给她处理伤口时,我去餐厅里打包了一包寿司过来,我看见过,她好像对这种寿司,特别情有独钟。
总是要找些话和她聊的。
我开口和她说,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告诉意姐。我想,有“意姐”在,我们应该能够针对这个,聊一会儿。
哪知道,她只是一直低着头,没有回我的话。
这个话题聊不下去了。
我突然想起在楼上看到的她画的画稿。
那上面,竟然有几张我的画像,我当时心里有些跳动得厉害,我在想,她是不是也有些……
所以我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那一刻,我也很紧张,我在想,万一她说的不是,那我该怎么办呢?
她果然说的“不是”,我只是她的一个模特。
我十六岁,这是我唯一动心了的女孩子。但是她并不喜欢我。
我淡淡地笑了。
然后有人来接她,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年龄比我们都大几岁,她脚崴了,她只能由他抱了出去。
门口,我看见那个男人把她抱进了车里,她一直没有抬起头来看我一眼。
我看着她进到车里,然后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后来我都很少对女孩子动心。
周围的人都觉得我奇怪,觉得像我一样的人,不应该一直守身如玉才对。
但是我确实一直没有找女朋友。这是个很奇怪的情况。
那只是我的一段初恋,却仿佛纠缠了我几年,一直在梦魇里缠绕着我,不放开,不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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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参加了考试,考去了遥远的B城。
我也去了B城,我在做公司,一个娱乐公司,我想我应该不是因为她才来的B城,我只是单纯地觉得那里的资源更好,更适合我的大展拳脚。
B城待了几个月,我时常到她的学校去看她,她学会骑自行车了,在他们学校的道路上快乐地学着,旁边是一个高大的男生帮她扶着车座,怕她摔下来。
我坐在路旁的车子,吸着烟,透过车窗,看着她一遍遍地从我车窗外骑过自行车。
我像是吃了毒药一般,更加难以再交其余的女朋友。
再后来,我就很少再出现在她的学校里了。我知道,她应该交了男朋友。
所以慢慢地,开始遗忘这段事情。
再后来,她毕了业,回了G城,我的公司的业务也要转去G市,我跟着也回去了。
我知道她画了很多的画,还出了画册,还举行了自己的发售会。
她们那些小姑娘喜欢的东西,我都不是很能理解了,但是我会偶尔在她们要举行活动的时候,在她们的会场外面停了一停,透过车窗看一看她。
她的书迷们也很喜欢她,把画册递给她签名之后,还要激动地和她握一握手。她也高兴地回握,脸上还是那样开心的欢乐的笑。
意姐说她叫赵初夏。
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像刚刚到来的夏天一样温暖。
她的生活好像一直很简单,当初在学校里的那个像是她男朋友的男生也没有出现过。
他们应该分手了。
我知道她自己买了一栋小房子,长期在里面窝着不出门。
我觉得有些好笑,不能理解她们这些画家,能让他们一直坚持的是什么。
也许是爱好。
就像我不能理解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坚持的又是什么。
我想,也许也是同样的东西。爱,和爱好。
十六岁那年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比她笑得更好看更甜的女孩了。
二十三岁时,霍家出了大事,我被迫去了m国。
二十八岁时,我回国。我终于可以回国。我想看看那个女孩。
所以虽然我堂兄一直要求我不要回来,我还是找了个借口回来了。
我和意姐打了电话,她约我出来吃饭,她说带个朋友,问我可不可以。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这个朋友,可能就是她吧。
我走过去时,她站起身来,和我介绍,“你好,我叫赵初夏。”
她以为我不认识她了。
她还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她还是那年球场台阶上,坐着用手捧着脸灿烂微笑的女孩。
她一点都没有变。
我们吃饭的过程中,她时不时地抬起头来,朝我看。
我瞥她一眼,和她对视上了,她又迅速慌张地移开视线。
我们已经二十八了,时间已然浪费不起。
我决定了,想要追求她。
可是紧跟着我堂兄又出了事。
那样慌乱紧张的一段时间。
等我堂兄身体好了,出了国,意姐也跟了出去后,意姐学校举行了校周年庆,她不能去。我说,我代你去。
那一天,学校里,在他们的大礼堂里,我看见她在前面的舞台上,自编自演了一段话剧,下面的人在热烈鼓掌。
她还是幼时的模样。
我也在下面鼓掌。
他们班上的同学提议聚餐。
我自然前往。
酒店里,她有些局促地坐在我旁边,我大概是故意的吧,故意坐到了她旁边。
一旬酒过,她脸有些微红,摆手道,“我不能喝了,不能再喝了。”
她是他们班上的名人了,周围的人都要来灌她。
是一些果酒,度数不是很多,我就坐在一旁笑着看着她。
最后有个男生啪的一声站起来,对着在座的人说到,“你们不要再灌初夏了,她身体不好,心脏病,不能喝太多酒。”
一句话说完,周围都安静了。
我也很安静。
她脸红着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医生说我能活到一百岁。”
她眼睛笑起来,那么好看。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凑过去,吻在了她的眼睛上。
她吓傻了。
她眼睛一眨一眨的,我浅笑,用手搂紧她的身体,在周围诡异安静的氛围里,我继续吻着她。
“初夏,我叫霍子盛,做我女朋友好吗?”
我触上她的唇,她的唇,好像都是甜的。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声尖叫着“啊——”了起来。
她曾在一个访谈里说过,她曾经喜欢过一个男孩,但是后来因为有差距,所以最后放弃了那个男孩。
主持人问她,具体说说呢。
她就有些羞涩地低下头,道:“我曾经看见他打架,我很害怕,所以退缩了。”说着她又羞涩地看了眼主持人,道,“但是我觉得他人好像不是很坏,我当时摔了,他把我送去了医务室。他当时还问我,是不是喜欢他。我那个时候,很害怕,也觉得自己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就说不是,我不喜欢。但是其实这么多年,我心里只有他。”
主持人说,“啊,想不到,原来受万千粉丝喜欢的少女漫画家,也有过这样一段令人有些甜蜜又有些心酸的恋爱故事啊。”
主持人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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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小姑娘紧紧地搂在怀里,我说,“初夏,我十六岁的时候,也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她有很甜的笑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嘴角还有些梨涡。我喜欢了这么多年。初夏,我们不要再错过。”
小姑娘听见我说话,哭了起来,用手搂住我脖子,哭得越来越厉害。
如有岁月可回头,敬往事一杯酒。敬那年傻傻的自己,和傻傻的姑娘。
敬回不去的岁月,敬一直在坚持的我,和我的小小的傻姑娘。
【完】
Ps:到这里就真的完啦。下本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