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承霖也在几秒后发现,没人碰的拉菲草微微颤动,是箱子里有东西在动。
几乎第一秒,蒋承霖马上猜到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小龙要替蒋承霖拆,蒋承霖面色不辨喜怒:“我自己来,你还怕她放狗咬我?”
如果真是狗,蒋承霖倒还不怕了,毕竟他没被狗咬过。
蒋承霖三岁时,被林泓希带到朋友家里玩,对方家里是个比他大三岁的姐姐,见他长得好看,热情地把宠物兔塞到他手里,还给了他半截不知道什么东西,让他喂兔子。
可怜蒋承霖还不认识垂耳兔的年纪,就被垂耳兔一口咬在了手指上。
蒋承霖崩溃,嚎啕大哭,姐姐害怕,赶紧把刚买的荷兰猪塞到他怀里,蒋承霖根本不知道手里拿的是什么,闭着眼睛哭,哭声刺激了荷兰猪。
荷兰猪吭哧一口,蒋承霖当场梅开二度。
当时他彻底崩了,姐姐再给他什么他都不敢接,因为着急去找林泓希,蒋承霖慌不择路,踩到了一只龙猫。
龙猫脾气好,倒是没咬他,只是尖叫了一声,蒋承霖低头一看,大耗子,顿时哭撅过去。
进门不到十分钟,蒋承霖被咬了两口,一个月内挨了五针,从此再也见不得任何啮齿类动物。
就这么说吧,蒋承霖不吃兔兔。
大礼盒就在蒋承霖面前,随着盒盖打开,拉菲草下时不时就有动作。
蒋承霖恐惧,可他想到付阮的那句:“遇到兔子躲我身后,遇到别的你还不把我推出去?”
伸出手,蒋承霖没给自己反悔的机会,揪住一团拉菲草,往外一扯。
拉菲草蓬松,但是没铺多少,草移开的第一秒,蒋承霖同时看见一团黑,一大团,乌漆嘛黑,连眼睛带耳朵,全身都是。
虽是关在笼子里,可还是吓得蒋承霖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别说蒋承霖,身旁小龙都很意外,哪找的这么大的兔子?活像一只中型犬,约莫得有一二十斤。
大盒子被隔了上下两层,中间用铁网分开,上层几个单独笼子,除了黑色大兔子之外,还有白色大兔子,灰色大兔子,花色大兔子。
四个兔子犹如四大护法,小龙顺着缝隙往下一看,盒子底层,密密麻麻,数不清有多少只小兔子。
小龙纳闷蒋承霖为什么还没跑,侧过头,只见蒋承霖紧抿着唇瓣,脸色在煞白和铁青之间。
对于喜欢小动物的人而言,几十只毛绒绒,拳头大小的兔子挤在一起,萌死人。
对蒋承霖而言,就是贞子,伽椰子,修女和笔仙,率领无数个《孤儿怨》里的小孩子站在他面前争奇斗艳。
小龙不知道蒋承霖又怎么得罪付阮了,明明昨晚一起从乔家出来时还好好的。
把盖子扣上,小龙跟身旁保镖说:“拿走。”
保镖赶忙上前抬,不确定今晚是不是要吃干锅兔。
蒋承霖:“拿出来透透气,别闷死了。”
保镖当即一顿,这么多兔子,都拿出来,放哪啊?
……
付阮一晚上没睡好,凌晨五点多叫人去买兔子,可怜领差人搜刮两个宠物市场的兔子,还是没凑够一百只,最后实在不行,差了四只,去菜市场买的。
付阮看到礼盒中的兔子返图,一时失笑,尤其是那只特充门面的黑兔子,付阮觉得它已一己之力就能要了蒋承霖半条老命。
至于剩下半条,估计会死于密集恐兔症。
她不是因为昨晚洗手间的事报复他,就是单纯地说到做到,更何况蒋承霖还提了这茬。
付阮等着蒋承霖的电话,等着看他会破口大骂,还是备受惊吓。
这一等就是小半天,从下午到半夜,付阮心里犯嘀咕,蒋承霖不来找她麻烦,不科学。
没看到还是吓死了?
当付阮不知道第几次想到蒋承霖时,她猛然察觉,这点小事就能让她记挂一天,哪怕只是单纯地想看热闹,这个讯号也十分危险。
强迫自己不去想兔子,不想蒋承霖,付阮找事情让自己忙起来。
一晃又三天,付阮跟小黑屋里短暂出来透气的沈全真碰面,两人一起吃饭。
短短一个礼拜,沈全真脸上胖了一圈。
付阮:“你闭关研究增肥方案了?”
沈全真诧异:“我胖了吗?”说罢,眉头一蹙:“乔旌南说压力大不能倒下,一天六顿外卖,火锅烧烤麻辣烫,干锅香锅佛跳墙,都是我爱吃的。”
“我一不爽他就喊甜点,一卡灵感他就上饮料,我就觉得这些天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呢。”
付阮:“怎么样?”
沈全真:“我进度比乔旌南快,室内部分争取两周搞定,他那边儿要慢几天。”
付阮:“我说你和乔旌南。”
沈全真抬眼,顿了两秒后说:“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渔夫,他掌舵我抛网,打上鱼来大家日子都好过,要是在这功夫还有闲心谈情说爱,那只能说还没饿着。”
付阮:“还没被烤串熏晕头脑。”
沈全真信心十足:“我现在满脑子只有南岭。”
规划局的蓄意刁难,让沈全真觉得冒犯,尤佳的挑衅,让她很想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她没撒谎,现在她脑子里只有南岭,乔旌南也是,两人同一间酒店同一间套房,不在一个房间工作,只是方便同步所有创意和元素。
从前两人一起工作时,沈全真没少挨乔旌南批,因为他年长,因为他牛哔,沈全真会跟他吵,但从不会记仇,反倒是跳脱工作,乔旌南会主动讨好道歉。
时隔四年,两人重新搭档,乔旌南还跟从前一样,工作时烟不离手,沈全真把烟戒了,偶尔咳嗽一声,乔旌南会马上把烟掐灭,后来就直接去洗手间里抽了。
付阮叫沈全真进长康,没料到蒋承霖会拉上乔旌南,更没想到现在四个人会掺和在一起。
她无意让沈全真平添回忆,沈全真也不以为意,主动切换话题:“我今天出酒店时看见蒋大头了,穿一身绿色运动服,骚里骚气的,身边还有个女的,估计约着去打球。”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这边儿水深火热,他还有闲情雅致发挥余热。”
付阮垂着视线吃东西,面不改色:“南岭是香饽饽,但对他而言,不是必须,更不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