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站在车外,看着小龙把蒋承霖抱进车后座,几秒后,小龙退出来,直起身,关车门。
一切都在许多的预料当中,他顾不得愧疚,只红眼对小龙说:“龙哥,你照顾好四哥,我去黄金湾。”
小龙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脸,他也不看许多,一边往车后走,一边道:“上来,开车。”
许多一愣,眼看着小龙打开另一侧后车门,跟蒋承霖坐在一起,慢半拍,许多赶紧打开驾驶车门,一步跨进来,边系安全带边道:“四哥你坚持住,前面下高速很快就有医院。”
回应他的是小龙,声音不冷不热:“去黄金湾。”
许多脚都搭在油门上,闻言手臂一紧,下一秒转头朝后看,蒋承霖白着脸靠在后座,左肩膀缠着许多之前给他包好的T恤,现在T恤又被血浸透了。
许多没动,以为自己听错了,小龙抬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重复:“去黄金湾,还有十三分钟。”
许多觉得蒋承霖疯了,小龙也疯了,当然,两秒后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到底的自己,也疯了。
蒋家留了保镖在加油站负责善后,安抚现场工作人员是其一,更重要的一点,十三分钟后再报警,蒋承霖遵守游戏规则,他不自己开车去,也是因为实在开不了,如果对方因此而牵连门姝妍,他也一定会说到做到,祸及家人的那种。
按常理要跑二十分钟的车程,许多愣是缩短了一半,不到十一分钟就驶入黄金湾区域,这边是国内少有的岛屿度假区,马上快要五一,国内外游客很多,哪怕晚上九点,所见之处,皆是人头攒动。
十一分钟,于正常人而言很快就过去,可后座的蒋承霖,脸色又肉眼可见的白了一个度,跟他减半上渗出的鲜红形成强烈对比。
小龙用蒋承霖的手机打给门姝妍,嘟~嘟~嘟~连接声均匀响着,漫长的令人生燥。
许多握紧方向盘,眼睛盯着周围每一个游客,蒋家早就派人进入黄金湾,但要在七千多亩的小岛上,从上万人里找到一个人,还得是悄无声息的,不比大海捞针困难,而且……
没人敢打保票,门姝妍到底在不在这里,可蒋承霖没得选择。
打电话用了将近一分钟,久到车上所有人都怀疑,对方是不是想耗到时间结束,然后宣布蒋承霖游戏失败。
蒋承霖白着脸,冷着眼,失血过多让他意识很难集中,但他心里始终只有一个念头,他还活着,门姝妍凭什么有事,凭什么门姝妍有事,以后很可能会牵连付阮。
正想着,嘟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屏幕上正在通话中的秒数计时。
小龙没出声,蒋承霖开口道:“我在黄金湾,把人放了。”
他声音很稳,但是听得出来没力气。
手机里男人出声道:“你守时,我守诺,门姝妍就在黄金湾,你自己找吧。”
说完,电话再次被挂断,蒋承霖疲惫地闭上眼,小龙和许多同时掏出手机,叫下面人明目张胆的找…
付阮十点二十从付家老宅里出来,跟封醒和付兆深一起,分开时,付阮第一次跟付兆深说:“谢谢。”
付兆深没有矫情的说‘你没事就好’,看着付阮,克制的回了句:“别想那么多,想不想终归都会有结果,结果也不会变,早点休息。”
三人分两辆车离开,车上,丁明开车,付阮和封醒坐在后面,封醒问:“你腰伤重不重?”
付阮对一条十几厘米长,深处有两公分的伤口,完全不以为意,淡淡道:“没事。”
说罢,她终于有机会问出一整晚都在担心的事情:“蒋承霖没找你吗?”
封醒:“九点之前没有,我进别墅前把手机给丁明了。”
封醒有两部手机,就知道今晚进别墅之后,肯定要待在付长康的眼皮子底下,他也没法接蒋承霖的电话,所以进门前把手机给了丁明。
付阮看向前座丁明:“蒋承霖来过电话吗?”
丁明一边开车一边回:“你们进别墅不久,有人给醒哥打电话,是负责跟蒋先生的人,他说七点十几分的时候,蒋先生从饭店出来,一个人上的车,没带小龙也没带许多,后来许多亲自跟他们打招呼,说蒋先生有很重要的事去做,需要保密,请他们暂时别告诉醒哥和你。”
后座付阮和封醒,同时本能竖起防备,丁明继续道:“他们以为蒋先生要给你准备什么惊喜,就没跟醒哥打招呼,一个小时前醒哥朋友打电话过来,说蒋先生出事了。”
封醒变了神色,付阮连脸色都变了,腾一下子从靠着变成挺直背脊坐着,就差一把抓过正在开车的丁明,沉声道:“他怎么了?”
丁明:“听说蒋先生中了枪。”
付阮脑袋翁的一下,紧接着血液上涌,连眼眶都被冲的发胀。
封醒替付阮问:“现在什么情况?”
丁明:“打电话的人说,他看见很多蒋家人出现在黄金湾,兴师动众,连警车都来了好几十辆,像是在找什么,蒋先生的车也在,找了能有二十分钟,后来好像带出来一个女的。”
“然后许多把车直接开到附近医院,从医院里透出来的风,蒋先生是枪伤,不是要命的位置,正在手术,我让人去医院守着了,手术十分钟前做完的,蒋先生现在没事…”
看不见后面两人的脸,丁明略微停顿,也不等谁问,径自道:“有人在蒋先生现在住的医院里看见门姝妍,蒋先生叫人从黄金湾带回来的人也是她,我让人去打听了,应该是有人绑了门姝妍,叫蒋先生去黄金湾赎人。”
“蒋先生在中途进了个加油站,有人一路跟着他,在加油站里对他动的手。”
车内昏暗,封醒第一次不敢直视付阮的脸,别说直视,他连余光斜视都不想。
蒋承霖在中途就出了事,可他最后还是到了黄金湾,这个事实连他都心里一翻,更何况身旁的付阮呢。
她一整晚都在担心,担心蒋承霖随时会冲到付家来,可蒋承霖……为了救其他女人,抛头颅洒热血,这一次不是夸张比喻,就是客观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