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他凝望着她,薄唇轻掀出纠正的话语。
他与白随心还没正式结婚,未结婚之前只能算是未婚夫妻。
“听说,藤先生曾有一个十年之约的妻子?”
“嗯。”
“那现在她死了,还是去了其他的地方,让你这样移情别恋?”
“死了。就算我对她再怎么情深意重,但,她死了,我总不可能跟着她一起死吧,我不会这样悲观,我觉得人总得要向前看,不是么?”
“也是道理。”
楼倾言跟着他一起登上了飞机。
几个小时后,他们已经下榻住进了普罗旺斯一间著名的酒店里。
“先生,几间?”
当他把身份证递过去时,服务员小姐用着半生不熟的国语微笑着礼貌地询问。
“两间。”
“好的。”
拿了房卡,拎着行李,藤瑟御转身上了楼,因为他把她的行李连同着一并带上了楼,她就只得悄然跟在他的身后。
两间房是连着的,他走到一间门前,拿了房卡轻轻一届,紧闭的门扉就敞开了,回头,冲着她盈盈一笑:“你先进去,这里的住宿条件是整个曾罗旺斯最好的,明天,我们就去南边看薰衣草。”
楼倾言点了点头,从他手上拿过行李,而他转身就去了隔壁的房间。
掩上了房门,倾言将行李箱提到了床上,打开行李箱,将衣服拿了出来,换上了棉拖鞋。
去浴室洗了一个美美的澡后,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之际,她按下了国际长途。
首先,她打的第一个电话便是给吴嫂,毕竟,吴嫂带着她的宝贝女儿。
“喂,吴嫂,忘尘还好吧?”
“噢,楼小姐啊,你已经到达普罗旺斯了?”
“是的,忘尘呢?在睡觉?”
“没有,她正在我怀里,我为她冲泡了一杯牛奶,小家伙吃饱了,正打着嗝儿,楼小姐,忘尘很乖呢,她在挥动着小手臂,好像在说,妈妈,妈妈,我很乖呢,我很快乐,你就安心玩耍吧。”
瞧,吴嫂多会哄人,多会安慰人啊。
“嘿嘿,吴嫂,注意别让她感冒了,早晚记得给她添件衣服,三四月的天,早旬都比较凉快。”
尽管知道吴嫂十分细心,但做为一个母亲,楼倾言总是不太放心。
女人当了母亲人就会变,这话一点儿都不假了。
“吴嫂,哥有电话来吗?”
“打了,刚才打过,他问了一下忘尘的情况,说晚上会过来看望她。”
“嗯,我好累,想休息一会儿,他来了,你告诉他,我暂时不给他打了,手机没电了。我明天再与他联系。”
“好的,楼小姐,玩高兴,忘尘交给我,你放心吧。”
“好。拍一张忘尘的照片给我,我想看看她。”
“好的。”
收了线,隔了几十秒钟,手机当当响了两声,点开了收件箱,倾言雪亮的瞳仁里就看到了女儿张嘴微笑的容颜,雪嫩的肌肤,笑得嘴角都流出了口水,一对幽黑的眸子没有焦距,却是那样的可爱。
天真浪漫,心无城俯,只有婴儿时期的眸子是最纯净雪亮的。
因为它不含任何世间的杂质,不染一丝人世的尘埃。
修长的指节从女儿娇嫩的脸蛋上划过,似乎在轻轻地魔娑着女儿的肌肤,看着女儿小模样,楼倾言‘叭’地在手机上亲了一口,将手机挨在了心口尖格格地大笑出声。
她从来没有发现,她的女儿好上镜啊,这肌肤简直就是白里透红。
才刚离开女儿,她就感觉想念她了。
早知道就把她带来这里好了。
可是,她这是在工作,她现在都不明白,丰锐为什么要让她陪藤瑟御过来游玩。
她想打电话过去问,可是,丰锐对她说了,只要等三天期限过后,他就会主动告诉她。
总之,楼倾言对丰锐是信任的。
然而,丰锐却利用了她的信任。
有时候,太信任于一个人终不是好事情。
呆在普罗旺斯的第一天,藤瑟御除了一日三餐过来问候外,其余时间大多是呆在酒店里。
她不敢过去找他,怕自己是白随心的事情穿帮,然后,在房间里实在呆得无聊,便自己走出了房间,一个人静静地穿走在曾罗旺斯的街头。
普罗旺斯是一座不算太大的城市,可是,街道每一处无不透露出异域风情。
她站在一株梧桐树下,让一个普罗旺斯的居民拿手机为她拍下了纪念照。
这是她第一次来普罗旺斯,这座城市以薰衣草名扬国际,她站在街道边,抬眼便能看到不远处层叠起伏的山脉,山脉下便是一望无际的海岸线,而海岸线中央就是传说中纵横交错淡紫色的薰衣草花田。
远远望去,一块一块的薰衣草花田,似乎是用刀切割而成,漂亮的有些眼花缭乱。
在她欣赏着薰衣草花田之际,手机响了,是丰锐打来的。
“哥。”
“倾言,你与他在一起吗?”
“没有,我在普罗旺斯街上独自漫步。”
“藤瑟御呢?”
“好像在他的房间里。”
她说得是大实话。
“我不是让你与他一起去玩吗?”
丰锐的语气明显感到不悦。
“哥,你知道我与他的关系,如果穿帮了,我无法面对他,而且,他也没有主动找我啊。”
“你主动一点啊,就当是工作好吧,倾言,哥哥这次就靠你了,快点去找他,他应该是在房间里监控着财富的股氏。”
这一天都没出门,藤瑟御在操纵着股市。
这样的消息令楼倾言迷惑不解。
如果藤瑟御玩股市可以在国内玩,又何必大费周章与她一起来这陌生的国度?
“哥,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实话告诉你吧,藤瑟御与我们签下的那纸合约只是缓兵之计,他根本不想帮助我们丰氏,他只是想把丰氏摧毁的更彻底而已。”
“等等……”
楼倾言无法消化这样的消息,赶紧出了口。
“哥哥,他没有理由这样做?”
“他当然有理由,倾言,快点回去找他,你不用做其它事,只需要将他缠着带出去玩就可以,切记,这两天不能让他碰电脑。”
“哥哥,为什么?为什么啊?”
“因为,财富最近在狙击丰氏,他想要丰氏早一点完蛋。”
哥哥吩咐完就挂断了电话,搞得楼倾言一头雾水。
为什么不要藤瑟御碰电脑?
还有,他为什么要狙击丰氏?
藤瑟御为什么要丰氏彻底完蛋?丰锐与藤瑟御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
真是一团又一团谜团。
解也解不开,看也看不清。
楼倾言糊涂了,如果这两个男人真的对峙,成了宿敌,她应当站在哪一边,她的脑子乱得很,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本能地,她迅速跑回了酒店,并叩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随着一声利落的‘进来’声,她推门而入,然后,映入眼帘的是藤瑟御身着一件米白色的睡袍,高大挺拔的身形正立在窗边,由于酒店很高,他正俯首望向脚下的万里苍穹,芸芸众生,夹着香烟的手指轻放在窗棂上,烟卷燃了一大半,积了厚厚的一层烟灰,却没有磕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身后的小方长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的页盖是半合的,也不知道他是在上,还是没有上。
听到推门声,男人缓缓回过头来,见是女人来了,冲着她露齿一笑,笑容寡淡而落寞。
“是不是特别的无聊?”
“是啊,藤先生,你说,咱们这样是不是像两个傻子,你呆在这儿,我也呆在房间里,咱们可是来渡假的。”
楼倾言尽量表现着一丝的幽怨。
“是啊,谁说不是呢。”男人盯望着她,似乎是在答非所问。
凝望着她的眼眸变得幽深而灼热。
“楼小姐,你与丰锐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将烟灰磕掉,不疾不徐吐出一句,然后,慢慢将香烟凑往唇边。
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袅袅白烟即刻为他渡上一层神秘的屏障,也让她根本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
“兄妹关系,在我最困难之时,是他帮助了我。”
“是么?”
男人吸完了最后一口烟,再度吐出一口烟圈,迈起了长腿,一步一步向她走了过来。
他太高,挺拔的身形给她绝对的压迫感,感觉就像是有一座魏峨的山笼罩向了自己。
“可是,我怎么听说,你与她并非单纯的兄妹关系。”
食指慢慢放在了她的肩上,在她极薄的衣料上轻轻磨娑着。
“你都说了是听说,外人说出口的事自然有误。”
“恩,也对。”
他的双眼亮亮灼灼,死死地盯望着,似乎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那……能说一说你的前夫……也就是你孩子的父样吗?”
拍开了他在自己肩上乱动的手指。
别开脸,她冷冷地回绝。
“不好意思,藤先生,我只能告诉你那是一段失败的感情,对于其他的,我无可奉告,你是高高在上的藤先生,我想你不会有窥视别人隐私的嗜好。”
“当然。”失败的感情这几个字让藤瑟御心中那条紧崩的弦轰然断裂。
在她心中,他们的那段感情再无一丝的留恋,是一段失败的感情,对于那段失败的感情,她似乎并不想多谈一个字。
而他藤瑟御这个人在她心中再无一丝的留恋,恐怕是成了一个难堪的记忆。
沈静好,难道说我藤瑟御之于你就真的只是一个过去。
“我只是好奇,楼小姐这样漂亮又能干聪明的人,居然会有男人能放过,那岂不是傻子?”
“在我的生命中,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风花雪月远远没有社会现实来得重要,曾经,我没有给自己定位,我以为为了爱情我可以放弃所有,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是在奢求,奢求我所得不到的,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彻底放下,放下过去曾经的一切,经历了无数的岁月,我终于能放下过去,而我的孩子就是我成长岁月的一个见证。”
“即然是刻骨铭心的爱恋,真的能放弃么?”
“只要有毅力就能。”
“可是,你让孩子没有爸爸,让她没有一个幸福而健全的家庭,她长大后,会不会怨你?”
“我不会告诉她,长大后,她只会知道她的父亲在一场空难中丧了生。”
多残忍而冷血的话。
五根手指头攫得死紧,指关节处泛到雪白,他好想掐住她的下巴,逼问着她:“沈静好,你什么意思?我还站在这儿呢,你凭什么不让孩子知道我的存在,这样对我不公平。”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不能,他想要她回到自己的身边,但不会再采取强取豪夺的手段,他想让她心甘情愿地回来,他用实际行动感染她。
虽然这样的选择会十分艰辛,但是,他愿意慢慢努力,为了她,为了他们的幸福一家三口,他愿意慢慢去努力完成这个美好的夙愿。
“这样,对她的父亲公平吗?”
“她的父亲永远不会知道孩子的存在,这个孩子是我的,当年,在他选择了事业之时,就已经失去了做孩子父亲的权利,这辈子,我会带着她一个人,好好生活在这个人世,我会给她最富有生活,供她吃最好的食物,让她念顶尖的学校,总之,为了我的孩子,我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我的命。”
她说得十分绝决而凛然。
仿若如果有人与她抢孩子,她会不顾一切去把她夺回来。
让孩子永远呆在她的身边。
“楼小姐,你不觉得这样很辛苦,让孩子的父亲分担你的这份儿苦,不好吗?”
“你……爱过吗?”
“当然。”
“那么,你自然知道那种痛不欲生,心如死灰的感觉,为了他,我几乎失去了一切,我的亲生父母,我的第一个孩子,还有我的哥哥刘坤,全都因为他间接而死,这所有的命都横隔在我们之间,永远也过不去,我没办法原谅他,我曾爱他入心魂,可是,这些年,疯狂的爱情冷却后,我才发现,其实爱情不过如此,人的生命很短暂,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不一定都把时间浪费在男欢女爱上,还有许多有意义的事情可做,我的前半生已经为爱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所以,后半生,我不想继续这样浪费下去。”
痛不欲生,心如死灰,简简单单的八个字概括了她对他所有的感觉。
她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正如,她为女儿取的名忘尘,她要忘却尘世的纷纷扰扰,舍弃他。
‘忘’字是‘亡’字与‘心’字的共同体,那是要死的了一颗心才能来遗忘。
她的一颗爱他的心果然就死了。
死掉的心可还有活的希望,正如枯木逢春般,那就是一个奇迹,而他藤瑟御纵然是有滔天的权利,数不完,挥霍不尽的钱财,却做不到让枯木发芽,让死去的一颗心复活。
他望着她,居然就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你能够怜悯丰锐,怜悯刘坤,唯独为什么就不能怜悯我?
其实,静好,如果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我也是挺可怜的一个人,为了寻你,我加班加点的工作,一天只睡三个小时以此来惩罚自己昔日对你的残忍。
为了你,我已经做了许多违背原则的事情。
你我之间,最初缘于一个玩笑,缘于一个逢场作戏的戏码。
在我知道自己心意之时,你已经飘然远走,我们之间就是这样的没有缘份。
可是,静好,我不想就这样与你分开,我想与你再续前缘,能否给我一个机会?
静好,我们都有孩子,我们能不能不要再争,再吵了,让我们一家三口团圆好吗?
可是,这翻话,他永远也说不出口。
其实,有时候,男人只有稍微厚脸皮一点,也许结局就会有所改变。
“你是一个残忍的女人。”
“如果孩子的父亲要是知道了,我敢保证,肯定会啃掉你身上的块肉,让你也尝尝那种骨肉分离椎骨之痛。”
“不会的,他永远也不知道,再有,他凭什么怨我?是他害得我失去了第一个孩子,所以,他没有权利,也没有立场,我做了他三年的情人,被他家人奚落,嘲讽,被人陷害失去记忆,差一点失去生命,这就是我爱他的代价,我已经再也没有勇气爱下去了,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一份平淡的生活。”
她说得有些义愤填鹰,果然,她终究还是恨他的。
你说,要有多深的恨,她才会打算永远不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我感觉丰锐喜欢你?”
他的话峰转得特别的快。
“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只是兄妹。”
“你们可不是一个姓。”男人出口的话有些配不啦叽的味道。
“不是,我只是长得像他逝去的妻子,所以,他才会在我危难之时出手相助,可是,我们之间只有兄妹之情,再无其他,对了,藤先生,这些事是我们的私事,咱们就谈到这儿吧,刚才我下楼听服务员说薰衣草花傍晚的时候开得最漂亮,要不,我们出去走走,顺便去欣赏一下独属于傍晚薰衣草的那份儿美艳?”
对于女人的提议,男人垂下了眼眸默然不语。
片刻后,重新扬起长睫,冲着楼倾言抿唇一笑。
“好,走吧。”
瞥了一眼桌案上光标闪烁的电脑,藤瑟御拿了大衣跟着楼倾言走出了酒店房间。
楼倾言站在薰衣草花田里,感觉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她将双手卷在了嘴唇上,向着大海的方向呐喊,嘶吼,脖子处连青筋都贲了起来,她要喊尽人世一切的悲哀与痛苦。
“每次,我难受之时,都会独自一人跑到海边这样发泄,喊出来后,果然所有的负面情绪就都没了。”
他凝望着她,眼眸灼灼,也许,在她们相恋之时,为了发泄,她也曾独自跑到海边做这样的动作去发泄。
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有多少的事瞒着他。
忽然间,藤瑟御就感觉这个女人明明离自己这么近,触手可及,然而,却好似与他隔着万水千山的距离。
“真羡慕你与丰锐之间的感情。”明明不是兄妹,却比兄妹还有亲,比起情人,也许还差了一层,可比兄妹又有多一些情感因素,不知为何,此时此刻,藤瑟御居然嫉妒起姓丰的那个男人来。
“没什么好羡慕的,其实哥哥很苦的。”
摘了一朵薰衣草放在掌心把玩。
“怎么说?”丰锐那小子是从黑道起家,几乎每一个以黑道起家的黑老大都是从枪林弹雨中闯过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才走向了今日的成功。
“是他亲手杀了琉璃,琉璃重了重病,生不如死,最后,是他亲手结束了她的命。”
琉璃?多熟悉的一个名字,渐渐地,藤瑟御脑海中就浮现了一张清秀而绝美的脸孔。
原来如此,琉璃是这样死的,亲手拿刀捅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感受?
丰锐,你真是让我吃惊又惊艳。
当然,藤瑟御也乍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丰锐会冲着他来的原因,不就是为了琉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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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儿们实在是太累了,事情较多,如果一直连载,编辑就人一直催我更文,我先把文文设结局,后面,会慢慢把它更完哈。
绝对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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