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木天晴。”木天晴站在那里,左脚轻轻往一旁挪了一步,已经开始在运功。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她木天晴怎么会轻易被这群人杀死在这里?这个木天姵,自己本来还想和她相安无事的,但既然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害自己,就别指望她木天晴再让步了!
“大姑娘,和我走!这里是山路,我很熟悉。”说着那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手里持着一把大斧子,就调转了头,在前面给木天晴开路。
木天晴眉头一簇,这人是谁?她不认识啊,怎么会来救自己?木天晴有点晕了,不过,刚刚她一运功,就知道,她身上的迷/药还没有完全退下去,所以此刻有个人帮助自己,也不是一件坏事儿。
木天晴跟着来者身后也冲了出去。边走边想着自己身上有什么药是钱婆婆准备的,此刻可以化险为夷的。
恐怕是抓木天晴来的人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救木天晴,所以这草屋附近此刻并没有什么防守,地上倒着一两个黑衣人,必定是刚刚被这个大汉制服的。
大汉步履矫健,带着木天晴从后山腰离开。
不到一刻钟,走在木天晴前面的大汉停了下来:“大姑娘,有人来了。”
大汉走近了木天晴,将木天晴拦在了自己的身后保护了起来,一把长斧紧紧握在手中,已经做好了防范的准备。
一阵风,十几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落在了大汉和木天晴身边的大树上,将他们俩围困了起来。
木天晴嘴角一笑,又是那群人,银鹰帮!上一次在树林里被偷袭后,木天晴就特别去查过。虽然偷袭她的人都死了,但是来自什么帮派还是能查到的。
银鹰帮,是这些年来,在明月国兴起的杀人组织,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请得起银鹰帮的。木天姵的身后到底有什么人?竟然一次又一次地请得动银鹰帮的人来帮她杀自己?
同时,从上次那群人身上搜出来的令牌,钱婆婆也认了出来,和五年前追杀自己的那群人是一帮人。
也就是说,五年前,木天姵就已经参与其中了!一个十岁的少女竟然有这样的手段!木天晴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好妹妹了。
不过木天晴实在想不明白,原本那个痴痴傻傻的木天晴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个妹妹痛下狠手的?就这么想要除掉她?突然,木天晴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片段,刚刚在宫中木天姵看完颜赤风的表情。木天晴嘴角抽动,妈的,谁说女人不*的!男人长得太好也是个麻烦!
“没想到,银鹰帮的人连女人也杀。”大汉的声音在这空谷中显得格外的清晰有力。
木天晴不由地对眼前这个来救自己的大汉多了几分赏识,这人一身农夫的打扮,竟然连银鹰帮也知道。
树上的黑衣人恐怕也没有想到,一个农夫竟然一眼就把他们认了出来,几个人点了点头,杀,一个活口也不留。本来主子的命令就是能抓活的最好是活的,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杀!
黑衣人立刻飞身下来,十几把明晃晃的剑就对着大汉刺了过来。大汉一跺脚,一声嘶吼,整个山谷都抖了抖。
大汉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
竟然还是个高手!木天晴的眼睛一亮,这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完颜赤风?木天晴摇了摇头,这人可没有那么的好心。
瞬间黑衣人一大半都死在了大汉的斧头下面,那斧头滴着血。
“斧王!”黑衣人中,终于有人认出了这个人。
“哈哈,好多年没有听人喊过我这个匹夫这个名字了。你们几个,要不然滚,要不然就是死。自己看着办吧!”大汉毫不介意别人认出自己来,大笑道。
黑衣人再一次互相看了一眼,这一次他们的命令是死命,如果完不成,回去仍然是个死字。他们一点头,硬着头皮继续冲了上去。
‘斧王’的名号不是白叫的。不一会儿,这群人就都死在了地上。
“唉,果然,大姑娘曾经被人带出了府,怎么都找不到,柔大娘就说一定是被人害的。却没有想到,大姑娘你竟然是被银鹰帮的人盯上了!不过,这群人不可能去木府里闹事的。唉,大家族里的人就是麻烦。”大汉自己嘟嘟囔囔地说道,不像是在和木天晴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柔大娘又是谁?木天晴更加的迷惑了。她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个大汉,到底是谁派他来的呢?
大汉一回头,憨憨一笑,完全不像刚刚那般的嗜血:“大姑娘把你吓到了吧。唉,我这斧王的称号都是当年江湖上的兄弟给的,但是好多年都不拿斧子砍人了,还真是不太习惯了。这砍人和砍庄稼还真是不一样啊。”
木天晴噗嗤一笑,若是这地上的人还活着,听到被别人拿自己和庄稼相比,恐怕也得气晕过去。
“不知道壮士是谁?怎会知道我在这里的?这次相救,木天晴感激不尽。”
“瞧我!刚刚一着急,竟然忘了和大姑娘说了。大姑娘,我你不认识,可是我的女儿你知道的。”
“女儿?”木天晴更加的糊涂了。
“圆儿!不对,现在叫个什么云霓!”大汉啧啧嘴,这名字真是拗口。
“云霓?”自己竟然被云霓的父亲救了,木天晴再聪明也想不到这一层。
“大姑娘,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外加上,也不知道银鹰帮还会不会有人来,咱们先走,等回到庄子里,我们在慢慢和你解释。这里离木家的庄园已经很近了。”
木天晴点点头,便随着云霓的父亲在山间小道上赶着路。
虽然近,但是也走了大概有大半个时辰,木天晴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又翻过了一个小山坡,突然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田园。
木家的产业还真是大啊。怪不得那一屋子的女人铆着劲非要得到木家呢。
刚近村口,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和一个长得极为美丽端庄的女子站在那里朝着木天晴和大汉回来的方向望着。
“大姑娘!”小姑娘一看到木天晴走了过来,就飞奔了过来。
“爹,你果然厉害!”飞奔而来的云霓朝着自己的老爹竖了一个大拇指。
那大汉的脸上立刻流出骄傲的神色,胸膛挺得高高的,从小就和这丫头说,她老爹当年也是江湖上一条汉子,可是这个臭丫头从来就不相信,今天可是给自己一个证明的机会了。
“谢谢你,云霓。”木天晴突然觉得上天对她也不算太坏,至少误打误撞,木大夫人倒是给自己送来一个好帮手。
“别站着说了,云霓赶紧带着大姑娘去整理一下,晚上柔大娘说,咱们都去她屋子,她给大姑娘压压惊。”刚刚那个美丽而又端庄的女子开口了,说完话,顺势朝着云霓她爹手中的大斧子看了一眼。
仅这一眼,云霓她爹立刻将斧子往一旁一扔:“我没想回江湖,刚刚杀人也不好玩。”
云霓她娘笑了,笑容很温柔,云霓她爹立刻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自己刚刚怎么那么怕老婆,还在大姑娘和自己女儿面前,男人气概全没了。
云霓大笑:“大姑娘咱们走吧,我爹就这样,从小只要我娘看她一眼,立刻就怂了。”
“臭丫头!”云霓她爹刚要打她,云霓早就拉着木天晴往前面的屋子的方向跑去了。
一进屋,屋子摆设虽然简单,但是干净清爽。木天晴环视这里,乡下地方,甚至还能听到田地里的虫叫,但是却让人心情平静。
一会儿,云霓就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大姑娘来洗洗吧,放心吧,柔大娘已经给木老爷送信去了,知道你已经被我们安全接到庄子里来了。”
这么快就给木家送信了!会不会牵连到庄子里的人,木天晴立刻回头,正准备开口。
云霓就会意地笑着说道:“大姑娘,柔大娘是给木老爷送的信。”
木老爷,木天晴明白了,说明家中的女眷不会知道她已经来到了庄子里。
“柔大娘?”木天晴几次三番从云霓一家人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柔大娘其实原本是木老爷的姨娘,可是当年,木老爷太喜欢柔老姨娘了。所以有生以来第一次,老夫人和明老姨娘两个人联手害了柔大娘。听说本来是要被赶出木家的,只是,柔大娘怀了孕,所以被木老爷送到了庄子里,并命人保护她,老夫人和明老姨娘也就没了办法。后来生下来是个女娃,木老夫人和明老姨娘才松了口气,再后来木老爷发了誓,这辈子也不会再将柔大娘和她的女儿接回木府,这辈子她们母女俩只能待在庄子里,这样木老夫人和明老姨娘才放过了柔大娘。”
这些事情,只要是木家老一点的人都知道,云霓索性都和木天晴说了。
木天晴有些诧异,没有想到,木老爷年轻的时候还有这样的一段往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让木老爷那只老狐狸如此喜欢,喜欢到,木老夫人都不容不下这个人?明老姨娘心胸狭隘还能理解,可是木老夫人是一个很爱做表面工作的人啊。如何容得下一直压着她的明老姨娘,却容不下一个只为木老爷生了女儿的人呢?
云霓还是那样边说手上也没有闲着,不一会儿,就帮木天晴换了一身普通农家女子的衣服。朴素的青色白底的花布裙,梳着简单的马尾辫,头上还绑了一圈农家女的布条。倒显得木天晴的五官格外的秀气和精制。
“大姑娘,你长得真是好看!那双眼睛好似会说话一样,我娘常说,女人的眼睛代表一切,奴婢还从未见过谁的眼睛和大姑娘一样明亮的呢!”云霓这段话是发自真心的,她从小在农家长大,还没看到谁,这样普通的打扮,也掩盖不住那张绝美的容颜。
木天晴笑了笑,毕竟她心里年纪早已经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小毛丫头了,对于别人夸奖自己美貌的词语,她微微一笑,眼下她还有很多事情想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遇了险,又让你爹找到了我?”
云霓将木天晴扶到了一边坐下,给木天晴倒上了茶,就知道大姑娘一定好奇,于是就把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说了出来:“是这样的,老爷下朝回来后,就让人来寻大姑娘您身边的小丫鬟,奴婢便去了老爷的书房。老爷说,皇上留您逛一会儿御花园,让奴婢去皇宫门口守着,省的待会你出宫,身边连个自家的丫鬟都没有。于是奴婢就赶紧去了皇宫。”
木天晴愣了一下,没想到,木老爷的心思这么细腻。
接着,云霓继续说道:“奴婢刚刚走到皇宫门口,就看到木家的马车走了出来,以为自己晚了,刚想迎上去,就看到紧接着又出来了一辆马车。奴婢也认识后面那个车夫,都是木家的人。本想迎上去的,可是,奴婢发现马车有问题!”
“哦?什么问题?”木天晴再次看了一眼云霓这个小丫头,这丫头很不错。
对于这个庄子上的事情,木天晴产生了好奇。仅仅刚刚的接触,就能知道,云霓这丫头的父母也不简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云霓她娘离开了木府来到了庄子上呢?又是什么原因,让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斧王’甘愿在木府里当个马夫,还娶了云霓她娘?还有刚刚这一家子口中的柔大娘!
虽没有深问,但就凭云霓父亲对柔大娘的尊敬,木天晴就能断定,这个从木府里出来的柔老姨娘一定也是个有点本事的女人,她很期待待会能见到她。世上,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做到这般的隐忍的。
木天晴的思绪又被云霓的叙述拽了回来。
“大姑娘,奴婢可是从小就在庄稼地里长大的,从小就和马啊,羊啊,牛啊打交道,奴婢太熟悉这些牲口了。两辆马车的马一看就不同!”
“是不是我的马被人动了手脚?”
“不是,是后面的马车让人动了手脚,那匹马明显走路比前面的来得慢,而且也跑不起来。并且,您马车上的马是匹良驹!这样的马匹,就是在木府也绝不会只让拉马车的!奴婢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所以就没上前相认,而是一直跟着。一开始,奴婢也不清楚到底您坐在哪一辆马车里,本以为您是坐在后面那匹上,有人故意要和您拉开距离,好对您下手。”
木天晴点点头,这丫头做得对。
“很快,马车就走到了没人的道子上,奴婢更加觉得可疑,那条路明明回木府更远。奴婢只好在远处悄悄跟着。很快就冒出了许多黑衣人,奴婢刚准备叫人,就看见有一个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来救人了。本来奴婢以为得救了,但是这个时候,前面的马车就飞快地跑了起来。那男子只能将后面马车上的人救了出来。奴婢一看救出来的尽然是二姑娘和三姑娘,而且那男子也没有要去追您马车的意思,奴婢一下子就明白了。于是奴婢就去了最近的马铺,租了一匹快马,跟着您的马车留下来的马粪一直追到了山脚下。”
“刚到了山脚,奴婢发现这里离木家的庄子很近。奴婢想我一个小丫头没法子救出您来,于是奴婢就回到了家,求救我爹了。我爹从小就和奴婢吹嘘,他的武功有多好,奴婢觉得也该是他展现一下给奴婢看看的了。没想到,我爹还真是没吹牛!”
云霓咧开小嘴憨憨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和她爹一模一样。
“云霓,谢谢!”
云霓摆摆手:“大姑娘,这是奴婢应该的。”
木天晴看着云霓,眼神里充满了疑惑。虽然这个孩子刚刚救了自己,可是这个丫头自己能信吗?能用吗?云霓这丫头很聪明,明显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或是宅子里的丫鬟能有的淡定和智慧。这样的丫头一直窝在木家,即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被明老姨娘赶出了怀远的屋子,自己也不肯离开木家。这里一定有原因。
木天晴不怕晚莲,晚莲一看就知道她的目的在自己那个父亲身上。有目的的人就不可怕,越有目的,越好利用。可是眼前的云霓不同,到目前为止,木天晴没看出云霓有任何目的。本以为她可能心仪怀远,毕竟怀远是木家如今唯一的男丁。但是,从这丫头现在表现看来,也不是。
云霓很了解木天晴的眼神,也许此刻必须是自己和木天晴交心的时候了。本来,她还想和木天晴再彼此熟悉一下再说。不过昨天她想了*,整个木家,也许只有大姑娘一个人能帮自己了!
噗通一声,云霓跪了下来。
“云霓你这是干什么?”
云霓激动地说道:“大姑娘,求您,求您相信云霓。奴婢知道,大宅子里很难相信一个人。可是奴婢本来可以在这庄子里好好过一辈子的,日子一定比在木府里过得好。可是奴婢一直忍着,就是要留在木府,因为奴婢有一个心愿。”
木天晴打量着云霓,这孩子有着庄园中人的朴实:“说吧,我听听。”
云霓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姑娘,我娘不是因为成了亲才到庄子里来的,我娘是被木家的人赶到庄子上来的。而且,我娘当年是大着肚子被明老姨娘赶了出来的!我娘初来庄子的时候,差点就要把自己饿死了,是柔大娘救了我娘。后来我爹从木府跟来了庄子,也不多问一句我娘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一直照顾她,直到她生产。我爹用他一颗真情打动了我娘,我娘才愿意好好活下去,才有了我!”
果然,云霓的父母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那你娘之前的那个孩子呢?是男是女?”
“不知道。听说,我娘生产的时候,是木家的人专门来接生的,刚一生下来,就说我娘生了个死胎。那孩子连声哭叫声都没有,庄子里的人都觉得奇怪。”
“你爹没有在你娘身边?”
“木家的人把我爹关了起来,说原来他就是那个歼/夫,可是我爹和我娘心里都有数,这不过是木家的托词。被锁着的我爹差点就要破门而出了,木家的人把门打开了,说是婴儿已死,大人活了。只要他们俩以后在庄子里安分守己,木家的人也就不多过问了。此后,我爹和我娘就留在了庄子上,成了亲,有了我。我爹娘都没和我说过这些事儿,可是庄子里哪会有秘密,有一次我娘把我交给两个婶婶看管,她们以为我睡着了,聊天的时候都被我听到了。”
木天晴看着云霓,只见这孩子此刻脸胀得通红,拳头握的紧紧的。
“怪不得我娘从小老是看着我愣神,虽然我很听话乖巧,我爹对她也很好,可是我娘偶尔脸上也会露出一丝丝悲伤,我不懂,直到我听到这段往事才明白!我娘是个有尊严的人,木府的人伤害了她!所以,我要待在木府,我要查出当年的真相,我要还给我娘一个清白!”
木天晴被云霓感动了,这个小丫头在木府里吃了多么多苦和委屈,原来就是为了还自己的母亲一个公道!不过木天晴稍微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不明白的地方。
“既然你娘和木府这样复杂的关系,木府的人又如何会答应你去木府呢?而且,你爹和你娘又是怎么会答应的?他们俩应该恨透了木府那个地方才对。”
“那是因为有一年,木三夫人亲自来找我娘,说是想我娘。木三夫人看上去很憔悴,我娘是木三夫人从小的贴身丫鬟,一看三夫人那个模样,即使再恨木家,也无法对三夫人恨起来,两个人在屋里说了半天的话。那一年我九岁,怀远少爷十一岁,我们俩年纪相仿,就在屋外玩的很好。三夫人说,怀远少爷在木家都没有什么玩伴,很孤僻。希望我母亲同意我能进府陪少爷玩。我爹原先极不同意,可是看到我娘心疼自己小姐的模样,也只好随着我娘了。我正好趁机说我很想去木府,就这么进了木府。有木三夫人照顾我,我一直待在怀远少爷屋子里,本也相安无事。也许是因为这两年我大了些,仗着自己和一些人熟悉了,开始打听些东西,让明老姨娘知道了,所以找了个一茬,把我从少爷的屋子里赶了出来。本来还要把我赶到庄子上来的,三夫人出了面,说什么也不同意再伤害我娘,她亲自去求了大夫人,大夫人这才留下了我。一时也不知道把我搁在哪里好,我就一直待在了林雨轩。大姑娘,我刚一查,这明老姨娘就要赶我走,我更加坚定了其中必有猫腻,所以再大的委屈,奴婢认了!”
木天晴听完,陷入了沉思,难不成怀远其实是云霓她娘的孩子?所以木家这么紧张云霓她娘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不让看就说死了?而且,这年纪也相仿,外加上云霓她娘原本就是三夫人的陪嫁,木三爷很可能就是那个动了云霓她娘的男人。
至于为什么容不下云霓她娘,很可能问题就出在这个身份上。本来怀远就是庶出了,还出在一个陪嫁丫鬟的肚子里,木老夫人和木大夫人一定会抓着这个身份说个没完没了的,木家更加不会待见怀远了,就算他是个小子也一样。
木天晴越想越觉得像那么回事儿!
只是,如果是这样,这个木三夫人的所作所为就让人觉得奇怪了!她为何还要来见云霓她娘?还会把云霓留在木府?这个三婶,恐怕不看在袁大人的面子上,她也要会一会了。这三婶,要不然就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给人白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要不然就是心机颇深,越是这样,越要把这些关键人安排在自己身边好控制。到底是哪一点,木天晴必须要亲眼瞧瞧才能判定。
“你起来吧,有些事情不能着急。暗地里的查,我答应你,必还给你娘一个清白!”
云霓赶紧给木天晴深深磕了一个头,有些事情,是比生死还要重要的,比如一个人的名誉,她一定要为自己的母亲洗刷了这份羞辱,就算自己的母亲只是一个奴仆,也是有尊严的!
云霓的双拳握的紧紧的,她相信木天晴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那个主子,她一定会帮着自己为自己的母亲查出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云霓站起了身子,看着木天晴,面露一点难色:“大姑娘,只是这事儿,我爹我娘还不知道呢。我也怕我现在说了,我娘心里难过,毕竟也不是什么特别光彩的事情,桢洁之事对女人来说太重要了!”
“放心吧,这是你自己的家事,我只帮忙不会多嘴的。”
云霓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姑娘,您对奴婢太好了!只有您在木家的地位越来越高,奴婢才能狐假虎威查自己的事情啊!”
木天晴一个了然的神色:“原来这在里等着我呢!看来被救也是要还恩情的!”
云霓一下子脸红了:“大姑娘!奴婢只是......”
木天晴笑了笑:“和你开玩笑呢!”
云霓这才舒了口气,她才不是要让大姑娘帮自己才去救她的呢,打心眼里,她也喜欢大姑娘。
“丫头,快点请大姑娘来吃饭吧。柔大娘已经准备好了。”此时,云霓她娘在屋外喊道。
“知道啦,这就出来。”说着,云霓就搀扶着木天晴往外走。
云霓的眼中透着小亮光看着木天晴:“大姑娘,记住,柔大娘是个关键的人。奴婢当时要去木府的时候,柔大娘提点了奴婢几句,就让奴婢在木府里如鱼得水。木府里的人,尤其是老爷的性子,柔大娘是最清楚的!您别看她虽然人在庄子里了,可是她是这世上唯一能打开老爷的心扉的人!”
木天晴看着云霓。
云霓朝着木天晴挤了挤眼睛:“大姑娘,奴婢在木府里也待了五年了。这些年来,我这小脑袋里,就天天琢磨这些事情了。大姑娘,你别看木府内院热闹,但即便是木大夫人,只要木老爷一句话,也没有人会有半句敢反对的。在木府,若是您得到了木老爷的庇护,您在木府里的地位就无人撼动!只不过,老爷当年因为柔大娘的事情,伤了心,不再表现出自己喜欢任何一个人。也随了木老夫人和明老姨娘的心愿,把内院交给了她们。但是奴婢看得出,老爷其实心里还挺在乎大姑娘的!只不过,这份在乎,还无法让老爷表现到面子上来。这个世上,如果有个人能劝服老爷,这个人一定是柔大娘!柔大娘这个人......算了,奴婢就不多说了,待会您见了就知道了。但是奴婢要提醒大姑娘一句话,机会只有一次,您可要把握住!”
木天晴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说话间,两个人就来到了柔大娘的屋子门口。
“大娘,我和大姑娘来了。”云霓在门口大声喊着。
“进来吧。”屋子里传来一个底气十足老太太的声音。
一进屋子,一股子檀香味就扑鼻而来,一进屋子,就看到客厅旁有一个小佛堂,供着菩萨。屋子略微比刚刚木天晴的屋子宽敞一点,但是一样简单朴素的摆设。
屋子里已经坐了几个人,正中间一个头发依然乌黑的老妇人,看上去才五六十的样子,模样比木府的老夫人显年轻。乌黑的头发利落的盘在脑后,身上穿着下地干活的束装,清爽干练。
“好标致的小丫头!这双眼睛透着干净,一看就是好丫头!圆丫头,你和木家大姑娘坐。”老人家发话了,声音和她的形象一样,干净利落。
木天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福了福身子:“柔大娘。”
实在没有想到的是,柔大娘竟然是这样干练的样子,本以为会是一个被人围着如木老夫人那样的老婆婆。
“大姑娘,庄子里没有那么多客道。我们靠天收,庄稼才是我们要伺候的主子。所以在庄子里,不用给我行礼,那些都是虚的。今天这顿饭给大姑娘压压惊,规矩什么的就算了。我听说,你这个小丫头闹过木府,要过大姑娘的面子,可别怪我婆子这里慢待了你。”
木天晴笑了,突然觉得和庄子里的人沟通起来,反而和木府里的人来得痛快,至少他们直接而又简单。
一屁股,木天晴坐到了桌子边:“如此就最好了!柔大娘,天晴在外也漂流了五年,本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只不过,有些地方,有些人,如果你不要,她们就以为你是软柿子。这样的人,天晴就是要告诉她们,论起地位,我也是尊贵的!”
“大姑娘不赖!刚刚和我走了大半个时辰的山路,竟然一句都没有哼,而且还都能跟上呢!”云霓她爹在一旁和柔大娘说道,他最讨厌那些娇娇弱弱的大家闺秀了,不过这个大姑娘,汉子!
柔大娘笑了笑:“圆丫头的爹娘你也见过了,就咱们几个人,吃顿简单的饭,大家开始吧。”
说完,柔大娘就主动拿起了碗筷吃了起来。木天晴也拿起了碗筷跟着吃了起来。一顿饭吃的也是高兴。
饭后,柔大娘说道:“圆丫头,你陪陪你娘去,也没什么机会待在家里。你们家三个人下去吧,我和大姑娘说说话。”
云霓赶紧冲着木天晴眨了眨眼睛,就随着自己爹娘下去了。
柔大娘坐在一旁打量着木天晴,喝了口茶:“你这孩子的眼睛长得像你爹,长在女孩子的脸上,凶狠了点,但是女娃透着这么点霸气也不是不好,省得被人欺负咯。”
“也许是托这双眼睛的福,至少我在外面的时候,没人敢动我。”
柔大娘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五年,日子不好过吧。”
木天晴想了想,抬头看着柔大娘:“大娘,什么日子是好过,什么日子是不好过呢?”
这句话把柔大娘倒是问住了,她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盯着木天晴,这孩子的话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吗?
“大娘,您在木府里的日子过得好吗?那么多人盯着,我倒觉得没有在庄子里痛快。这里的人,至少尊敬你。不过,我猜也是大娘有本事。刚刚大娘自己也说了,在庄子里,你们尊重的是庄稼,才不管您是哪里来的呢!”
柔大娘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光芒,木天晴捕捉到了,说明自己说的没错,于是木天晴继续说道:“这道理就和我这五年的漂泊一样。虽然没有在木府里过的舒坦,可是比起在木府里那样痴痴傻傻,那样受人欺辱,天晴倒更喜欢这五年的漂泊。大娘,我喝过蛇血,我打过土匪,我甚至愿意断骨重生,为的就是,我要自己活出自己的尊严来。人的尊严是靠自己争取来的,不是任何人能给的!”
柔大娘的眼神明显比刚刚要柔和一点,她笑了笑:“小丫头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木天晴突然有点不适应柔大娘了,呃,这里的女人不都该委婉,互试底牌的吗?这大娘也太直接了吧。
“咳咳,大娘我没想......”
“小丫头啊,我在木府里待的时间不长,可是足够长的让我明白了,那个院子里说话的方式。”柔大娘直接打断了木天晴,“小丫头,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我老婆子这辈子活的最开心的时候就在这庄子里,死也是要死在庄稼地里的,我那唯一的姑娘,也嫁给了庄稼汉子,虽然不像大家闺秀那样可以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我们家姑娘日子过得踏实!这辈子靠双手吃饭的人总是比靠心眼子活着的人舒坦的。”
木天晴突然在这柔大娘的面前有些脸红了,自己刚刚竟然把她看成了木家的那群女人了。看到木天晴有些不好意思了,柔大娘笑了笑:“虽然我不活在京城里了,但是京城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你这个小丫头我还是欣赏的。就凭两点,一是刚刚你吃饭时不糟蹋粮食,二是我点破你后你的难为情。你说得对,漂流在外五年,对你不是没有好处的!”
木天晴和柔大娘两人对视,突然木天晴觉得柔大娘的眼睛自己很熟悉,这双眼睛,木天晴一愣,竟然和木老夫人的眼睛有九分相似。难道当年祖父愿意娶木老夫人,是因为柔大娘?可是按理说,是木老夫人先出现啊?
“小丫头,还有话想和我说吗?”
木天晴摇了摇头,算了,柔大娘好不容易脱开了木家,这个浑水就别拉着她了:“没了。”
柔大娘笑着点点头:“回去早点睡吧,明天和我们一起下地干干农活去,只有辛勤的劳作,才能换来可口的粮食。”
“好!”越发的木天晴觉得柔大娘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木天晴站起身子准备出去,柔大娘慢悠悠地说道:“孩子啊,你这痛苦的五年是不会白白经历的!菩萨也要遇劫才能成佛的。”
木天晴一愣,柔大娘到底几个意思?
“娘,我们送信回来了。”此时,屋子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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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没,今天五万,信息量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