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严拧了拧眉,就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可能因为他现在是人,而不是鬼了,所以黑玉就没有再发热了。
“唔~疼~”庄浅还是可怜的喊着疼,声音轻的像是一只小奶猫,脸色和嘴唇都发白,眼角还挂着半干的眼泪。
祁严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又特别的心疼,之前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开了药,丫鬟去煎药了抒。
庄华娴其实只是慢了祁严一步就进来了庄浅的院子,只是在一脚踏进屋子里的时候,恰巧就看到了祁严握着庄浅的手,细细吻着,说着那番话。
她只是顿了顿,就转身走了出去,顺便将后面的父亲和大哥也一并赶了回去。
丫鬟很快就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这一碗药可不比昨晚的驱寒汤那样只是淡淡的苦,庄浅只喝了一小口就死死闭紧了嘴巴,不管祁严怎么劝,她都不愿意再喝第二口了。
“苦,不要喝!”庄浅偏着头,拒绝嘴边的药碗,就是不愿意再喝。
这碗药没有放甘草,就是怕减轻了药效,祁严也知道她本来就有些怕苦。
抿了抿唇,看着她漫着水雾的眼睛,自己举着碗喝了起来带。
只是含了一口,他便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以嘴哺喂了过去,舌尖抵开她的牙齿,苦涩在两人口中流过,意外的多了一些冷香。
庄浅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惊,也不知道是冷的没有了力气挣扎还是其他,她没有再动作,而是乖乖的将这口药给喝了。
祁严退回来的时候,舌尖扫过她的口腔,包括牙齿,似乎就要这样将她口里的苦涩一并带走。
好在送药的丫鬟早就已经退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祁严和庄浅两个人,也没有其他的人看见这一幕。
“还苦吗?”一口药喂完,他抵着她的额头,柔声问道。
庄浅点头又摇头,自己也分不清苦不苦了,可腹部的抽疼似乎还在着,只是没有之前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
祁严看着她眨着眼一脸呆愣的模样,轻笑一声,举起药碗就要再喝一口继续的时候,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拦住了他的动作。
“别喝了,对你不好。‘庄浅声音很轻的说道,眼睛里带着浅浅的光让人心软不已。
是药三分毒,这是庄浅要喝的药,可祁严这样喂她,或多或少的也会喝进去一些,庄浅不想再让他这样为自己了。
祁严看着她的眼睛,就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可他并不在意这药他能不能喝。
“可是你怕苦。”他微微拧了眉头。
庄浅摇了摇头,“没关系。”说着,她就抓着他的手,自己抬了头去喝,祁严抿了抿唇,扶着她的背,看着她几乎是一口气的将药喝完。
喝完药的庄浅,整张脸都拧了起来,眼里水汪汪的,还没等她开口,祁严已经起身去放下了药碗,拿了一杯蜂蜜水过来给她喝下去。
蜂蜜水还是温热的。
庄浅连着喝下了好几杯,才冲淡了嘴里的苦味。
“还苦吗?”祁严解了外衣,上床将她抱在怀里轻声问道。
庄浅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忽然搂着他的脖子,自己就凑了上去,带着轻微的苦涩,又有些蜂蜜水的甜味,她伸着舌头在他嘴里卷了几圈,退回来,看着他笑眯眯的摇头:“不苦了。”
她的眼角还带着一些哭过的痕迹,脸色依旧发白,只是嘴唇好歹染上了一些血色。
祁严看着她这个模样,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却都抵不过对她的心疼,他轻叹了一口气,让她舒服的躺在自己怀里。
在道床上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用内力将自己的身体弄暖了,此刻更是将内力凝聚在手掌中,覆在她的腹部,轻轻地揉着,带着让庄浅舒服的温度。
慢慢的,她就觉得不是那么疼了,或许也有药的效用,但庄浅更愿意相信这是因为祁严在自己的身边。
来葵水的时候,庄浅不但会疼,还会整个人无力,显得很没有精神,以及十分嗜睡,更何况此刻又是躺在祁严的怀里,问着让她安心的冷香,她就慢慢的睡了过去。
睡着之后,她一只手还紧紧地揪着祁严的衣襟,一手握着祁严的另一只手,似乎生怕这份让人舒服的温暖突然没了。
庄浅这一躺就是躺了一整天,吃饭的时候,还是庄华娴给两人送进来的。
看到进来的是庄华娴的时候,祁严倒是没什么反应,才睡醒不久,正和祁严说着悄悄话的庄浅,却红了脸,恨不得缩进被窝里去,不敢抬头去看自家娘亲的眼神。
好在庄华娴就真的只是进来送个饭而已,将饭菜和药放下之后,就出去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人走了,庄浅还是缩着不愿意抬头。
“好了,快出来吧。”祁严忍着笑意,伸手将某只从怀里捞出来。
庄浅磨蹭了许久,才愿意抬起头,看着祁严,轻哼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等吃完饭之后,庄浅又喝了药,喝完后得到一个甜蜜而缠绵的亲亲,解决的嘴里的苦味,她就又睡了过去,中途偶尔还是祁严起来给她净身。
庄浅一开始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没有注意到,等到清醒的时候想起来了,其实也知道是祁严帮自己换的裤子,脸瞬间红透了,却又假装自己不知道,一个字也没有问。
这种事,问出来,她岂不是更加的尴尬么?
祁严就更加不会主动地提起了。
耗子啊庄浅这一疼也就是疼一天而已,第二天就不疼了,也开始能下地了,只是依旧有些嗜睡,左右她要睡觉的时候,就有祁严用内力给她暖着肚子,对此,庄浅甚至拒绝了用汤婆子,被庄华娴说了一句“没羞没躁”的。
庄浅哼唧了几声,没有回话,但也没有改变主意。
因为庄浅突如其来的葵水和受凉,原本祁严准备好的某些动作也只能暂时搁到了后面,不想在这个时候也叫她担心。
只是祁严这边的事情暂时放着没有进行,长欢那边却出了事情。
原因无他,长欢见到了江浒,而江浒,也见到了长欢。
这段时间,长欢很少回到庄府,庄国公从冉情那里得知了长欢的身份,便没有管他,人有长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回到京城之后,长欢一开始还会和冉情待在一起,偶尔拉着冉情说话,后来大概也是受不住冉情寡言的性子。
于是渐渐地就自己跑的没影了,他也知道了祁严变回了人,并且回来了的事情,还来看过祁严,一脸的惊奇,走的时候嘟囔着:“原来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然后就再次跑的没影了。
庄浅也根本管不到他,毕竟一开始长欢和祁严的交易也只是他要回到京城。
如今回到了京城,长欢要做什么,只要不影响到他们,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而庄浅,其实也一开始就知道,长欢早晚会碰到江浒的,曾经那个会和戏子相爱的将军。
事情的起因无非是长欢又跑回了曾经他待过的雅戏楼,可几十年过去了,曾经的雅戏楼早已经变了模样,换了班主,也有了另外的名角。
长欢没有上台去唱戏,他只是坐在大堂里,要了一小壶的酒,静静地看着台上的戏。
长欢几乎天天都会去,有时候会碰上那个名角出台,他看着那个名角,就总想起自己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座无虚席。
他没有去雅间,次次都是坐在大堂里,几次下来,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我总觉得你有些眼熟……”书生模样的男子,在长欢的身边坐下,眼里有些疑惑,可更多的是单纯的笑意。
只是这一眼,长欢就认出来了,这个面目清秀的书生就是雅戏楼如今的名角,长欢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
那书生也不因此就离开或者生气,而是毫不避讳的打量着长欢,在看见了他喝茶的动作之后,目光落在他的几乎没有的喉结上,笑道:“你也是唱戏的。”
他的话语很是笃定。
做他们这一行的,自然也有一些习惯和小动作,甚至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像是生在了骨子里的气质。
只要是同类,看上几眼就会知道。
长欢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来了兴致。
此时恰逢台上的戏子退下,长欢手里的就被往书生身上一抛,他人就已经轻轻松松的跃上了台,手指一捻,脚一迈,腰身一转,微张了唇,眼神就发生了变化,似痴似怨。
他随意的唱起了一段。
而这一段,以前的长欢也在这雅戏楼唱过,书生也在雅戏楼唱过。
长欢这一开嗓,原本因为他突然上台而有些***乱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而雅戏楼三楼雅间里,正与人谈着话的一个白发老人,也瞬间瞪大了眼,双手颤抖着,自座位上站了起来,以来的呢不可置信。
其他坐着的两人一看老人的动作,顿时一脸的不解,在看到字老人脸上滚落的泪珠时,更是大惊。
老人活了这几十年,从来都是铁血铮铮,几百年如今年老,那一身脊梁也没有弯过,谁又曾见过他落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