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来?”
凉凉的声音,夹杂着一抹寒气,从身后袭来。
手指微微一抖,摁错了最后的数字。
楚凉夏收回了手,朝对门看过去。
封子珩没有拿拐杖,逆光而立,朦胧的光晕将他笼罩,于它身周染了层毛边。
他穿着白衬衫、休闲裤,身材颀长,看起来俊雅矜贵。
楚凉夏下意识地看了眼颇为狼狈的自己。
“嗯。”
半响,楚凉夏才想起来应声。
“吃饭了吗?”站在原地,封子珩继续问。
“没有。”楚凉夏老实回答。
“去洗个澡,过来吃饭。”
“哦。”
摸了摸肚子,楚凉夏没有拒绝。
她转过身,重新输入密码,然后拉开门走了进去。
关门时,她眼角余光瞥向对门,封子珩依旧站在那里,视线落在她身上。
近乎慌乱地关紧了门。
楚凉夏不是个邋遢的人。
可这一次,一进门就将包和伞丢在玄关,鞋袜脱了,连拖鞋都没有找新的,就去卧室找了衣服去了浴室。
……
封子珩等了半个小时,没有见到人。
餐桌上,热乎乎的粥,已经变得温热了。
时间近12点,他却拿上拐杖,去了对门。
门铃摁了两次,都没有回应。
最后,直接输入刚记下来的密码,顺利地开了门。
门一开,就见到玄关处满地的水渍,包跟伞堆在一起放着,跟旁边摆的整齐的拖鞋和凉鞋对比,显得极不协调。
客厅的灯亮着,却寂静无声。
封子珩往里面走进几步,一眼就见到躺在沙发上的楚凉夏。
她睡着了。
洗了个澡,换了件天蓝色的睡裙,她身体蜷缩着,怀里抱着个抱枕,整张脸都藏在抱枕里。
刚洗过的头发没吹干,湿漉漉地就这么散落在沙发上,几缕发丝从沙发边缘垂落下来,地板上是一滩水,发丝跟抱枕中,露出只玲珑白皙的耳朵,微微泛着红色。
她睡得像只猫。
一手抱着抱枕,一手抓住个体温计,斜放在抱枕旁,背微微弯着,膝盖抵住抱枕,裙摆掀起露出半截大腿和纤细小腿,莫名的诱人。
视线收回,封子珩弯下腰,伸手将体温计拿了起来。
38。5度,中烧。
蹙了蹙眉,封子珩将温度计和拐杖放下,然后俯身将楚凉夏的抱枕给拿开。
楚凉夏毫无防备,抱枕轻轻用力就被拿开了。
而,脑袋顿时没了依靠的楚凉夏,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视野内映入抹高大的身影,楚凉夏眼里却只有那个抱枕,抬手欲要去抓,却抓了个空。
当下,她很不高兴地皱着眉头,“我就睡一会儿。”
“去医院。”
封子珩坐在沙发旁,低声劝道,声音难得地温柔。
对于封子珩的提议,楚凉夏似乎很认真地考虑了下,最后抓住封子珩的手,和和气气地商量道,“吃药行吗?”
她的手有些烫,但很软,好像稍稍一用力,就会将骨头捏碎似的。
“先起来喝粥。”
松开她的手,封子珩提出了条件。
想了想,楚凉夏问,“你做的?”
“嗯。”
“好。”
楚凉夏干脆地应了。
手肘撑在沙发上,楚凉夏想要起身,可看她磨蹭的样子,封子珩无奈地挑眉,抓住她的右手手腕,稍稍一用力,就将人给拉的坐了起来。
楚凉夏继续。
注意到她的赤脚,封子珩去玄关给她找了双拖鞋来,在她赤着脚往外走的时候,强行把人给拉住,帮她穿上拖鞋。
楚凉夏身体有些无力,烧的也有些糊涂,也没有管这茬,就算被封子珩牵着手拉到对门,也没有吱声。
“有糖吗?”
坐在椅子上,楚凉夏看着餐桌上的皮蛋瘦肉粥,又开始找事儿。
刚想给她找药的封子珩,顿了顿,耐心地说道,“粥里放了盐。”
“唔,”楚凉夏认真地想了想,抬起头看他,无奈却固执地问,“我想吃甜的,怎么办?”
“……”
封子珩认命地去厨房给她拿白砂糖。
而,糖到手,楚凉夏就一勺勺地往粥里放糖,封子珩默默地在旁看了会儿,最后实在看不下去,把粥跟糖全部拿回了厨房。
等他端了碗新的甜粥出来时,楚凉夏已经趴在餐桌上再次睡着了。
把粥放她手爆封子珩伸出手,去试探她额头的温度。
可刚碰到额头,楚凉夏就倏地坐了起来。
揉了揉发烫的眼睛,楚凉夏眨着清澈的眼睛,盯着封子珩,“我有点头晕。”
封子珩有些头疼。
“先喝粥。”拍了下她的脑袋,封子珩柔声道。
“嗯。”
低下头,楚凉夏将粥挪到面前来。
倒是真的一勺勺往嘴里灌。
在旁看了几眼,封子珩确定她不会再折腾,才放心去了书房。
不多时,封子珩将一杯温水跟退烧的药放到桌上。
楚凉夏看了一眼,继续喝粥。
“封子珩。”
封子珩转身之际,楚凉夏忽然喊了一声。
“什么?”封子珩凝眉。
“如果我们结婚了,”勺子在碗里拌了伴,楚凉夏低着头,“如果我没工作了,你会包我吃住吗?”
顿了顿,封子珩道,“会。”
“是你,还是你家?”楚凉夏抬了抬眼睑。
“我。”
“那你岂不是很亏?”
稍作沉思,封子珩顺着她的话点头,“有点儿。”
楚凉夏看着他的眼睛。
封子珩平静地与她对视。
最后,楚凉夏也没有说话,默默地低头继续喝粥。
然而不知为何,封子珩却从楚凉夏的眼神里看到两个字——
傻、子。
眉头微动,封子珩还是没跟病患计较。
楚凉夏后期的表现还算乖。
老老实实地喝完粥,再主动吃了药,脑子也算清醒了点儿,她规矩地朝封子珩道了谢。
不过,没等她告别的话出口,封子珩就把人给拉过去,强行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干。
温热的风跟修长的手指在发间穿梭,楚凉夏睡意席卷而来,竟是在吹风机响动的噪音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许是太累,许是药效发作,楚凉夏这一睡,直至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
有凉风从窗口徐徐吹进。
楚凉夏在陌生的房间清醒过来。
她躺在,睁着眼睛,将房间彻底看了一圈。
唯有最简单的床、柜子、沙发,熟悉而陌生的布置,以极强的冲击感将她的睡意清扫而空。
楚凉夏猛地从坐了起来。
“醒了?”
门口,慵懒而清冷的声音,随着清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