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竹呢?”赫连宣问道。
“我叫她去拿东西去了。”太子妃说道。
“注意你的身份,你是我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而不是皇宫里的宫女。”赫连宣手一松,越过太子妃大步离去,走远两三米,向远处的侍卫使了个眼神,猛然转身,直接将太子妃扑倒在地,两人连滚了几个圈,确定他们滚得够远了,侍卫朝藏身在一颗树下的人使了个眼色。
接着,轰!一声爆炸声响彻天际,火光四溅。
声音虽响亮,威震力却相当的小,足够让赫连宣看起来被伤得很重。
太子妃整个人都吓呆掉了,缩在赫连宣的怀中一动也不动。
“啊,太子,太子妃。”其他宫女跟太监闻声,全跑了出来。
“太子妃。”
“太子。”
侍卫洛迎天快速的走过去,扶起赫连宣。
还躺在地上的太子妃,清楚的看到赫连宣后背鲜血淋淋,滴滴落在了光洁的地面上,太子妃完全没料到会突然暴炸,火药又是从何而来,皇宫里居然有火药,还在太子宫用上了,如果刚刚只有她一个人,如果赫连宣没有将她护在怀中,此刻受伤的就是自己。
“太子妃,有没有伤着。”春竹将她扶了起来,上下打量一番。
“我没事。”太子妃惊愕的目光看着赫连宣鲜血淋淋的后背,再看看爆炸的地方,心一阵惊悚。
“宣儿。”声音都在颤抖,赫连宣的姨母刚好看到这一幕,惊慌失措的看着他,眼底满满的是担心,想要上前扶他,看他身上的伤势,却被侍卫抓住。
赫连宣冷眸瞥了她一眼,紧抿着的唇一言不发。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走远了。”见赫连宣沉默,太子妃追问,他原本可以不管自己的,但他却没有,反而冲回来用他的身体保护了她,暴炸声如此响亮,距离如此近,自己居然没有受到一点的伤害。
赫连宣这次的回应是,整个人朝地面栽去。
“宣。”
“宣儿。”
“太子,坚持住。”洛迎天及时的抱住他,对春竹道:“赶紧检查太子宫每一个角落,让人去叫御医。”
太子妃的贴身宫女春竹朝一旁的太监下命令,洛迎天抱着赫连宣匆匆的朝屋子跑去,所有人都忙成了一团,看似没人注意留在原地傻愣的太子妃,其实洛迎天精明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洛迎天刚跑进屋子,赫连宣就翻身从他身上下来,被一个男人抱着跑,赫连宣这回的脸算是丢大了。
“太子,你背上的伤。”洛迎天担忧的道。
“没事。”赫连宣看也不看洛迎天一眼,目光锁定在外面的太子妃身上,见她目光呆滞的望着主宅,赫连宣浓眉锁得更深,苍白的脸色之下是阴沉。
门窗都被关上,透着缝,里面的人可以看清楚外面,而外面却看不见里面。
“太子,奴才去把太子妃叫进来。”洛迎天知道,如果太子妃不进来,太子是不会让人给他处理背上的伤,两人就这么僵持下去,太子就危险了,虽说他已经将伤害度精确到最低,可毕竟是暴炸。
“站住。”赫连宣冷喝一声,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后背还在流血,跟她做了几年的夫妻,多多少少对她也有些了解,那次在书房,伤害后的温柔,她原谅了他,可是他知道,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而昨天,他又失去了理智,又伤害了她,能把她逼得说出放她离开这四个字,还对他动手,可见她真的伤透了心,恨起自己。
在她选择再给他一次机会的时候,他选择漠视,灵灵又在她伤口上划上一道,这次若是想得到她的原谅,只能用苦肉计。
“宣儿,苦肉计也要定量而行,你先让他为你处理背上的伤,然后再将你的伤加大化。”赫连宣的姨母杜亦瑶也劝说道,心里更加肯定她的女儿没机会了。
赫连宣回应他们的是一阵沉默,态度生硬,目光没从太子妃身上离开去。
外面的太子妃,整个人还未反映过来,有太多的事情纠结着她,她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是恨自己吗?不是怀疑自己背叛他吗?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吗?他不是想要孩子流掉吗?为什么还要救她?
太子妃满脑子里都是赫连宣救她的情景,压根没去想为什么会突然暴炸,为什么刚好是她身边,早不炸,晚不炸,偏偏在赫连宣来之后就炸了。
手脚冰冷,太子妃犹豫了很久,才缓慢的迈出步伐。
见状,洛迎天跟杜亦瑶顿时松口气。“太子,太子妃走进来了。”
太子妃阴妙菡推开站,她却没进去,而是顺着地上的血看去,一直到床上,太子妃站在门外,紧紧的咬住唇,看着进进出出的宫女跟太监,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趴在床上的赫连宣,御医还没来,洛迎天正在给他处理伤口,她的贴身宫女春竹在一旁作副手,洛迎天无论要什么,无需开口,一伸手,春竹就将他要的东西准确的放在他手里,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若非心灵相通,就是习惯成自然,阴妙菡希望是前者,后者是需要付出代价。
不知是春竹跟洛迎天故意还是无意,纵使有他们挡住阴妙菡的视线,还是时不时让阴妙菡能看清赫连宣受伤的后背,整个后背都毁了,模糊一片,鲜血不断的流出来,染红了白色的床单,殷红的刺目,血腥味刺鼻。
阴妙菡握成拳头的手愈加用力,黑亮的眼睛水光潋滟,精致的脸庞被泪水润湿,在心里一遍一遍的祈求。“赫连宣,求你千万不要有事。”
看到他受伤,她的心很痛,比自己受伤更痛,她宁愿受伤的人是自己,宁愿他没有转身救自己,太子妃在大胆的想,他会不顾自己救她,是不是,他也跟自己想的一样,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她受伤,赫连宣还是爱她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太子妃这才回过神来,抬头凝望着洛迎天,突然抓住他的手。哑声。“洛侍卫,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太子妃请放心,没事了,不过就是要辛苦太子多趴几天了。”洛迎天本想将赫连宣的伤说得更严重些,可见她担忧的目光,洛侍卫不忍心在她伤口上散盐。
“辛苦你了。”听了洛迎天的话,阴妙菡原本冰冷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划过,他活着就好,现在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赫连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还真没勇气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他是太子,是我的主子。”洛迎天躲开阴妙菡感激的目光,他现在都觉得帮太子联合起来骗太子妃是一种罪过。
“如果不是你,洛侍卫会辛苦吗?真是个灾星。”杜亦瑶瞪着阴妙菡,都是这个贱女人,如果不是她,宣儿会受这么重的伤吗?
她让宣儿休了她,宣儿死活都不干,她让宣儿娶她的女儿,宣儿也不干。
“姨母。”阴妙菡低着头,姨母不喜欢她,她是知道的。
姨母有心撮合她的女儿跟宣,阴妙菡也是知情的。
“哼!”杜亦瑶冷哼一声,走出房是。
“我可以进去看他吗?”见洛迎天点头,阴妙菡迈步,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沉重,站在床边,看着趴在床上昏迷的赫连宣。“他经常受伤吗?”
“最近比较平凡。”洛迎天顿了下,老实道,这次他没骗她。
洛迎天的回答,让阴妙菡的胸口那股郁闷情绪更甚,心口压抑得难受,哽塞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回想起杜亦瑶的指控,心绪一颤,抬眸凝望着洛迎天,嘴角扯出一抹凄苍的笑。“我真的是一个灾星吗?”
洛迎天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欲解释,却发现,有时候解释都是那么的无力。
“别瞎想,这次是意外,跟你没关系。”却也脱不了关系,这句话洛迎天没说出来。
“你们能让我单独跟他待一会儿吗?”语气有些请求,阴妙菡真的很想与他单独待一会。
“你是太子妃,你是太子宫的女主人,如果太子醒来的话,就要给他喝药。”洛迎天提醒阴妙菡的身份?他估计最想撵人的是赫连宣。
“喝药?”阴妙菡扫了一眼春竹放在一边的药,这么快药都熬好了。“可以给他熬碗止痛药吗?”
“太子从不吃止痛药,太子妃,太子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就叫奴婢。”春竹将一张软椅放在床边,扶着阴妙菡坐下,随后跟着洛迎天出去了。
坐在软椅上,阴妙菡静静的看着赫连宣沉睡的样子,长长的眼睫毛在眼睛下面形成了淡淡的阴影,脸色因受伤而苍白得近乎透明,薄唇紧抿着,睡着了的他像个孩子,却带着致命的you惑,记忆里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看着他。
“为什么要救我?四年前是你救了我,现在你再次救我?你不是不爱我了吗?你不是指控我背叛你吗?为什么还要救我?宣,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四年来我们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呢?你问我过去的事,我是真的失去了所有记忆,眼睛能看见之后,脑海里只有你的记忆。
宣,求你相信,我真的没有背叛你,我爱你,怎么可能背叛你?孩子是你的,真的是你的,如果不是你的,我不会强推给你,甚至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宣,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就像这四年来,宣,我是真的爱你,你不仅救了我,还给了我安定的家,现在你又救了我,做回那个温柔与深情的你好不好,我依旧爱你,爱到骨子里,溶入血液里。”
阴妙菡声音越来越哽咽,眼泪一滴滴的掉下来,洗了她的脸面,肩膀轻轻的颤抖。
见赫连宣的睫毛在颤抖,阴妙菡慌忙用双手捂住嘴巴,以免吵到他,见他依旧紧闭着眼,阴妙菡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大手,本想贴在自己脸上,感受他手心下的温暖,可又怕扯碰到他背上的伤,只好作罢。
也许赫连宣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在等她这些句话。
“妙菡。”赫连宣睁开眼睛,反将阴妙菡的手紧握在手里,却因这样趴着使不出多大力,让人觉察不到。
“你醒了,怎么样,是不是很痛?”阴妙菡一愣,抬头见他醒来,怎么这么快?阴妙菡有些不可思议,却也终于安心了。
“妙菡......该死。”赫连宣低咒一声,欲翻身时才发觉到洛迎天将他的手背缠得跟木乃伊似的。
他应该不喜欢自己的触碰吧?
阴妙菡以为他是在对自己不满,想到他说过,嫌她的身体脏,厌恶自己的碰触,迅速放开赫连宣的手,站起身,退后一步。“对不起。”
阴妙菡对他的刻意疏离,赫连宣的眸子骤然一冷,犀利的盯着她,像把刀锋利寒冷。
“洛侍卫说,你醒来就要喝药。”阴妙菡忽视赫连宣变冷的目光,转身去拿药。
“拿走。”赫连宣眼眸冰冷的可怕,死死地盯着阴妙菡手中的药,浮动着强烈的恨意。
阴妙菡拿着碗药的手抖了下,目光乞求的望着他。“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知道自己怎么辩解都没用,因为在人眼里,我所有的解释都在为我犯下的过错开脱,我也知道你很讨厌我,你嫌我脏,可我真的没......”阴妙菡咬了咬唇,深吸口气。“让我照顾一下你,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报答你救了我。”
赫连宣掠眸,咬牙切齿的问道:“你照顾我是为了报答我救了你?”
阴妙菡垂下眸子,咬住下唇,很想否认,是因为爱他才照顾他,可又怕自己廉价的爱被他无情践踏。
阴妙菡的沉默,赫连宣没当成默认,她刚才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因她刚才那番话,这会儿,他肯定又要失去理智,缓和下语气,柔声道:“妙菡,在我决定你当我的太子妃的那刻,我对你说过,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伤。”
赫连宣的柔声,在阴妙菡听来,他是因受伤,才没力气吼自己,她也听得懂他话中的意思,为了履行当初自己的承诺,如果他不是刚巧碰到,肯定不会管她的死活,阴妙菡重重的咬了下唇,仰起头,鼓足勇气正视着赫连宣。“我懂你的意思,是让我少自作多情。”
“你说什么?”声音提高,赫连宣鹰利的眸子一暗,寒意逼人。
看吧、看吧,刚聚集点力气,又开始吼她了。
“我知道,你不用吼我,小心扯到背上的伤口,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救了我,所以,你再不待见我,我也要留下来照顾你,来,先把喝药了。”阴妙菡的语气柔和,听到耳朵里外格的舒服,将消炎药与温水递给他。
赫连宣眉头微微一蹙,唇瓣抿出了冷漠的弧度,终究一言不发,伸出手,不是接过她手中的药碗,而是想将她手中的药碗挥洒掉。
“赫连宣。”阴妙菡快速后退一步,手中的药碗只洒了一半,值得庆幸的是,也没洒在他背上,他现在是伤员,她要迁就他,温和的道。“洛侍卫说这药如果不喝的话,伤口就会发炎,请你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要是真不想见到我,我立刻消失在你眼前,让春竹来伺候你吃药。”
如此直白,赫连宣要是还听懂,他就真没得混了。
“我们重新开始。”赫连宣突然吼道,他爱她,即使不能接受她背叛自己的事实,也不能接受她跟别人的孩子,可他愿意相信奇迹,孩子是他的。
等孩子一出生,他就做滴血认亲,结果他不去想,未雨绸缪的事做得太多,只会徒增伤悲。
“好......”反应过来,阴妙菡难以置信的望着赫连宣,药碗从她手中滑落。“你说什么?”
“我们重新开始。”赫连宣一字一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真的?”片刻后,阴妙菡上前一步,蹲下身体,握住赫连宣的手。
“真的。”赫连宣郑重的点头。
“真的,真的,这次真的没有在骗我?”阴妙菡还是不敢相信,那次,他也说相信自己,可结果呢?
“我发誓。”赫连宣举起手作势要发誓。
“别。”阴妙菡拉住赫连宣的手,按在床上,不知为何,阴妙菡整个人泣不成声,弯曲身体蹲在地上,咬着自己的手指,任由眼泪放肆喧嚣。
“妙菡。”赫连宣紧张的坐起身,扯痛背上的伤口,痛得他冷汗淋漓。
“赫连宣,谁让你动的?”阴妙菡蹭的一下站起身,轻轻的将他扶来趴着。
“妙菡......”
“别说话了,你伤得这么重,再说话又要扯痛背上的伤了。”阴妙菡难得霸道,目光落在他的后背,血都渗透沙布了,泪水再次涌出眼眶。“是不是很痛?以后别这样了。”
赫连宣迟疑的点头,被她担心的感觉真好,这苦肉计真没白费,赫连宣移动了下身子,将床让出了一半。“上来,陪我睡。”
赫连宣已经迷恋上搂着她睡觉,即使他们在冷战,趁她睡着了,悄悄地溜进房间里搂着她睡觉,在她醒之前又离开。
“我怕不小心弄到你背上的伤。”阴妙菡盯着赫连宣让出来的一半床,犹豫着,万一她睡着了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可怎么办?
“上来。”赫连宣可没阴妙菡想得那么多,拍了拍床。“是你自己上来,还是要我抱你上来。”
“别动,我自己上来。”阴妙菡阻止欲起身的赫连宣,小心翼翼的爬上来,身子僵硬的躺在他旁边,把他当成易碎的娃娃,就怕自己一动,赫连宣就碎给她看。
一人趴着,一人躺着,那画片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盖上被子。”赫连宣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可是......”阴妙菡犹豫了。
“没有可是。”赫连宣语气很霸道。
天色渐渐暗下,宁千夏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一阵诱人的香味飘进宁千夏鼻子里,宁千夏皱了皱眉,睁开双眼,对上一只金黄色的山鸡。“你……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晚饭你都没吃,你不饿吗?来,张嘴。”赫连然撕下一块鸡肉送到宁千夏嘴前。
“喂?我有手有脚,需要享受你的服务吗?”宁千夏白了赫连然一眼,别说她还真饿了。
“你是有手有脚,但是,我喜欢喂你,别闹情绪了,还是让我喂你,能得到本王喂你吃东西,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赫连然暧昧的目光落在宁千夏身上。
宁千夏也不客气了,张嘴就吃,这味道……“你从哪儿来的?”
“本王是谁?只有本王不要的东西,没有本王得不到的东西,只要是你想吃的,无论是什么,本王都能送到你眼前。”赫连然嚣张的说道。
宁千夏默了。
“千夏,说起来你和宁千梅,还有个共同特点,就是都重情重义。”赫连然将撕下来的鸡肉放进自己嘴里,津津有味的嚼。
“我重情重义。”宁千夏差点被呛着,余光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赫连然,他是吃错药了吗?
“是啊,重情重义。”赫连然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怎么听,怎么像是讽刺呢?”宁千夏掏了掏耳多,轻轻的挑起目光,盯着赫连然,身子微微的倾斜着。
近距离地看着赫连然,发现这家伙的笑容能迷惑人的心智,尤其是他脸上的两个酒窝非常悦目,他一个大男人,居然有两个酒窝,还好他不喜欢笑,否则,那些女子就是死也要博他一笑。
“你除了重情重意,还记恶如仇,恩是恩,情是情,仇是仇,你分得很清楚,除了……”莫言景这三个字,赫连然没说出来,对她跟莫言景,他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她心中那个人是莫言景,他们是如果认识的,他就不清楚了。
十年前,宁家如此对她,十年后,她又回来了,对莫言景又那么情到深处,赫连然不得不怀疑。
“除了什么?”宁千夏目光闪了闪。
“你真要我说出来吗?”赫连然问道,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他知道,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宁千夏沉默,一会儿后问道:“赫连然,我觉得你这几天很怪。”
“怪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赫连然说道,眉宇之间透着倨傲矜贵的气质,一种摄人心魄的美萦绕在他四周。
宁千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了个话题,问道:“你想好怎么对付太子了吗?”
这就是皇室,亲兄弟也能反目成仇,更别说同父异母的兄弟了。
“还没了。”赫连然摇头,将烧鸡给宁千夏。“你慢慢吃,我还有事需要处理,吃完后你就睡,不用等我。”
宁千夏接过,不屑的看了赫连然一眼,不用他交待,她也会吃饱了就睡。
赫连然走后,宁千夏吃津津有味。
太子宫。
赫连宣又睁开了眼睛,温和的目光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儿,察觉到房中还有人,赫连宣阴冷的眸子盯着坐在床边的人。“谁准你回来了?”
“太子,能耐啊!你的太子宫居然会爆炸了,整个后背被灼伤的面目全非。”蒙面男人嘲讽着,伸出手,毫不客气的在赫连宣后背上拍了几下,事后还假惺惺的问道:“痛吗?”
“赫连喻。”赫连宣死死咬住唇,刚刚赫连喻拍的几下可是用了力,后背火辣辣的感觉传遍全身,剧痛顿时直达四肢百骸,痛得他几近晕厥。
这个该死的老三,绝对是故意的。
“你不是很神勇吗?”赫连喻扯掉蒙面巾,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老三,你怎么回东国了?”赫连宣问道。
“想回就回来了。”赫连喻耸了耸肩。
“回来也好,你可以帮我,但是,谁让你来太子宫的,回去。”赫连宣神色一如往昔的冷厉,即使是趴着,也不见狼狈,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赫连喻垂下头,盯着地板的眸子似在思量着什么,接着抬起头盯着赫连宣。“我决定了,我要留下来长住。”
“老三,太子宫不适合,还是回你的王府。”赫连宣有些头痛,这赫连喻要留下来绝对没好事,该死的,谁将他受伤的事告诉赫连喻的。
“二哥,你这话也太厚此薄彼了吧!什么叫太子不适合我,弄得好像我有多娇贵似的,你放心,我的饭量不大,吃不垮你。”赫连喻目光扫过阴妙菡,眼神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人与人相处的第一眼尤其重要,阴妙菡给赫连喻的第一印象,一个字,差。“二哥,这位就是你的太子妃吗?长得还真不咋地,你的眼光还真低,就这种小妹妹,走在大街上,擦肩而过我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赫连喻。”赫连宣脸色一沉,平静的语气,警告味却浓烈。
“二哥,我错了,不该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不打扰了,你们俩夫妻好好休息。”趁赫连宣用眼神灭了他之前,赫连喻蹭的一下跑出房间。
“真要住下。”站在门外的洛迎天冷漠的问道。
“当然。”赫连喻走近洛迎天,一把揽过他的肩。“给我安排住他们隔壁,我要就近守护他。”
“三王爷,她是太子妃,太子不希望你对她有敌意。”洛迎天揉搓着眉心,真后悔将太子受伤的事告诉他,赫连喻对太子的感情,从来不掩饰,也不顾及,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一旦爱上绝对是深爱,可他们是兄弟。
“没办法,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赫连喻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
“以前怎么没见你对唐小姐有敌意?”洛迎天可没少见唐小姐当着赫连喻的面跟太子恩爱。
“因为二哥的心从没为姓唐的那女人动过,而那个叫阴妙菡的孤女就不一样,我从二哥看她的眼神里看得出,二哥的心为她沉沦了,所以我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赫连喻拍了拍洛迎天的肩,接着又道。
“一年前的事情不提,上次二哥的命差点丢在她手上,也可以忽略,可单是这次,二哥为了她,居然连苦肉计都用上了,二哥越是爱她,越是纵容她,她就越恃宠而骄,未来的路还长,会生出多少事端,我们谁也无法预测到,二哥受伤就会让我厌恶她,洛迎天,二哥这些年多少风浪没有经历过,小伤不断,大伤却不见,你何曾见过他因受伤躺在床上休息过,以二哥的身手,能伤害到他的更没几个,那个女人能伤他,不是她能耐,而是二哥给了她伤害自己的权力,换言之,她是二哥的软骨,若是被二哥的仇家知道他有这么一根软骨在,后果可想而知,赫连然就难对付了,现在又来了个莫言景,我真为二哥担心,偏偏在这个时候,他还上演一出苦肉计来讨阴妙菡,真是气死我了。”赫连喻越想越气愤。
“你想除去太子身上这根软骨?”洛迎天不敢想象,如果赫连喻真杀了太子妃,太子会怎么做?
“洛迎天,你太直接了。”赫连喻放开洛迎天,自命潇洒的拨了拨他引以为自豪的黑发,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我若真将二哥身上这根软骨剔除,二哥肯定会与我反目,我全身的骨头都会被他挑光光,我才没那么傻。”
天一亮,赫连宣就将阴妙菡支开,叫洛迎天把赫连喻给叫来。
“二哥,这么早就想要见我,是不是想我了。”赫连喻神采奕奕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赫连宣床边。
赫连宣闭着双眸,看都不看他一眼,抿唇道:“查的如何了?”
“查什么?”见赫连宣睁开眼,那目光让赫连喻后脊骨都凉了,挫败的垂着头。“查不到。”
“查不到,你还敢跑回东国,赫连喻,你最近很清闲?嗯?”赫连宣不咸不淡的语气更加的骇人,冷彻的目光扫过赫连喻。
“喂喂喂,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故意针对我啊?”赫连喻哇哇大叫,哼,摆明了嫌他碍眼,故意想将他赶走。
“趁现在父皇不知道你回来了,离开东国,下次要是事情没查到,又没有我的准许,再敢私自回东国,你就永远也别.....”
“停。”赫连喻跳起身,做了个停的手势。“我说,赫连宣,你能不能换一招。”
每次都只用这一招,还每次都见效,真是气死了,赫连喻都觉得自己窝囊极了。
在感情的世界里,谁先交出真心,谁就是输家,而且还是输得彻底的那个。
赫连喻恋恋不舍的从赫连宣的书房里走出来,坐上赫连宣特别命人为他准备的马车离开东国,连去警告一下阴妙菡的机会都没给他。
其实,是赫连宣故意不让赫连喻跟阴妙菡见面,赫连喻是那种开朗的人,爱就大声说出来,如果不是赫连宣阻止,他肯定见人就宣传自己对他的爱。
被女人爱是桃花运,被男人爱也不可耻,赫连宣不反对赫连喻爱自己,接不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他接受了赫连喻,父皇不被他们气死才怪,他太子之位早就让人了。
“太子妃,这是给太子吃的药。”洛迎天见阴妙菡换了身衣服走出来,将手中的药碗交给她。“想要太子背上的伤尽快好,就要太子喝这药,交给太子了,奴才先去忙。”
“好,我一定负责让他吃下去。”阴妙菡揽下重任,接过药碗,她心里清楚,赫连宣不肯喝药,洛迎天对此没法,只能求助她。
阴妙菡扭开门,就见赫连宣坐在床边,紧张的走过去。“宣,你怎么起来了?”
“别紧张,我没事。”赫连宣长臂一伸,让阴妙菡坐在他腿上。
“别,小心弄到你背上的伤。”阴妙菡推着赫连宣的胸,怕弄到他的伤口,又怕药洒出来,不敢用力。
“我只是抱你一会儿,又不是背你,紧张什么?”赫连宣刮了刮阴妙菡的鼻尖。
阴妙菡一愣,随即抓住赫连宣刮她鼻子的手,兴奋的叫道:“宣,你真的回来了,我以前的宣真的回来了。”
“傻瓜。”无视发痛的后背,赫连宣抱着她的双臂渐渐收拢。
一会儿后,阴妙菡掰开赫连宣缠在她腰上的手臂,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他。“宣,喝药。”
正在此时,门外的洛迎天叫赫连宣,赫连宣接过阴妙菡手中的药碗。“让他进来。”
“好。”阴妙菡嘴角的笑意愈浓,似满足,似幸福,站起身,走去门口,让洛迎天进来,而赫连宣趁她不注意将手中的药泼到床底下去了。
阴妙菡跟在洛迎天的身后,阴妙菡不知道洛迎天附在赫连宣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赫连宣的面色越来越阴鸷,深深皱起眉头,最后冰冷的声音从他的薄唇中溢出,没有一点的温度。“那就去死。”
怒火之下,赫连宣将手中的碗,狠狠的砸在墙上,瞬间好好的碗四分五裂。
“怎么啦?”阴妙菡扫了一眼被分尸的碗,坐在赫连宣旁边,忧心的问道。
“没事。”赫连宣收敛起怒意,低眸看着阴妙菡,冰寒的脸宛如被一阵春风拂过,嘴角一抹浅笑扬起,揉了揉她的后脑。“走,陪我出去晒晒太阳。”
“又晒太阳?”阴妙菡惊呼出声,这就是所谓的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放心,同样的事,不会在院子里发生第二次。”赫连宣保证道,薄凉的唇角扬起一抹寡然的笑,看来,昨天的暴炸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赫连宣百般坚持下,阴妙菡才带着他去院子里,直到夕阳西下,洛迎天才上来问两人,是把晚膳端到这里来,还是端进房间,在院子吹了半天的冷风,加上赫连宣背上又有伤,两人决定去房间里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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