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哼!”宁千夏冷哼一声。“赫连然,事实胜于雄辩,那个黑衣人不落井下石我已经偷着乐。保护!真没看出来,所做的一切都将我推下万劫不复之地,我在五王府发生的事,他都选择旁观,甚至是那个疯女人趁虚而入将的带走,用锁骨鞭抽了的几乎两天,最后还是我自救。也对,他是好心将我从木架上解救下来,把那个疯女人绑了上去,可最终结果呢?旧事不提,在西国他又是怎么对我?九死一生,悬崖一游,我还真得感激他,若没有他的推波助澜,我和师哥不可能那么快破镜重圆。”
赫连然握紧拳头,眼中的寒冰能冻得死人。
赫连然强力压制住心中的躁动、怜惜,目光紧锁宁千夏锐利得像一把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逼自己再接再厉。“他的目的不是要你死,而是生不如死,自他救了宁千梅之后,就一直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他用了五年时间让宁千梅忘掉那次伤害,日久生情,本想和宁千梅隐居,可宁千梅却为了你回到宁府,又为了你进宫当皇后。他不离不弃一直暗中保护宁千梅。你和莫言景有十年的感情为基础,他和宁千梅不输给你们,十年的感情,根深蒂固。宁千梅却为了你放弃了那段感情,为了你,宁千梅又将他安排在王府保护你,如果是你,面对毁了自己幸福的人,是保护还是杀之而后快。
宁千夏彻底蒙了。
呆滞的坐在床上,喃喃道:“我的存在,是给姐姐和姐姐爱的人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呵呵,姐姐为什么没告诉我这些?我再述说美好的过去时光的同时,也是在帮姐姐回忆那段椎心刺骨之痛的往事。天啊!我做了什么?”
突然,宁千夏抓住赫连然的手臂,猛摇头。“不对,不对,赫连然,你为什么知道这些,说,这一定是你编造的谎言。快说,赫连然,求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
“宁千夏,别在钻牛角尖,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不可能无缘无故去编一些莫须有的谎言来诓骗你。”赫连然当时也被吓得不轻,宁千梅为了宁千夏真的是不惜一切,可以为她争权夺利,可以为她放弃自己感情。“宁千夏,再告诉一个不为人知的真相。”
“我不听。”宁千夏呆滞片刻之后,立即用双手捂住耳,老天,赫连然的真相太可怕,再听她不崩溃才怪。
赫连然强行拉下她的双手,宁千夏剧烈的挣扎让赫连然蹩眉,怕她弄伤自己,当下点了她的穴道,冷冷的开口道:“宁千梅生下的那个孩子,不是我父皇的,不是赫连家的孩子,而是宁千梅和黑衣人所生。”
被定在床上当雕像的宁千夏只能用眼神杀死赫连然,再听到那个孩子是姐姐和黑衣人所生的孩子,她心里居然升起喜悦,庆幸的同时也不免为他们担忧。“信口雌黄,赫连然,我真是佩服你极尽诬蔑挑拨事端的本事。”
“是真是假,滴血认亲,一试便知。混乱皇室血统,凌迟极刑,满门抄斩。试问一下,我的王妃,你有胆量试吗?”赫连然扣住宁千夏的下巴,冷厉的深邃里是狂妄,带着一丝笑,嗜血般的微笑。
宁千夏心惊,直视着赫连然恍若撒旦的微笑,她不敢试,姐姐为了她牺牲了太多,无论赫连然的话是真是假,她都不敢冒险一驳。
“目的?”痛心过后是无心,震惊过后是平静,事过境迁无力扭转。现在宁千夏只想知道赫连然告诉她这些事情的目的,赫连然不是一个无聊的人。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难道是为了那封体书。
“我签了字的那张纸给我。”放开宁千夏的下巴,赫连然站起身,负手背对着宁千夏。
该死的,还真是为了那张该死的纸。
“就这么简单。”宁千夏望着赫连然高昂的后背,淡淡地道:“一张你签了字的纸,换一个惊天秘密,值得啊。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就范吗?”
“因为宁千梅是你致命的弱点。”赫连然笃定道。
“你还真了解我,如果我不给呢?”宁千夏讽刺道。
“你会。”赫连然很自信。
“这么笃定。你就不怕我把明天的事说张扬出去吗?添油加醋弄个满城风雨,或是直接杀了你灭口。”宁千夏目光落在榻上的明天身上,扪心自问,她会拿明天做赌注吗?
“你不会。”赫连然说道。
“赫连然你真的很卑鄙,我上辈子是不是杀过你全家啊?还是挖过你家祖坟?一二再,再二三,抓住我的弱点不放,很好玩吗?让你很有成就感吗?还有七个月零五天,我就可以彻底摆脱五王妃这个头衔。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想方设法从我手中拿走那张纸对你有什么好处?赫连然,你卑劣的手段令人呕心。”宁千夏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银齿咬破口腔,黑红的血从嘴角流出。
“记住宁千夏,我要你今生今世永远都是我赫连然的王妃,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和莫言景缘尽于此,从今以后,你若在与他私......”
“赫连然,我告诉你,你没有约束我的能力,对我们来说有没有休书都一样。记住,人要是自私起来是很可怕,如同的手段用多了未必能达到目的。”宁千夏闭上双眸,攥紧拳手。
“噗。”一口血从口中喷了出来,苍白的嘴唇上渲染上一抹红,很娇艳,宁千夏勾勒起嘴角,笑容像太阳一样灿烂,光彩夺目却给大地带来不了温暖。
“宁千夏。”听见喷血声,赫连然迅速转身,一抹身影从眼前闪过,快如流星。赫连然望着空荡荡的床上,斑斑点点的血喷洒在被子上。这小妮子什么时候会学了解穴法?像这样自残的解法,大概只有她才敢做。赫连然走向床边,拿起床上的纸张,上面还有宁千夏遗留下的温度,看来这封休书被她贴身保管着。
赫连然阴沉着脸跌坐在床上,从来没觉得,坏人怎么这般难当,尤其是伤害自己心爱的人,再伤害她的同时也伤害着自己。以前,他对宁千夏恨之入骨,出手毫无情面,看着她痛不欲生,他的心情舒畅,现在看着悲伤的她,他的心就似是被刀子剜过一般。
宁千夏离开五王府,疯狂的向景王府奔去,她现在极脆弱,需要师哥安慰,需要师哥温暖的怀抱。
宁千梅的事对她来说晴天霹雳,就是在二十一世纪遇上这样的事情,都不可能一惜之间走出那段残酷的阴影,更别说是在封建的古代,女人视真贞如生命。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姐姐她是怎么度过的那段阴影?她在姐姐面前,口吐沫飞的述说自己在桃源底幸福生活时,姐姐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保持故作潇洒的轻松。宁千梅再坚强也是一个女人,也需要人保护,明明无法抵挡的悲痛,却还得故意装作强颜欢笑。
那年姐姐只有十岁,怎么承受得了,那些恶棍真他妈的不是人,人渣,人类的败类,辣手摧花连十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她有师傅疼,师哥爱,何等幸福。可姐姐呢?轮番欺负,自杀,想想都心如刀绞。事后还得为了她放弃得来不易的感情,宁千梅为什么要对宁千夏这般好,宁千夏现在更没有勇气告诉宁千梅,她牺牲一切,保护的人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了。
宁千夏脚尖点在树枝上,几个凌空翻跃,落在假山上,几个翻腾,如旋风刮过般,直奔莫言景的书房。
“师哥。”宁千夏一脚将门踢开。“师......”话音停顿下来,一阵错愕,甩了甩头,闭上双眼,再次睁开,重复了好几次,眼前的情景依旧在。
一阵晕眩席卷而来,宁千夏跌坐在地。“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一定是我眼花了。”
皇甫绮光着身子极其幸福的趴在莫言景胸膛上,一双小手亲密的搂住莫言景的脖子。
有什么迷住了眼睛,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里落下来。赫连然、宁千梅、莫言景、皇甫绮,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在一天发生,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她。
心被伤了,骄傲还在,宁千夏站起身,向外走去。纠结在她心不安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宁千夏。”齐寒轩一把扣住宁千夏手腕,如他所料一样的冰彻寒骨。“你没事吧?”
“放心死不了。”宁千夏泪水越擦越多,最后狠狠的闭上眼,再次的睁开,洋溢起灿烂的笑容。“眼里进了一颗小石子,齐寒轩,你也知道人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我现在被石头击倒,不痛才怪。”
宁千夏掰开齐寒轩紧握住自己的手腕,笑容依旧挂在脸上,泪水也无意识的滴落。
“你想去哪儿?”齐寒轩眯着眼,看着笑得比哭还看的宁千夏,他的心痛烧着般痛。
“回五王府睡觉。”眼睛酸痛的厉害,宁千夏只想闭上双睛,永远也不要睁开。
“我送你。”这样的她,齐寒轩怎么可能放她一人走。
“随便你,请你转告师哥,我给他时间。”宁千夏转身望着头顶上的太阳,阳光照射着她的双眼,火辣辣的痛让她睁不开眼。胡乱的揉着眼,身影一闪,消失在回廊里。
“宁千夏。”齐寒轩一惊,怕她出什么事,不敢多想提起真气追了上去,可惜,刚出景王府,人就被他跟丢了。好凌厉的轻功!再次颠覆他对宁千夏的估评。
一个时辰后,莫言景径自的穿好衣裳,背对着榻床上的皇甫绮冷漠的道:“你永远都会是景王妃。”大步迈出门外。
皇甫绮望着莫言景的独傲的背影,脸上挂满了诡计得逞的得意,宁千夏想跟她斗,还嫩着点。
“景,她来过了。”齐寒轩靠在廊回柱上,眼角瞄了一眼神色莫测的莫言景。“她让我转告你,她给你时间。”
莫言景冷漠的神情闪了闪,脸色凝重,内心深处碎裂的声音响起,琥珀色的眼里充斥着无法解释思绪。给他时间,给他什么时间,解释的时间。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俊美面容上冷凝起痛苦,琥珀色的双眸中是一片永无止境的绝望,直到冰冷的感觉从脚底蔓延上来,再也压制不住心底的痛。
“噗。”嗓子一甜,踉跄后退,莫言景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扶着回廊上的柱子。剧烈的痛苦之下,是心碎。原以为心死了不会再感觉痛,听到丫头来过,不难想象她负气离开时的绝望,莫言景再一次被痛楚截获住,心被撕裂成无数的碎片。
“景。”齐寒轩急忙冲上来,扶住莫言景,这是在他知道真相后,第五次吐血。
“哈哈哈,一招计谋,玩转三个国家,三人摆脱不了命运的纠缠。”莫言景冷漠的脸狰狞嗜血,笑的癫狂而疯乱,狂暴之下,愤恨和绝望交织在一起,扶着柱子的手慢慢攥紧,在内力下,巨响声下珠红色柱子被断裂成一地的碎片。
“莫言景,东西给你。”赫连然从屋顶上飞落下来,将手上的东西震向莫言景。
莫言景随手轻挥,不是接,而是毁。
齐寒轩眼明手快,毁在莫言景手中的一刹那被他救下,单手将封抖开,目光落在突然出现的赫连然身上。随后再回到书封上,嘴角抽搐,惊呼。“休书。”
齐寒轩揉搓着眉,龙飞凤舞的狂草,若不细看几乎是看不清上面的容内,但给人的感觉就是此人字迹极其精妙绝伦,书法家也要甘拜下风。唯一影响美观的就是上面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很蹩脚,不过还是能看出是“宁千夏”三个字。“谁休谁?”
“不重要。”赫连然凛冽的目光锁住莫言景,冷厉的语气里夹带着莫名的凝重。“本王把宁千梅的事情告诉了她。”
赫连然的话一落,莫言景就送给他一拳,赫连然绝对不是任人宰割的善类。
莫言景和赫连然的身影缭乱的纠缠起来,速度极快,内力深厚,一招一势,蕴涵着凶狠的杀机。
“赫连然,若非必要,绝不告诉丫头宁千梅当年的事。”他居然就这样告诉了丫头,莫言景身形骤然爆射起身,几乎没见他动,迎面一拳带着雷霆之力直劈赫连然。
“速战速决,本王认为拆散你们,比她被你再次抛弃带来的伤害要轻。”赫连然快速化开莫言景的掌法,高手对决,片刻也不能大意。赫连然也想领教一下,是自己的武功强,还是莫言景的武功强。
“该死的。”莫言景掌中运足内力,赫连然速度闪身,掌劈在假山上。轰!山裂石飞,溅起水花。
撞击猛烈,毁物劈山,一紫一白两道身影急速窜起,屋顶上的瓦片因两人尽强的内力,纷纷跌落。二条飞窜扑腾,在空中飞旋中渐渐融为一体,几个回合,掌声厉厉,长剑如风,剑气破空入风,剑如惊雷。
迎面吹过来一阵森寒的阴风,齐寒轩顿时感觉一阵寒意,抱胸靠在柱子上,欣赏着激斗之中的两人。
好快妙的身手,好凌厉的攻击,连剑都使出来了,招招杀气腾腾。
“齐当家。”冰鹰几人和景王府内的侍卫闻声急奔而来。
“没事,五王特意跑来景王府找你们少主比武。”齐寒轩酷酷地道。
“呃,五王怎么会突然跑来景王府?”还找他们少主比武,冰鹰额头上出现一条黑线。
“一个速战速决,一个慧剑斩情丝,全撞到了一起。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在回首也百年身。”齐寒轩担心两件致命的打击,同一天发生,宁千夏承受得了吗?想着宁千夏离去时的痛苦表情,齐寒轩的心狠狠的抽了一抽。
深夜,自宁千夏从景王府回来就一直坐在桌前,望着烛光发呆,明天陪她坐到天黑,之后就睡觉去耶!
砰!房门被撞开。
不用回头宁千夏都知道是谁,可她还是回了头,瞬间呆住了,半天没有回过神,空气凝结,两两相望。一会儿过后,宁千夏率先打破宁静。“赫连然你是从哪儿打过仗回来的吗?”
紫色朝服破破烂烂,有刀剑划破,也有大力震破,发丝零乱,嘴角上挂着干涸的血丝,鼻青脸肿外加一个熊猫眼。他是跑去群砍,还是单挑了啊?短短时间内,武功高强的他能被伤成这般,想必对手一定强悍。
“宁千夏。”赫连然面容依旧冷厉,眉宇却掩饰不住的伤悲,一个劲头,冲向错愕的宁千夏,抓住她的双肩提了起来,大袖一挥,烛灯翻滚在地上,粗暴地将宁千夏按在桌面上,双手扣住她的手腕,一阵强吻。
“唔。”宁千夏挣扎着,可身子和手都被赫连然制止住,根本反击不了,拼命扭动着头,想要躲开赫连然窒息的吻,无奈赫连然的唇就如同和她的唇合二为一般,分不开,割不断,只能任何赫连然蛮横的掠夺。赫连然要对她用强,她知道自己反抗不了,赫连然很了解她,知道她的攻击力在双手。只要钳制住她的双手,她就毫无反抗的余地。
宁千夏闭上双眼,泪水从她眼角处流下,心痛,绝望占据着她,不是因为赫连然疯狂的侵犯,而是因窗外站着的那抹身影。为什么会这样?
血腥味在两人嘴里漫延,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血,血腥味里渗着咸咸的味道,赫连然知道那是宁千夏的泪水。
疯狂的深吻,野兽的撕咬,侵吞着赫连然一切理智,没有晴欲,只是发泄,透着不容察觉的痛心。
吻停止,撕咬也停止,赫连然的唇却没从宁千夏的唇瓣上离开。很久很久,赫连然放开宁千夏的唇,看着那红肿的双唇上有着自己撕咬出的丝丝血迹,红艳夺目,就像一片艳阳天。
因为新鲜空气进入,宁千夏才知道自己还活着,睁开双眼偏过头,没理会压在自己身上的赫连然目光落于窗户前。
笑了,笑容空洞、凄凉、绝望。新的一年,新气象,她的生命中却是新的绝望。
师哥你就这么轻易放弃我们这段感情吗?还真是无情。
“师哥,这就是你想要的吗?那就如你所愿。”宁千夏望着窗户绝望的喃喃道,声音很小,不细听根本听不见。
赫连然一愣,顺着宁千夏的目光望向窗户,他现在一定生不如死,亲眼目睹自己深爱的人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那种痛赫连然体验过。
为什么在他决定放手的时候,命运会如此安排。
莫言景的事,明天的事,太皇太后的事,赫连然都能欣然接受,唯独宁千夏的事,他不能接受。
乱纶,这小妮子经受得了如此残酷的打击吗?
强要了她就能留下她吗?禁锢在身旁能幸福吗?或许这一生三人都注定不可能得到幸福。莫言景,我们都低估了宁千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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