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荣丫头。”海大叔的声音因为长年的沧桑而有些粗噶,“你为嘛突然鬼怪似的还哭了要上我的船,就像是要逃离这座城市一般…这是为啥啊?”
“海大叔。”双荣轻轻唤着,海风吹乱了她乌黑的发,“这个城市让我伤心了,真的,让我彻彻底底的伤心了,所以…我惹不起,只能选择逃离。”
“是因为情伤吧?”海大叔也开始喝着啤酒,“像你这样的女孩儿被男孩子骗太正常了,大叔我见过太多了,但是像你这种这么坦荡的直接出逃的还是第一次遇见…”
双荣沉吟着,“是啊,就是坦荡。即使受伤,伤了又怎样,即使我很坚强我很坦荡…”
但是摸着心脏的位置问,自己真的很坚强吗…如果说是坚强的话…那么为什么要出逃了…为什么会这么决绝和果断的选择直接离开这座城市呢?她这样像一个谜一般消失了,真的好吗?
海大叔亲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丫头啊,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事情是圆满的,但是偏偏我们又都那么的贪心想要得到得更多,上天自然是不能让我们如愿了。所以就自己选择看开一点,生活总会好起来的,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虽说苦了一点…但是良药毕竟苦口嘛!”
双荣怔怔望着远处蔚蓝色无边的大海,那一层又一层的波浪卷起来,她听着海大叔近乎于心灵鸡汤的话语,眼泪再一次喷出来。
脑海里面陡然浮现起那张俊颜…收都收不住…
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怀柔丫头,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啊?”海大叔抬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能给海大叔说说吗?说出来,兴许会好受一些。”
双荣望向海大叔那双小虽小却异常透着精光的眼睛,“是一个…永远高高在上…不会管我爱他爱得多么卑微屈辱的男人,我高攀不起,所以选择离开。”
海大叔听得懵懂,一阵海风吹过来,他看见面前面容清秀的女孩儿的眼中泪光闪闪,忍不住继续问,“那他…爱你吗?”
向乔远爱我吗?
双荣这样问自己,他真的爱我吗?还是说一开始只是因为自己惹恼了他所以要征服我来满足他的好胜欲呢?
“或许…他爱吧。”双荣觉得这样子说出口的话,她那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可以得到一丝丝慰藉,至少他是爱她的不是吗?
不管他才从她的床上下来之后,然后眨眼直接就看见她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上卖力,这种感觉----还真是微妙极了。
“怀柔丫头。既然两人相爱为何又要分开呢?”海大叔问了一个许多人听见这个故事或许都想问的问题,既然两人相爱为何又要分开呢?“
”是他将我从孤独苦涩的生活中拉扯了出来,让我觉得我每天的生活都开始有太阳了。自从和他在一起,他就是太阳,那万丈光芒照的我周身都是温暖,只是…最后,他的光芒不属于我一个人,同时也刺伤了我。我受伤了,我疼了,我难受了,所以…我离开了。“
双荣说这段话的时候,两行清泪从眼眶中缓缓涌了出来,然后再顺着白皙的面颊,滑落至了腮帮处…再往下…就是下巴,最后,滴落在她淡紫色的T恤上。不止如此,双眼那种空洞无感的眼神,只有死人才会有…她手下断送的人,睁着的眼睛才会是那样的眼神,没想到今时今日,她竟然也沦落至此。
报应----是她手上沾满鲜血的报应,她根本就不配得到爱。一切都是她的痴想妄想,企图得到向乔远的整个人还有整颗心…
”哎。“海大叔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或许是海风吹着的原因吧,他叹口气之后继续说,”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啊----一个人怕孤独,两个人怕辜负。“
”呵。“一抹讥诮爬上双荣惨白的脸,她秦双荣可以摸着良心说,她没有向乔远,从和他在一起开始,身心都只是他的。到底是谁辜负了谁?
”海大叔,我----“
一个我字才刚刚吐出口,一阵阵强烈的恶心的感觉从心头和胃里面猛烈的涌了起来,条件反射性地冲向船边的栏杆上,”呕。“
早上吃的早点全部吐了出来,口腔中还是浓烈的啤酒味,脑袋不晕沉,只是一阵强过一阵的呕吐声持续着,并且更猛烈。
”啊哟。这娃娃…“海大叔连忙从甲板上站了起来轻轻拍着双荣的背部,”这娃娃你是晕船还是酒力欠佳啊?“
”咳咳咳咳…。“双荣持续干干咳嗽了好久才能直起背来,”我没事,可能是没在船上喝过酒的原因罢。“
她倒是不晕船,就算是晕船的人在组织里面也会进行相对应的专业训练。这是杀手基本具备的适应能力,许多暗杀任务,也会是在船上进行的,飞机上也不例外。
”海大叔。“双荣又靠着船身缓缓坐到了甲板上面,”这艘船是你的?你去洱海干嘛?“
”嘿嘿,我是船长嘛,这艘船肯定就是我的了。“海大叔一脸慈祥地看向双荣,”大叔我的家在洱海嘞!这艘船的用途你应该也看见了,刚才工人将那么多的货物搬上船,主要是替大公司运输货物赚点钱,大叔我啊挣了大半辈子也就有这么一辆破船咯。“
双荣点点头,”那大叔的家室呢?“
看样子这海大叔都五十好几了,应该是家室美满,亦或是儿孙绕膝吧。
是儿孙绕膝吧。
可是怎料到当她问了这句话之后,海大叔眼中的光陡然暗了下来,”海大叔…家里面只有一个老妻…在等我回去勒…“
只有妻子?
”海大叔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了,”没有儿子或者是女儿吗?“
”我有一个女儿和儿子…“说道这里眼神又暗淡下去几分,”可是…哎…“
”说给我听听吧。海大叔。“双荣殷切地看着他,她觉得需要一些事情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我的闺女儿照理说应该同你一般大了,可惜…“海大叔死死咬住牙帮,”十三岁那年得了脑瘤…东拉西凑总算借到了60万手术费,但是造化弄人,我那可爱苦命的女儿…愣是没有从手术台上下来…“
听得心头猛然一惊,原来看起来慈祥笑嘻嘻的海大叔原来也是一个被生活捉弄的人,不过面上尽量看起来很平静,”海大叔你不是说还有一个儿子吗?“
一听见双荣的话,立马就变成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海大友真是造孽!后来一个儿子当做是宝贝疙瘩一样待着,虽说家里面欠下了一屁股的债,但是在这个混球小子身上我和他娘可是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啊。“
”怪我和孩子他娘太过宠溺了,将这个小子彻底给惯坏了。今年二十岁,抽烟喝酒打架当二流子混混,学着别人去收保护费!最后还染上了毒瘾…又去借高利贷,那高利贷简直可以压死人啊,天天跑到家里面来讨债。那混球也不回家,买不了毒品了就去打黑拳牟取暴利,可是经常又被别人打得浑身是伤又赚不了钱!“
听了这么半天,双荣只能将一通话全部堵在了嗓子眼,说出一句,”真是不孝顺。“
海大叔努力睁着朦胧的眼睛点点头,”是啊,怪我和孩子他娘太宠了,才导致今天的他啊。“
接下来二人都没有说话,双荣心里面有一些自责,怪自己勾起了海大叔心里面的痛楚。两人心里面都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视线同样投在那蔚蓝色无边的且泛着波浪的海面上,仍由思绪飞扬开去。
不知道双荣坐了多久,终于掏出了包中一直在震动的手机。
向乔远三个字赫然印入眼帘。
屏幕又暗了下去,她看见屏幕上不止有向乔远几十通没有接听的电话,还有白芷的,甚至还有薄先生打来的。
再一次屏幕亮了起来,她深深沉沉但是空洞的眼神最后瞥了那屏幕一眼。
然后,抬起手,将手一扬,像是投掷飞镖那样,径直将屏幕还依旧亮着的手机扔了出去,在空中拉扯出了漂亮的抛物线。
扑通一声,她听见手机落入到了海中的声音。
海风吹来,咸咸的。她想,就这样吧。她的一颗曾经火热过的心脏就好像是这部手机一样,沉入到这个可以海纳百川的大海之中,一切痕迹都可以被抹去了。
夜渐渐袭来。
*
”已经关机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向乔远颓唐地坐倒在薄言北客厅的沙发之上,她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阴鸷着一双眸,脸色同样很不好看,”秦双荣那样烈性的人,做事是极其极端的,我敢赌,她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
向乔远看向薄言北的视线中竟然是一点点的绝望,”她就这样走了?不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所谓的解释?“
”你就是一个王八蛋!“在薄言北怀中嘤嘤嘤哭着的白芷又一次激动的站起来,冲到了向乔远面前,”你为什么要这样!双荣是哪里对不起你吗!你凭什么啊你!你这种人就根本不配让双荣那样的女孩子来爱你!“
白芷越说越激动,声音近乎声嘶力竭,”你知道今天早上当双荣得知可以从组织脱离的那一刻,你知道她有多么的高兴多么的激动吗?你呢,你个禽兽当时在干嘛!“
即使被白芷这样吼着斥责着,向乔远高大的身子陷在沙发中,只是将脸深深埋进了双手之中,一言不发。堂堂国际总裁,竟然散发出颓靡的气息出来了。
薄言北高大的身子站起来,从向乔远的面前将白芷拉到自己的怀中,”白芷,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吧。自己做的事,那么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向乔远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三个人俱是面上一震,而向乔远直接是像是条件反射一般拿起手机,看见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之后,桃花眼中的光亮又泯灭了下去。
还是接通了起来,”爸?“
”小远,今天听公司的老董事说你旷班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老头的声音,虽说如此,却极其富有威严,字字中全是威朗之气。
向乔远垂着头,有气无力,”我有事。“
”有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天都在糊弄个些什么事儿。“电话那头冷冷哼了一声,”小薇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已经见到了你,并且说对你很满意。你的事我已经给你许叔叔承诺下了,置于婚事嘛,可以慢慢讨论。“
”我不娶。“
三个字,冷冽而且无比决绝。
”小远,我允许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再和我说话。“那边的声音沉了几分下去,”你必须娶许楠微,我们家和你许叔叔家是世交就不说了!别人小薇才从意大利读完硕士回来,长相也是一流,难道还配不上你吗?平时你出去鬼混弄得花名在外,
花名在外,别人姑娘不嫌弃就已经是万幸了!“
”父亲。“薄唇勾勒出凉薄的弧度,”你认为那个你口中的小薇就端庄得很?“
浪荡的那个样子他简直就不想说。
”不管怎么说!这婚事我算应下了你!自己掂量着后果!“
那边威严的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呵,后果。不就是拉他下马不让他当这个总裁了吗,不然还能有什么能够我威胁到他?
”向乔远。’白芷哽咽着开口,情绪稍微平静了下来,“现在你大可以放放心心去娶你的名门闺秀了!双荣是绝对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了,就算以后双荣回来,她也绝对绝对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了!我奉劝你这种人还是最好早一点结婚找一个女人来压制你,不然不知道会祸害多少家姑娘!”
“上官白芷。”向乔远咬咬牙开口,带着些隐忍,桃花眼中染上了些许压抑的怒意。
“怎么我说错了吗?”白芷挑衅地抬着下巴,“你不就凭借着你的那副好皮囊吗?然后仗着有钱有势就可以胡作非为吗?人都是有心的,心都是肉做的,也是会疼的!”
“好了白芷。”薄言北轻轻拍着她的背,“你先回房间休息吧。”
“正好我也不想看见他!”
说完白芷陡然转身,步子快而急促,仿佛像是躲避瘟疫病毒似的,直直就向着楼梯走去。
“乔远。”待白芷上楼之后薄言北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喊他的名字,然后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向乔远颓靡地摇摇头,“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男人抿抿唇,微微眯起眸子,“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她这种人,生存的环境和我们根本就不一样,如果决定了一件事情,那么必然是义无反顾。不,甚至说起来是有一点极端的。”
“说了这么多。”向乔远转过脸来一脸认真,“你的意思就是她根本就不会回来了是吗?”
薄言北喉结滚动了一下,望向那双死寂的桃花眼,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你知道的言北,全安城都知道的,只有她不知道。”向乔远双手死死握成了拳头,“我只是一个傀儡,就好像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我父亲还在背后操控着一切,我不像你,你已经挣脱出来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男人黑眸一缩,随后点点头,“我知道,我懂你。”
这么多年来,兄弟几个都太懂也太了解彼此了。谁都看起来是一号人物,是光鲜亮丽无法逾越的存在。只是一个个背后的辛酸苦楚,是只有自己心里面才知道的。
首先拿段文初来说吧,一个穷学生,踩着污泥一步步向上面爬着,苦修医学,混成了全国前十的著名一声,背后付出的汗水有几人知道,才会有今日但凡来一个病患都指名点姓要段文初医生来看病。
接下来是蓝白。律师界的第一把交椅,自从在英国留学回来之后就没有在安城败诉过任何一场官司。简直是可谓是律师界神一般的存在。可是----在英国的那段时间,官司几乎是没赢过,天天要分析案列到深夜才能睡两三个小时之后,马上就要准备去法庭,至今都没有时间谈一场恋爱。当然这些事情,都只有关系非常要好的他们才知道的。
而他薄言北呢,则是靠着心狠手辣手段阴鸷踩着别人堕入深渊的灵魂一步步爬上的,他不记得自己让多少个公司破产,更不记得自己吞并了多少个企业,有多少人在新闻上咒骂他薄言北说他太毒辣说他会不得好死,当然这些新闻都在刚刚传播出去的时候就被压了下来。
那向乔远呢,就不用详细描述了,刚才以上已经提起过了。以前到现在,他一直都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傀儡总裁。父亲一直是强大的存在,无法企及,更无法逾越和推翻。
“那乔远,你会娶那个许楠微?”薄言北其实心里面清楚,乔远之所以会那样做是因为乔远觉得受到了那个女人的威胁。
“你以为我想娶?”向乔远抬起眸子来,里面有着猩红的根根血丝,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不会回来了。”
不管你会不会娶,反正秦双荣这个人,是不会回来了。
薄言北阴鸷着脸,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她不会回来了。因为秦双荣在中午时分提走了她这么多年来存在NS的钱,共计6千多万。
一分不少,全部提走。
*
在船上只吃了一些罐头和拉罐,就没有其他什么东西可以吃了,双荣吃得很少,可以说是完全就没有胃口,但是不想太亏待了自己,也选择硬生生吞下。
船行驶了两天了,离洱海不远了吧,但是离安城…似乎已经很远了呢。
甲板上风太大了,双荣又望了一眼在海平面上升起来的太阳之后,就转身走到了楼梯口,向着船舱内。
这两天,她尽量找自己事情给自己做,因为手上有可做的事情,才不至于一次次回想起那些令人心痛的事情。
这不,她又走到了劈材工的旁边,“大爷,我帮你吧,你歇会儿。”
因为煤炭成本太高,柴的成本要低得多,所以烧炭的同时会增添一些柴进去,劈柴的分工者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但是看起来像是七十几岁的,可能是常年辛苦工作的原因吧。这种人,属
这种人,属于没有文化吃不了脑力饭,只能靠着自己的体力来养活一家人。
老大爷笑了起来,门牙有一颗掉了有些漏风,“不用,你一个丫头片子,怎么能来干这种粗老爷们的活儿呢。”
因为是女孩被呵护的感觉还真是好呢,可是真抱歉她从小就不是在温室里面成长起来的花朵,所以压根就不需要保护。
二话不说就走过去拿过了老大爷手中沉重的斧头,“老大爷你看着。”
接过斧头之后,又从脚边拿起一块圆圆粗重的木头放在木桩之上,放稳了之后,抬起斧头,手臂一用力,向下挥去,咔擦一声,那木头就马上裂成了两半。
“哇…”老大爷漏风的口腔中发出了由衷的感叹,“小姑娘…你是怎么办到的?连我劈这块木头都要接连着劈三下呢。”
双荣笑笑,淡淡的,又拿起旁边的一块木头,继续劈着,“大爷你先歇会吧,没事的,让我来就好,您刚才也看见了不是吗?”
“啊…”
甲板上突然爆发出了尖叫声,双荣耳朵注意听着,没错,是尖叫声还有嘈杂声。
“我去看看。”说完之后丢下了沉沉的斧头便就直接从楼梯口上去。
奔上了甲板之后,看见海大叔还有舵手还有其他船员们二三十人全部聚齐在了甲板上面,都慌慌张张地议论尖叫着。
双荣快步挤到了海大叔的旁边,“海大叔,怎么回事?”
她看见海大叔的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豆大的汗珠,有一些直直滚落到了络腮胡上,他手指着,“怀柔,你看。”
双荣这才顺着海大叔手所指着的地方,随着大伙儿的视线齐齐看了过去,远处缓缓向着他们的船驶过来一艘船,鸣笛嘟嘟嘟的响着,还冒着烟。
“不就是一艘船吗?”双荣又将视线投放在了海大叔满是大汗说完脸上。人群中的哆嗦着嘴唇,颤抖着嗓子,“海盗…海盗…”
海盗?!
双荣再次快速回过头,微微眯起眸子,细细打量着远处那慢慢靠近的船只,果然,看见那飘扬的旗帜上面是一个黑白的骷髅头还有一把交叉的骨头。
没错,那样的标志,就是海盗,她暗杀过的人中有几个就是海盗中混的风生水起的人物,不过,现在早已经是刀下的亡魂了。
“别怕,海大叔。”
海大叔一脸焦急地看向她,“怀柔丫头你还安慰我勒!是该我安慰你不要害怕啊。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见海盗,这可咋把啊?早就听说海盗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物了,都是杀人灭口的啊!这船上这么多人…这么多条命…”
大家伙听见船长都这样子说了,都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眼看着那艘让人心惊肉跳的船已经慢慢在靠近了,大家都由不得开始了嘤嘤嘤的哭泣。
霎时,双荣的耳朵里面再也没有了其他声音,出了众人啜泣抽鼻子的声音,连海浪的声音她都听不见了。
瞬间摁住眉心有些头疼,“不就是几个海盗吗,哭毛啊…”
犹豫周围的哭声太大了,她的话只有海大叔听见了,海大叔一脸诧异的回过头,带着泪望向她,“怀柔丫头你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哩!来这个给你!”
双荣一看,海大叔向自己手里塞进了一把匕首,暗红色的刀柄,这种纹龙的形状,是产自瑞士的匕首。
“丫头,你拿着这个看能不能防身!”海大叔咬咬牙帮,“这些海盗都不是个东西,洱海有一户人家出船的时候就碰见了海盗,然后闺女儿就被海盗那群畜生给糟蹋了…”
原来不只是劫财还要劫色…双荣抽抽嘴角,未免也太贪心了吧。
越来越近了,哭声越来越大,不出十分钟,那船就已经到了跟前。
“船上的人!全部将手举起来!还有船舱中没出来的人通通给我叫出来!”刚刚靠近的海盗船上一个秃头瘦小的男人举着一把长枪,气焰嚣张,即使他的个头很小。
双荣将匕首别在腰间,也缓缓抬起手来。
海盗头子这时候出现了,双荣看清楚了,年纪不算大,顶多四十出头,脸上戴着单眼罩,一口牙黑乎乎的,一脸凶狠的相,满脸的麻子。
海盗头子气沉丹田的开口了,“刚才说的可都听见了!东西宝贝都交出来!女人也都全部站出来!”
女人们都嘤嘤哭泣着,不敢抬腿,只有双荣,说站出去的时候,立马三两步直接就窜上去了,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儿。
“哟哟哟。”那海盗头子瞧见这么一个清新可人的美人主动权殷切站了出来,忍不住揶揄,“看不住来这个小娘们还挺骚,这么想被操?”
双荣的嘴角抽了抽,“不是您让女人站住来的吗?”
“啊哈哈哈!”那海盗头子露出一口黄黑的牙齿笑起来,“你知道让女人站出来干嘛吗?”
双荣的脸上露出迷惑的笑容,“不知道。”
那海大叔却像是在热锅上的蚂蚁,小声嘟嚷,“这丫头…哎呀真是造孽哟…”
“大哥。”双荣突然冲着那船上的海盗头子喊道,“您船上一共有多少人呐?”
海盗听了双荣的话,不禁面上生出了疑惑的神色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您不是海盗吗?”双荣水灵的眸子眨了眨,开合着唇色有些苍白的唇,“按理说,您是要搬东西的,我怕您的
,我怕您的人手不够,让我们的人帮您搬运不好吗?”
那海盗把玩着手中的枪,倏尔嘿嘿笑了起来,“丫头我说你是不是傻啊,都死到临头了还说要帮我们搬运东西,是想要搬了东西再死吗?”
“我能不能跟你谈个条件呢?”双荣尽量大声一些以便让对面船上的海盗头子能够听得清楚。
“你想谈什么条件。”
双荣抓起一直斜跨在身上的包包,举了起来,“我个人有些存款,你能不能放我一个人走,我将这些钱全部给你。”
周围的人微微炸开了锅,看向双荣的神色中透露出了鄙夷与不屑,全然将她当成了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想要以钱财来买回自身的姓名。
“不许讲话!”海盗头子举起枪来吓得人们一个个儿全部都噤如寒蝉,然后对着双荣问,“有多少?”
“不是很多…”双荣从包中拿出存折来,漫不经心地打开瞄了一眼,“也就六千多万吧…”
此话一出,众人连连吸气哗然。
一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丫头片子竟然会有六千万的存款,而且看起来除开有点姿色以外,也看不出来是一个富家二代啊…哪里有这么多钱…
那海盗也显然被震慑住了,也被惊到了,眼神狐疑地盯着双荣手中的存折,“你在哄我?你哪来的六千多万这样的巨款?”
“有没有哄你,大哥您看看不就行了吗?”双荣一脸的委屈,“您亲自看看,如果有,我将钱全部给你我,只求您能放我一条生路,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发出了一阵阵“小人”的唾骂声,甲板上一个个带泪的暗骂简直要将双荣的耳膜给轰炸破了,但是面上委屈的神色,丝毫没有减退。“哈哈哈,好说好说。”那海盗扯了扯左眼上的眼罩,笑得十分爽朗,“只有有钱,啥都好说话!”
六千多万到手,他还做什么海盗啊,这些年烧伤掠夺也没有抢到几个子儿,众人再一分,就更没有多少了。
“那我将存折给您看看?”双荣在空中将那存折递了出去,还伸手晃了晃,像是莫大诱惑。
“可是您得让我上船呢。”双荣抿抿唇又将打开的存折晃了晃,看见那海盗绿豆大一般的眼珠子随之跟着晃动。
“放梯子。”海盗头子挥手示意,“小娘子你上来吧!给老子看看是不是有那么多的钱!”
双荣莞尔一笑,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看见一眼众人眼中的鄙夷之色,然后笑道,“谁能帮我放一下梯子吗?”
众人都对她嗤之以鼻,满含愤怒的眼中充盈着泪水,没有人愿意理她。
最后,只有海大叔,在人堆中开始挪动了步子,走到了边儿上,缓缓放下了梯子,两行清泪流下,这丫头子啊危难的关头选择明哲保身的做法,他们其他人也没有资格责怪的,毕竟生命只有一次人人都珍惜。
双荣感激地看了海大叔一眼之后,便走向那梯子处,动作缓慢而又笨拙地下着楼梯。
那海盗头子看着双荣慢吞吞的动作简直心里面像是猫抓似的,“小娘子你动作能不能麻溜一点啊?”
双荣还是维持着慢吞吞下楼梯的动作,“大哥你别急…我害怕…这梯子悬着悬着的…”
“行行行!”
双荣下楼梯的间隙余光偷偷飘到那海盗船上,七个海盗…不对。八个…不不不…十三个…
不止!
日了狗了!
她才刚刚失恋,心碎不止的时候还要让她来摊上这么一档子事情,而且船上甲板上站着一群屁事都没有的人哭得跟个啥是的,光是听见那哭声都让人觉得心烦!
双荣成功抓住了海盗船的悬梯,还是那副慢吞吞的颤巍巍的样子。
几乎是花了十分钟,她才从这艘的甲板上站到了海盗床上的甲板上。
“小娘子快将存折给我看看!”海盗一见她站上甲板就急不可耐地开口,其他十几个海盗也都蓬头垢面的围了过来,一个个眼睛发光似的看着双荣,有人是因为双荣口中所说的那六千多万巨款,而有人则是因为双荣是一个嫩嫩的妹子,近乎饿狼似的目光直直毫无忌惮地打量着双荣。
双荣走近海盗头子,将刚才放进包中的存折拿出来,这可是她昨天才从NS提出的钱,难道还有假不成?将存折一打开,海盗头子就猛然夺过了那存折,其余海盗也都齐刷刷围了过来,视线死死落在那存折上,然后…一个个的眼睛就瞪大得跟铜铃一般比牛眼睛还大。
“一个0…两个0…六个0六个0六个0!”海盗头子高声尖叫起来并发出如猛兽一般的咆哮声,带的其他人纷纷开始起哄。
“赚了赚了!赚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小娘子,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是…”海盗头子从头到尾打量着她,“你是不是还得将我给伺候舒服了…”
“那大哥您能容我问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们这里…杀过人的有多少?”双荣幽幽问出口的同时,脸上也骤然染上一些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哈哈哈。”海盗笑得一个叫嚣张跋扈,完全忽略了双荣脸上的表情,“你这算什么问题?做海盗的基本都杀过人!等一下除开你,你那船上的二十几口人,都得死不是我说----”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其余海盗就看见自己的老大的脖子上血如涌柱一般,
涌柱一般,滋滋滋的鲜血直接喷了出来,嫣红一大片,而那海盗头子眼睛睁得陡然的大,俨然一副恶鬼死不瞑目的样子。
众人定睛一看,才陡然看见刚才站在自家老大面前的那个女孩,明明就在扎眼之间,看见了她站在了老大的身后,然后只露出半张白皙的脸庞,眼神阴鸷----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拥有那般嗜血阴鸷的表情…而且她手上在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匕首,锋芒的刀尖上还正滴下嫣红的鲜血来…
然而这一边,犹豫船只比较矮,没有海盗船那么庞大。活脱脱在等死的人们只知道那女孩上去之后----显示爆发出了惊人的欢呼声和呐喊声,然后就是纷乱声,再然后就是啵啵啵的枪声甚至还有手雷的爆炸声,惊愕之余就看见那海盗船上升起了浓浓的黑烟。
双荣就觉得日了狗了,不,应该是说日了钢筋混泥土了。一群臭海盗,你他妈用枪就用枪,你他妈还要扔手雷?吓得老娘差点一下没有躲开就受伤了!
我们来还原一下现场----在海盗们看见头子被一个看起来柔弱无骨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女孩儿一刀毙命之后,吓得一个个大老爷们那叫一个‘花容失色’,然后都刷刷刷手上都各自有了一把枪。
一群没有任何专业经验的海盗,射击的时候简直就是一通乱打。在他们将他们本就毙命的海盗头子射击成了马蜂窝以后,再闪眼一看,老大满肚子血和难肠的倒下了,然后身后惊恐无一人!
巨大的恐惧感包围这一群素来无法无天的海盗,仿佛遇上的不是一个女孩儿,而是一个硬生生来自地狱的魔鬼!是来收命的!
正当一群海盗在恐惧惊愕并存的时候,其中一个海盗猛然回过身子,刚才明明站在身后的三个人和老大一样----已经血流如注的倒在了地上!
其中有一个的致命伤甚至是在额头上!是有多大的手力才能一下子将人的额骨给刺穿。(表示这不算什么,当初三根针刺穿了向乔远的手骨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想。)
还剩12个…9个…还有7个…5个…4个…
他妈的,正在数活着的还剩几个的时候,一颗手雷就那么调皮的滚在了脚边----美目陡然瞪大,望着那滚滚冒烟的手雷,双荣几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翻身,继续前滚翻,然后从地上弹起,直接一个跨步上了桅杆之上,然后手雷猛然爆炸,浓烟瞬间滚滚。
“在上面!快打!”
双荣摇摇头,太天真了,她的速度可以躲过子弹,径直一个空翻直接下到那人旁边,脖子一抹,好了,又解决一个。
剩下三个…
双荣正准备动手却陡然停下了,手中拿着的刀缓缓垂落到腿边----那三个人齐刷刷给她跪下了。
“女英雄你别杀我们哥三个…我们是才跟着这个海盗混的…听说可以赚钱,我们家里母亲病得很重实在是走投无路想着什么法子来钱比较快…”中间跪着的那个男的垂着头一直哆哆嗦嗦的说着,“但是我们哥儿三个不知道这个是要干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要杀人灭口,我就以为是…就抢一点儿…要是知道我们绝对不会干的!”
三个大男人蜷着身子跪在甲板上面儿,头几乎都要垂到了地面上了,不敢抬起头看双荣一眼,双荣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个古代的暴君,哪怕是一个眼神不对都被毙命。
“你们抬起头,”双荣死死握住刀柄,假使这三个男人敢耍什么花招的话,比如说突然拿起枪来对着她的话,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下手,正好三个人跪的这么整齐,抹脖子倒也还是方便。
那三个男人听了双荣的话之后,互相面面相觑了几秒,才缓缓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将视线和双荣对视着。
双荣瞳孔微微一缩,“你们是三胞胎?”
三个大男人齐刷刷点头,“是是是,我们是…”
三个男人的面貌如出一辙,可谓是一模一样,结实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憨厚无比,小心翼翼偷瞄着双荣的那小眼神让双荣止不住突然笑起来,“哈哈哈哈,就你们这样还当海盗呢?也不怕把别人给笑死啊?”
看见双荣突然咧嘴爽朗笑了起来,三个大男人却猛然开始磕头,“女英雄!咱哥儿三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然而没想到就遇见了女英雄…我们也一分钱都没拿!我们家就在洱海!家里面还有老母等着给我们找钱回去治病呢!”
听到这里,双荣止住了笑容,上前去,抬腿便是一脚,然后一脚又是一脚,三个男人都齐刷刷向后倒去,倒在了甲板上,都被踹翻了。
最左边一个以为双荣要杀自己,连忙又爬起来跪着磕头,“我的姑奶奶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干这行当了!家里面真的需要我们哥儿三啊!”
“哼。”双荣立定之后,“我不杀你们,都站起来。”
三个男人听见女英雄说不杀自己,连忙高兴得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着,只差又没跪下去了。
------题外话------
我就知道这样虐双荣之后会被骂…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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