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紫琪要疯了,真的是要疯了。
自从电梯里面她掌扇上官白芷的视频曝光之后,各种压力都纷至沓来。她现在是门也不敢出了,记者们的问题真是一个比犀利。不止如此,就连是孟天海和孟妇人也深受其累。
譬如一些什么教女无妨,家教不严谨之类的,是否有辱孟家名声。气得孟天海那叫一个暴跳如雷。
这还不是最过分最变态的。最令人头疼的是上官白芷的那些个脑残粉,那些徒子徒孙真是凶得很。自从孟家的别墅被人肉出来以后,就没有过一天的清净日子!
全是各色各样的包裹,花样繁复,还真是花光了心思来整她。要么寄的是一个可爱的洋娃娃,只不过上面是被人撒了鸡血的,打开来还真真是一阵又一阵的恶臭散发开来,恶心得她是一天没有吃下饭。还有更恶劣的,寄过来的是两只死老鼠,尸身都已经悉数腐烂,又是一天没有吃下饭。
她还被吓得一惊一乍的,精神都要几近崩溃了。恶意包裹,网上谩骂,媒体报道,叫一个女人如何承受得住!孟天海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专门雇请了两个保镖站在门口,没有别的事情,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拆包裹,如果是恶意的包裹,就悄悄处理掉,不要让小姐看见。
孟紫琪这几天心神稍微安宁了一点。她没有打开手去看网上的飞短流长,更没有看见那些令人恶心的包裹,整个人看起来都精气了许多,只是面容憔悴的速度很快,一不小心看去还以为是一具枯朽。
此刻的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不停地跳跃着,突然屏幕上出现的画面吸引住了她的眼球。
是薄言北。
一群记者包围着正被一群人簇拥着从公司走出来的薄言北,男人依旧英俊如斯,音容俊貌都是倾世无双,眉眼淡漠,就好像是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只是被记者堵住了前进的脚步。
“请问薄先生,公司旗下当红艺人上官白芷被您未婚妻掌扇对此您有什么看法呢?”
“薄先生,一方是艺人,而另一方则是您的未婚妻,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您会持有死心吗?”
“未婚妻孟紫琪小姐是否要求您出面解决呢?”
面对记者们一个个儿丢过来的深水炸弹,男人的眉眼淡漠疏离到了一定的程度,沉吟了良久之后淡淡道:“帝北集团会秉公处理。”
然后七八个彪悍的保安便簇拥着薄言北上了车,让记者狗仔们再也无从近身。
不得不说薄言北的回答正当时极其妙呢,不涉及到私人的问题,只是公式化的回答说是帝北集团会秉公处理,果真薄言北就是薄言北呢。
孟紫琪的视线死死锁住电视屏幕,因为憔悴而凹进去的眼窝处透露出来的全是讥诮嘲讽,薄言北,你就为了一个上官白芷,就将我弃之如蝼蚁!
一旁坐着的孟天海看见女儿的神色渐渐变得不对劲,连忙抓过桌上的遥控器,将电视关了。一下子电视屏幕变得漆黑一片。
“这个薄言北,真是太过分了!出了这样子的事情竟然不管不问!还让公司的律师起诉小琪!”孟天海将遥控器重重摔在了桌子上,一口浊气郁结在胸口,气得差点一口老血没有吐出来。
孟紫琪的嘴角带着些嘲讽:“父亲当初不是硬要我嫁这个人吗,不是说只要嫁给了这个人就什么都有了吗,不是说嫁给了这个人便一切都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孟紫琪突然激动起来,从沙发上约起来,一手将桌上的果盘挥落在地上:“父亲你花那么多心思让我和这个男人订了婚!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啊?!我得到了什么!我失去了那么东西可是我到底得到了什么!”
“父亲你逼我!你一直都在逼我!我也在逼我自己!我告诉自己我爱那个男人!我无数次告诉自己已经爱上了那个男人!甚至是对着薄言北我都已经可以坦然的说出我爱他!可是我知道,一切都是因为的好胜心在作祟!我从小就好强,父亲你就认准了我得不到的东西就要不折手段不是吗?!”
最后,她用尽力气。得到的只不过是他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而已。哦不,是从最开始他就没有爱上过他。
旁边的孟妇人显然是没有想到女儿会一下子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又想起女儿被起诉的这几日来女儿竟然憔悴了这般,忍不住疼惜:“小琪,你别生气,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不是吗?”
“为了我好!”孟紫琪再一次失控,看着对面沙发上那威严的父亲几度咆哮:“他永远都不会爱任何人他永远只爱他自己!从小我不喜欢学钢琴,我也不喜欢小提琴!我更不喜欢芭蕾舞,还有什么狗屁的国标舞!可是他却说技多不压身,于是就硬是将我送到那形形色色的补习班!外界都传闻孟家闺女是如何如何才华横溢,是如何如何美貌优雅。后来长大之后更是精通八国语言获得剑桥博士学位,可是父亲你知道我活的有多么累多么苦吗!”
孟天海从未想到,自己的女友有一天会如此失控地对自己咆哮尖叫,一声一声哭泣着指控自己这些年的罪责。其实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变得优秀而已,一个做父亲的心思,他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我要退婚!”看见父亲的面容犹豫了之后,孟紫琪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口。
“不行!”几乎是果断的回绝,没有一丝丝的犹豫。
孟紫琪这下子是彻底对这个父亲心死了。眼泪不停地从两边的眼角滚落下落,像是连串的玉珠似的,美人落泪,无论怎样看都令人心酸。
“行啊!”孟紫琪满脸泪水的点头:“要嫁你自己嫁!”
说完抓起桌上的手机就往大门跑。
“拦住她!”
后面孟天海咆哮的声音传来,站在门口的两个保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大门被一下子拉开,然后一道人影冲了出来。
再然后就听见孟天海咆哮着说拦住她的声音,两个保镖才立刻反应过来刚才跑出去的是小姐,立马撒开蹄子便就追了出去。
可是恰恰运气不好。
孟家的别墅离公路比较近,等两个保镖恰恰要追上的时候,孟紫琪却已经坐上了一辆的士。
脚被刺得生疼。
孟紫琪低头看着自己脏脏的脚,刚才跑得太急竟然连拖鞋也没有穿一双,在柏油路上跑着还生疼无比,肯定脚底早已经破了一层皮了。
在车上拨通了方强的电话。
“孟…小姐?”
电话那头显然是底气不足的样子,毕竟没有胜算的官司。对于孟紫琪打来电话的时候,就好像是惊弓之鸟一般受到了惊吓。
孟紫琪闭了闭眼,然后缓缓开口:“这场官司如果打的话胜算是多少?”
那边传来的是死一样的沉寂,然后良久才传来了声音:“可能不大。”
这下子心脏就好像是被人用刀在深深浅浅的捅着:“只因对方是蓝白吗。”
说到蓝白这两个字,才是更为致命的疼,那又到底是哪里疼,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方强语气牵强:“毕竟蓝白律师是王牌律师,安城还没有他输过的官司。”这也不能怪他没能力啊,对方是蓝白,换做是谁都得输啊。当然后面这一句是没有说出来的。
她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打不赢官司废话居然还敢这么多。
前面的小伙司机开口了:“小姐,上车这么一些时间了,你还没有给我说你去哪里呢,我慢悠悠地开着的。”
她现在要去哪里呢,她现在能去哪里呢。
“去不眠酒吧。”
现在的她,已经陷入了一阵深沉次的孤独,就好像这车窗外面的刚刚黑下来不久的天空一般,迅速地坠入黑暗。
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钱包。
当司机小伙一脸殷切地看着自己的时候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旋即取了脖颈上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放在了小伙的掌心:“这条项链虽然不怎么值钱,但是我很喜欢,拿去变卖的话,应该可以值个七八千的。”
然后她便下了车,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小伙司机。他这是可以一个月不用开车了吧,真是赚翻了!天上掉狗屎下来了!
*
此刻的她恐怕是这辈子最最狼狈的时候了,只穿了一条淡紫色的家居连衣裙,恰好在膝盖处将详细的小腿露了出来。披散着一头的长发,而且头发还有些乱。脸上干干净净地什么也没有抹,美是美,但是看起来是真的很憔悴。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光鲜亮丽,整个人看起来都消瘦了不少。也是,换做是谁,天天看些恶心的东西,谁能吃得下去。
最主要的是,狼狈憔悴无比的她还打着一双光脚,而且因为吹来的凉风以及地板上的冰凉而双脚微微蜷缩在一起。
总之,她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女乞丐。
一个狼狈无比的女乞丐。
没有人会认出来这是那个光鲜亮丽的上流名媛孟紫琪。
她赤着脚缓缓向不眠酒吧走去,有两个打扮得性感风骚地女郎也是进去酒吧里面。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侧过头来打量她,脸上露出了鄙薄的神情。
果然,没有人会认出她,她一直以来多么想要这种平凡的生活。
一种不用在乎别人眼光的生活。
走进去的孟紫琪,瞬间就被可以引爆心脏的音乐和欧美朋克风的节奏给包围了。这里通宵五光十色,这里的黑夜人声鼎沸,在这里她不会感受到任何的不安。
她径直走向吧台酒保处。
年轻的酒保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有一个女乞丐来酒吧里面寻乐,显然是惊愕住了。然后酒保看见女乞丐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来了一支精致的表,放在了他的桌子上,他看见那只表在这里的灯光下五光十色的流光溢彩。
然后女乞丐缓缓开口:“今晚我在这里的消费,用这只表抵押,等哪天我来付了钱你再将这只表还给我。”
酒保显然是第一次遇见这么阔绰的乞丐,他怔怔地看着放在面前的这只表。他也是一个爱好奢侈品的人,只是能力不足买不了只能欣赏欣赏,面前这只表正是江诗丹顿的最新款。
孟紫琪眼见年轻酒保不说话,以为他不信,淡淡开口:“这是江诗丹顿的最新款,市价一百二十万。”
酒保颤巍巍地从吧台上拿过那只放在眼前的奢侈名表,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连忙应下:“我知道我知道,没问题你尽管消费!我帮你垫上,到时候你来赎表就是了!”
“来一杯你们这里最新的鸡尾酒吧,七种颜色的那种。”
孟紫琪一张苍白的脸上,只有棕色的瞳眸之中才能让人看见光晕,才能够让别人知道,她是活的。
她在酒保面前静静坐了下来,看着酒保手中拿着两只酒杯在飞速旋转,调酒的能力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不一会,一杯七色的鸡尾酒便放在了面前。
“小姐,您的酒。”
孟紫琪颔首:“谢谢。”
*
朝西的角落处爆发出哄笑声,还有起哄声,充斥在着嘈杂的音乐之中,也能够听得清楚。
“蓝白律师输了喔!我是六点你才五点!我要你唱歌!唱歌!”
“就是啊蓝律师,都听说过你唱歌好听到爆!快上去给咱们来一首!”
“蓝白!蓝白!蓝白!”
孟紫琪握住酒杯的手指陡然用力,她刚才在音乐的嘈杂之中听见了什么,蓝白?
浅棕色的眸子微微闪动,瞳眸开始转动,纤瘦的娇躯微微转向了那边,看见了一堆人中间坐着的清俊男人,他的眉眼依旧如画。
那种清俊的气息,只有蓝白,不会是其他人。
她看见蓝白旁边的一个短发女孩不停地起哄,还不停向蓝白的身边挤着,她看见蓝白的薄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
他淡淡开口,从他的嘴型孟紫琪看出那是四个字,愿赌服输。
接下来那群人起哄的声音更大,还更有爆发力,惹得周围坐着或是舞池中的人,都频频向着那桌的客人看去。
都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英俊男人缓缓从人群中站起来,然后那桌的客人疯狂地拍掌然后尖叫。
浅棕色之中隐隐有雾气蒸了出来,她视线有些模糊了,她使劲揉揉眼睛,然后又能够看得清楚了。
蓝白身边儿的那个短发女孩也赶紧站起来,比蓝白先一步跑到舞台的边上,然后给管音乐的那位说了些什么,好像还塞了小费。然后那管音乐的人点了点头,全场的音乐骤停。
全场的灯光也全部暗了下来。
跳舞的人全部停下来了,在唏嘘着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个酒吧里面陡然变成了黢黑一片,甚至是你可能离我只有五厘米的距离,我都看不见你,只余下黑暗。
台子上的灯光骤然亮了,只不过是三束强烈的聚光灯打了下来,打在了一个清俊挺拔的男人身上。
灯光加身,蓝白就好像是从天而降的神祈一般。
她放下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面对着舞台。她离舞台不是很近,但是可以看清他,他精致的五官还有勾人的眉眼。
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和同事玩骰子输了,我给大家唱一首歌,不要嫌弃。”
已经有人认出来了站在台上的是安城的王牌律师蓝白,忙不迭鼓掌。掌声是有感染力的,不时酒吧里面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你要唱什么呢大律师!”
有人已经在台下面起哄。
孟紫琪看见黑瞳之中的光晕一滞,他头微微垂下,因为夹起在他面前的话筒实在并不是太高,毕竟他有一米八五。他将唇缓缓话筒前,声线低沉:“薛之谦的演员。”
“咦。”低沉的嗓音刚落下面就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蓝白律师难道是感情不顺利吗,唱这么悲情的歌曲。”
“对啊,这首歌我听得时候还哭了呢。”
“演员这首歌歌词就虐心到底了!”
对于众人的议论,台上聚光灯之下的男人只是置之淡淡一笑,嘴角的梨涡时隐时现。
音乐适时响起,流泻的旋律在黑暗之中飘散开来。
蓝白薄唇微张,天籁一般的嗓音脱口而出,众人听得皆是一怔,料想到了会好听,毕竟蓝律师的嗓音就极其好听,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会这么好听。
轻缓的旋律伴随着蓝白低沉的嗓音,硬是给了人们一种错觉——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而看着聚光灯下英俊的男人,她的泪早已经像是瀑布一样。
别人都在听蓝白将这首演员唱的是极其好听,可是只有她,将他语调之中的悲伤凄切悉数听了出来。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在逼一个最爱你的人即兴表演】
她听见这两句的时候心已经在抽蹙,她知道他有多疼。
【可你曾经那么爱我干嘛演出细节】
【我该变成什么样子才能延缓厌倦】
台下爆发的尖叫声,频频叫好,甚至有人将帽子扔得高高的。
【不在意的样子是我最后的表演】
【是因为爱你我才选择表演这种成全】
最后这两句是结尾,蓝白低沉如天籁一般的嗓音在黑暗之中缓缓隐去,而她早已经死死抱着脑袋忍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蓝白,不,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你一定还是爱我的!
*
掌声落下,蓝白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只是她隔着距离望进他那双曾经看过千万遍的黑瞳之中,看出了无尽的落魄与哀伤。而这些落魄哀伤,都是她给的,都是她给那个男人的。
然后全部的灯光亮了起来,隐于黑暗之中的人们沸腾起来,甚至有人上去塞了一捧花给蓝白,下面的女生全部都双眼冒着桃心地叫着男神。
孟紫琪真的很想一巴掌扇死自己,她怎么就忘记了,她怎么就忘记了蓝白是那样受欢迎的一个人,蓝白也是女孩子们心中的男神。她真的太自私,蓝白凭什么要一直为自己守身如玉。
怔忡之间抬起头,看见酒保递了一叠纸巾过来,淡淡微笑了一下。她扯了扯嘴角,接过纸巾往脸上送。酒保肯定只当她是因为听歌太感动了所以哭泣,因为这本来就是一首悲情绝望的歌,台下不少妹子都在默默地抹着泪。
浅棕色的眸子又看见舞台,看见高大清俊的身影缓缓向台下走去,那个短发的女孩儿的站在舞台旁边等待蓝白走下去,一双灵目之中满是殷切的期待还有爱慕,是个女人都看得出来那种眼神代表着什么。
蓝白正好走到舞台边儿上,脚还没有踏在楼梯上,听见那短发女孩大叫一声:“蓝白,你等一下!”
高大的男人眸子一滞,于是也顿住脚步不动,只是静静看着楼梯下方的女孩儿。
同桌一起来的人立马就清楚了那女孩儿要干什么,大家立马都呀呀呀呀地叫起来了。
短发女孩儿的脸上立马就红起来,不过却蹬蹬蹬上了楼梯,向着蓝白走去。蓝白微微愕住,看见女孩快速上台之后越过了自己,向舞台中央奔去了。
“蓝白。”
女孩儿清晰的嗓音透过话筒而放大出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怔了一下,然后还是淡淡转过身,看向舞台中央拿着话筒穿着白色碎花洋裙的女孩儿。
“表白!表白!表白!”
一起来的同事早就知道她已经对他们的老大蓝白已经预谋很久了,择日不如撞日,接着酒劲儿表白吧!没准就拿下了这么多年孤独的蓝白律师呢!
随着一些人的起哄,酒吧玩耍之人本来就极其的爱热闹,然后全部跟着开始起哄,“表白!哦哦哦!”
孟紫琪的身躯一怔,看向舞台上的那个女孩儿,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那个女孩儿的眉眼,竟然和她有六分相似。特别是一双灵动的眸子,竟然是和她如同一个眸子一般刻出来一般。
蓝白,你就是将这样一个女孩儿留在你的身边吗。
舞台上面的短发女孩儿受到了大家的鼓舞,望着对面那个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他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正在看着她。
蓝白的心中一悸,他知道接下来女孩要做什么,心脏忍不住收缩。
“蓝白,我喜欢你!”
女孩儿的清脆声音在酒吧充斥着,这更是牵动而来气氛,舞池中间的人很是兴奋:“答应她答应她!”
“蓝大律师!这妹子这么漂亮!你不要我可要了啊!”
随着一个男子的起哄,周围的人都忙不迭地笑起来了。
唏嘘起哄声不绝于耳。
她看见了他眼中的动容,她知道,那是他犹豫迟疑的神色,她竟然自私地希望他能够拒绝,还是果断的。
可是她凭什么有这么私心的想法,她又不是他的谁。
蓝白的黑眸之中的颜色很深,望向站在自己不远处那个灵动的女孩:“林许,你很好。”
林许心里面一下子就慌了,上一句是你很好,下面的话这不是就要被拒绝吗。忙不迭地开口:“蓝白你不要拒绝我!你若是没有一星半点的喜欢我你为什么要处处关照我!自从我进了事务所以后你就格外关照我!难道不是吗?”
薄唇微张,想说点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他是不是真的应该不要再喜欢她了,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得到。他一直都是一个完美的配角。
看见还是沉默的蓝白,林许一下子转变了画风:“蓝白你是一个成功的高冷律师,就像是何以琛一样!何以琛有赵默笙,我从今以后就成为你的赵默笙好不好?”
表白是如此的令人感动。
黑瞳之中的微光轻闪:“林许,我…”
低沉的嗓音却被一声凄厉却很大声的尖叫声刺破,人们的目光纷纷向后转。蓝白也不意外,瞳孔射出的视线瞄到了吧台处地面上蜷曲着的身影。
淡紫色的裙子,此刻弓着背蹲在地上,脚边是玻璃的碎片。
酒保立马从吧台跑出来走到那抹身影的旁边蹲下,看样子是在询问是否有事。
蓝白的头微微一偏,以至于自己可以看清楚。接下来看见那抹身影猛地挥开了酒保伸过来的手,然后站起来飞快向着酒吧门口跑去。
留下酒保一个人怔在原地,他只是想看一下姑娘有没有受伤啊。
漆黑的双眸之中的视网膜仿佛都已经被那奔出去的身影给震痛了,手中的花陡然落地,高大的身子直接从台上跳下。
“蓝白!”
林许带着哭腔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蓝白会这样子直接就跳下了舞台。
“老大!”
“老大去哪里啊!”
“老大老大!”
坐在座位上的同事们也纷纷叫了起来,这老大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往哪儿奔啊?留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在台上哭,这不像是绅士的老大能做出来的事儿啊?
蓝白对于身后已经乱作一边的叫声充耳不闻,只是用手拨开了人群,高大伟岸的身躯直直向着门口奔去。
那背影,不会错!
*
孟紫琪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站在崩溃的悬崖边缘,而且是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的那种。
她承认,她不敢亲耳听见蓝白答应那个女孩。是她懦弱,她做不到。
不只是长相,那个女孩儿说话的方式都那么像当年的她。
当年上大学的她可是对蓝白说过:“你以后肯定是一个优秀的律师,就像是何以琛那种,你身边怎么可以没有赵默笙呢。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赵默笙啦!”
她永远无法忘记当年他眼角眉梢处的笑意。
那是他笑着说:“何以琛可是等了赵默笙七年,难不成我也要等你七年?”
后来,他是真的等了七年。
而现在,她既然无法亲眼看见他答应别人。那就选择逃脱就好了,只要不要让她亲眼看见和亲耳听见她就可以接受。
刚才在酒吧的时候,实在是无法亲眼看见。转过身子坐在高椅上想要端起鸡尾酒来喝希望能够让自己镇定一些,没想到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浑身都在颤抖,包括双手。
鸡尾酒啪地一声掉在地面上碎掉了。
人也因为被吓住一个没坐稳便就滑落下去,两只膝盖不偏不倚跪在了碎片上面,顿时一种刺骨的疼痛钻心而上。
但是心里面那种疼痛,却像是跗骨之蛆一边让人难耐。
后来就是忍着疼痛跑了出来,一直跑一直跑。
手腕突然被人扣住,眼前突然天旋地转,她感觉身子被一股大力向后转去。
直到撞入一双如同漩涡一般的黑瞳之中,对视的那一秒,心脏被莫名的手攥紧。
“紫琪?”他皱着眉,狭长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如此狼狈的她:“怎么搞成这样?”
孟紫琪抿着唇,动了动脚,没有说话。
他才注意到她赤着脚,而且膝盖处不停流着血,在路灯下还亮亮的,应该是玻璃的碎片。
男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出来:“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话音刚落,孟紫琪就感觉到整个人被打横抱起:“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手却因为怕掉下去攀住了男人的脖颈。
“我认为如果我继续让你流着血赤着脚走在路上,未免就显得我有些不太绅士了。”
她攀住他的脖颈,周身瞬间被温暖所包围,她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熟悉又久违的味道悉数钻进鼻腔,她莫名觉得心惊肉跳,为什么她会怀念。
蓝白也不说话,眉目之间都是浅淡的,路过一家药店的时候走了进去。两个店员小妹看见一个大写的男生走了进来,难免激动得直跳。
“请问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蓝白淡淡开口:“一卷绷带,一个钳子,一包面前,还要一瓶酒精。”
“好的,先生。”
孟紫琪将脸从蓝白的胸口处露了出来:“不要酒精啊,那个很疼。”
“喔。”男人淡淡的应下,然后唤住了店员小妹:“她说不要酒精,那就换一瓶双氧水好了。”
“好的,先生。”
孟紫琪这下子懵了:“蓝白,双氧水更痛啊!”
男人选择别开眉眼,不再理会她的抱怨。
因为蓝白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手来提口袋,于是店员小妹很贴心地将袋子打了一个结,然后放在了孟紫琪的肚子上。
“谢谢。”
蓝白礼貌道谢之后,便转身离开,留下两个店员小妹无穷地在犯花痴。
*
孟紫琪被他抱着,他的步子不紧也不慢,但是却走得很稳。
孟紫琪哽了几次,话好几次都已经到了嗓子眼儿,但还是被她给忍了下去。
接下来她看见男人的喉结滚动而来一下:“有什么话就说?”
“我想问…”
“想问我有没有答应林许吗?”
孟紫琪抿抿唇,然后点头。
蓝白的唇角带着一些讥诮的弧度:“你还关心这个干嘛?”
“爱说不说。”孟紫琪飞速低下头,告诉自己其实也没有想要知道。
“我给你说。”
男人沉沉的嗓音从头顶上砸下来,好听得就像是在唱歌一样。
她仰着脸想要知道答案,看见蓝白的薄唇微张,然后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适时止住:“帮我拿一下手机,就在上衣口袋里面。”
孟紫琪心里面微微失落,不过还是将手伸进了他的西装之内,手几乎快要被他胸膛的温度给烧伤。
将手机摸了出来,屏幕上显示的是小魏。
她快速滑动接听,让后将电话放在了蓝白的耳边。
电话里面传出来的分贝很大,她能够听得清清楚楚:“老大啊,不是我说,突然一下子跑到哪里去了?把人家林许一个人扔在台子上面好丢脸啊!现在林许哭得一个叫半死不活地你快回来看看?一个劲儿的灌酒简直是拦都拦不住!”
蓝白黑色瞳眸之中满是一片波澜不惊,薄唇微张:“你们好好照顾她。”
然后一个眼神丢给了她,她立马反应过来了,然后忙地挂断了电话。然后不小心点到了关机,关机就关机了吧,然后顺手又放进了蓝白的上衣口袋里。
她是真的是不小心点到了关机,然而头顶上方投下来深沉的视线,蓝白的目光就是你为什么要故意关机的含义。
孟紫琪扯了扯嘴角,没有作解释。但是她已经知道了想要弄清楚的东西,蓝白并没有答应那个林许,要是答应了的话,不是应该高兴得跳起来么,为什么还要哭得死去活来。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答应,但是结果最重要的就是蓝白拒绝了她。
蓝白还是单身。
“你车呢?”
孟紫琪突然找了一句话来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今天事务所的同事聚会,要喝酒,没有开车来。”
蓝白说完的时候一辆空的士已经停在了面前,司机主动打开了后座的门,蓝白小心将她放了进去之后,自己才做了进去。
“华阳公寓。”
司机忍不住通过后视镜多看了蓝白两眼,居住华阳公寓的可都是有钱人,闹市区的公寓市价兜售到了数百万,华阳公寓偏偏是最好的高级电梯公寓。
“怎么这样跑到酒吧来?”
蓝白侧过头,看见她的面颊有些凹陷,眼眶连带着憔悴陷了下去,到底是受着怎样的折磨煎熬,才能憔悴地这般快。
她只是静静坐着,心里面如雷鼓一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说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什么。
“和家里面吵架了。”
蓝白喔了一声:“因为官司?”
说到了官司孟紫琪才是气不打一处来,看见她紧咬下唇。男人微微叹口气开口:“现在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就是上法庭你输。要么就是私底下和解白芷主动撤诉。”
自己打了那个女人一巴掌,换做是谁,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会撤诉。
其实,她并不是怕官司输了赔钱。只是孟家丢不起这个脸而已。
所以当蓝白作为对方律师站在她的面前的时候,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所以那天极怒的情况下,才会出言伤了蓝白。
让他不回头的走掉。
“我去帮你给白芷说。”蓝白闭了闭眼:“我让她撤诉。”
“言北是不会同意的!”
孟紫琪死死拽住裙子,她知道言北的脾性,认定了的事情就绝不会罢休。
蓝白的黑瞳之中悉数深沉下去:“你不相信我?”
“我只是不想麻烦你。”
“你还麻烦得少了?”
堵得她一个字再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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