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来到了蓝白的公寓。
上一次还就是蓝白的公寓里面,扇了别人一巴掌,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一点不好意思。
蓝白轻轻将她放在沙发上,从她的腿上拿过袋子,从里面拿出东西。
孟紫琪抿抿唇,看着他动作优雅地挽起袖子,让后拿出棉签还有那白色瓶装的双氧水,他突然抬起头幽深的视线突然就那么撞上了她认真打量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黑瞳微闪,棕眸避躲。
在她莫名觉得开始慌的时候,蓝白却又低下头去了,拧开了双氧水的瓶盖。
蓝白将手上的面前浸入到了那白色的双氧水之中,然后盯着那满是鲜血的膝盖,闭了闭眼,然后径直将沾有双氧水的面前触碰到了那皮肉之上。
硬是没有一丝声音,也没有因为疼痛而嘶地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有什么好奇怪的,她总是这样不是吗。
血肉模糊的皮肉上面因为双氧水的缘故泛起了白色泡泡来,突然膝盖上面感受到了一片微凉。孟紫琪因为疼痛而紧闭着的双眼微微睁开,看见单膝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轻轻用嘴吹着。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是迷人,她细细看着他的轮廓,发现他的轮廓甚是柔和,英俊但是又不刻薄。
蓝白没有抬起头,对着吹的同时淡淡开口:“你在看什么?”
堵得她赶紧看上茶几上放着的花瓶,上面插着百合,有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四散开来,百合是她最喜欢的花。
扔掉了带血的棉签之后,蓝白认真拿起钳子挑出了还嵌入在皮肉里面的玻璃碎渣,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哼唧一声喊疼,而他的眉头都是淡淡蹙起的。
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在别人的眼中,她永远都是坚强的。就像是刚才,自己明明应该也很痛,却不会让自己叫一声出来。
他知道,小时候被送进各种训练班的她,只要喊疼喊累,就会被她的父亲言语相加有时候甚至会动手。
好了之后再细心将两个膝盖包扎了起来。
这时候男人默默起身:“坐着别动。”
他走开,不知道去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之后,发现男人端着一盆水过来,放在她的脚边。
原来是嫌她的脚太脏了,确实也是,自己都看不过去了。
于是想也没想就要将脚伸进那水盆之中,被两只强有力的手截住,蓝白看过来:“这样放下去你就不怕疼?”
浅棕色的光晕眸子之中突然荡漾开了明媚的笑意:“你知道我不怕疼的。”
他睨了她一眼,将她的脚重新从离水面近在咫尺的拿了出来。孟紫琪这个时候才发现他的手上有一块毛巾,于是也不再说什么。
在水盆中打湿了毛巾之后,拧干之后摊开来。蓝白抬起她的脚,动作很轻,看脚细嫩的脚底都已经被磨出了血丝,忍不住蹙眉:“真不知道你这么大个人来还折腾什么。”
孟紫琪扁扁嘴不肯接话,要是蓝白生在孟家,肯定是也会疯掉的。
蓝白用毛巾擦拭着她的脚,温度刚刚好,毛巾不太冷也不太热。其实她不疼是因为蓝白的动作真的是很轻很轻。
擦好的同时,一双粉红色的女士拖鞋已经放在了孟紫琪的脚边。
浅棕色的瞳眸微微一怔:“你家怎么会有女士拖鞋。”
还没得的及蓝白开口,她语速有些急促:“难道说你家里面有别的女人来过。”
男人哑声失笑:“是有别的女人来过。”
孟紫琪哦了一声,然后不再开口,只是怔怔望着那双粉红色的拖鞋,哪个女人来过蓝白的家里。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子立在她面前,只是安静地放下刚才晚上去的衬衫衣袖,遮挡住了结实的肌肉。
蓝白放下袖子之后睨了一眼垂着头不再说话的她,漫不经心地开口:“对了紫琪,我妈上次过来和我小住的时候还提到了你了,问我你现在怎么样了?”
“伯母问我吗?”本来是随意地接过话,却陡然怔住了心神。方才蓝白说的,是他的妈妈来过。
“这双拖鞋是伯母的吗?”
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不然呢?”
心里面顿时不那么堵得慌了,她就说嘛,一下矜贵的蓝白律师怎么可能随便带女孩子回家过夜。要真是这样怕是要怀疑一下蓝白的为人了。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他可是去酒吧之前就已经是和同事们一起用过晚餐了。
“蓝白。”
男人低低应了一声,然后看着她。
“那首演员…”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喉头哽了哽。
“哦,那首歌啊。”他俊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有些刺痛了她的眼睛:“就是觉得很像我而已。”
果真是如此。
孟紫琪盯着眼前这个俊美如天神一般的男人,顿了好半晌才开口:“那这首歌里面你深有感触的是哪句歌词?”
“你想怎样,我都随便。”
蓝白说完的时候眸子沉了沉之后又看向她:“是这一句。你想怎样,我都随便。”
心脏如同遭受到了雷击一般的沉重,想怎样,他都随便。
男人轻轻咳了一声,然后掏出手机转身。
*
“言北?”
电话那头传来薄言北的低沉嗓音:“什么事?”
蓝白微微哑了两秒之后,才稳稳开口:“能不能撤诉?”他选择直截了当的说,他和言北都不是喜欢转弯抹角的人。
那边的言北显然没有想到蓝白会提出来这么仓促的问题:“什么意思?”
“就是撤诉。”
“不行。”
蓝白顿了半晌问:“为什么不能撤诉?”
那边的语气讥讽:“为什么要撤诉?”
“我让紫琪给白芷道歉。”蓝白喉结滚动:“我让她好好道歉。”
那边却咔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蓝白微微叹口气,然后将转身将手机放在了桌上。
“我说过了,言北是不会撤诉的。”孟紫琪坐在沙发上,双脚放在了沙发上,手臂环抱着膝盖,眼睛盯着站在不远处的高大男人。
男人漆黑的目光投过来:“你这么了解言北?”
他的唇角似有些嘲讽,但是却又让人看得分明。
“对于以后要共度一生的人,自然是要了解才好。”孟紫琪挽唇浅笑。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触碰到了蓝白脑中某一根紧绷的神经,他眸中一直流转的微光几乎是在瞬间消释,几大步跨在她面前。
一直大手擭住了她的下巴:“你究竟是因为爱上了言北还是因为什么才要如此质疑地嫁给他?”
对于一双突然逼近的黑眸,她呼吸陡然一滞:“你放手。”
下巴上的力道微微紧了一些:“你倒是给我说说看。”
“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粗暴的。”她因为疼痛微微蹙起的眉:“蓝白,你先放手。”
“以前温柔的我,你不是一样也选择离开吗?”
他薄凉的唇角此刻看起来更是毫无温度,丝丝缕缕勾勒出来的笑容竟然是让人觉得有一些致命。
孟紫琪浅棕色的眸子中突然氤氲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他突然欺身向下,大手一环,便紧紧抱住了她,娇躯在怀,死也无憾。
“你放开我,我现在不是你的女朋友!”孟紫琪对于突如其来的拥抱显得是有一些惊慌失措,双手放在男人结实的肩膀上开始推搡。
蓝白一动也不动,只是紧紧抱着她,半晌才抬起头来,眼神之中满是缱绻:“你以前可是很喜欢我这样抱你的。”
“我曾问过你,难道就这样没有爱情的度过一生吗?”蓝白自嘲似的笑了:“可你当时的答案是肯定的,还威胁我说没朋友做。”
蓝白一向矜贵自持,从来不会做冒失的举动,此番,定然是他最最冒失的时刻了。他看着她:“我知道,你也知道。我们都知道你真正爱的人是谁,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夹杂着他低沉嗓音的字眼一个个儿地钻进她的耳朵里面,人只有在被人戳破了心事的时候才会变得激动起来。
孟紫琪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胡说!我是爱言北的!”
低低沉沉的笑声从男人的喉间溢出来,分分毫毫都是嘲笑她:“爱言北?还真是好笑,想不到你自欺欺人的能力竟然是这般强?”
孟紫琪立即转过身去,不再对上他幽深的视线:“你不要再动摇我的心神了!在我决定嫁给言北的时候我就已经不爱你了!”
肩膀陡然被人强硬地扳了回来,更好地能够看见那清凉的眸子:“那你刚才在酒吧里面为什么要那么逃走?你是因为不想看见我答应别人的女孩儿,如果你不是爱我那又是怎样?”
好像是一个敏感地躲在黑暗中的泡沫,此刻不禁被暴露在了阳光之下,还被人*裸给戳破了。
她竟然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不擅长说谎。
而且,她不认为自己能够和一个王牌律师的争论能够赢。
蓝白看见她沉默,忍不住心里面一阵心烦意乱,掏出了包之中的香烟盒,随后徐徐的烟雾便妖娆而起。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孟紫琪上前一步,一手夺下了他送往唇边的烟。
然后死死踩灭在了脚底。
“和你分手之后,我很多东西都学会了。”
烟不离手,烈酒烧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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