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漾的情绪,变得格外激动,他冷笑着挑起楚鸽的下巴,很快表情又突然从阴郁转为微笑,“你到底有什么特别呢,长得也不是真的好,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为什么会爱上你呢?你明明什么都帮不到他,现在你更想知道,你父亲的死,到底是谁害的吧?”
他的话让楚鸽头皮发麻。
盘亘在脑子里的疑问,电光火石之间找到了答案,“我和我父亲分开的时候,虽然有在跟陆史季有接触,但是他在跟我分散的这段时间是在跟你接触,对不对,你想嫁祸给谁?嫁祸给裴瞻琛还是顾子谦?!”
楚鸽的反应,惹来的是顾漾的耳光,他起身,目光复杂地看着楚鸽,“女人太聪明了,会短命!”他背光而立,但红色的耳钉,却闪闪发光。
楚鸽突然挣开他的手,情绪有些偏激,她对自己判断更是确定,顾漾是凶手!她冷笑起来,“是你太笨!自己渴望亲情,却偏偏用最愚蠢的手段去追求!你以为,杀了我父亲,得到了顾氏,抓住了我,就可以换回他曾经给你的温暖了么?你的所作所为,早就把你们之间的手足情谊伤的所剩无几了!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是脑子太聪明还是太愚蠢,总是把最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她看着他,眼底尽是蔑视意味,“你想给自己的母亲报仇,却始终无法舍弃他小时候给过你的承诺,是吧?明明无法舍弃,却还害怕如今的他会看出你的依恋,你的纠结,所以,你一方面恨一方面却在怀念,所以,你始终无法做到最绝,却又没法放弃仇恨……可是,你有亲眼看见他对你母亲下毒手么?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你又亲自向他求证过下手的原因么!你接着他对我有感情所以也想让他尝尝你曾经的痛苦,可是,你却又在。另一面伤害了自己,你明明知道我的目的还让我留在你身边,你这是为了什么?”
楚鸽对他们兄弟之间的恩怨,并不了解,只是,看过那些照片,又听顾漾这么讲过之后,她便确定,他们之间,曾经是真的感情深厚,也许有人觉得小孩子之间的感情,并不值得真心对待,可人们却忘了,就因为是孩子,那种感情才是纯澈到毫无杂质的依恋。
当我们长大,当我们懂得了太多的利害关系之后,我们反而无法做到发自内心的坦诚对待。
“没有哪个人会无缘无故地杀人放火,没有人会突然不可理喻地伤害别人。”
顾漾听后,愣了好一会儿,看向楚鸽的目光又一次变得复杂。
很久的沉默之后,顾漾放开她,笑了,“你是圣母吗?居然对你的仇人,你也能说出这样的道理。是不是在面对裴瞻琛的时候,你也是这么伟大的?”
楚鸽被问得愣住。
半晌别开目光,“我对你说这些,并不表示我放弃了想杀你的心思。我只是不希望顾子谦被你误会。”
顾漾随手从架子上拿了个小工艺品,把玩着,“你对顾子谦倒真是一往情深,只是,你对他究竟了解多少,就敢说这样的话?难道说,他有了苦衷,就可以对我妈下手么?那么,我抓你父亲,给你父亲注射毒品,最后让他去黄泉,都是有原因的,有苦衷的。就因为有了那些原因,那些苦衷,你就可以对我既往不咎了?”
他突然把那件工艺品扔到地上,一脚踩上去,原本神气活现的小猫咪,就那样被踩的稀巴烂。
楚鸽看着顾漾突然说不出话来。
能既往不咎么?如果能,那么今天她就不会出现在这儿!
见楚鸽哑口无言,顾漾冷嗤一声,“收起你的大道理吧。现在你知道你杀你父亲的真凶了,那你就有报复我的心思,我和顾子谦之间的事情,你也少插嘴。还有,以后别再让我发现你进书房,不然的话,我保证,你就和地上这只支离破碎的木雕一样!”
自从书房的事情之后,顾漾又一次玩起了失踪。不管在媚色,还是在他的别墅。她都见不到他的影儿。
别墅里,除了仆人就只剩下她一个。
周日休息的时候,楚鸽一个人逛了一整天的街,结果买回来的东西却寥寥无几。
除了必须的生活用品,就只买了一只兔子玩具。
回到别墅里,意外的,顾漾居然一个人倒在沙发上,既没开电视,也没看报纸。
见她拎着东西,只抬了下头,然后又继续闭眼装睡。
楚鸽一眼就看出他的脸色不是太好,手上居然还缠了纱布。
“我饿了,云姨有事请假了,你做饭给我吃。”
楚鸽把东西放下,“你确定让我做饭?”
顾漾睁开一眼,“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楚鸽冷笑,“只怕我敢做,你不敢吃。”
“你可以在饭里下任何东西,随时准备送我上西天。可是,你不会用。”
楚鸽脸色一变,“你果然聪明!”
“想想就知道。”顾漾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你故意跑来媚色,会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你做了那样的事情,照常理说,裴集团的人不会放过你,可江亦方却按兵不动。而之前,那些击杀你和裴瞻琛的人,目标明显也是你。可他们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都在等着坐收渔利。江亦方知道,他不动手,自然有人收拾你。而那些追杀你的人,则在等着江亦方动手,或者等着你料理了我之后再动手。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爱顾子谦,不过,报仇心切的你,是不是真的考虑过,如果你杀了我,顾子谦会面对什么局面?信不信,只要你真的成功杀了我,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会是顾子谦?”
“我管不了你们那么多!”
“谁要你管了?我现在就在这儿,有本事你来杀啊。为什么还迟迟不动手?别告诉我,你心慈手软了。”
顾漾满眼蔑视。
这时,外面负责管理花棚的仆人突然进来,道,“少爷,不好了,大黑突然口吐白沫,不停地抽筋!”
顾漾闻言,突然从沙发上窜了起来,大步跟着仆人出去。
大黑是顾漾养的一条狗,名字叫大黑,其实个子并不是真的很大,而且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还瘸了一条腿。是条看上去很有年龄的老狗了,连牙齿都掉了好几颗。
第一次看见大黑的时候,她都怀疑,这到底是不是顾漾养的。
她也跟了过去。
花房外面,大黑倒在雪地里,还在不停的吐白沫,看样子应该疼得厉害,连身体都在发抖,嗓子里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仆人也有些瑟缩,似乎怕东家责怪,急急解释,“今天一直好好的,刚才出来的时候,它突然就抽搐起来,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顾漾盯着那条狗看了很久,突然掏出枪来,动作极快。枪声一响,大黑的脑袋溅出血来。
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就彻底死掉了。
楚鸽吓得脸色惨白,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自己没摔倒。而那个仆人则直接被吓得一屁股摔在雪地里。
大黑的身体终于不再抽搐,也停止吐沫,只有枪口处的血还在淌。
顾漾静默地站了几分钟,才回身理也不理楚鸽就直接回去了,顾漾一走,就听那个仆人失神地呢喃,“这条狗还是少爷小的时候,小姐生前特意送给少爷的生日礼物呢……少爷一向爱如至宝,平时连碰都不让人多碰一下的,怎么……怎么突然就……”
楚鸽再次看向大黑,然后转身回屋。
顾漾的心狠手辣,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对人都能那么狠心,何况只是一只年事已高的狗狗?
这只狗,如果是顾漾小的时候,他母亲送给他的,那么,还真的是很长命了呢。
只是,她心里虽然一直这么安抚自己,可脑子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顾漾开枪时的画面。她看见他的手在颤抖,也看到了他开枪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心痛!
她想,那一定是自己的错觉,顾漾这种心如蛇蝎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为一只狗而心痛?!
回到客厅,顾漾并不在,她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儿,都没有。
上楼一看,才发现他的卧室紧紧关着。
“你在么?”她敲门。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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