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易千城爽是爽够了,第二日报应就来了。连笙自起床起,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绷着小脸,看也不看他。
他知道昨夜是自己过分了,可那种时候根本不可能停下来。回味那飘飘欲仙的滋味,易千城一点都不后悔,他现在只能想想怎么哄她。
连笙又生气又羞臊!嬷嬷和丫鬟们来服侍自己起床洗漱时,她脸蛋儿红透了。床上那堆东西明晃晃地摆在那里,任谁都知道昨晚没什么好事。
柳嬷嬷一|夜没睡好,将军命令她们都滚出去以后,她就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哪里出了乱子,将军怎么发那么大的火?留姑娘一人与他相处,不知道他会对姑娘做什么?
第二日柳嬷嬷早早来服侍姑娘洗漱,就看到了这诡异的场面——
姑娘绷着脸,小脸通红,像在努力憋着气。将军的表情很诡异,似满足又似窘迫,往些日子将军早该去练剑了,今日却起得很晚,时不时瞥一眼姑娘。
直到柳嬷嬷整理床单时,看到那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掩盖住眼底的惊讶,她将床单和被子都换了,吩咐绿儿拿出去给丫鬟洗。
她悄悄拉过姑娘,轻声道,“姑娘,昨夜将军对你……”
连笙这回是真真羞臊到不行,她嗔怒道,“嬷嬷别说了!”柳嬷嬷柔声安抚她,“这回是嬷嬷不好,嬷嬷给姑娘道歉,将军没伤着姑娘吧?”
纵然她俩压低了声音,可是以易千城的好耳力很难听不到。他知道阿笙害羞,此时轻咳一声,自以为帮她解了围,道,“柳嬷嬷去看看夫人的早膳吧。”
柳嬷嬷不得不应是,行了礼去帮姑娘张罗早膳。
易千城踱步过去,连笙已经梳妆完毕,坐在妆台前。他伸手摸摸她的头,“还在生气,嗯?”
连笙伸手拍掉自己头上那只手,谁知易千城顺手握住,蹲下身看她,“阿笙别生气了,我让你打几下消消气好不好?”
他难得如此低声下气,连笙本身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再生气她都会觉得自己拿乔。但是昨夜那事让她回想起来就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混账,她明明来了那个……他竟然依旧不顾她的求饶对她那样。
连笙咬唇,一双水眸瞪他。
她这眼神哪有什么杀伤力?易千城被她看得心都要化成一汪水,觉得她天真又可爱。但不敢笑出来,生怕她更恼。他肃着脸:“要是还生气就打我出出气,别憋坏了身子。”
“谁要打你,我嫌手疼!”
他握着她一双小手,暖洋洋的笑意铺开在眼底,顺着她的话说,“是我不好,是我思虑不周,手还酸吗?我给你揉一揉。”
“易千城!”她的脸更红,他绝对是故意的!
易千城已经摸清了这个谎话精的路子,什么话都敢说,但一旦做起来就羞得不行,与先前判若两人。他忍不住想欺负她,心里却又觉得怜惜到不行。
他低了头,不让自己眼里的温柔溢出来,轻轻为她揉手。连笙觉察到他的温柔,除了尴尬窘迫,不受抑制地滋生出了一丝暖。他不犯浑时,其实挺好的。
她看着他认真珍视的模样,小声开口,“你……你以后不许那样了。”
易千城现在什么都依她,信誓旦旦地点头:“嗯!”独他自己知道这是骗人的鬼话,现在说着哄她听听而已,他与阿笙是夫妻,怎么可能此后不碰她。连笙怎么也不想想?昨晚是谁背信弃义,忍不住时答应的诺言全抛在了脑后。
她见易千城答应,心下宽了几分,埋怨总算少了些许。她怕再来几次,自己生生被他折腾死。
柳嬷嬷吩咐人布好早膳,来请将军和姑娘。易千城站起身,拉着连笙的手依然没放,顺势带着她来桌边,陪她用膳。
柳嬷嬷见两人的气氛莫名和缓下来,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心里默默松了口气。惜玉和绿儿在一旁也觉着高兴,心里忍不住欣喜。看将军如今这般对姑娘,姑娘的苦日子总算过去了。
易千城陪着她用膳,心下温暖又安宁。很多年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了,自从父亲战亡,母亲殉情,他整日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和军营。如今看她小口小口吃饭,眼神不由得变暖。
这顿饭还没吃饭,外面传来急报,说要见易千城。连笙抬眸看他,易千城安抚道,“别担心,好好吃饭,我去去就回来。”
连笙点点头,易千城出了门。来汇报的探子见了易千城,忙压低声音道,“将军,军师让属下告诉您,前两日在封幕发现了向寒的臣子,被人挖了双眼,割了耳,扔在封幕的大街上。还有一件大事,封幕城主颜狨去世了。”
易千城先前的温柔消失不见,闻言眉峰微挑,眼里凌厉,思忖一会儿又问:“颜狨去世了?那大街上的臣子,军师可有提他的名字?”
探子摇头,道,“军师说他是原本向寒派去监视封幕消息的人,军师发现他以后,本想将他带回去问话,可是那个臣子突然以可怖的形象出现,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封幕的两位少主应该也得了消息,军师怕打草惊蛇,便没有再管,让属下回来传信给将军,希望将军立即出发赶往封幕,向寒恐怕是要动手了。”
易千城沉下脸,向寒这是何意?挑衅?还是宣告封幕之争他绝不退让?不管是什么,颜狨一死,他必须动身了。
“你回去告诉军师,本将军立即带人出发,让他通知封幕的商贾,五日后动手。”
“是!属下领命!”
易千城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让自己冰冷的表情柔和下来,这才回屋。连笙没有再吃饭,坐在椅子上神思不属,见易千城回来,忙问道,“夫君,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大事,你怎么才吃这点儿,不合胃口?我让人重做。”
连笙摇头,“不是,不必麻烦了。你也没吃呢,吃完饭再处理公务吧。”
他笑道,“好。”坐下来陪连笙吃了饭,易千城这才开口,“阿笙,封幕城主颜狨死了,我今日就会出发赶往封幕。”
连笙一愣,没想到转变这般快,先前易千城天天忙碌,应当也是在忙封幕的事。
“夫君去吧,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环儿的。”
易千城眉眼柔了柔,他的好姑娘啊。他道,“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在家等我。我把宋元留下来,有什么事可以吩咐他去做。”
顿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道,“要是有什么事告诉我,也可让宋元递信。”
“我知道了,夫君保重。”
告别来得这样仓促,他满心复杂,起身到她面前,将她拥在怀中,“你好好的。”他的手抚上她的发,动作轻柔眷恋,不同于上次,连笙埋首在他怀里,也多了几分离别的伤感。
“嗯。”
易千城本想好好陪连笙,但战况紧急,不容他再多留恋。他甚至没有再和易环告别,叮嘱连笙与易环说一声,叫她安心。外面天凉,易千城让连笙别送他了。他换上战甲,大军已严阵以待。
易千城翻身上马,吩咐宋元:“好好保护夫人和姑娘,听她们的命令。”
宋元抱拳:“是!将军保重。”
“驾——”易千城策马,大军浩浩荡荡出发。连笙披上披风,绿儿为她撑着伞。连笙站在门边,目送着大军离开,直至易千城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回去吧。”
……
与此同时,小雨绵绵的颍东。
于德跃问士兵:“连城主那里准备好了吗?
“回将军,连城主说他一切都安排好了。”
于德跃脸上露出笑意:“哈哈,好,那就放消息给方牧,城外十里处流民□□。你安排人手,打扮成流民的样子,杀几个城民,抢了他们的东西。方牧虽不精明,但戏不做足他恐会起疑。”
“六千人马去城外埋伏好,方牧一旦中计就杀了他和来的士兵。剩下四千人,去方牧的驻扎地突袭,杀了沙棘余下的士兵。记住,一个也不能留!”
士兵领命离开。
于德跃想了想,陛下还交给了自己第二个任务——接颍东的连笙姑娘去皇城。但是据连城主那边的消息,他的长子是个麻烦人物,不知道连城主能拖住大公子多久,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又吩咐自己的手下:“突袭的四千人马中,派两百士兵去接应连家姑娘,陛下吩咐,不可伤了她。”
方牧收到消息的时候皱了皱眉,城外怎么会突然流民□□。
士兵道,“大人,我们的人亲眼看见流民杀了好几个百姓,抢了他们的东西,往城外逃跑。”
这事方牧可管可不管,他皱了皱眉,吩咐道,“派人去与连城主说一说,让他调兵去城外处理了流民。”
不一会儿士兵回来汇报,“大人,连城主今日不在府中,听说是大公子身子还未好,陌百神医恰好来了颍东。一个时辰前他带着大公子去寻神医去了。”
这陌百神医声名远播,方牧听闻他的大名已久。说起来他还是沙棘的恩人,是傅仪先生的好友。多年前沙棘的那场瘟疫,就是他开了方子,才及时止住。
方牧迟疑了一会儿,流民这事再不管,□□起来,一定会有更多的百姓遭殃。想起平日里热情友善的颍东子民,他肃了眉目,“罢了,三、四、六营的兄弟跟我去城外平乱,其余的人好好监守着颍东的动静。”
很快方牧就带着人去了城外,恰在十里处,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朝着路人哄拥而上,城外的百姓纷纷惊叫着四散。
方牧挥了挥手,“将流民全部抓起来。”
他坐在马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流民们”的意图似乎只是为了引起哄乱,追上百姓却没有立刻抢夺财物。方牧心一沉,视线落在流民外露的胳膊上——
“不好!是埋伏,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