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开这快餐店并没有大张旗鼓,只是静悄悄地在六月上旬,选了个良道吉日开张。快餐这种模式对京城人而言十分新鲜,能够用不到饭馆一道菜的价格,就可以品尝三菜一汤。即使没有打出杜家的名号,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京城的物价要高得多,所以在凤凰县那边买十来文钱的盒饭,在这里卖二十文一份,还让人觉得便宜。
云霞更是在云夕的建议下,对于黄金屋的那些文人们来一个打折,盒饭打九折。
加上价格摆在那边,一些家境不太好的文人都选择了光顾云霞的店铺。不仅如此,一些附近的摊主也选择肚子饿的时候,买上一份。
云霞一份盒饭的话,加上人工费,成本也不用十文钱——这还是京城的物价比较贵的缘故。
两个女儿中,杜周氏最心疼的无疑便是早早出嫁,又遇人不淑的云霞。她虽然没有直接将名下的地契给云霞,庄子上产出的蔬菜和米粮都直接送去给云霞,云夕也将多出的鸭子一起送了过来,这让云霞一份盒饭的成本直接控制在五文钱以内。
其他人不知,还只当云霞没赚多少银子。
云夕会议起前世那外卖的服务,继续给云霞建议。云霞点点头,“等一个月后,将现在的生意安定下来,再来开这个服务好了。”
到时候再专门招聘两个运送外卖的长工好了。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看不到过去的迟疑和怯弱,明眸生辉,绽放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光彩。
这是将自己生命掌握在手中的人,所拥有的信心和坚定。
看到云霞变化不小,云夕也就安心了。她就算能帮云霞再多,最重要的也是对方自己要立起来才可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她无权干涉太多。
……
六月的时候,京城便是一个巨大的蒸笼,将里面的人蒸得汗流浃背。没到这时候,朵朵就尤其庆幸自己所修炼的是雪凝功,至少具有一定的避暑效果。比如这季节云瑶就特别喜欢和她挤在一张床上,抱着她睡觉。
朵朵收回自己的心神,提起裙摆,下了马车,然后在沈家药铺中买了十几斤的药材。最近天气炎热,尽管纺织厂里也摆放了几盆的冰,但依旧有一些人不可避免地中暑了。
朵朵索性过来药铺买一些缺少的药材,每日给大家熬煮一下凉茶和酸梅汤。
十几斤的药材,朵朵拿在手中却很轻松,她步履轻快,抱着药材上车,说道:“回纺织厂吧。”
因为姐姐同奶奶谈话过一场的缘故,李于氏最近倒是不怎么抓着朵朵说那些成亲生子的事情,这也让朵朵松了口气。她坐在马车内,手抱着药材,不自觉陷入了思索之中。
有什么法子可以不成亲呢?
忽的马车停了下来,驾车的是两个白衣教女子,红希和丽丹。两人同穆彤彤一样,都算是长老的候选,平日的职责便是陪在朵朵身边充当护卫。当然以朵朵的实力,现在反而在她们两人之上。
丽丹清脆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呀,我们被十二个人给拦住了呢。”
虽然如此,她的声音却没有太大的害怕,反而带着一丝的期待。她来到白衣教那么久,真正上场的机会并不多,难得遇到这种机会,忍不住跃跃欲试了起来。
“交给我们就好了,朵朵。”因为在外面的缘故,丽丹和红希都没有直接喊朵朵为教主。
朵朵掀起车帘,扫了一眼外面的情况。
围绕着她们三人的都是身材彪悍,一脸不怀好意的陌生男子。
为首的眼中闪过淫邪地光芒,嘿嘿一笑,“没想到难得下山,都能遇到这样细皮嫩肉的美貌女子,这可真是便宜了我们兄弟等人。”
“大哥,最漂亮的那个先给你,其他两个就先便宜我们吧。”
朵朵听着这些嚣张淫秽的话语,秀气的眉毛狠狠皱起,眼中闪过杀意——像这样的男人就不该放过他们,让他们去祸害其他女子。
这几人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即将到来,在他们眼中,几个柔弱的女子,插翅也难逃他们的手掌心,甚至还评头论足了起来。
红希和丽丹大怒,拔剑就起,转瞬之间,收割两条的人命。
其他人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突变,不由呆了一瞬。红希趁机将剑捅向了最靠近她的那头领身上,那头领在这群人中算是武功最好的,虽然闪开了一下,可依旧受伤不浅。另一边丽丹则是趁对方手捂着胸口的时候,干脆利落往他脖子一抹。刚才还在那边大放厥词的贼匪首领身躯直接倒塌在地上,不甘地看着她们,气息却越来越弱。
擒贼先擒王本身是用一定道理的。看见首领连同同伴没一会儿功夫就被杀死,这些贼人才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一个个露出惶恐的神色。
胆子小的直接转身就跑,胆子大点的被鲜血气所刺激得眼睛发红,朝着红希和丽丹冲了过来,似乎想用人海战术。
还有残存理智的人则是朝朵朵扑了过去,似乎打算挟持朵朵来威胁丽丹和红希,也好保住自己这一条狗命。
云夕先前也送给白衣教一些自己打造的剑,让她们杀起这群人,可谓是如鱼得水。加上她们身法灵动,武功不俗,出手狠辣,围绕着她们的人,没一会儿工夫皆成为了她们的剑下亡灵。
打朵朵主意的人也没讨得了好。
朵朵虽然是第一次杀人,下手却十分稳当,想对她下手的两个在霎那之间便倒在地上,死不瞑目,她拿出手绢轻轻擦拭剑上的血,感觉心脏砰砰直跳——只是朵朵却不会为此后悔。
从这几人刚刚话来看,根本就不是好人,一看就是经常奸淫女子的儿贼匪。若是留他们一名,反而对不起被他们害了的人。
红希和丽丹道:“我去追剩下那两人。”然后使出轻功,循着那两人刚刚逃走的方向飞去。
她们并不担心朵朵的安危,朵朵轻功是云夕一手调教的——她对妹妹的第一要求就是打不过也得跑得过,所以真遇到事情的话,朵朵好歹也能护住自己。
没一会儿时间,红希和丽丹回来了,两人的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怒火,烧得她们两腮通红,艳若桃李。
朵朵用另一条干净的手绢轻轻捂着鼻子,挡住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发生什么事了?”
红希咬牙道:“这些贼人是被谭久舟收买的。”她冷哼一声,“应该再没多久时间,谭久舟便会同自己的好友经过这个地方,然后‘无意间’目睹我们受辱吧。”
朵朵抿了抿唇,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中燃烧着怒火,“真是好得很!”
因为她和奶奶说过的缘故,奶奶最后还是拒绝了谭家的提亲。谭久舟大概是因此怀恨在心,才想出这法子算计她。只不过因为被拒绝,就想用这种狠毒的手段毁了女子的清白,朵朵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谭久舟的。
红希挑了挑眉,说道;“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好了。”
虽然这些贼匪死有余辜,可是若是被人看到他们是她们杀死的话,到时候还得去公堂上,说不定会给教主惹来一些闲言碎语。红希比起丽丹,做事更为稳妥,立刻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朵朵点头表示赞同,她眼睛微微眯起,“不过在那之前,先做点事情好了。”
等做完那事候,她们回到马车,飞快驾车离开。
在她们走后大约半个时辰,一群学子经过了这里,其中就包含了谭久舟在内。
谭久舟心中有些惋惜,那李朵朵容貌娇美动人,他本身对她也是颇为动心的。只是对方却不知好歹,拒绝了他的提亲,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厌恶。一个侥幸被明公主收留的平民女子,却敢看不起他这个前途似锦的官宦子弟,这直接刺伤了谭久舟的自尊心。
既然对方不愿嫁给他,那他就毁了她!让她成为残花败柳,成为京城的笑话。若不是担心被牵扯进去,谭久舟早就同那些贼匪一起享受去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的恶意,嘴角勾起了影影绰绰的笑意——这个时间,那不知好歹的女人应该已经成为残花败柳了吧。
一道惊呼声响起,“咦,那边怎么了?我怎么闻到血腥味了?”
谭久舟心中诧异:难不成那群人玩死人了?
他猛地抬头,同其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学子们一起驾马飞奔了过去。也是因为他们人多,至少也有三十多人。今天他们本来就出行去赏荷吟诗,旋即又驾马出游。
等看到前面发生的场景时,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人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十二具尸体零零落落地倒在地上,好几个都瞪大着眼睛,显然死不瞑目。
一个身着皂色衣衫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的惊叹,“基本都是一剑击杀呢,手法干脆利落。”
谭久舟面色苍白地看着这个场景——在前不久,他还同这些人把酒言欢,收买他们对付李朵朵,谁知道今天他们却都成为了尸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有见义勇为的侠客经过解决掉他们吗?
他所做的事情不会被发现吧?
谭久舟心中慌乱,豆大的汗滴不断往下流,只是因为和他同样表现得人还有好几个,所以倒也不会引发别人的怀疑。
“咦,这里还有字?”
一个秀才大着胆子,吃力地将尸体挪开了一下,然后认真辨认着上面的字,说道:“这似乎是这人临死之前用手指的血写的字。我看看上面写什么来着……唔,谭久舟……”
然后他瞪大了眼睛,抬起头看向谭久舟,声音拔高了几分,“谭久舟?!”
其他人也涌了上去,纷纷围观着这字。
皂色衣衫的男子轻笑一声,然后说道:“有趣。这人看样子,似乎是先前犯下好几起答案的江洋大盗呢,没想到他落草为匪,还召集了一些手下。”只可惜这手下也跟着他一起上了黄泉路。
谭久舟感觉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有怀疑有审视还有疑惑,他张了张口,想要为自己解释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恐慌形成了一条条藤蔓,将他的心脏捆得紧紧的,让他失去了往日的善变,一句话都说不出。
……
“那谭久舟如今可是名声大损了。”
“活该,敢用那种手段对付朵朵,只是这样,我都觉得便宜他了呢。”
云瑶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像是松鼠一样,她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往嘴里放一块新出锅的云片糕,然后餍足眯起了眼睛。
云夕不由笑了笑。朵朵当时在离开之前,特地拿着那大盗的手指,沾着血液,写下了谭久舟的名字,也为此给谭久舟招惹来了麻烦。特别是这群人的身份很快就被扒出来,知道他们本身就是无恶不作的强盗后,对于他们的死,大家只会称手拍快。大家更想知道的便是为何那贼匪马锋会写下谭久舟的名字,以及行侠仗义的又是哪几个少侠。
谭久舟自然是咬定说是有人想要故意陷害他而已。
一开始也的确是有人信了他的话,只是没多久,便有证人出面,表示看到谭久舟和马锋等人喝酒,马锋住店的钱还是谭久舟出的。
同一个无恶不作声名狼藉的马贼来往,谭久舟的名声一下子臭到了极点。当日一起出游的学子还有的回忆起一开始本来就是谭久舟怂恿他们走这条路,甚至催着他们出发的。
一些被害妄想症的人顿时觉得谭久舟这是勾结马贼要对他们不利。比如利用马贼伤了他们的手,让他们明年没法参加科举考试。
云夕在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后,都忍不住喷笑出声,不过托这些人的福,不少人当真信了这话,与谭久舟割袍断义。
虽然很多人是这个想法,只是马贼已死,可谓死无对证,谭久舟又死不承认,这些学子也不曾受伤,所以还真没法用这件事给谭久舟定罪,不过却也以同马贼来往的名头剥夺了谭久舟的功名。
云夕想起这人,眸光转冷,“不必担心,我们接下来还有大餐在等着他呢。”
先前就已经给谭久舟准备好了一个坑,现在也该进行了。
……
谭家此时正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你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就非要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这些好了,功名被夺,名声扫地,我先前同你看好的亲事也飞了,一个个都改口拒绝。”
“你爹也被你连累,被训斥了一顿。若不是有你王叔叔说情,这官位还不一定能保得住。”
面对家里母亲泪眼朦胧的苛责,谭久舟烦不胜烦。
他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想出气一把,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下场?更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多管闲事的人帮了李朵朵她们逃过一劫。
谭久舟并不认为是朵朵她们自己解决的,毕竟对方怎么看都是三个柔弱的小姑娘?哪里能有那样的本事。
他不愿呆在家里,被母亲和父亲继续责骂,索性拿起自己剩下的最后一点银子,离开家里,去寻欢作乐,顺便忘掉这痛苦。
走出屋子,谭久舟直接去了一家酒楼吃酒,他所选取的是一家平民时常来的酒馆,谭久舟不愿去平日常去的那些地方,以免不小心被人给认了出来。
喝了一壶酒后,他多了几分的醉意,咬牙切齿道:“该死的……”也不知道这该死的是在骂谁。
“放开我。”
一道呼救声响起,声音带着惊惧的哭腔。
谭久舟抬起头,恰好看到一个清丽动人的少女被一个妇人给抓着手腕,似乎要将她拖出去,少女的脸上残留着泪痕,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转过头,视线正好与他相触,泛着水雾的眼睛充满了渴求,似乎在恳求他英雄救美一般。
谭久舟感觉心中的琴弦被她轻轻拨动,酒精又催发了他的胆量,外加对手只是一个中年妇人,他站了起来,说道:“放开那姑娘。”
那妇人眼睛转了转,说道:“这是我家闺女,你这是哪里来的小白脸,想拐走我女儿不成?”
那穿着月白色衣裙的少女眼泪要掉不掉的,“她才不是我娘!我是被她拐来的,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
那妇人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这不孝女,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认了吗?”
那少女竭力挣脱,“你不是我娘,快放开我。”
谭久舟直接上前,将那妇人连忙推开,他作为男子,虽然是读书人,但是力气也比女人大,“你若是再纠缠不清的话,就休怪我将你送到公堂了。你看看你的样子,再看看这姑娘的模样,你怎么可能会是他娘?”这两人一个是
他脑海中闪过这个主意,越想越觉得好:抓住拐子的话,也能够让他的名声好起来吧。
那妇人被他推到地上后,眼中闪过惧怕,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溜烟跑了。
谭久舟想要上前将她抓住,一双柔胰握住他的手,还有些颤抖,少女的声音宛若黄莺出谷,“这位公子,别走,我害怕。”
谭久舟感觉心都要化了,他不由柔和自己的声音,“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少女娉娉婷婷地行了一礼,说道:“在下楚吟霜,我爹是丘州知府。我原本跟着丫鬟随同商队,打算去丘州投奔我爹,谁知道路上遇到贼匪。”
她眼眶盈满了泪水,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我的丫鬟牺牲自己生命才让我逃出来,谁知道进京后,我却不小心遇到了拐子。”
谭久舟听着她凄苦的表情,以及那双盈满了对自己的崇敬和感激的眉目,忍不住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擦拭对方的眼泪,说道:“放心吧,楚姑娘,我一定会送你回去的。”
他语气坚定,带着对她的疼惜,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知府之女,即使只是庶女,那也不是现在的他能够般配得起的。倘若能够娶她为妻的话,对他的前途肯定有大好处。
想到这里,谭久舟看着楚吟霜的表情越发温柔了。
楚吟霜在他的注视下,不由羞红了脸颊,垂下头。她本来就生得娇美,露出这样少女的羞态,犹如出水芙蓉,情态迷人,让谭久舟不由看呆了。
……
云夕在听闻楚吟霜顺顺利利住进谭家后,不由失笑:“她倒是有几分本事。”
立秋道;“也是那谭久舟色迷心窍,这才轻易被楚吟霜给哄骗了去。”
没错,楚吟霜本身就是云夕让人安排过去的钩子。原本还以为得花费多一点功夫才能取信于楚家,谁知道事情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更简单一点。
楚吟霜是别的州府的青楼姑娘,不小心得了脏病后,被老鸨赶了出去,然后恰好被白衣教的人给救了下来。白衣教的人给她煎药看病,让她病情好转。并且许诺她若是能勾引得谭久舟迎娶她的话,等事成以后,就另外给她两百两银子,送她去一个不认识她的地方,让她能够改头换面过日子。
春分走了进来,说道:“姑娘,我查出来了,之前太太钱袋被偷,果然也是谭久舟搞的鬼。”
“他收买了那小偷,故意叫他去偷太太的钱袋,然后自己送回来。那小偷本来就是京城有名的惯偷,时常被送牢房中。谭久舟给了他二十两银子收买他。”
云夕略一沉吟,说道:“将这件事告诉大娘和姨婆她们吧。”
也让她们知道谭久舟的真面目,省得他们乱点鸳鸯谱。
立秋笑意盈盈地补充道:“说起来,谭久舟的表妹萧倩儿也来谭家了。”
云夕想起了被她们派过去的楚吟霜,说道:“这下谭家可要热闹了。”
云瑶一贯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问道;“萧倩儿难不成是同谭久舟讨回自己的银子吗?”
立秋脸上的笑意收敛,神情复杂,“她看样子,是想询问谭久舟,为何要辜负她的感情。”
朵朵十分不赞同,“我觉得,那萧姑娘能用这笔银子,看清谭久舟的真面目也是好事,何必非要同他纠缠不清吗?”
云夕道:“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时之间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也是正常的。”
“可惜没法知道谭家发生的情况呢。”云瑶换了话题。
云夕眉毛舒展开来,“这倒不用担心,自有人会将消息送过来。”
她们早就安排了钉子进去。
……
谭家。
萧倩儿坐在屋内,嘤嘤哭泣,从她红肿的眼睛可以看出,她哭了最少也有一个时辰了,同兔子眼差不多。
她的丫鬟劝也劝过了,只是效果不大,她好不容易想出了个理由,“小姐,你再继续哭下去的话,眼睛好几天都会肿得和馒头一样,难不成,你想要以这样子出现在表少爷面前吗?”
女为悦己者容,萧倩儿果真停止了哭泣,说道:“小竹,去给我打盆热水,再去厨房拿几颗鸡蛋过来。”
没错,她再怎么样以这个样子出现在表哥面前。她同表哥从小相识,两情相悦,姑姑又从小疼她,她没道理要输给那半路杀出的楚吟霜。就算对方是知府嫡女又如何?
小竹见松了口气,连忙去打热水,服侍她洗过脸以后,又去厨房煮鸡蛋。
只是这一去,就花了快一个时辰,脸盆的水早就凉了。
小竹回来的时候,脸上是愤愤不平的神态。
“楚小姐身边的丫鬟秀儿真是太嚣张了,明明是我们先去的厨房,那秀儿却将鸡蛋先拿走了,说楚小姐喜欢吃鸡蛋,把最后几个鸡蛋都给拿走,害得我不得不出门去买。”
尤其是对方那种鄙夷的眼神,让小竹分外不快。
萧倩儿脸色沉了沉,虽然这只是小事,却也能够看出对方根本不将她们主仆两放在眼中。
她用鸡蛋消肿了一下,又用粉底上了上脸,然后画了个精致的妆容,遮掩掉所有的痕迹。对着铜镜,萧倩儿看大概没问题了以后,才站起身,“走吧,我们去给姑姑请安。楚小姐一个未婚女子,无缘无故住在姑姑家里,说出去,于她的名声有碍。”
她从小就喜欢表哥,最大的梦想便是嫁给表哥当妻子。表哥虽然一时之间遭贼人陷害,失去了功名,可是萧倩儿依旧相信,表哥迟早会洗掉冤屈,然后有飞黄腾达的一天的。
想到表哥俊美的模样,对她深情款款地眼神,萧倩儿神色恍惚了一些。都怪外面的妖精下贱地勾引表哥,甚至骗了她给表哥的银子,她一定会用她的感情让表哥重新清醒过来。
而现在,她要做的便是尽快讨好姑姑,好定下她和表哥的亲事。
尽管云夕先前派人告诉萧倩儿谭久舟用她的银子追求女孩子的事情,可是萧倩儿来了谭家没多久,便轻而易举又信了谭久舟的谎言,只将满腔恨意放在外面的“小妖精”上。
没等萧倩儿查清楚勾引表哥的狐狸精,楚吟霜便杀了出来,而且表哥对待她的态度比她更加温柔,萧倩儿自然立即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楚吟霜身上。
等一切准备好后,萧倩儿换上了一件浅紫色的裙子,这裙子还是用她姑姑送她的绸缎做成衣服的。
等她到正堂,看到坐在姑姑谭萧氏旁边温柔浅笑的楚吟霜,眼神暗淡了一下,说道:“姑姑。”
谭萧氏正被楚吟霜哄得笑不拢嘴,看见侄女过来了,也亲热地拉她在她旁边坐下。
萧倩儿不由投了个得意的眼神过去,楚吟霜却只是露出包容她的样子,看得萧倩儿不由咬牙暗恨,只想画花了那张比她还要娇媚的脸。
谭萧氏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不由暗自叹气。原本儿子的名声差了许多,她还想将就一下,让儿子娶了这个娘家侄女,毕竟倩儿对久舟的感情她是看在眼中的,知道只好久舟稍微哄一下,侄女肯定不会有问题。
只是等楚吟霜出现后,谭萧氏便不知足了。楚吟霜可是知府的嫡女!若是成为知府的女婿,对儿子前途大大有利。
再说楚吟霜温柔大气,倩儿性子却有些任性,还爱拈酸吃醋。
这样一想,谭萧氏的心不由偏向了楚吟霜几分。
萧倩儿还在撒娇问道:“不知道楚姐姐还要在这里住多久?楚姐姐同谭家无亲无故,传出去的话,只怕于楚姐姐名声有碍。”
谭萧氏本来就巴不得楚吟霜留下,好同儿子培养感情,听了侄女拆台,连忙道:“你楚姐姐送信回去,来回也是需要时间的。再说,我这几日心情烦闷,这可多亏了吟霜的陪伴开解,我恨不能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女儿呢。”
她话语之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
楚吟霜盈盈浅笑,“我娘早逝,我自小就没有母亲疼爱,我也觉得伯母您慈爱亲和。”
萧倩儿看在眼中,差点咬碎了贝齿。她没想到姑母居然站在外人那头。再联想到最近对她越发冷淡的表哥,萧倩儿感觉自己的优势在一点一点地失去,心中更加慌乱了。
等她看了一出母女情深,魂不守舍地回去以后。她的丫鬟没忍住,说道:“小姐,这样下去不行的,表少爷未来的夫人只能是您,哪里能被那楚小姐半路截走了?”
小竹说这话也是有私心的。谭久舟相貌俊美,平日私下还时常调戏她,小竹早就芳心暗许,将自己当做谭久舟未来的通房。萧倩儿先前会将梯己都给谭久舟,也是因为有她在旁边吹风的缘故。
萧倩儿声音带着哭腔,“可是表哥和姑姑都站在那女人那头呢。”
小竹忽的想起了自己听街坊邻居听过的只言片语,眼睛闪了闪,“实在不行,咱们就直接生米煮成熟饭,表少爷若是唐突了您,肯定得给你负责的。”
她越想越觉得这是好主意,除非姑太太打算彻底同娘家断绝关系。
萧倩儿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紧紧攥着小竹的手,“小竹,你得帮我。”
……
楚吟霜和她身边的丫鬟皆是云夕这边的人,自然三不五时就将发生在谭家的事情传了过来,倒是成为了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萧倩儿在丫鬟的怂恿下,对谭久舟下了催情药。
楚吟霜洞察在先,装作无意中中招,同谭久舟成就好事,还用以前的青楼手段弄出了所谓的落红。
萧倩儿本身只是尚未及笄的女孩子,手段青涩,加上她初次算计这种事情,行事慌张,很快就漏了痕迹,查到她头上去了。
最后便是楚吟霜同谭久舟定了亲事,至于萧倩儿则被谭萧氏送回娘家去了。
云瑶知道这些事后,摇头道:“不过姐姐,这楚吟霜并非真正的知府嫡女,婚姻之事,父母之命,没有楚知府的命令,哪里能定下?”
云夕唇角勾了勾,说道:“随便找人假冒楚知府便是,字迹不同。等事情揭穿后,人家只会觉得有人胆大妄为,冒充朝廷命官,只会同情楚知府,不会伤到楚知府女儿的名节。”
像是想到什么,她脸上笑意加深,“再说了,楚知府的嫡女早就已经出嫁,在婆家过的好好的,同京城里的楚吟霜自然不是同一人。”云夕就算要设计谭久舟,也不会故意去害了其他人。
日后这事捅出来,也不会有任何脏水泼到真正的楚知府身上。
说起来,也是因为谭家没有什么后台,官位不显,同谭夫人走动的都是和她差不多品级的,并不知道楚知府的家事,这才方便了云夕谋划。
之后等两家亲事定下后,再捅出楚吟霜真正身份即可。
楚吟霜是青楼女子,却险些成为了谭久舟的妻子。日后谭久舟只怕再也说不到像样点的亲事,要点脸的人家都不会愿意自己家闺女同青楼女子评头论足。
谭久舟整日想依靠女人发家,先前还将算盘打到她家云瑶和朵朵身上,更有甚者使出那等下作手段,云夕便要直接斩断这条路。
等事后,云夕还有新的坑在等着他。
这谭久舟既然喜欢用这种手段算计人,等楚吟霜事成后,她也非得让几个男子伺候他,让他尝尝这番滋味才是。
不过这事终究不好同两个妹妹说,云夕也只私下吩咐立秋行事。
楚吟霜同谭久舟交换庚帖,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搞定的事情。
云瑶和朵朵很快就对谭家过了最初的兴趣,不再关注这件事。
时间过得挺快的,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七月底了。云夕给杜一鸣守了一年的孝,如今终于可以穿上鲜艳一点的衣服,带上精美的首饰,也能够随意参加宴席了。比起她来说,妹妹玉蓉要倒霉一点,还得继续守孝。
因为这点,云夕都没法带她出去走动。
她随意摆了个除服的仪式,便开始准备起到时候去参加三皇子嫡长子周岁宴的衣服和首饰,云瑶和朵朵的同样也在她的注意范围之内。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更为要紧的一件事,便是即将到来的天狗食日。天狗食日发生的时候,其实大楚也是可以看到的,只是因为当时这里恰好被云朵给遮住了,等云朵散开后,也差不多要结束了,所以这里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没造成太大的影响,不像南陵过渡,那叫一个清晰。
云夕心中明白,要彻底取信于楚息元,便在这初一定乾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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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擦了一天的窗户,泪奔。到年后出来之前,只怕更新时间都没法稳定下来。在这里先给大家道歉一下,一回家过年,事情就一堆
修改一下前面的BUG,天狗食日,一般得初一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