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许:“今天来的德国人是什么情况?”
仁野:“十三行总有外国人过来做生意,无外乎要进口我们的东西,或者出口他们的。”
进出口,都要走物流,何许终于知道仁野是做什么的了,打从第一眼看见他,她就知道他不是个全职的混混,他身上总带伤,但却没有全职混混的那种闲散和傻浑,哪怕在打架的时候,都像是赶时间,打完好去忙其他事。
两人说话间下了楼,仁野率先跨上摩托车,何许拉着他腰间T恤,跨坐在他后面。这是她第二次坐他的车,上一次满心欢喜,不知去向,这一次不冷不热,目标明确。
晚上人少,摩托车骑起来很快,何许盯着仁野宽厚的背,几次忍住想要突然从后面抱住他的冲动,不是不敢,是来日方长,这个车,她肯定还要坐第三次,这个男人的腰,她肯定也要搂住,至于仁野对她的态度,都说强扭的瓜不甜,那是外人没吃到,甜不甜,只有扭下来尝一口才知道。
……
仁野骑车载何许去了市中,两人进了一家老牌的岄州餐馆,仁野要了包间,周红丽他们还没到,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十人圆桌,何许跟仁野挨着坐,她出声问:“客户还有多久到?”
仁野看向她,何许说:“我穿这样是不是显得不够正式?时间够的话,我去隔壁商场换身衣服。”
仁野不想她会这样问,面色如常的回:“没有那么多讲究,做生意而已,不是外交谈判。”
何许坐得比平时直,一脸正色地说:“我是你的翻译,代表你公司,我给客户的第一印象很重要…他们还有多久到?我快去快回,十五分钟就够了。”
她神情无比真挚,仁野不确定她是真在意,还是演给他看的,他不懂她,也看不透她。
不冷不热,仁野淡淡道:“不用上纲上线,你不是我什么人,我出钱你出力,我们之间也是生意。”
何许说:“我这不想着好好表现,争取临时工变正式员工嘛。”
不等仁野出声,何许又说:“除了德语,英语法语我都可以,日常的西班牙语我也听得懂,以后有这方面的需求,随时叫我,我活好钱少,薄利多销。”
仁野看着何许那张尽力推销的脸,暗道她到底懂不懂活好是什么意思?
喜怒不形于色,仁野回道:“今天是个意外。”
意外客户提前好几天到,而且平时来岄州的外商中,法国客户并不多见。
何许不管,“是不是意外,你都可以随时叫我,只要你需要,我一定来帮你。”
仁野压着心头异样,绷着脸道:“我们谁也不欠谁,用不着这样。”
何许一眨不眨地盯着仁野,“我不是欠你才来帮你,我是喜欢你才来的。”
仁野看着何许的眼睛,不知道第几次惊讶,她可以毫无遮拦的说出这样的话,男人里面都扒拉不出几个来。
正当两人眼神交流时,包间房门被人推开,周红丽带着两个男人笑着走进来,何许和仁野起身,周红丽用简单地英语给双方做了个介绍,两名客户,一个德国人,一个日本人,很巧,都是英语说得很水的国家。
何许打从一开始就面带微笑,虽然她一天班都没上过,但是打工人见得多了,唇角固定在脸颊某个高度,眼睛弯起特定的弧度,不能不笑,也不能大笑,她一开口就是流利的德语,倒是让德国客户很是惊喜,两人叽里呱啦说了半天,身边人插不上话。
日本客户打从进门,眼睛就落在何许身上,用日文说:“她是德国人吗?”
周红丽的日语仅限于打招呼和再见,仁野接道:“她妈妈是德法混血。”
何许听到仁野说日语,第一反应是侧头看了他一眼,日本客户又问了句什么,仁野依旧用日语回应,不紧不慢,不咸不淡,跟说中文时一个调调。
几人站着说了会儿话,周红丽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客户来者是客,坐了上位,其余几人分坐圆桌两边,仁野给日本客户翻译菜单,何许给德国客户介绍岄州特色,周红丽一看眼下这种局面,放松地给众人倒茶。
席间,日本客户说要喝酒,德国客户说德国的啤酒很好喝,两个英文说不明白的人非要沟通,没辙,只能仁野听后翻译中文,何许听完再用德文翻译过去,趁两个客户连比划带猜时,何许小声念了句:“这我要收你同声传译的钱了。”
仁野听到了,没搭腔,他早也没准备克扣她。
啤酒拿上来,日本客户带节奏,起身说话,他说完,仁野替他翻译:“他感谢大家招待。”
何许换成德语翻译过去,拿起酒瓶准备给自己倒酒时,仁野侧头用中文说了句:“你别喝酒。”
她动作停住,日本客户看过来,仁野用日文道:“她不能喝酒。”
日本客户:“啤酒还好吧?一点点都不能喝吗?”
仁野面不改色心不跳,“她生病在吃药。”
日本客户马上眼带关心的看向何许,“哪里不舒服?”
何许看向仁野,等他翻译,仁野不看她,对日本客户说:“心脏病。”
何许只见日本客户又惊又怜地望向她,她问仁野:“你们在说什么?”
仁野:“把酒瓶放下。”
何许乖乖照做,德国客户也纳闷,急时乱投医,用英语问起了身边日本客户,日本客户也是神了,用‘快板式’的蹩脚英语,愣是说出了心脏病的单词。
不仅德国客户听懂了,何许也听懂了,她瞄了眼仁野,仁野坦然自若。
行,心脏病就心脏病吧,也是为她好,何许心想,紧接着无缝衔接,用德语跟德国客户表示自己不能喝酒的原因,家族遗传,本想硬着头皮给两位接风,眼下只能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