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这东西,最不靠谱,今天来明天走,没道理可讲,但生意不一样,他付出多少,就会有多少回报,多个朋友多条路,手里再多几个大单,说不定今年把房子买回来,还能剩些钱在好的位置盘个新店面。
仁野给自己安排地明明白白,来到桌边,众人看着他,他只要坐下就行,但他的腿就是不听劝,直挺挺地站着,仁野倒了杯酒,对蔡琳说:“不好意思琳姐,我客户那边改不了时间,祝你生日快乐,年年发财。”
说实话蔡琳很意外,她看得出周红丽一直在给仁野找台阶下,而这个台阶,别人想爬都费劲儿,仁野却还是不下,面上有一瞬的尴尬,蔡琳很快便重新露出笑容,对桌上人说:“看看,我说阿野年纪小,但办事特靠谱,不是诓你们的吧?”
桌上有人搭腔:“确实,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守信用,小事不牢,大事不用。”
仁野又倒了一杯酒,敬桌上其他老板,也没说改日再约这种话,单纯为今晚不能陪而赔罪。
蔡琳说:“没事,你有事快去忙吧。”
仁野打了声招呼,转身往外走,陈峰见状,我勒个擦,什么情况,这是生意谈成了还是谈崩了?这么快的吗?
……
仁野出门,打车报了位置,这次他给自己想足了理由,突击检查,如果等下何许没在家,或者没她电话里那么菜,他就彻底跟她断了,不受这窝囊折磨,每天脑子里都跟挂个包袱似的,做什么都做不好,她不能陪他一辈子,别耽误他一辈子挣钱的大事。
下午的门卫看见仁野出现在小区门口,笑着跟他点头打招呼,仁野一回生两回熟:“麻烦帮我开下门。”
门卫爽快开门,仁野径直往里走,站在单元门口,他按了楼上门铃,等待过程中,仁野心情并不平静,毕竟如果何许没在家的话…
‘咔’得一声响,很轻:“门已开,请通行。”
没有人说话,直接开了门,仁野拽门进去,乘电梯上楼,楼上,何许家的房门虚掩着,仁野刚刚把门打开,里面一具早就蓄势待发地身影,蹭一下子朝他扑过来,仁野本能往后闪了一下,可双手还是本能环住了某人的腰,因为他看到了黑色的长卷发。
何许死死地搂着仁野的脖子,仁野鼻尖都是她头发上的香味,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收回手,直挺挺地站着,半晌:“有完没完了?”
何许吊在他身上,闷声说:“我好想你啊。”
仁野心头骤然一软,想把何许从自己身上扒下来,何许不放手,他只能嫌弃得拖着她迈过门槛,关上门。
门内,何许侧头去亲仁野的脸,仁野拉着脸,不骂也不反抗,伸手打开鞋柜,从里面拿出那双灰色的男士拖鞋,何许连亲几口,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特别想见你?”
仁野破罐子破摔:“你成天挂在嘴上,我想不知道都难。”
何许踮起脚尖,要去亲他的唇,仁野头往后一躲,她没亲到。
仁野嘴损:“你有病,别传染给我。”
何许瞪着委屈的大眼睛:“月经还传染吗?”
仁野抬手把她胳膊扒下来,“我怕黏人传染。”
何许不以为意,仁野看她穿着下午的那身运动服,虽然喜上眉梢,但脸色明显没有平常那么好,在家,也没撒谎。
何许抬眼问:“你来找我玩吗?”
仁野说:“我掉了个东西。”
何许:“什么东西?”
仁野:“一张卡,方不方便进去?”
何许:“方便啊,家里就我自己。”
仁野迈步往里走,客厅沙发上散着下午盖的毯子,茶几上有点心盒和饮料瓶,他假模假式的在沙发边找了几下,何许问:“什么样的卡?”
仁野:“黑色的USB卡。”
何许:“我没看到。”她也帮着找。
仁野觉得再演下去,他会良心不安,几秒后,他主动问:“你晚上吃的什么?”
何许:“蛋挞,你吃不吃,我给你加热一下,你不着急的话,我再给你点一份新的。”
仁野:“正餐没吃?”
何许瘪了下嘴回:“吃了你做的面,不想吃外卖了。”
仁野:“以后打算饿死?”
何许:“你以后一直不给我做了?”
仁野:“我欠你的?”
何许坐在沙发上,仁野站在她身旁,没来由的,何许突然一把抱住仁野的大腿,把脸往前一贴,其实根本没碰到什么,仁野却吓了一跳,想反抗又怕弄疼何许,憋得脸都红了。
何许抱着仁野的大腿说:“求求你了,赏我顿饭吃吧…”
仁野又想到那个画面,寒冬腊月,何许要饭要到他家门口,这次,脑海中的画面更加鲜活,何许手里还拄着个要饭的柴火棍。
腿往前一耸,何许还贴在他腿上,仁野蹙眉道:“有没有点骨气?”
何许抱得更紧:“孩子饿啊,行行好吧,小爷,赏我一顿饭吃吧~”
仁野知道何许脸皮厚的一流,磨人的技术更是一流,打不得也骂不听,仁野原地憋气半天,“松手。”
“不松。”
仁野吸了口气:“你要吃饭还是抱大腿?”
何许脸一抬,认真地问:“能一边吃饭一边抱大腿吗?”
仁野表情稀碎,眼底的愤怒,烦躁,尴尬,一切的一切,全都土崩瓦解,他服了。
晚上九点多,落地窗外的岄州塔五彩缤纷,窗内,客厅亮着暖黄的夜间灯,厨房却是灯火通明,仁野站在岛台前做饭,何许坐在高脚椅上看,趁他不注意,她拿出手机偷拍他背影。
仁野头也不回地说:“删了。”
何许立马乖乖放下手机,“你怎么这么厉害?”
仁野明知她没删,不搭理她,何许话锋一转:“是不是一直在偷看我?”
仁野这次回的很快:“你长得美?”
何许咯咯笑着:“你可算长眼睛了。”
仁野心说,他不是眼瞎,是瞎了心才会上赶着跑过来给她做饭,这辈子不欠她,肯定是上辈子欠了。
他给何许做了煲仔饭,漂亮的红色珐琅小锅,白色的珍珠米饭,上面一排烧肉一排菜,中间还有煎蛋,他还临时煮了一锅汤,何许拍了照,不知给谁发过去了,很快,对方回了一条语音,何许点开,是一个说德文的女声,何许也回德文。
这种明目张胆在仁野面前加密聊天的行为,他很不喜欢,仁野道:“还能不能吃了?”
何许用德文发了一串语音过去,不多时,她点开对方的回话,女人用中文说:“你好,我是何许的妈妈,谢谢你照顾她。”
仁野表情当即一变,收起不耐烦和嫌弃,何许看着他笑:“Feosha女士,中文名何意,你可以叫她何女士。”
仁野略有尴尬的回:“告诉她不客气。”
何许仍旧用德文说话,不知怎么的,仁野总觉得她说的不止是不客气三个字,但他听不懂,好烦。
何许一边发微信一边看仁野,她只看出仁野尴尬,没看出仁野心底想,他要学会她的另一种母语,让她再也不能‘仗技欺人’。